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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到了四岁，该上幼儿园了，顾老四夫妇决定送了她到四九城来。一来北京有军区医院杵着，医生也好些。二来老爷子年纪大了，也是让小女儿承欢膝下尽孝。 　　顾芷芸第一天到北京，下午爷爷要午睡，哥哥们还没放学，她也不想和顾芝蔚说话，就一个人在院子里瞎逛。 　　上三年级的叶致远正好放学回家，从偏门进院子，一眼就看到了靠在柱子上发呆的顾芷芸。纤瘦的身体，白皙的皮肤，圆滚滚的大眼睛，淡粉色小洋裙，再加上披散的及肩长发。让他一下就想起，橱窗里的洋娃娃。昨天他妈妈就在念叨，说正儿八经的顾大小姐要来了，老爷子宝贝得不行。他想，应该就是她了，与他无关的她。他低着头，恍若没看到她，快步离开。 　　顾芷芸一个人无聊至极，突然发现有一个男生经过，她眼前一亮，“等一下，等一下。”她追到他身边，抬着头打量他，然后说：“哥哥，你好漂亮哦！你是谁啊？可不可以陪我玩？”被夸漂亮，他感觉有些奇怪，但也不算生气。望着她眨巴眨巴的眼睛，反而很想和她说话，不过……他还是退后一步，“大小姐，我还有作业，你自己玩吧。”顾芷芸好不容易看到个漂亮哥哥，哪里肯放他离开，拽住他的袖子，摇来摇去地撒娇，“哥哥，哥哥，哥哥，陪敏敏玩嘛，陪敏敏玩嘛。不然，不然，敏敏要哭了。呜呜呜……”明明知道她是假哭，却仍旧手忙脚乱，不知要怎么哄她，涨红了脸呆在原地。 　　“怎么回事？敏敏？”老爷子刚刚睡醒，就听见小孙女的哭声。连忙赶出来，就看到这一幕，一眼便瞧出顾芷芸是假哭。 　　见到爷爷来了，顾芷芸马上收了声音，跑到他身边，蹭着他的脚，撒娇道：“爷爷，这个哥哥好漂亮，要他陪我玩，好不好？”老爷子看一眼叶致远，他忙点头问好：“顾爷爷。”老爷子也笑着点点头，又抱起小孙女，说：“人家要上学的，哪能天天陪你玩。”顾芷芸回头看一眼叶致远，十分纠结地咬着下唇，然后颇为委屈地说：“那敏敏不玩了，敏敏也去上学，好不好？” 　　“明天就去幼儿园，好不好？” 　　“哥哥也读幼儿园吗？” 　　“呃……哥哥比你大，他要读小学。” 　　“那敏敏也要上小学。” 　　“敏敏还小，要先上幼儿园，才能上小学。” 　　听到上学也不能和漂亮哥哥呆在一起，顾芷芸顿时眼泪汪汪，“呜呜呜……敏敏不管，敏敏要上小学，敏敏要上小学，敏敏要上小学……呜呜呜……”一面哭，一面偷偷拿眼神看老爷子。 　　半个小时后，老爷子拿她没办法，只能同意过几天让她去上一年级。还特地吩咐，一定要把她和顾芝蔚隔开，千万别放到一个班。 　　叶致远回到屋子时，他妈妈已经在里头等着了。见到他，赶紧问：“你干什么了？他们说你把大小姐弄哭了，是不是真的？”叶致远放下书包，“算是吧，她突然就哭了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。”叶妈一边帮他盛饭，一边说：“唉，妈妈知道你是好孩子，肯定不会故意惹人家大小姐。不过你也要当心点，不要不小心得罪了人家。”叶致远没说话，叶妈又说：“顾老爷子对咱们有恩，咱们要知恩图报。想当初我怀着你，你爸爸又去了，一个人举目无亲。要不是老爷子收留我在这儿做保姆，还特地分一间屋子给咱们，我哪能养你到现在。老爷子是真厚道，所以你……”叶致远咬着筷子，想起今天见到的顾芷芸，暗暗出神，以至于根本没听清她说了啥。 　　一个星期后，顾芷芸如愿开始了她的小学生活。她的新学校――建元国际学校在京城里首屈一指，包括高中部、初中部和小学部。建元里只有两类人，一种有钱有势，一种成绩优异，拥有全额奖学金。叶致远属于后者，而顾芷芸，起码目前，属于第一类。 　　顾五顾谨汀、顾六顾谨漾、顾七顾谨沣加上顾芝蔚，都在建元读书。老爷子安排了一辆七座车，方便送几人上学。叶致远平时也能坐上车同去，只是下午下课时间不一，他就只能自己走回家。 　　顾芷芸是最后一个起床的，她五哥顾谨汀抱着她出门时，她还迷迷糊糊的。上了车，顾芷芸才意识到她今天要去上学，不能在家里玩了。她郁闷地嘟起嘴，突然又看到最后一排，叶致远一个人坐着。她挣开五哥的怀抱，用她的小短腿“噌蹭蹭”地爬到最后一排，“漂亮哥哥，敏敏跟你坐，好不好？” 　　“敏敏啊，六哥在这等你半天了，你怎么不理人呢？”刚才她爬过座椅时，他还小心翼翼地护着，结果这妹妹眼里只有别人家的“漂亮哥哥”，顾六心里很无奈。 　　“嗯……”顾芷芸偏着脑袋，很认真的说：“六哥昨天抢敏敏糖吃，敏敏不理六哥。”顾七取下带着的耳机，回头看一眼小妹，“好色就直说，看着人漂亮就扑上去。”顾六听了哈哈大笑，而顾芷芸听不太懂，只知道不是好话，气鼓鼓地坐在最后，瞪着她七哥。 　　最后，在顾六逗弄、顾芷芸的卖萌、叶致远的一言不发中，车很快到达了学校。 　　顾五、顾六都在初中部，所以是顾七送她去班上，叶致远也默默跟在他们身后。到了一一班门口，顾七停下脚步，顾芷芸不解地抬头看他，他摸摸她的头，没说话。顾芝蔚露出一个微笑，“七哥，我先进去了。”“嗯。”看着她进去，顾七才牵着顾芷芸的手，打算继续走。 　　顾芷芸却一把甩开，“哼。”跑到叶致远跟前，“致远哥哥，你送敏敏去教室吧，敏敏第一次来，还不认识路。”顾七点点头，叶致远才牵着她的小手，走到走廊另一端的一五班。 　　进教室时，老师已经在讲台了。顾七走到老师面前，将顾芷芸的报道资料交给她，又说：“这是我四伯的女儿，还只有四岁，还请老师多关照些。”顾家的名头还是相当有用的，老师听了立马表示会照顾好她。 　　顾七又走到顾芷芸面前，蹲下来，“你上午在这里乖乖的，可以睡觉、可以画画，但上课的时候不能说话、吃东西。等到中午，叶致远会来接你，跟哥哥们一起吃饭。还有，记住不要随便跟小男生说话。”最后一句，是顾六千叮万嘱要他加上的，说怕他家可爱又单纯的小妹被人拐跑。顾芷芸一直点头，最后又看着叶致远，甜甜一笑，“致远哥哥记得来接敏敏哦。”顾七顿时黑线，他怎么觉得，不需要别人，叶致远就能拐跑她了。 　　因为一、二、三年级在一栋楼，所以说好由叶致远来带顾芷芸去食堂。中午，叶致远到了一五班教室，就看到顾芷芸无聊地趴在桌子上乱花，见到他，立马扑上来。叶致远就问：“是不是听不懂，太无聊了？”顾芷芸摇摇头，嘟着嘴，“不是，他们说的妈妈都教过，敏敏不想听。”她还太小，顾家本打算先顺她的意来上学，跟不上明年再留级就好，却忘了她妈妈可是大学教授，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教女儿呢。 　　到了食堂，顾六已经帮他们打好饭了，招着手唤他们过来。见到顾芷芸，就问：“怎么样，小笨蛋听不听的懂啊？”顾芷芸朝他做一个鬼脸，“你才笨蛋，笨蛋六哥。”顾七适时道：“如果我没记错，四婶说过，小妹智商高于常人。应该不会跟不上班，不然，爷爷也不会同意让她来上学。”顾六摸摸鼻子，坐到自己位子上，“我这不是关心小妹嘛。”顾芷芸吐吐舌头，乖乖在叶致远身边坐好。 　　从那天起，她就每天和叶致远一起上下学、一起吃饭。偶尔他放学晚，她就站在他教室门口等，一定要和他一起坐车回家。这样的日子，一直持续到她进入高一。 ☆、青梅竹马（2） 　　她刚刚从初三的煎熬中解放出来，叶致远就陷入了高三的疯狂补课。叶致远开始寄宿，每周回家一晚，顾芷芸只能在偶尔遇见时看他一眼。 　　高三第一次月考后，年级组举行了一次篮球友谊赛，在周五放学后。叶致远是理一班的主力，顾芷芸知道他一定会参加，所以她早早守在球场。 　　同学兼闺蜜李佟被她硬拉过来，抱怨连连，“这才几点，高三还有一节课，你他丫的这么早拽我来干嘛！” 　　“等会人就多了，就占不到好位子了。” 　　“那又怎么样，看不到就看不到呗。你七哥打球的时候，怎么没见你这么激动？” 　　“你管我，反正来都来了，你好好待着就是。” 　　“我说顾大美眉，你到底是爱球，还是爱打球的呢？”李佟贴在她耳边，暧昧地偷笑。 　　顾芷芸脸突然就红了，“你别胡说，我们是朋友嘛，我来看他打球又正常嘛。” 　　“正常你个头，正常朋友，犯得着在本子上写满他的名字？别以为我没看到啊，你自习课一直在写他的名字。” 　　“我……”顾芷芸红透了脸，低着头不说话。李佟颇为意外，把她拽到一边，轻声问：“你不是吧？真喜欢？”“大概吧，反正就是喜欢和他在一起。”李佟抬头四处望望，确定没人，才说：“你开什么玩笑，你要来真的，顾爷爷不得气死。”顾芷芸咬着下唇，靠在墙壁上，“爷爷挺喜欢他的，还经常说要我学学他的稳重。”“那不一样。别的不说，你几个婶婶、嫂嫂，哪个不是出身名门？他妈又是你家保姆，别他妈跟我说新中国了、人人平等，别人会怎么看？歌颂爱情？得了吧，人家只会把你当笑话。你‘城北顾家’不是白叫的，丢不起这个脸。”顾芷芸低着头，“再说吧，他也不一定喜欢我，想那么多干嘛。”顾芷芸的口气，十分犹豫，李佟说的她也知道，可就是忍不住想和他待在一起。李佟叹口气，也懒得多说，反正有顾家在，她又不会吃亏。 　　心不在焉地等了一个小时，高三的同学才姗姗来迟。今天是理一班对理三班，但来的人占了半个球场。叶致远一身黑色球衣，露出手臂上精壮的肌肉，顿时引发一轮尖叫。在学生时代，除了家世，学习成绩也是一种资本。常年年级第一、全额奖学金，再加上188的个子、俊朗的五官，叶致远也算风云人物。跟顾芷芸一样，特地赶来看他的不在少数。 　　无论是他传球还是进球，她都一直在尖叫。李佟忍无可忍，往她手臂上一掐，“你能不能矜持点，你的形象呢。你再叫下去，明年校花榜就没你了。” 　　“什么破榜，就是作业太少，闲得。”又说：“这里80％的在尖叫，我不奇怪，你才是异类。”说完目光继续投入球场，跟随着他的身影。 　　一个半小时后，裁判终于吹响了结束哨。李佟把一旁的水递给她，“行了，买都买了，去吧。”顾芷芸咬着唇，“陪我。”“别，老娘困死了，你爱哪哪去，我家司机等半天了，我先撤了。”说完背起书包就走，留顾芷芸一个人拿着水呆在原地。 　　叶致远正在擦汗，突然感到被人用手肘捅了一下，回头看是室友唐修。唐修丢一个眼神过去，“顾大小姐等你半天了，你小子看不到啊。”“啊？不是吧。”顺着唐修的目光望过去，她正拿着水，向他走来。其实他一进场，就看见了她，只是没想到她会等到现在。她把水递给他，引起旁边一阵起哄的怪叫，她当做没听见，而是问：“好久没看到你打球了。”叶致远拿着水，并没喝，“你怎么还没走？”顾芷芸心里有些委屈，但仍旧微笑，“我……不能看吗？”叶致远知道她想歪了，所以笑着解释：“这么晚了，不去吃饭，小心低血糖，下次不要了。你要真喜欢篮球，我下次陪你打球。”“好啊。”顾芷芸轻轻点头，偷偷在心里窃喜。 　　叶致远另一个室友方信凑过来，搭着叶致远的肩，对着顾芷芸说：“咱们班聚餐庆祝赢球，班会出钱，允许带家属。顾大美女，怎么着，走着？” 　　顾芷芸下意识地看向叶致远，他撂开方信的手，警告地瞪他一眼，“别乱开玩笑。”又对她说：“时间不早了，王叔应该……”“我让王叔先回去了，我现在只能走回家，我还没吃饭，会头晕。”顾芷芸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，打定主意他不会让她一个人走路。 　　唐修听得哈哈大笑，“欸，可以的呀，敏儿啊，你跟谁学的。” 　　方信忍住笑，一把揽过顾芷芸，“来来来，我妹妹，我家属，跟哥哥走啊。” 　　顾芷芸跟他们都熟，开惯玩笑，遂笑着挣开他的手，“别，汗臭，离我远点。” 　　唐修也凑到她身边，“哥哥我没打球，没味道，起码没某个前锋汗味重。怎么着，跟哥哥走呗。” 　　“呵，我乐意。” 　　这时其他人东西都收拾地差不多了，班长就催：“顾芷芸去不去啊？时间不早了，咱们动作快点，明天早上还要来上课的。” 　　“去，当然去。”唐修赶紧回答。 　　叶致远看着她委屈的眼神，只能说：“等一下，我收拾一下书包。” 　　方信唯恐天下不乱，笑问：“不是唐修带家属，等你干嘛？”唐修示意他看看叶致远的脸色，再拿顾芷芸开玩笑，小心下次回寝室叶致远找他练身手。方信立马收起笑脸，装作观赏天花板，“这墙真白啊，刷得真好，是吧？”“是是是。”唐修一本正经地附和。顾芷芸被他们逗得“扑哧”一笑，引得不少人侧目。 　　聚会地点就在学校对面的酒店，一个班三十六个人，加上两个老师，坐了四桌。顾芷芸进到包厢，看到叶致远的班主任杜老师也在，瞬间石化，站在门口不敢动。唐修从后面挤进来，笑着拍拍她的肩，大声说：“杜老师、邱老师，我妹妹，过来一起吃个饭。”顾芷芸感激地望他一眼，老师却不买账，笑问：“这是顾家的小姑狼吧，当初你六哥还是我班上的呢，常常炫耀有个漂亮妹妹。”邱老师也说：“当初多少人想追这姑娘，可架不住她这几个哥哥能打，谁敢打歪主意，省了咱们多少事。”“现在你七哥都毕业了，身边肯定人多了，小姑娘也要有分寸的。”“啊？杜老师，我……”顾芷芸脸又不争气地红透了，开始后悔自己非得跟过来。索性老师们心中有数，并不为难她，“好了好了，先坐过来吃饭。”方信拍拍她，她才红着脸，跟着叶致远坐下。 　　他们特地坐在离老师最远的一桌，两个人都背对着老师。她略动了几口，并不喜欢这家的口味，就抱着果汁一口一口地抿。叶致远夹了一块鱼肉，放在她碗里，“再吃点，等会走路会头晕的。”建元地理位置偏僻，并不容易打车，他们等会只怕真要走路。顾芷芸拿着筷子，戳戳那鱼肉，“怕刺。”叶致远接过她的筷子，端起她的碗，小心替她挑刺。五分钟后，鱼肉已经变得不成样子，叶致远才说：“可以了，就是有些难看。”顾芷芸接过碗，“没事的呀。”笑眯眯地吃下去。然后又眼巴巴地望着他，他只能又替她夹菜，盯着她吃了半碗饭。 　　吃完饭，两人一前一后地往顾家老宅走。她走在前面，他就默默在后面。她停下来等他，他也停在后面杵着。她气闷，嘀咕道：“不能走我旁边吗？”他依旧在她身后，“走吧，时间不早了。”顾芷芸咬唇不语，停了几秒，才继续前行。 　　回到家，刚登上电脑，就听到□□的声音，是唐修的头像在闪。 　　“妞儿，今个哥哥够意思吧，开心了吧。” 　　顾芷芸飞快地敲击键盘：“什么鬼，我脸都快红死了。” 　　“少来，你要不想去，谁拉得动你？明明就是故意的，怎么着，打算宣示主权？” 　　顾芷芸停了一下，回想今天的所作所为，她好像，大概，也许，可能被他说中了。不过她怎么可能承认，回了个娇羞的表情，“是呀，告诉那些女生，不要再追你了，你是我的。对吧！修哥哥~~” 　　唐修被她恶心地一身鸡皮疙瘩，“得，你老大，随你瞎掰。你要有本事，在某人面前能说这么溜，哥哥我就服你。” 　　“唉╯▂╰”她又问：“那个……这么明显？” 　　“你上辈子可能姓‘司马’。” 　　顾芷芸一顿，才反应过来是“司马昭之心，路人皆知”。想起叶致远，她便问：“他算不算路人？” 　　唐修隔了一分钟，才回复她：“敏敏，你还小，玩玩可以，别太认真。” 　　“喂，别转移话题，我要答案。” 　　“知不知道有屁关系，他又不疯。你喜欢他，别人只会说你年少轻狂。他要跟你谈，那话就难听了。”唐修其实看得出叶致远也喜欢她，可也理解他不愿表达的苦衷。 　　“行了，别一个个都提这茬。喜欢谁是我自个的事，凭啥归你们评判。” 　　“不是我们要评判，现实就这样。现在还在学校，等出了社会，就更明显了。” 　　这个话题太沉重，她不知道怎么接，想了半天，还是说：“……我困了，先下了。”然后立马关了电脑，蒙着头缩紧被子里。 ☆、青梅竹马（3） 　　 　　第二天是周末，她睡到中午才起来。陪着爷爷吃过午餐，她又跑回房间，打算玩电脑。又看到唐修的头像闪，是昨天的消息，在她下线后发的，“想想今天杜老师的话，你要是早恋，你顾家会放过他？你要真喜欢他，就保持点距离。高三了，他还需要拼一把的。”这些话，仿若小说里，老师劝学生不要早恋。当初看到这种桥段，她都是嗤之以鼻，而今天再听到这种话，她突然有些犹豫，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。 　　顾芷芸并没有纠结多久，很快她发现，她就算想黏上他，也找不到机会。高三日复一日的晚自习、补课，将他们的时间彻底错开，见面成了一种奢侈。 　　挨了一学期，好不容易到了寒假，她以为他会闲一些，却发现还是看不到他的人影。她偷偷溜到他的房间，想看看他在干嘛，“致远哥哥，敏敏能进来吗？” 　　他放下笔，起身替她开门，“怎么了？有事吗？” 　　“有啊，有题目不会，想问你。”说着扬了扬手里的习题册，表明自己是真的来问题目的。 　　“哦。”他侧身让她进去，顺手拿过她的习题册翻看。“这是高二的数学，你不会也正常。” 　　“呃……我可能买的时候没注意，买错了。” 　　“是唐修给你拿错了吧。”他摊开第一页，指着上面“唐修”的名字，“你要想要练习册，我这也有，不用找唐修的。” 　　顾芷芸大囧，她是故意找唐修要的高二数学，可没想到他有在书上写名字的习惯，这明明是本没动过的新书啊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，她找到桌子边，赖皮地趴下，“敏敏好累，想睡觉了。”说完就闭上眼睛，开始装睡。 　　叶致远嘴角上扬，微微一笑，又拿了张薄毯披在她身上。作业被她压住了，他就从书包里翻出另一本试卷，安静地写着。 　　见他没声音了，她便偷偷地睁开眼皮，偷瞄他。 　　“醒了就赶紧回去，你房间暖和些。”他轻声提醒。她刚想找留下的借口，就看到他的试卷，“你在写什么？” 　　“英语题而已。” 　　“是雅思，你要出国？” 　　“不一定，还在申请，能过了全额奖学金，就应该会去。”他头也不抬地埋在习题册上，语气轻描淡写。 　　“为什么要出国？” 　　“我不能出国吗？” 　　“不能！我……”她想说那我就要好久好久见不到你了，可又不知道用什么立场，只能改口：“叶妈还在北京，你怎么可以出去？” 　　“又不是不回来了。再说，学有所成，我才能让她过上好日子。”也能守护你。后面半句他在心里悄悄对自己说。 　　“嗯……祝你考试顺利，我……回房间了。”她红了眼眶，又不想被他看见，低着头说完就跑。 　　“你的习题册……” 　　“不用了，反正本来就不属于我。” 　　他停在半空的手，迟迟不肯放下。他的公主，会有真正的王子，而他至多是路过的骑士。 　　一切都很顺利，他拿到了奖学金，确定了出国。他再也没有见过她，直到登上飞机的那一刻，她也没有出现。 　　在机场的另一边，她靠在墙壁上，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。李佟轻轻抱住她，“真想他就去送送，就算是朋友一场，也很正常啊。” 　　“我不要去送他。两年后，我一定要去找他。” 　　“你也要出国？我以为你打算在国内混一辈子的。” 　　“在远离北京的地方，他会不会勇敢一点？” 　　“你别问我。别……别这样看着我，这种问题，我怎么回答。哎哎哎，你想试就试，别问我。”李佟看一眼表，赶紧转移话题，“飞机起飞了，我们走吧。”她回头看一眼登机口，点点头，“走吧。” 　　到达纽约时，是当地时间下午一点，他很快报完到，来到新寝室。打开电脑，收到方信发来的一封邮件：别说我不够意思，你今天是不是一直在等你家顾美眉。特地翻监控，给你找的，不用谢我。附件是一段半个小时的监控画面，从她入机场，到捂着嘴哭，再到红着眼离开的全过程。画质不算清晰，却几乎是他唯一有关她的影像。从下午一直到深夜，他反反复复地看着这段视频，五味陈杂。 　　叶致远走后，她几乎整个人都埋进了学习里。她妈妈特地找她谈话，“宝贝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？” 　　她笑笑，“没，只是突然爱上了学习。” 　　“真的？” 　　“嗯。” 　　“那也不用这么拼，来身体不好，一定要注意休息。学习哪有身体重要。再说你成绩一直不错，也不用学人家废寝忘食的。” 　　顾芷芸咬着笔头，“我不想学文科了，我想学理科。” 　　“为什么？你不是一直喜欢历史吗？是不是……因为芝蔚也在文科班？” 　　“没，别想太多，跟她没关系。我只是突然想学理科了，没别的。再说，她是艺术生，跟我本来就不在一个班。” 　　“那随你，反正无论怎样，妈妈都支持你。”她慈爱地摸摸女儿的头，“还是要注意身体，别让爷爷担心。” 　　她点点头，“谢谢妈，我知道。”她抱了妈妈一下，乖乖地出门吃饭，再回来刷物理题。 　　等他放假回京时，有特地来拜访顾老爷子。老爷子很喜欢努力的后生，对于国外的事也很有兴趣。两人聊了很久，顾芷芸就躲在屏风后面偷听，他没有问过她一句，爷爷偶尔提起她，他也笑着跳过。她想哭但是忍住了，也忍着不去找他。 　　这个冬天，他们唯一的交集是在年夜饭上。她在第二桌，他在最后一桌。她看了他一眼，然后立刻移开视线。 　　进入高三的那个暑假，她每天掰着手指数日子，却得知他在纽约找了一份兼职，不会回京。 　　高三的寒假，她一直补课到腊月二十五。回到家，六哥、七哥怕她压力大，天天带她出去玩。二十九那天，雪积了三尺，她开始微微感冒发烧，喝了药，无精打采地窝在被窝里。 　　到了下午，雪停了，她便想出门看雪。推开门，却发现他站在不远处。她愣在原地，喃喃道：“好久不见。” 　　他走到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站住脚，“发烧了，怎么不躺着休息？外面冷。” 　　“我身体比以前好多了，没那么容易身生病的。六哥，小题大做了。” 　　“还是小心点好。” 　　“噢……”她点点头，看着他有些失神，不知道要说什么。 　　他也没说话，两个人就这样对望了半响，他才开口打破静寂：“你打算出国？” 　　“是啊，我想……跟你一起。”她愣愣地望着他，想要一个答案，或者是一个坚持的理由。 　　他别过脸，躲避她的眼神，“外头总比不上家里，没有顾家保驾护航，会吃苦头的。生活习惯也不同，又要重新适应。就连每次出国玩，你都吃不下饭，还要去留学？” 　　“嗯……我嘴刁，反正不要你管，饿死也是我自己的事。”他的态度让她有点郁闷，口气也难免冲了，“我回房了。”她转身退了一步，甩手关门。出乎她的意料，在门缝合上前，他突然伸手拦住。 　　看着他的手被狠狠夹了一下，她赶紧推开门，抓起他的手，关切地问：“你手没事吧？你……干嘛，我关门你干嘛？你等等，我去拿药。” 　　他拽住她急切的身影，“没事，过一会就好了。” 　　“可是……我……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。” 　　“敏敏，是我自己弄的，我都不急，你急什么。”他轻笑着摸摸她的头，并不在意手上的伤。 　　“你学计算机的，手怎么可以受伤，很重要的好不好！而且还是在我这里弄伤的，不擦药怎么行？我这里有药箱的，很快就好。” 　　“OK，OK，别说了，我等会回去自己擦。” 　　“不行，现在就擦。”她立马反对，受伤了就应该立马擦药嘛。 　　“你打算屋子里飘一下午药水味？你六哥要闻见了，你怎么解释，他都会缠着你找出你哪受伤了。”他笑着打趣。 　　她立马苦了脸，“也是哦，可是……好吧，那你现在赶紧回房间，别浪费时间了。”说着就想把他往外推。 　　他觉得好笑，“你就不问问我想跟你说什么吗？” 　　“那……你想说什么？”她抬头，瞪大了眼睛疑惑地望着他。 　　他微微弯腰，贴在她耳边，用极小的声音说：“等你来，我做饭给你吃。”然后直起身子，嘴角微弯，转身就走。 　　她愣在原地，脸渐渐变得通红，脑子一团浆糊。五分钟后，等她终于回过神，他早就走远了。她扑倒床上，把头埋进枕头里，开始一个人的傻笑。 ☆、四 　　 　　高三的时间很快过去，一切都顺利地不可思议。顾芝蔚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影视学院，李佟如愿进入军校，她也一次也成为他的小学妹。 　　因为录取通知书已经早早接到，高考便没有那么重要了。她本打算直接出国玩一圈，可架不住老师的苦口婆心，希望她参加高考冲成绩。也许真的是没压力、心态好，也许是她真的高智商，出乎意料，她拿下一个理科状元。老爷子乐得不行，打定主意要摆升学宴，她一向爱玩，也不反对，反正她只要负责打扮自己就好。 　　等到宴会那天，她才发现，原来主角不只她一个。顾芝蔚也考得不错，又因为考试时流出的几张照片，被网友评为“最美艺考生”。毕竟她也姓顾，娱乐圈又复杂，坐实顾大小姐的身份，对她也是一种保护。 　　顾家包下了酒店的整层宴会厅，大厅的屏幕上放着她们姐妹的各种美照和证书。她躲在一个角落里，默默看着大屏幕。李佟递给她一杯椰子汁，自己端着一杯香槟，看着屏幕啧啧称奇，“你俩脸长反了吧。”顾芷芸瞥她一眼，点点头，表示赞同。她们俩都很漂亮，只不过顾芝蔚看起来是清纯如百合，十足的邻家女孩样；而她长相偏妖艳，身材高挑又火辣，对比之下，更像盛开的蓝色妖姬。 　　不一会，宾客陆续到齐。先是司仪侃侃而谈，把他们一家都夸了一遍。然后老爷子讲话，她就得在旁边乖乖杵着当背景板。最后，老爷子让人拿来两个锦盒，作为礼物当众送给两人。打开盒子，顾芝蔚里头是一块和田玉镯，而她手里是一块墨玉玉佩。别人不知道，她却认得这玉佩是爷爷素日随身携带的，不说价值，光是意义就胜玉镯一筹了。顾芝蔚甜甜一笑，“谢谢爷爷。”顾芷芸则直接给老爷子一个拥抱，“谢谢爷爷。”“好好好”老爷子慈爱地拍着小孙女的后背。顾家人都松一口气，就怕顾芷芸因为今天顾芝蔚也是主角，耍性子。 　　顾老爷子说完，顾老四也上台聊表感谢。然后，他也拿出了准备的礼物。顾芝蔚是学校对面的一套房、一辆跑车，而顾芷芸，拿到的是顾氏集团20％的股份。顾芷芸笑着接了，心里震惊不已，几乎是晕晕乎乎地下了台。 　　下了台，她端了杯红酒就躲到了阳台上，同学兼发小李佟、秦至凯、吴宽几人跟过来陪她。李佟冲她眉头一挑，“富婆！”她摆摆头，“别跟我说话，让我缓缓。”秦至凯递给她一块提拉米苏，“别缓了，不就那点事。顾爷爷一视同仁，表示两个都是顾家人。你爸再来个偏爱，表明你在顾家的分量。”吴宽更是吊儿郎当，“你妈陪着打拼的事业，肯定归你们兄妹，你纠结个毛。”顾芷芸嘟着嘴，“我哥手里也只有20，我什么都没干，凭啥拿。”李佟拿手轻戳她额头，“你还能还回去？反正你未成年，又不行使股东权利，拿点钱你愧疚什么。”说着看到七哥往这来，她便使个眼色，让他们先别说了。 　　“拿了东西还不开心？”看她撅着嘴，顾七走近笑着摸摸她的头。 　　“这是为谁庆祝？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？你们都知道吧。” 　　李佟轻咳一声，“那个……你们聊，我先撤了。” 　　“嗯嗯嗯，我陪你。”吴宽立马跟着说。 　　“顾七哥再见。”这是顾家家事，他们不便多言。秦至凯也果断开溜，三人一起离开。 　　顾七夺过她的酒杯，“别胡闹，知道你不开心。可她也没有原罪，她也姓顾。” 　　“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？我有那么不讲理吗？不能好好跟我说吗？”她不是不能接受顾芝蔚被人叫顾大小姐，只是不愿意所有的家人都为了她瞒着自己。 　　“你要是知道了，今天还肯来？平时在学校见面都不打招呼，知道有多少人暗地里说你们姐妹不和吗？” 　　“……”她无话可说，也不想拿回酒杯，撇撇嘴，“我先进去跳舞了。” 　　这件事就这样悄没声息的过去了，谁也没多说什么，她也没再问什么。 　　出国前，顾老四又在她学校对面，为她置了一间两居室。出国时，她拒绝了他们相送，她经常一个人出国玩，家人也不至于多不放心，就随她去了。 　　一出机场，她就兴冲冲地拿出手机，拨通叶致远的电话。号码是问方信要的，这还是她第一次打。她深吸一口气，紧张地等待着他接通。10秒、20秒、40秒、60秒……始终没有接通。她咬着唇，放下手机，认命地拖着箱子，打算打车。 　　刚走了几步，突然有只手，从后面握住她的箱子。猛地回头，就看到叶致远温柔的笑着，“带这么多东西，还打算一个人走？” 　　“我打你电话你也不接。” 　　“看到你了，就没接。” 　　“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来？我没通知你啊。” 　　提起她的箱子，又自然地接过她的包，“你怎么知道我电话，我也没告诉你。” 　　顾芷芸吐吐舌头，“找方信哥哥要的。所以……你也找别人要我航班了？” 　　“嗯。”他大步向前，她就乐滋滋地跟在后面。 　　到了停车场，她跟着他上了一辆黑色小车。“你的？” 　　“嗯。” 　　“租的？” 　　“买的。” 　　“你自己赚的？” 　　“嗯。” 　　“你怎么办到的？” 　　“全额奖学金包括学费、生活费、航班费等等，挺多的。再说，我也有兼职。” 　　“我知道，叶妈说你有给她打钱。” 　　“嗯。” 　　“我们现在去哪？” 　　“先去报道。” 　　“然后呢？” 　　“送你回家。” 　　“然后呢？” 　　“你还想干嘛？”他笑着侧过头看她。 　　“你答应过的。”她一脸委屈地望着他。 　　“后面有食盒，中午刚刚弄的。” 　　“啊！”她眼神一亮，转身去后座看，上面有一个黑色的食盒。伸手拿到自己腿上，一面打开，一面吐槽：“太没情趣了，连食盒都是黑的。” 　　“我一个人，不需要什么情趣。” 　　“现在有我了，是不是要情趣了？”她眨巴眨巴眼，盯着他，活像一只狡猾的狐狸。 　　李佟说她的眼睛能勾魂，让人不忍拒绝，不过可惜有人不买账，他只淡淡地说：“吃东西别说话。” 　　“哦……”她也不好意思再说，老老实实地吃东西。 　　没多久，就到了学校。因为她也是计算机系，所以他对流程熟门熟路。到了学院大楼，一路上，不停有人和他用英文打招呼，“叶，好久不见。”许多人的目光在他身后的她身上扫过，充满着好奇。 　　“叶，这位美丽的小姑娘是谁？女朋友？”一个金发碧眼的异国帅哥笑着询问。 　　“不，普通朋友，我们的学妹，我带她来报道。” 　　“哦，这意味着我可以追她吗？” 　　“我不反对，但她会拒绝。”叶致远耸肩一笑。 　　“是的，我有喜欢的人。”她也用英语笑着回答。 　　“很可惜，不过还是很开心认识你，我叫Jim。”Jim笑着伸出手。 　　“Linking，很高兴认识你。”她和他轻轻握手，然后提出告辞。 　　手续很快办好，他回头问她，“要宿舍还是去自己的房子？” 　　“我没有申请宿舍。房子在学校对面。”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，上面有她新房子的具体地址。 　　来到房子时，里面已经有一个华人阿姨，不用想，一定是爸爸怕她吃不惯而特地找来的。阿姨四十上下，身材清瘦，但笑起来很温柔。见到他们，放下手中的拖把，笑着打招呼，“是顾小姐吧，我叫温曼，负责每天来打扫卫生和准备三餐，顾小姐可以叫我温姨。” 　　“温姨好，叫我Linking或者芷芸就好。” 　　温姨想了一下，选择叫了一声“Linking”，顾芷芸也笑着应了。 　　“这位是？” 　　“我朋友，叶致远，你可以叫他‘叶’。” 　　“叶。”叶致远点点头，没说话，默默抬起她的箱子，送往主卧。 　　“需要提前准备晚饭吗？” 　　“不用，我还不饿，不打算吃晚饭，您今晚可以先回家休息。” 　　“好的，那我明天再过来。”温姨收拾好拖把，就背起包，告辞离开。 　　等叶致远出来时，顾芷芸正坐在沙发上，低着头打游戏。他找到杯子，洗干净后，替她倒了一杯水，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，“这种姿势玩电脑，会近视的。” 　　头也没抬，拿起水喝了半杯，“你是我谁啊？要你管？” 　　他停了一秒，露出一个苦笑，“不是谁。我还有事，先走了。” 　　“站住。”她扔开电脑，站在他对面。“我为什么要拒绝Jim？我喜欢谁？” 　　“你的审美应该更偏爱东方男性，特别是偏瘦的那一类。至于你喜欢谁，我怎么知道。” 　　“温姨已经出去了，这里就我们俩。” 　　“嗯，我也走了。” 　　“你这样只会让我恨你。”她眼里蓄满晶莹的泪，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。 　　“你恨吧。”他转过身，想要离开。 　　他转身的那一刹那，她眼泪忍不住落下，哽咽着说：“你今天走出这个门，我们就这辈子都别见了。” 　　“敏敏，别这样。”他回过头，忍住上前抱着她的冲动。 　　“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喜欢你，为什么不肯给我回应？因为我姓顾？我们现在在纽约，顾家的手没那么长，为什么不试试？又或者，你一直就讨厌我，讨厌我总是缠着你，只是不好找借口甩开我。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，一颗颗地往下滚。 　　“敏敏，别闹，我们……不会有结果的。” 　　“你都不试怎么知道？难道你连试试的勇气都没有？”她倔强地追问他。 　　“你会找到你的王子，那时候，你会发现你现在的想法有多幼稚。”不敢开始，又何尝不是害怕她会后悔。如果那样，他宁愿她永远怀着那份向往，起码他在她心中会是完美的。 　　“为什么你不可以做我的王子？如果你真的认为出身决定一切，那你可以滚了，我不想见你。” 　　“敏敏，出身不是一切。但出身决定了，至少十年内，我没办法站在你身边。” 　　“就算是十年又怎样？我陪你一起走不好吗？我等到你可以娶我的哪一天。”她只是单纯想爱他，结不结婚、有没有未来，她根本不在乎。“如果十年后你还觉得我们不合适，我一定走，那时候我也只有26，不会耽误我什么的。给我机会试试，好不好？”她恳求地盯着他，无声地落泪。 　　“敏敏……”他心疼得一抽一抽的，望着他守护了十二年的女孩，眉头紧锁。终于，他下定决心，上前抱住她，“别哭了，是我不好。” 　　头靠在他肩膀上，心中微安，哭着说：“做我男朋友。” 　　“好。”他声音很轻。但她发誓，这是她听过最悦耳的一个字。 　　“我都答应了，怎么还在哭？”轻抚她的背，他笑着开口。 　　“追了这么多年才到手，我激动！”他哭笑不得，“东西还没整理好，要去收拾的。” 　　“你帮我。”在他面前，她一贯是赖皮的。 　　“除了最下面一个袋子，其它的都放好了。” 　　顾芷芸想了一下，行李箱最下面那个，好像……是内衣内裤，他竟然看了……但转念一想，他可是我男朋友，看了又怎么样。一面是喜悦，一面是害羞，她胡乱擦了眼泪，溜回房间。 ☆、5 　　晚上吃饭时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，“我箱子有密码，你怎么打开的？” 　　“你猜。”他夹菜的手一顿，略有些笑意。 　　“我密码是什么？”她放下碗，满怀期待地望着他。 　　“吃饭。”他用筷子轻轻敲她的头，不想继续。顾芷芸吃吃一笑，四位数的密码，是他们上一次见面的日子，他能猜出来，那说明他也记得。 　　吃完饭，他去洗碗，她就坐在沙发上打游戏。 　　从厨房出来，手上还滴着水，他笑叹：“网瘾少女，这个点，你队友在线吗？” 　　她放下电脑，笑着拿起一块干毛巾给他擦手，“不在啊，我自己打boss。”眨眨眼，“或者，你陪我打？” 　　“我还有工作。”抬起左手，瞄一眼表，“最多再陪你一个小时。” 　　“别这样啦，今天第一天在一起啊~~” 　　“我今晚要通宵写代码。”揽住她的腰，他笑着说。 　　停了几秒，她才说：“你赢了，你回寝室吧。”她整个人耷拉下来，眼神里满是沮丧。 　　“等会把你课表发给我。” 　　“干嘛？” 　　“我没多少课了，等你上课，我带电脑过去陪你。” 　　“好啊！说话算数。”她瞬间心情大好，笑眯眯地抱住他。 　　“嗯。” 　　他走了后，顾芷芸窝在沙发上，格外兴奋地给李佟打电话。 　　“怎么？刚走就想姐姐了？” 　　“美得你，我才不想你呢。” 　　“得，那我挂了。” 　　“别别别，听我说完。” 　　“说啥，见到帅哥了还是找到美食了？” 　　“都差不多。” 　　“哦……没兴趣，姐姐轻易出不去。”她是国防生，出国还要打报告，不比顾芷芸可以满世界跑。 　　“这个，你可以意淫。” 　　“啊？你？叶致远啊？”在她看来，也只有叶致远能让她没皮没脸地激动了。 　　“真聪明，告诉你，我到手了。” 　　“到手？你……在一起了？” 　　“对呀对呀，而且还吃到了他做的饭，超赞的。”她忙不迭地点头，一边拆了一颗棒棒糖塞进嘴里。 　　“叶致远胆子够大的，要是传回顾家，你小心点。” 　　“我知道的，我这有个阿姨，我爸找的，我还得小心不被她发现。朋友里我也只跟你说了，你别说出去啊。” 　　“好啊，贿赂我我就不说。”能敲诈她，她绝不手软。 　　“你……无耻，人民解放军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好吧。” 　　“你算毛群众，都跑到资本主义的怀抱了。” 　　“那也是人民群众，好好背党章去。”她拿过一个抱枕，抱在怀里。 　　“好嘞，我背书去。背累了就去喝酒，喝多了，我就……” 　　“你大爷的。要什么？我给你寄回去。”她恨恨地咬一口棒棒糖。 　　“你自己看着办。”她又不缺什么，也就是跟她开玩笑。 　　“我上个月入手了一辆超跑，可是没驾照，去赛车场偷偷玩还可以，真出来了我就没法用了。怎么着，要不要？” 　　“那辆红的？” 　　“嗯。” 　　“够大方的呀，这么怕我说出去？”她这手笔，大大出乎她的意料。 　　“对啊。”朋友多年，她知道无论如何，她也不会乱说。 　　“得，钥匙给我就行。”玩玩就好，莫名收下一千来万就有点过了。 　　“在赛车场，我让人给你送过去。” 　　“好，真乖。” 　　“gun滚。” 　　“对了，你姐姐要拍电影了。” 　　“顾芝蔚？” 　　“除了她还有谁能说是你姐姐。” 　　顾芷芸一挑眉，“正常，谁投的？” 　　李佟想了一会儿，“嗯……和鸣娱乐吧。”和鸣原先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老娱乐公司，又有自己的上星卫视――HZM卫视。不过这两年发展有些滞后，捧谁不是捧，至少顾芝蔚还有背景。 　　“哦，随她吧。” 　　“随口一说而已。”电话里传来她妈的声音，“吃饭。知道了，来了。”她一边起身，一边说：“我去吃饭了，先挂了。” 　　“好，回头打给你。”收了线，她百无聊赖，又登上游戏。队友陆陆续续有上线的，她就随口喊了几个，一起去砍boss。 　　第二天出门时，叶致远已经在门口等她了，接过她的书包，“今天在礼堂有开学典礼，我带你过去。”“哦~”这一次，她走在他身边，想去牵他的手，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。她气闷，咬咬唇不说话，而他嘴角偷笑。 　　等到走入校区，他才伸手牵住她，“小心别迷路了。”“哦~我哪有那么笨。”她轻声抱怨，却手被他紧握着，莫名心安。 　　开学典礼他并没有参加，只是站在一个角落，和几个同学聊天。她站在草坪上，模模糊糊地听着校长的讲话，时不时偏头望一眼他。结束后，她和同学去教室，一回头就看不到他的人影了。她急着左右张望，“怎么了，Linking？”新同学Kim用英语问她。 　　她微微一笑，“没事。” 　　“一起去教室？” 　　“不……”还没说完，手机就亮起，是他发过来的：我和同学在一起，中午再联系你。她轻呼口气，扬起笑脸，望向Kim，“好，一起去。” 　　“纽约是个很有吸引力的城市，有没有兴趣一起去逛逛？或者，需不需要一个导游？” 　　“谢谢，不用，我男朋友在这待了两年。” 　　“很遗憾。”他耸耸肩，做出受伤的表情。 　　“不，我只是说不需要导游。但我很有兴趣和朋友一起逛纽约。” 　　“第一观景大楼、大都会博物馆、时代广场、自由女神像、百老汇、中央公园，有时间，我们可以慢慢欣赏。” 　　“听起来不错。不过，现在，教室到了。”她指指门口的号码牌，示意他该进去了。 　　等到中午，她和新同学一起，讨论周末聚餐的事。突然接到他的电话，她起身说了一句“抱歉”，然后赶紧走到外面接电话。 　　“你在哪？来接我吗？” 　　“打算和室友一起去食堂，要不要过来？” 　　“要~~可我不认识路。” 　　“在哪个教室？我过来找你。” 　　“311。”不用回头看，她就立马报出教室的编号。 　　“OK，马上到。”他挂了电话，快步走来。 　　回到教室，她背起小包，“我还有事，先离开。请电话告诉我你们讨论的结果。”“好的，我们会的。再见。”“再见。”她礼貌的告辞。 　　跟着他去食堂时，他室友已经在等。“Finm，美国人；阿德，香港人；Denmdg，法国人。”指着三个室友，他为她一一介绍。她笑着点头问好，他又介绍她，“女朋友，顾芷芸，或者叫Linking。”三人笑笑，跟她一一握手。 　　拍拍她的肩，他问：“先坐，我去买饭。这里中餐一般，意面可以吗？” 　　“都OK。” 　　他走去排队买饭，她就和他们聊天。期间，Denmdg突然用英语说：“你和叶在一起很久了吧？” 　　她很想承认，不过还是老实摇头，“没有，刚刚开始。” 　　Denmdg有些惊讶，出于本能地用法语嘀咕了一句：“奇怪，他经常看你的视频。”Finm和阿德不会法语，所以并没有在意，可顾芷芸听懂了，她也用法语，“什么视频？我的？”Denmdg瞪大了眼，“你会法语？哦，天哪！”Finm和阿德对视一眼，阿德半开玩笑道：“果然法国帅哥吸引美女。”他用英语说的，引得三人大笑。 　　顾芷芸却仍旧好奇，悄悄挪到Denmdg身边，用法语问：“什么视频？告诉我，拜托，我很好奇。” 　　“好像是一段监控画面，你和另一个女孩，你在哭，背景应该是机场。他经常看，看完了就一个人躲去阳台抽烟。”Denmdg耸耸肩，示意自己只知道这么多。 　　“谢谢。”顾芷芸大概猜出是什么视频，即窃喜，又暗暗恼怒。这意味着，至少两年前他就喜欢她，也知道她的心思，却迟迟不给反应。 　　叶致远返回时，见她脸色不太好，一边将意面递给她，一边问：“发生什么了？不舒服？” 　　阿德笑着告状，“刚刚Denmdg用法语勾搭你女朋友，她应该是后悔和你在一起了。” 　　叶致远侧头看着她，“说了什么，惹你生气了？”他又瞥Denmdg，他摊手，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 　　“没事，饿了。”说完，夺过他手里的盘子，闷声吃面。刚刚开始，她不想吵架，更不想当着人不给他面子。叶致远察觉不对，但当着室友，也不好多问。 　　他下午本想陪她，却被突然而来的电话打断。“抱歉，我兼职的公司有事，现在要过去加班。”她心里正烦，求之不得，连说：“没事。”看着他离开，然后自己去教室，自己回家，自己吃饭。 　　接下来的一个星期，她都没有见到他。每次通电话，都能听到他敲击键盘的声音，他是真的很忙，连声音也是嘶哑的。她反而不忍心去质问两年前的事，可心里有个疙瘩，总是一个人暗自别扭。 　　这一天她下午没课，也不想回家，就一个人坐在草坪上，仰头看天。她身后，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，拿着单反一直默默盯着她，趁她不注意，一次次按下快门。然后走到她面前，自我介绍，“你好，我叫Hiwen，是一名独立摄影师，刚刚忍不住偷拍了你几张照片。请问，我可以使用这些照片吗？我可以付费。”顾芷芸站起身，拍拍身上的灰，笑道：“让我看一眼照片，再决定要不要收费。”Hiwen将手中的单反递给她，她看了一会儿，双手将东西还给他，“拍得很漂亮。可以，你可以使用它。”Hiwen又问：“你需要多少报酬？我的模特小姐。”她摇摇头，“不，我不需要钱，我只希望能拷贝几张图片。”Hiwen立即答应，记下了她的邮箱，表示一回家就发给她。这个小插曲，让她的心情突然转晴，这么美的天，为什么还要纠结于过去呢？她深吸一口气，又掏出手机，拨给叶致远。 　　两个月后，她正和叶致远在咖啡厅喝下午茶。她叽叽喳喳说着学校生活，他就在一旁安静地聆听，时不时点头附和或是点拨几句。正说到和Kim去中央公园的趣事，Hiwen的电话就打来了。 　　“Hiwen，又需要模特吗？” 　　“不，这次不是我。” 　　“所以呢？什么意思。” 　　“我为你拍摄的那几张照片，登上了杂志，并为我拿下了几个摄影奖。” 　　顾芷芸拿起卡布奇洛小抿一口，才继续说：“我知道，你给我看了获奖证书。” 　　“你知道吗！有经纪公司看到了照片，想要挖你做职业模特。” 　　“我记得你已经帮我拒绝过三家了。”她喜欢拍照，喜欢镁光灯，但身在异国，她还是小心为上。 　　Hiwen声音很急切，“不不不，这次不一样。这次是dy娱乐的王牌经纪人，亲自来找我，看起来很有诚意。”dy娱乐是美国，乃至世界范围内，最顶尖的娱乐公司。无论是旗下艺人、导演，还是每年投资的电影、电视剧，在圈内都影响重大。也难怪Hiwen这么惊讶了。 　　“我需要想想。” 　　“不，你上次说过，你很想当模特，只是害怕被骗，害怕吃亏，在dy你可以不用担心这么多。再说，你的外貌、身材，不当模特太可惜了。” 　　顾芷芸拿开电话，望向叶致远，“致远，我想当模特，好不好？” 　　叶致远隔得近，清楚地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。于是伸手摸摸她的头，“你的眼神告诉我，你心动了。” 　　顾芷芸点头，“我想试试。” 　　“那就试试，但不要签长期合同，而且要标明，尺度不能太大。”说完又欲盖弥彰地补充，“顾及你爷爷。” 　　“哦哦。”她娇笑着点头。 　　再次拿起手机，“Hiwen，我可以试试。” 　　“太好了，你在哪？她想见你。” 　　“一家咖啡厅，需要地址还是要我过来？” 　　电话那头显然也在讨论，过了一会儿，回复她：“请告诉我地址，我现在过来。”不是Hiwen的声音，是一个温和的女声，听起来年龄不大。 　　准确的报出地址后，她继续会叶致远说话，顺便等待他们的到来。 　　大约四十分钟，他们如约而至。Hiwen一身黑色西装，似乎刚从某个摄影展回来。身后是一个东方女人，目测身高168左右，头发高高挽起，露出精致的脸庞。一身纯白衬衫搭配黑色短裙，二十五岁上下，典型的职场女性。 　　“你好，我叫余苓，叫我苓姐就好。”她y的是中文，也因此给了她一种异样的好感。 　　“请坐。”叶致远在她对面，所以她邀请苓姐坐在她身边，Hiwen自然坐在了叶致远身旁。又唤来服务员，为他们点单。 　　“Linking，或者顾芷芸。”她同样用中午介绍。 　　Hiwen听不懂她们的话，无奈地耸肩，“别不理我，听我说完。别看她很年轻，她带过不少大牌艺人，人脉很广，是个不错的选择。” 　　“以顾小姐的条件，我可以让你成为最顶尖的模特。” 　　“就凭几张偷拍照？” 　　“我们总裁认为顾小姐有潜质，所以安排我前来接洽。不过老实说，来之前我不确定，但现在，我有点佩服总裁的眼光了。顾小姐有着西方人的高挑性感，又有东方女人的精致脸庞，很适合镁光灯。” 　　“苓姐的赞美很让人心动。” 　　苓姐从包里取出两本合约，顾芷芸挑眉，双手接过。一本自己看，一本递给叶致远。合约很细，明确写出不会强迫她接工作，她可以拒绝大尺度工作，并且工作配合她的学习。合约时间为四年，但要求到期优先续约。叶致远皱眉，“这合约不像给新人的，不说这些细则，光是只40％的抽成就不正常。” 　　她也奇怪，这么好的条件，倒像为她量身定做。翻到最后一页，看到落款处的签名，她才恍然大悟，会心一笑，转头看向苓姐，“替我谢谢Denmen，我很满意这个合约。”然后笑着跟叶致远解释，“Denmen是我前年去法国旅行时认识的，他很喜欢拍照片，还问我有没有兴趣做他的模特。我当时说给我一份喜欢的合约，我就试试。没想到，两年后这合约来了。” 　　“难怪总裁要我亲自送来，原来是早有打算。”苓姐说着递过一支笔给她，示意她签字。 　　她看向叶致远，他点头，她才在两份文件上签上名。刚刚签完，就接到Denmen的短信：喜欢我的合约吗？我的宝贝模特。 　　她把一份文件递给苓姐，然后回信：谢谢，我和我的男朋友都很喜欢。 　　Denmen没有再回信，顾芷芸也放下手机，听苓姐安排工作。“下周末有个舞会，你和总裁一起出席，届时会介绍你是公司新签的模特。大约下下周，有一个平面广告，关于珠宝，你可以先试试。至于下一步，就要看你在舞会上的表现。下周六下午一点，我会来接你做造型。” 　　顾芷芸一一应下，既然决定了开始，就得好好做。叶致远也只说，不许太累。并不干预她的行为。又或者，他觉得她多见见不同的人，就会发现，她还有更好的选择。 ☆、6 　　 　　周末的舞会上，她和年轻的dg总裁并肩而立。一袭火红长裙，配上玉簪挽起的黑色长发。□□的身材，古典美人的气质，引来不少人侧目。苓姐很满意这样的效果，怪不得她坚持要用中国的玉簪，果然很适合她。 　　第二天，她还在被窝里打游戏，就接到了苓姐的电话。“恭喜你，昨天收获不小。” 　　“哦~~”急着杀怪，她语气有些漫不经心。 　　“有三家杂志抛出了橄榄枝，还有两个广告商有意合作。我的意见是，先不回复，先拍摄下周的广告，有了作品出来，你的身价会更高，资源也会更好。” 　　“我没意见，你决定吧。就是不能尺度太大，我家里不会同意的。”更何况还有叶致远，就算他不说，她也能感觉到他不喜欢她和别的男人相处。比如Kim，又比如昨天的Denmen。 　　两年后 　　苓姐实现了她的承诺，两年，让她成为了世界排名前十的模特。广告、杂志、代言、走秀接连不断，巴黎、米兰、伦敦、东京，每到假期她总是满世界飞。可她爱上了这一切，比起计算机，她更爱模特。 　　两年前，她签约的事传回北京，也许顾芝蔚珠玉在前，并没有人阻拦她。爷爷笑着说：“就当大学兼职，但不要影响学习。四年后，看你到底喜欢什么。”她妈妈并不放心，索性还有她四哥。四哥默默收购dg散股，当拥有了10％时，他与Denmen吃了一顿饭。次日，苓姐成为了她的专属经纪人，无论到哪，都陪着她。 　　这天是dg的周年庆，所有人都盛装出席。让所有女明星羡慕的是，这两年她几乎成了Denmen的专属女伴。可天知道她有多想放弃这个机会，叶致远刚刚放弃纽约百万美金年薪的工作，回到北京创业。要是大洋彼岸刊出今天的照片，她该如何解释。突然又苦笑一声，她想其实也不用解释，他从来不问，她也不知道是太爱，还是根本不在乎。 　　“怎么了，当我女伴让你这么痛苦？”看到她悲伤的神情，Denmen不由好笑。 　　“差不多，这里无数个女人想扑上来咬死我。”她收起心思，如往常一样开玩笑。 　　“你与他们不同。” 　　“我对你一片真心。”他做出真诚的表情。 　　“不，在解决掉你一串床伴前，不要说这种话。我喜欢专一的男人。”Denmen欣赏她，但不会轻易动一颗摇钱树，再说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，她不愿意，他也就放下心思了。他身边从来不缺扑上来的女人，一向是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，所以她忍不住调侃。 　　“哦~你还是守着你男朋友吧，我还是更爱大片大片的森林。” 　　顾芷芸撇嘴，偷偷翻一个白眼。刚要说话，就看到有人端着酒杯过来，她立马换上魅惑的笑容。Denmen啧啧称奇，“你不当演员太可惜了。” 　　“替苓姐当说客？” 　　“那个剧本不错，大导演、大投资，又是和叶迪合作。”叶迪是中美混血，美国人，当下最红的演员。才22岁，就已经拿下奥斯卡、柏林两座影帝奖杯，能和他合作，多少人求之不得。 　　“没有专业训练过，我还是不要去毁人家场子了。” 　　“半年后开拍，我可以允许你退掉其它工作，我安排老师来教你表演。” 　　“我……”顾芷芸摇摇头，并不想接受。 　　“你是怕他吃醋吧，电影有不少吻戏。”她脸色一僵，没说话。Denmen恨铁不成钢，“你这两年推了多少工作？如果只是大尺度不能接受就算了，为什么和男模稍稍亲密一点的工作都不接？模特就要满足摄影师的需求，拍出最好的照片，这是基本的职业道德。你要想继续当模特，就得克服心理障碍。”顾芷芸低着头，咬唇不语。他说的她都懂，可还是在乎他，即便他从来不说。 　　Denmen接触过她四哥顾谨浔，知道她谈恋爱一直瞒着家里，也依稀猜出了原因。“你可以拒绝我，但明天，公司会告诉所有人你拒绝的原因，包括你的家人。他回中国了，没错吧。”他只是威胁她，小心被棒打鸳鸯。而她，却害怕家人知道后会对他、对叶妈做什么，更害怕他被别人无端非议。她像泄了气的皮球，“你是总裁，都听你的。我累了，先回家。”说完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，放下杯子，转身就走。“Linkin……”她置若罔闻，Denmen只好拿出手机，打给余苓，让她赶紧跟过去。 　　顾芷芸的酒量一如既往的差，空腹喝了半杯，足够让她头晕眼花。在苓姐的搀扶中才回到家，躺在床上。人模模糊糊中，拨通了叶致远的电话。此时的北京，还是早上五点，叶致远昨晚忙到四点，此时刚刚睡下。 　　“致远~~” 　　听到她的声音，他狠狠掐了自己一下，才勉强清醒过来。“敏敏，怎么了？” 　　“我要去拍电影了。” 　　“哦。” 　　“有吻戏、有床戏，好多好多。” 　　“嗯。” 　　“和别的男人啊！”她在酒精的刺激下，她忍不住大喊。 　　他语气一顿，“嗯，你的工作。” 　　“叶致远，你到底爱我吗？为什么这种事你都不在意？我天天缠着你，你是不是烦了？”她趴在床上，忍不住大哭。他每一次的满不在乎，都让她徘徊犹豫、暗自纠结。 　　“敏敏，怎么会。那只是你的工作，你喜欢我就支持，仅此而已。” 　　“骗子，骗子。你明明跟Denmdg说，我会遇到更好的，我们早晚会分手。你就是不想要我了，骗子~”她哭得泣不成声。 　　“你什么时候……”他这下是真的清醒了，这话还是两年前他跟Denmdg说的，他没想过会被她知道。“敏敏，对不起，先不要哭好不好？先别哭了，听我说，敏敏……” 　　“你要说什么？说你的爱有多伟大？为什么总觉得我会爱上更好的？你以为是为我好，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？你把我往外推的时候，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？”不管是舞会还是酒局，只要有苓姐随行，他从来不拦。别人寄来的鲜花、礼物，他也能熟视无睹。明明他对她百依百顺、极尽宠溺，可一次次午夜梦回，她都忍不住怀疑他到底爱不爱她。 　　“敏敏，对不起，求求你，别哭了。敏敏，别哭了，是我不对，敏敏……”他恨不得立刻跑到她身边，抱着她，求得她的原谅，可是现在他却在北京。 　　余苓拿着水进屋时，看到顾芷芸趴在床上大哭，耳边电话里传来叶致远急切的声音。她叹口气，放下水，接过电话，“叶，是我……嗯，你放心，我会照顾她……不用担心……她没事，半杯红酒而已……对，我知道……没有，电影尺度不大，两场吻戏而已……放心，有事我会打给你……好，再见。”终于挂断电话，她松一口气。 　　坐到顾芷芸身边，拍拍她的背，“别哭了，明天还有杂志封面拍摄，再哭眼睛要肿的。” 　　“苓姐……”她哭着抱住她，“他……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？” 　　苓姐轻笑，“你是当局者迷，平心而论，他对你好不好？”她眼眶嗜泪，哽咽着点点头。苓姐默默她的头，“有些事，他不说，你也不知道。你发烧的时候，他在你床边守了三天三夜；只要在纽约，你每次去应酬，他都会问我地址，然后开车在门外守着，等到我带你回家。我开始也没发现，后来无意中看到过几次他的车，再留意才发现次次他都在。敏敏，一个人在不在意你，看眼神是看得出的，苓姐是过来人，不会骗你的。” 　　“可是他还……还是回国了，明明我还要读两年。他就不怕我被拐跑？” 　　苓姐恨恨地戳她额头，“你倒是给人家一个不放心的理由啊！你说说你，你要有本事找个小开、男星玩玩暧昧，他肯定吃醋、生气，可你敢吗？和总裁出席活动，还每次一结束就跟人报备。你就欠一座贞节牌坊了，我混了这么多年，哪里见过你这样的。我要是他，把你仍南极，你都能自己跑回去。”就她这死心塌地的样，叶致远有什么不放心的。会哭的孩子有糖吃，她这样的，难怪叶致远放心回北京。 　　“苓姐~~我喜欢他，当然要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啊，为什么要玩暧昧？”在某些方面，她确实比较传统，比如……从一而终。 　　“我……”苓姐无语望天，“你要他怕你被拐跑，你就给他一个怕的理由啊！你乖乖地跟所有异性保持距离，他就没有理由担心啊。你又要怪人家不在乎，又要自动避免让他吃醋，你这就是没事找事。”望着她疑惑的双眼，苓姐深呼吸，安慰自己，恋爱中的女人，智商为负。 　　顾芷芸酒醒得差不多了，哭过一阵，心里也舒服多了。然后，她就哭累了……睡了。留下余苓一个人，无奈又心疼。她比她勇敢，起码十八岁的时候，她不敢这样拼尽全力地去爱一个人。就算全世界反对，她也不在乎。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，却坚持对一个人死心塌地。这个傻姑娘，路还很长…… 　　第二天，顾芷芸起来第一件事，就是发短信给他：我昨天喝多了，说了胡话你别在意。 　　他的回复很快：我只在意你好不好。 　　她很不争气地落下泪，然后赶紧擦掉，若无其事地起来，梳洗化妆，准备出门。 　　整整十个月，她几乎消失在T台上，除了一早签好的代言活动，她几乎全身心投入了表演。半年的学习，再加上四个月的拍摄，让她身心俱疲。拍完后，她立马返回学校，准备学年考试。 　　偶尔，她会和他煲电话粥，他声音经常很累，她却无暇顾及。 　　一个月后，课程告一段落，她就一边打游戏消磨时间，一边等着最后的考试。唐修毕业后就进了家族企业工作，平时也会和她一起打游戏。 　　见他在线，她猛敲他，直到他发过来一个蒙逼的表情。“唐修哥，问你个事。” 　　“什么事？这么急？” 　　“叶致远最近怎么了？我感觉他今天声音怪怪的。” 　　“你还不知道？” 　　“那就是真出事了？？？”她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。 　　“他之前投了近百万，研发一个APP。” 　　“这我知道，他自己写的。” 　　“刚刚推出来，被人吞了。过程挺复杂的，三言半语说不清。反正他现在钱都打了水漂，好像还欠了几十万。” 　　“谁他妈做的？你们不是兄弟吗？为什么都不帮忙？”他全部的心血被吞，可想而知他会有多难过。 　　“老子也想帮，可那边下手太快了。他APP刚打算出来，万元集团就推了一个一模一样的，又打价格战。他还没运营，市场就被抢干净了。这还不算，现在还要告他抄袭侵权。” 　　“万元？吴宽家的企业，他丫的疯了吧。老子喜欢叶致远他不知道吗？靠” 　　他停了一会，又打出几个字，“我爸不让我帮，说这事有顾家的手笔。” 　　“我俩谈恋爱的事传回家了？不是吧，也没人打个电话给我啊！” 　　“可能听到风声了，你自己又不注意，知道的人不少。不问你，估计是想逼他自己放弃。” 　　“我去……他自己哪里还有程序代码，不能随他们说抄袭吧。” 　　“有钱有权说了算。他手下出了叛徒，东西被弄给万元了，而且还有几个‘人证’。” 　　“我去找我哥问问。” 　　“别别别，你千万别犯傻。起码你顾家现在还没下死手，说明还不确认。你现在去质问一遍，不就等于坐实了恋情。正要打官司，你别一个冲动，弄得人坐牢。” 　　“那我就这么看着？”在电脑前，她都要急哭了。叶致远为了这个APP，花了多少心血，熬了多少夜。 　　“唉╯▂╰讲真，你家也没非要替你包办婚姻，只是希望你稍微找个条件好一点的，以后少吃点苦。” 　　“我哪里吃苦了？我一直挺好的，他们操心那么多干嘛。” 　　“敏敏，你还没毕业。就说现在，你一年能赚多少？叶致远呢？我要是你哥，宝贝了十八年的妹妹，被一个还不如她的穷小子撬走了，我也不会放过他。” 　　“所以说了这么久，你要劝我放弃？” 　　“我哪劝得动你。只是提出一个建议，别管这事，当做不知道。我总觉得，这次比较像考验，你三哥做事一贯快准狠，从不给人后路。还让他能喘息，不太像你顾家的风格。说不定他要是有本事挺得过去，你家才能放心把你交给他。他再如何，也是在顾家眼皮子底下长大的，也算知根知底。而且顾家能控制住他，也不怕你被欺负。”想了一会儿，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。 　　“……”这还叫手下留情，她三哥以前都干过啥。“丫的，那我就什么都不干？” 　　“你消停点，看看情况先。” 　　“……有他地址吗？” 　　唐修很惊讶，“你不知道他住哪？你们不会一年没见吧？”叶致远回京一年了，她竟然不知道他住哪。 　　“你才一年没见，我是谈异地恋，又不是人鬼情未了。每次是他飞过来看我，我不知道他住址不是很正常吗？” 　　“……你有理。他原来租住的地方我知道，不过他最近好像退了那房子，租了个地下室。我等会问问，弄到了告诉你。” 　　“好，我先下了。”她没心情玩了，很快关了电脑。 　　“不是，说好的打boss……”她是主攻手，她溜了，他还打个屁啊。恨恨地骂一句“有异性没人性”，又认命地去找叶致远现在的地址。 　　而顾芷芸，一边装作不知道，与他聊天说笑；一边找发小查这件官司。看完卷宗，她才知道唐修的意识。这事不算死胡同，万元也只是索偿，不涉及刑事犯罪。换句话说，就算官司输了，也不过赔钱。只是，如果坐实盗版侵权，他以后可能就没机会再来一次了。她不可能真的对抗家族，能做的，只是卖掉手里在国外的期货、股票，腾出一笔钱，做最坏的打算。 　　考完试，她立马让助理袁凡去买机票，她要回北京。拿着唐修给她的地址，她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。报出地址，司机师傅惊讶地望着她，“小姑娘，这个地方偏僻的很，你确定要去？”他虽然不懂什么时尚，但也看得出她一身打扮价值不菲，忍不住多嘴一问。 　　“是，麻烦快点。”戴上墨镜，靠在椅背上，她掏出手机，拨通她六哥的电话。 　　“怎么想起哥哥了，在哪呢？” 　　“三哥要你盯我的动向，你不知道我在哪？六哥，骗妹妹没意思的。” 　　“啧啧，小丫头长大了，手段不错。这么快弄清头尾了，看来哥哥我的消息也没错嘛。”在顾芷芸看来，他此时的语气极其欠揍。 　　“我明天就回家，帮我瞒一天。” 　　“敏敏啊，你这是要去哪？”顾六皱眉，并不希望她参与进来。 　　“去找他，你放心，我不会帮他，就看一眼他。六哥，再帮我一次。”她六哥最疼她，也最好说话。 　　顾六叹口气，“敏敏，他爱的是你顾芷芸，还是顾大小姐？这世上男人多得是，不要小小年纪就认定了一个。” 　　“再多，他也只有一个。六哥，都什么年代了，还要父母之命，媒妁之言？” 　　“放屁，咱们家什么时候要包办婚姻了。你三嫂、四嫂都是普通人吧，爷爷、大伯还有你爸，谁多说了一句？你要是个男孩子，你喜欢谁、娶谁，我们哥哥几个半句话不说。你一个女生，还是三辈唯一的姑娘，随随便便就跟了别人，你想都别想。” 　　“六哥，你们要整他，是你们的事，妹妹不管。你们又没动我，他要是都能顶得住压力不分手，我干嘛放手。反正他不提，我们就还是男女朋友。你们爱咋咋地，我陪他一起。” 　　“你敢试试，你还打算养他了？”顾六怒不可遏，就差没掀桌子了。 　　“我说了不会插手，你玩死他算你的。但你玩不死，或者他不松口，他就还是我的。” 　　“你行，你行，翅膀硬了，胆子也大了。你看我玩不玩得死他，三哥就不该顾及你的感受，白眼狼一个。” 　　“六哥~我是真的爱他。”态度表清楚了，就不必如此针锋相对了，适时服软才能事半功倍。 　　“别他妈撒娇，这招没用。”听到妹妹隐隐要哭的声音，顾六心软已了一半，却仍旧嘴硬。 　　“六哥，我明天一定回家，好不好。”她没有哭，却发出了哽咽声，惹得顾六心疼不已。 　　“唉，你呀！下不为例。还有，不许帮他，否则我不保证下一步干什么。” 　　“好好好，我保证。”她立马答应，“谢谢哥，六哥最好了。”说完听到顾六的笑叹，这才放下心来，挂了电话。 　　大概坐了八十分钟，出租车才驶入了一个破旧的小区。付过车费，正打算下车，突然听到司机师傅的声音，“小姑娘，还是多听听家里人的话，只有家人才不会害你。”顾芷芸摘下墨镜，扬起笑脸，“谢谢，不过我相信自己的眼睛。”说完利落地下车关门。 　　七拐八绕，她终于找到了他住的地下室。阴暗的光线，潮湿的空气，发霉的酸臭，破旧的铁门，让她的心莫名一颤。他有洁癖，她一直都知道。门上是普通的铁锁，从小到大，她也没少跟着哥哥们到处混，疯起来啥都敢玩。这样的锁，一根铁丝，两分钟不用就开了。 　　为了不破坏锁芯，她小心翼翼，花了十几分钟，才打开门。屋里的状况，比她想象中的好一些。屋子很小，但胜在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。东西不多，一张床，一个桌子，两把椅子，但整理得很干净。桌子上有叠放整齐的文件，还有几本法律相关书籍。走到卫生间，她看到仍在篮子里的衣服，看起来他还没有时间洗。没想太多，找到洗衣粉和干净的盆子，开始清洗衣物。 　　叶致远回来时，听到卫生间传来水声，有些奇怪，并没有人有他的钥匙。疑惑地推开门，却看到她在费力的拧干衣服。上前抱住她，将衣服放到一边，心疼地握住她的手，“敏敏，你怎么在这？”她一如既往地娇笑，“想你了，就来了。” 　　“傻瓜，下次别干这些事。”他的公主，他想守护的人，他怎么舍得让她做事，还是替他洗衣。 　　“没事啊，你不也经常帮我？再说……”她情绪突然低落，“如果不是因为我，你也不会……” 　　“你知道了？”他轻轻摸过她的头。 　　“嗯。对不起。” 　　“正常的商业竞争而已，大公司吞并小公司很正常，与你无关。” 　　“这里头，有我……” 　　他的手轻轻按在她唇上，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，“都很正常，没有万元也会有别的企业。放心，我没那么容易被打倒。” 　　“如果，我是说如果，真的到了绝境，你会不会放手？”她脑海里一直闪过的问题，终于忍不住问出口。 　　“这一次，我保证，只要你还爱我，我绝不会放手。”扑倒他怀里，她什么都不想说。这一句话，于她，便足以。 ☆、7 　　摸摸她的头，“先出去坐一会，我去晒衣服。”又叹口气，“算了，这里闷热地很，咱们还是找一家咖啡厅去坐会儿。” 　　“我就算帮不了你，也绝对不来添乱。这你能待我也能待。我不是娇小姐，洗衣服我还是会的，我去晒。你看看你，眼睛里都是血丝，多久没睡了？不要理我，现在去睡觉，立刻马上，不然我生气了。”拽着他的袖子，硬拉他到床边。 　　“宝贝~”他的声音依旧充满磁性，“你不怕被偷拍？” 　　“这里不是美国，没几个人认识我，不用怕。” 　　“你不需要靠模特身份，你的外表就足够吸引人。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，万一传出去，苓姐刚要你保持‘单身’你就被拍，她会宰了你的。”揽着她，他轻声笑道。 　　不等她答话，他走向卫生间，拿起洗好的衣服往外走。去一楼空地晒好后，他不急着返回，而是去了一家饮品店。等回家时，手里已经端了一杯奶茶。 　　“凉的，先用手拿着，你胃不好，不要急着喝。”将奶茶递给她的同时，忍不住开口提醒。 　　“下次不要买了，我真的不想来添乱。” 　　“下次再说。”她的鬓角已经被汗湿，密闭的环境，只会让夏天更加燥热。手轻轻拂过她的脸庞，满是心疼与愧疚，他终究让她受苦了。 　　“致远，我累了，陪我睡一会。” 　　他低声一笑，“我是个正常男人，不要对狼发出邀请。”她只是想哄他睡一会，并没有想这些。被他这样一说，顿时变得满脸通红。这样一来，反而使他有些后悔逗她了，忙笑道：“开玩笑的，别当真。”她脸上快滴出血来，却听得她说了一句，“其实也可以的，我……早满十八了。” 　　“累了就先休息，我去做饭。”被她一句话撩出火，叶致远哭笑不得。 　　拉着他不让他走，良久，下定了决心。她抬起头，吻上他嘴角，“致远~~”眼睛里有懵懂的、青涩而诱人的光芒。 　　几乎出于本能，他霸道地回吻，攻城掠地。手垫在她身后，将她压倒在床，轻轻抽走她的发簪，看着及腰长发散落在手边。他唤她的名字：“敏敏~”声音嘶哑，包含着极致的隐忍。对上她的眼睛，那一刹，他突然理智回神。猛地起身，靠在墙上，大口喘着粗气。 　　“为什么不继续？”她有害羞，也有害怕，但却希望真正成为他的女人，陪他一起走下去。 　　“等我们结婚再说，你不一直也希望这样。”他都佩服自己，这种时候能若无其事地找借口。“我去一趟卫生间。”不等她开口，他赶紧转身。 　　她到底才18岁，未经人事，听着卫生间传来的水声，她只有更害羞的。翻身把头埋在枕头里，努力让脸上红潮退却。 　　表演不是白学的，等他出来时，她已经如平时一般地坐在床沿。她嘟起嘴，将玉簪和一把木梳拿在手里，“头发散了。” 　　他也恢复了冷静，走到她身侧，接过簪子与发梳。还是小时候，她喜欢绾发，自己又不会，就在他面前耍赖撒娇，非要他学了替她弄。 　　大概五分钟，他重新替她整理好头发，挽起小半，还有多半头发自然垂下，柔柔地铺满一背。 　　在她发间落下一吻，“坐着别动，我去厨房。” 　　她乖乖坐在床边等他，因此不会知道，狭小的厨房里，会有多呛人。他死死关住门，尽可能不让油烟渗过去。 　　等菜端出来时，她还是闻到了呛人的味道。“咳，咳咳，咳，咳……”她一下被呛出眼泪。放下菜，赶紧走到她身边，轻拍她的背。 　　“还好吗？” 　　“没事，没……咳，咳……没事，没事。我们开饭吧。”不想让他担心，她露出一个微笑。 　　他没有说话，但是真的愧疚、自责又心疼。 　　一边吃，她忍不住问：“现在怎么样了？” 　　“还好。” 　　“就算我帮不到你，作为女朋友，也可以了解一下进程吧。还是说，不放心告诉我。”佯装生气，嗔他一眼。 　　“没有。”他放下筷子，“所谓证人和那个叛徒我都找到了。花了一个星期，我倒是找出了两个‘证人’收钱的证据，既可以让那两个人闭嘴，又可以以此威胁万元撤诉。” 　　“还是不够吧，就算万元败诉或撤诉，他们的产品先出来是事实。消费者还是会认定你盗版，你的劳动成果还是会被剽窃。”就算起诉万元不正当竞争，那边最多弃车保帅，推个小虾米出来定罪。再说还有……告不告得成还两说。 　　“嗯，只有拿到叛徒收钱拷贝程序的证据，才能真正有用。”这也是他苦恼的，黑了他和他家人电脑、手机、银行帐户，全都一切正常，没有大额资金流入，名下也没多出什么动产、不动产。 　　“你查过他……吗？” 　　“嗯，合法不合法都试过了，没一点端倪。” 　　“致远，有时候，他们不会那么露骨，特别是对于关键人物。这么说，有些东西，价值不易折现，但足以收买人。” 　　“你是说，万元给了他什么物件。” 　　“可能是文物，也可能是藏品，又或者只是对他有意义的一样东西，甚至是一个消息。” 　　“谢谢。”说完他又拿出电脑，不停地敲击键盘。 　　“你又要黑人家电脑？”她咬着筷子发问。 　　“嗯，收到东西也好消息也好，总要查验真假，他一个宅男，最有可能就是上网查。” 　　“你要看他网页记录？” 　　“总得试试。” 　　十分钟后，顾芷芸和他相顾无言。十条记录，九条是黄□□站，还有一条是外卖点餐。顾芷芸看得无比郁闷，“你到底看上他什么？这种人你也招……” 　　“我刚刚创业，能招到懂代码的就不容易了，确实没想太多。再说了，男人看这个也正常。” 　　“哦~你也看过？”趴在他背上，她开玩笑地问。 　　“你猜……”他笑着逗她，却被她突然打断，“等一下，这一页第三条链接，是古玩网站，还是顶尖藏家的聚集地。” 　　可惜的是，那人已经彻底删除记录，无法追踪他到底在查什么。她失望地叹口气，他却仍旧淡定，“没事，总会有办法的。”比起之前，总算多了个思路，也算好消息。 　　放下电脑，还是回到餐桌上。等她吃完，他问：“时间不早了，你……” 　　“敏敏无家可归了，有没有人收留？”眨眨眼，满是狡诘。 　　“这里……晚上不好过，你还是回顾家，或者去酒店。” 　　“哦~我这吊带、热裤、大长腿的，一个人走在外面，你就不怕我出事？”咬准他的弱点，她肆无忌惮地耍赖。 　　“敏敏……”她总是让他无奈又心疼。 　　“我不管，我就要在这住一晚，你要赶我走，我就去大马路上瞎溜达。” 　　“唉，你自己打游戏，我去烧水。”他烧好水，替她擦净脸庞、双手，又让她泡脚舒缓身体。他再去烧水回来，就看到她已经坐着睡着了，电脑还放在脚上，屏幕里闪过队友的呼唤。他笑着摇头，关了电脑，替她擦干脚上的水，抱着她到床上躺下。 　　她醒来时，看到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，18+的人，就那样弓成一团，说不难受是假的。可她现在真没办法，只能看着他受苦。 　　大概十点，他送她到小区门口，等李佟开车来接她。李佟开的是辆大红色的兰基博尼，顾芷芸嘴角一抽，没说话，摆摆手就上了车。 　　等车子开了，她才问：“怎么开了这辆？” 　　“不能开吗？老子天天在学校，难得放假有机会开出来玩玩。”头都没偏，漫不经心地说。 　　“这车太骚包了，弄得多少人盯着看。” 　　“怕人说叶致远被富婆包养？”说着鄙夷地瞥她一眼。“怕就别在一起，在一起肯定这样。你光顾氏集团那20％就几百亿了，他再奋斗几年也是小白脸。” 　　“我烦着呢，别火上浇油。” 　　“得得得，不浇油。咱去放松放松？” 　　“去哪？” 　　“赛车场。”到了红绿灯，她停下来，转过头望着顾芷芸，“据说今天吴宽还有你姐姐都在。” 　　“得，去呗。” 　　“去容易，就是你玩不玩得了。”她打小有先心，按道理生在顾家，随时做个手术就好。偏偏她对麻药必需的麻醉物质过敏，过了量随时休克。手术没法弄，就只能吃药控制。还好顾家有钱，舍得调理，只要按时吃药，就算偶尔来点刺激的，她心脏也与常人无异。 　　“放心，前阵子检查了，说OK。” 　　李佟二话不说，立马掉头，往城西赛车场去。开到停车场，李佟看着她，往右边一努嘴，“吴宽的。”“看来咱们来的时间不错。” 　　“别过火，弄巧成拙。” 　　一挑眉，“我尽量。”说着拿起包，关门下车。 　　走了百多米，还没进赛车场，就看到吴宽、顾芝蔚一群人围在一辆改装车前面。两人对视一眼，向他们走去。 　　已经有不少人看见了她俩，吴宽自然也看见了，回过身笑着迎上前，“敏敏、李佟，你俩也过来了。” 　　“这不秦三哥的产业吗？啥时候成你万元的地了？我来不来还要跟你请示？”心里有气，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冲。 　　“发脾气也有个理吧，人家好心关心你，你就不能好好回话？”顾芝蔚一副大姐姐的模样，温柔地开口。 　　“换个地扮你的白莲花去，别搁这恶心人。”她和叶致远的事，就是顾芝蔚捅到大哥跟前的，她正来火呢。 　　“小妹，我好歹是你姐姐，你……不要这样好不好。”说着便滚下泪来，好不委屈。 　　怕顾芷芸冲动，李佟一把将她拉倒身后，对着她道：“看起来你还得多上几节表演课啊，学学，这他妈才叫炉火纯青。” 　　“李佟，你说话客气点。”旁边的公子哥看不过去，又不敢冲着顾芷芸说，就冲着李佟吼。 　　“江栩，这没你的事。”顾芷芸又看向吴宽，“十几年朋友，你可真做的出。” 　　“我做什么了，你听谁嚼舌根了？”吴宽一脸无辜地望着她。 　　“吴伯父没这么下作的手段，是不是你，你自己清楚。”找人查过，也黑了他的电脑，没证据她不会乱说。讲真，要真是商业竞争，再恶劣她也不会生气，技不如人是活该。可他们捅出恋情，她三哥不仅不帮叶致远，反而会推动这场官司。 　　吴宽也火了，“他就是一个小白脸、穷光蛋，你看上什么了。你是傻还是瞎。” 　　“我看上谁碍着你了？跟你有半毛钱关系。他是什么轮不到你来说，别以为自个多了不起。” 　　“靠，老子哪里比不上他，他有什么资格和你一样。” 　　“吴宽，话不说破是给面子。跟顾家比，你和他有区别吗？别他妈自视过高，你也就一纨绔。他没资格，你就有了？你要真想做顾家女婿，我劝你趁早勾搭顾芝蔚这个‘大’小姐，胜算大些。”几句话下来，吴宽和顾芝蔚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。 　　旁边的人倒吸一口冷气，叶致远和顾芷芸拍拖他们不知道。但有两件事，人尽皆知，一个是顾芷芸喜欢叶致远，另一个是吴宽喜欢顾芷芸。顾芷芸这语气，无疑是往吴宽心上捅刀子。都是朋友，几人反倒不好插话了。 　　“敏敏，出来玩别惹不开心。”一个温和成熟的声音传来，是赛车场的幕后老板，秦三少正不急不慢地走过来。“给三哥一个面子，别砸场子。” 　　“秦三哥的面子肯定要给，三哥发话了，敏敏可不敢再说了。”见好就收，此刻顾芷芸也是立马变脸，张扬一笑，“敏敏还特地从美国带了伴手礼给三哥，改天一定亲自送过去。” 　　“啧啧，三哥没白疼你，还算有良心。” 　　“秦三哥，我好不容易来一趟，我的车在哪呢？”顾芷芸即刻岔开话题，表示先去玩车。 　　秦三少叫来负责人，让陪着她俩去玩。等她们走了，他走到吴宽面前，低下头说了一句，“是好是歹都是人家家事。”说完勾起嘴角，挂着讽刺的表情，慢慢悠悠地走远。剩下了几人回过神来，纷纷告辞，只留下顾芝蔚和吴宽。顾芝蔚勉强维持着端庄，笑着离开，心里却恨得要死。 　　玩了两个小时，从赛车场出来，两人找了家私房菜用餐。等菜时，李佟随口问：“你查了多少东西？还跟顾芝蔚有关了？” 　　“这事还真就是顾芝蔚捣的鬼。”拿起茶壶，先替李佟斟了半杯，“去年好莱坞有一部电影，叶迪主演，要找华裔女主角。dy有投资，所以给了我机会。不过一开始我不想去，怕致远吃醋。顾芝蔚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，花了不少钱疏通关系，引荐了导演。结果刚吃了一顿饭，就接到通知，我确定参演。” 　　“怪不得她恨你，你天天在国际上混，不觉得。可对她而言，进军好莱坞的机会，可遇不可求。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，她心里肯定不平衡。” 　　“就是咯，她不平衡就想报复。两个月前，她‘不小心’说漏嘴，告诉了大哥我和致远在谈。然后装装可怜，好心告诉吴宽顾家反对我和致远在一起，说他还有机会。吴宽还不好骗，听了她的，自然乖乖照办。我三哥是顺水推舟，帮着在法院那边动了关系，又替他扫了尾。”说完了，她才歇口气，拿起茶杯细品。 　　“这事，你大哥他们不知道？” 　　“我能查得出，我大哥更查得出。所以我总觉得不对，大哥他们也是看着致远长大的，五哥、六哥、七哥跟他的关系也挺好。就算生气，也不至于不由分说就对付他吧。”她的心思昭然若揭，还特地哥哥们肯定察觉到了，这么多年一直算默认。因为顾芝蔚一句话，就勃然大怒，总觉得怪怪的。 　　“这我不好说。不过，那顾芝蔚在家不就尴尬了？” 　　“做得出就要认，算计人算计到家人身上，她就是自己作死。自以为是，大哥要是那么好利用，能升这么快。自己蠢就别怪别人。”对于顾芝蔚的行为，她只有满满地不屑。 　　“够可以的，看不出她心思够深的来。你也是，这么快就弄清前因后果了。人脉够广啊，丫头。” 　　“那是。”顾芷芸冲她抛个媚眼，端得是风情万种。 　　李佟一脸嫌弃，“满身鸡皮疙瘩，别恶心我。”说着还特地抖了抖手臂，表达深切不满。 　　“滚，不识好歹。多少人求着姑奶奶想要吃一顿饭，我给你陪吃陪喝还殷勤伺候，你还嫌弃我。” 　　“谁陪谁，我睡得好好的，谁一大早打电话拉我出来做司机？臊不臊。” 　　在你来我往地斗嘴中，一餐饭很快过去。而她，也回到了顾家。她这几天没有工作，就一直在家里陪爷爷，绝口不提叶致远的事。 　　五天后，万元诉叶致远的远云科技侵权案开庭。因为万元新上线的运动APP爱动市场反响极好，所以这一次也吸引了不少媒体、群众的关注。跟顾六有约在先，顾芷芸便没有同去，也没敢看新闻。一个人在院子里，没有目的地徘徊。走了很久，走到一处偏门，她靠在墙角，目光呆滞。 　　忽听到有脚步声，抬头，是几个阿姨端着茶杯、点心路过。再平常不过了，可不经意间，她瞥见了叶妈的身影。因为儿子的事，她一直心神不定，也没留意到脚下的门槛。猛地被绊了一下，连人带盘子向前倾倒，顾芷芸想也没想，冲上前扶住她。自己却因为重心不稳，直接单膝跪倒在碎瓷片上，血一下就流满了小腿。 　　“大小姐~”旁边人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，跑过来扶起她。 　　“我没事。”忍着痛，她对叶妈轻轻一笑，让她放心。 　　“站着别动。”顾七远远看到妹妹在发呆，还没走过来，就眼睁睁看着她受了伤。走到她身侧，狠狠剜她一眼，一把将她抱起，又沉声道：“去找刘医生。”细看了伤口，又补充：“让她带缝针工具。” 　　等回了房间，找出药箱，先替她止血和清理伤口。“七哥~疼~” 　　“疼刚才就别冲出去。”顾七头也没抬，但手上的动作却温柔了许多。她吐吐舌头，没说话。 　　等刘医生来了，她才是真的感觉到疼。刘医生带了麻药，可惜她打不了，只能咬着牙硬抗。她每一针下去，对她而言都是煎熬，咬着布包，豆大的汗珠倾涌而下。顾七别过脸，背对着她，默默点了根烟。 　　等刘医生弄好离开，顾七才冷冷地开口讽刺：“你现在是爱屋及乌？” 　　“七哥，无论是谁我都会冲出去，爷爷不也一直这样教我们吗？” 　　“你现在伤口是处理了，可等晚上又会感染发烧。一个不到五十的大妈，需要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见义勇为？”顾七一针见血。 　　“事发突然，我没提前权衡利弊而已。” 　　“你心里知道。”顾七抽一口烟，无奈叹气，“拿手机看新闻吧，别瞎担心了。” 　　她疑惑地望向七哥，听出话里的玄机，赶忙从床头拿起手机。点进新闻经济板，红色的标题冲击着她的眼球。“‘爱动’侵权案反转，远云工程师承认接受万元贿赂”、“万元偷盗商业机密，或被诉恶意竞争”、“远云反诉万元，‘爱动’被迫叫停” 　　“发生什么了？”顾芷芸百般不解。 　　“开心了？”顾七瞥她一眼。 　　“致远做了什么，为什么会突然……” 　　“顾芝蔚傻，你也傻。”说完，顾七按灭烟头，直接走了出去。 　　顾芷芸懵懵懂懂的，就打电话问叶致远，可他也是低笑，不接这个话茬。“叶致远，你玩我呢？”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岔开话题，终于惹得她生气。 　　“没，我哪敢。”他还在开会，示意暂时休会，起身回了办公室。 　　“那你告诉我怎么回事啊，你怎么让人改口说实话的。” 　　“真没什么，偶然发现了一点东西而已。”不告诉她，算是他们的共识。 　　“呵，偶然？万元集团资产好几百亿，吴家在京也是有头有脸的。就算法庭上出了丑闻，难道他们连控场都做不到？开庭十一点结束，十一点过三分新闻稿就满天飞。几家媒体这么大胆，半点面子不给吴家？叶致远，你别跟我说这是你布置的。别的不说，盛页传媒可是二哥控股的，为什么在帮你？你们一开始就串通好了，瞒着我一个？”有些事她细思极恐，忍不住质问。 　　“敏敏，太聪明了不好。”他笑叹一口气，不承认也不否认。 　　“那就是真的，你真厉害，叶致远，你可以的。”在她看来，这就是默认。 　　“没有，先听我说。我没跟谁串通过，我怎么会拿自己的程序开玩笑。”思量半响，他还是决定先哄好女友，“改口是因为我找了点东西威胁他，具体的我答应了保密，就不跟你说了。至于盛页，这事我是真冤枉。这事一开始你三哥就察觉了，找到我，给了我两个选择。要么他立马帮我避过这事，我马上和你分手；要么我跟他打个赌，堵我能不能在万元眼皮下脱身。要是我真输了，我俩还是分手；我要是脱得了身，他就推波助澜，收拾吴宽。”比起自己背锅，还是卖了大舅哥比较好。 　　“三哥啊~他也是为我好，可你为什么要骗我？” 　　“差别待遇，我要上诉。”叶致远无奈地摇摇头，她哥就是为她好，他就是骗她。 　　“我就是生气了，哼……”知道真相后，她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。别说生气了，她现在恨不得开爬梯庆祝。说出口的话，也是变相地撒娇。 　　“哦。” 　　“我生气了。” 　　“嗯。” 　　“叶致远，我生气了~” 　　“好，我的错，我不该骗敏敏。我认错，你要怎么罚我？”无意瞥到电脑屏保，她的照片一张张闪过，他轻笑出声。 　　“过来陪……”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右腿，连忙改口：“明天晚上上线陪我打游戏吧。” 　　“好。”他看一眼表，“我还要开会，在‘爱动’再上线前，准备再升级一次程序。” 　　“好，你去开会，我先挂了。”她乖乖挂断电话。又想起叶妈，就让人去请她过来。 　　叶妈进来时，眼眶还红着，面带担忧，叫了一句：“大小姐。”两只手紧张地来回抓着衣摆，小心踌躇着问：“您的脚没事吧？我……”她怕她受伤了，更怕牵连刚刚好转的儿子。 　　“叶妈，您叫我敏敏就好。我没事，叫您过来就是特地让您放心。还有就是别告诉致远，他还有的忙，别告诉他给他添乱。”其实七哥的话说得对，她就是爱屋及乌。 　　“我知道，我知道，可您的脚……”儿子和她的事，她也瞧出来了，可还是有些犹豫。 　　“叶妈，我没事，刘医生会二十四小时盯着。” 　　“哦，哦，那就好，那就好。”不知道要说什么，就借口她还有工作告辞，顾芷芸也没留，她就离开了。回到房间，拿着手机想了半天，还是放下了，她看得出顾芷芸也想要儿子陪。只是比起顾芷芸，她还是更心疼儿子，不希望他太累。 ☆、8 　　 　　果不其然，到了晚上，她开始发烧。起初是低烧，喂了药，不仅没降下来，凌晨的时候，一度升到39.5。不能用太猛的药，只能开了方子，熬温和的中药灌下去。她妈妈守了她一夜，终于在中午前降了温。 　　看着黑黑地药汁，她苦着脸，“妈，可不可以不喝啊？” 　　“现在不喝，等会又会发烧，那时候，不仅要多喝几碗，而且还会头痛。比起来，是不是不合算？”她妈妈是大学教授，就算哄女儿喝药，也是有理有据。 　　“苦~好苦，不想喝。”挽着妈妈的手，头靠在她肩膀上，一蹭一蹭地撒娇。 　　“胡姨做了山楂糕，等会端过来给你。”拍拍女儿的头，把药端到她嘴边，“不是小孩子了，还撒娇。” 　　她嘟着嘴，接过药碗，闭上眼一饮而尽。喝完立马放下碗，拿起水杯猛喝几口，“好苦~” 　　“中药哪有不苦的。”把药碗递给一旁的佣人，“麻烦去端山楂糕过来。”又把她按到床上躺下，捻好被子，“多休息会儿。” 　　“妈妈陪我一起，我都好久没和你一起睡了。”她妈妈想了一会，“好，陪你。” 　　等顾老四来看女儿时，就看到这一幕，娇妻爱女相拥而眠。坐在床边，用手轻触女儿的额头，见没发烧才放下心来。又想起顾芝蔚，微不可见地叹一口气。 　　稚子无辜谁都会说，可人心都是偏的，突如其来的私生女，怎么比得上盼了十几年才有的宝贝女儿。每每看到顾芝蔚，总会想起当年被一个女人算计的窝囊事。更何况，如果不是顾芝蔚她母亲突然找上门，羽念怎么会被气到早产，敏敏又怎么会打小体弱。早年他想不通，可如今年纪大了，很多事都通透了。不说一视同仁，至少敏敏有的，芝蔚也有。可三岁定性，两姐妹的仇怨只怕一早结下了，一时半会解不开。这次的事，敏敏怎么会善罢甘休。都是女儿，他也不能由着芝蔚自生自灭，可再偏帮芝蔚，羽念也要恼了。 　　顾老四的心事，其他人不会知道，知道了也无用，谁还能劝顾芷芸安心吃下闷亏不成。隔天，顾芝蔚就丢了好几个广告代言，连定好的女主角都突然被换。查出是顾芷芸的手笔，她才更生气，都是顾家小姐，那些公子哥凭什么一个个眼里都只有顾芷芸。她也不想想，圈子里本来就乱，这一群名媛公子哥，可不缺这种外面养的兄弟姐妹来争宠争产，怎么可能跟她交好。封杀还只是开始，顾芷芸还收集了她出入夜店、滥交的视频，打算过几天发出去，省得见她天天装白莲花。打算让她也试试走投无路。 　　等了两天，还没等到顾家阻止顾芷芸的行动，顾芝蔚终于意识到不对劲。察觉自己的算计被识破，她赶紧思考对策。赶回顾家老宅，在爷爷面前哭着认错，说只是关心妹妹，不知道吴宽会起歪心思。老爷子才是战场、政坛摸爬滚打下来的人精，看破不说破，“敏敏任性惯了，我老了，拦不住了。”他病了，身体不好还有硬守在他床头的，是顾芷芸不是她顾芝蔚。再说这事是顾芝蔚挑起的，经不起报复，一开始就不要出手。 　　“爷爷，小妹最听您的话了，芝蔚真的是无心的，您救救芝蔚吧。”顾芷芸手里的东西要发出去，她苦心经营的人设就全毁了，她以后还怎么混娱乐圈。 　　“我累了，这事，我不管。老四，两个都是你女儿，自己操心去。”说完就起身，由人陪着往内室去休息。 　　顾老四叹口气，这事麻烦。顾家人一向恩怨分明，没有挨打不还手的习惯，现在上上下下又都默认了敏敏的行为。还是江羽念不忍心他烦心，提了一句：“敏敏哪里受委屈了？她这是为谁出气呢？”平心而论，顾芷芸并没有受多少伤害，叶致远才是差点身败名裂的那一个。顾芷芸不是争一口气，分明就是为叶致远出气。 　　接到顾老四的电话，叶致远长叹一声。岳父大人的面子肯定要给，但他这“不识好人心”地去劝，女朋友又该生气了。出乎意料，都做好哄她的准备了，她却轻而易举地答应了。他来说，肯定是受了爸爸的吩咐，爸爸去找他，肯定也经过了妈妈的同意。父母都不希望她继续，她又何苦一意孤行。 　　修养了小半个月，她又要投入工作。连人带行李，一起由司机送到了影楼，苓姐和袁凡已经在那等着。行李被放入另一辆车，而她被搀扶着下车。进到影楼，叶迪和他经纪人Mingd也在。 　　“你这是怎么了？”叶迪走到她身边，一边扶住她，一边皱着眉问。 　　“不小心割了，缝了几针。” 　　“你这样，怎么走红毯？”今天晚上有个慈善晚会，他也是特地飞过来参加。 　　“长裙一遮就看不见了。” 　　“呵，你自己能走？还是踩高跷。”叶迪满脸鄙夷地望了她一眼。 　　“呵呵，早答应的事，不去怎么办。” 　　“我去就行了，反正也没几个观众认识你。”顾芷芸是超模出身，在国内，认识她的人还真不多。不比叶迪，一年两部电影的，吸引无数粉丝。 　　“好啊，我不去了，你自己去玩。以后电影宣传也别叫我。”一坐到沙发上，她就开始回怼。 　　“别介，你这么来，导演会想宰人。” 　　“不，男女主由爱生恨、戏外不和，多好的噱头，连cp的不用抄了。” 　　“别贫了，快点做造型，选双低一点的鞋子穿着。”余苓打断她的话，催着她赶紧化妆。 　　“低一点不好陪衣服。”虽然脚痛，但出于爱美的本能还是出口反对。 　　“你够高了，再穿个10公分的鞋，要185的叶迪怎么办。”造型师玩味地看向叶迪。 　　“得，为了泰迪，我就勉为其难换个3cm的。”别人是换女人像换衣服，他是换女人比换衣服还随便。加上四个月的相处下来，两人都熟了，所以她就叫他泰迪。 　　叶迪摊手，“随你怎么说，你能走才是硬道理。” 　　顾芷芸汗，这事不容易。 　　到了六点，顾芷芸还没吃饭，就被塞上了车。与叶迪对视一眼，“为什么你可以穿这么多？” 　　“因为我乐意。” 　　“北京秋夜这么冷，我还穿无袖长裙，我有病吗？”如果是拍摄现场她就忍了，无缘无故为什么非要穿成这样找罪受。 　　“在一群吊带里面穿貂，那才是有病。” 　　“……”他说得好有道理，她竟无言以对。 　　到了红毯，她隔着车门都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叫喊声，“啧啧，你粉丝也太热情了。” 　　“那是，也不看看我是谁。”叶迪得意地一甩头，一脸傲娇。 　　“你这样子要是被看见，人设要幻灭了吧。” 　　“不，他们只会觉得我可爱并且真性情。” 　　顾芷芸嘴角一抽，没来得及说话，就看到车门动了，连忙换上微笑。镁光灯下，她集魅惑、典雅于一身，像公主更像女皇。中国第一超模的噱头，加上完美的外表，她的出现，同样引来一片尖叫声。 　　刚下车，她就疼得一抽，咬牙硬挺，还得笑着等叶迪下车。伴随着巨大的尖叫，叶迪缓缓从车里出来。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，走到她身侧，贴在她耳边，幸灾乐祸地问了一句，“站得住吗？”可在其他人看来，这一幕无比暧昧，顿时引来更大的惊叫声。 　　还没反驳，她突然腾空，叶迪当众将她一把抱起。不理媒体的□□短炮，若无其事地走上红毯。顾芷芸的第一反应，是还好穿的长裙，不然肯定走光。然后突然反应过来，这里是红毯，明天会被写成什么样，她怎么跟叶致远解释…… 　　“你干嘛？这里……这么多人。” 　　“那你打算自己走，然后倒在红毯上等医生？那你一定头版头条，嗯……社会版。”明明笑得很暖，说出的话却无比欠揍。 　　“我谢谢你啊~”顾芷芸咬牙切齿，还要保持动人的微笑。 　　到了媒体采访区，他也没停，无视主持人和各种问题，直接走了过去。过了采访区，就直接进入了会场，里面也是媒体成群，还有无数明星、名媛公子哥。他俩位子靠前，叶迪很快发现了座位，径直走过去，轻轻放下她。坐在她身侧，一只手搭在她肩上，语气嘲弄，“该减肥了，掂手。” 　　“滚，你不行就直说，有的是人愿意抱本姑娘。”她178的个子，102的体重，还要维持胸，已经很瘦了好不好。 　　“我行不行你可以试试。”叶迪轻轻吻住她的耳垂，“要不要？” 　　“叶泰迪，你那十几个女朋友都满足不了你啊？要不要再来只母泰迪？”不甘示弱，她手拂上他的胸膛，娇笑着慢慢往下。 　　“得得得。”抓住她的手，扔回她自己腿上，“脸皮越来越厚了。以前连亲个嘴都要脸红，现在还敢调戏我了。” 　　“你叶泰迪□□得好呗。” 　　他俩斗嘴斗得欢，全然不知这一幕落入了多少人眼里。两分钟后，顾芷芸手机开始不停振动。最先看到的是微信好友群，里头都是打小一起玩的，今儿晚会中也来了不少，里头一堆刚刚偷拍的照片。 　　秦至凯：敏儿啊……你这是干嘛呢？当众调情，可以的呀 　　唐修：啧啧啧，啥时候口味变了 　　贺婷朵：啊啊啊啊，叶迪啊啊啊啊啊，来来来，给姐姐弄几张他的□□ 　　李佟：我也要，早知道他今天来，我去了@顾芷芸不厚道，这种极品怎么可以独吞 　　江栩：不就一小明星嘛，有什么好看的 　　贺婷朵：呵呵，你有八块腹肌吗？你有185吗？你有低音炮吗？你有盛世美颜吗？你有九头身吗？你有吗你？ 　　李佟：他就是嫉妒 　　杜伟：这年头说实话不容易啊 　　顾芷芸:…… 　　贺婷朵：看到我的话没，□□啊□□ 　　顾芷芸：我要是有，一定发推特，可惜我没有←_← 　　李佟：敏儿啊~不是姐姐不给面子，实在你俩看着就有□□ 　　方信： 1 刚才某人的手啊…… 　　唐修：不是拍戏拍出真感情了吧〔奸笑〕〔奸笑〕 　　顾芷芸：虽然木有读过影视学院，可我也是上了专业课的，不要胡说八道 　　董阶松：你俩挺配的，帅哥配美女，超模搭影帝 　　何嘉婉：同意，将来宝宝还可以是中美混血耶 　　许宣：讲远了吧……现在重要的不是@顾芷芸和他有没有革命友谊吗？ 　　方信：@顾芷芸知道你在窥屏，快点出来 　　贺婷朵：@顾芷芸我要□□ 　　顾芷芸：够了，我俩真没什么，配个鬼，他现在女朋友就十几个，比Denmen还花 　　李佟：也是，你玩玩就好，别当真 　　顾芷芸：我…… 　　吴宽：还说什么只要叶致远，以为你多忠贞不二呢 　　吴宽出来，群里气氛立马变得尴尬，顾芷芸不想吵架，就眼不见为净，暂时屏蔽群消息。还没清静几分钟，手机又开始振动，不过这一次是家族群闹开了。 　　她三哥顾谨鸿的长子，十二岁的顾梓枚，突然发了几张她和叶迪的照片。 　　小小四_梓枚：我二姑父？ 　　顾梓栋：你大姑父是谁？芝蔚姑姑也有男朋友了？ 　　小小四_梓枚：大哥好笨啊。当然是叶致远啊，小姑明显想开后宫 　　顾梓桦：二哥奉劝你，不要拿姑父的问题开玩笑，小姑会翻脸的 　　顾梓杉：女大不中留…… 　　小小五_梓松：三哥真相了，怪不得我爸总说，白疼小姑了 　　顾梓栋：四叔节哀 　　顾七_顾谨沣：照片哪的 　　小小四_梓枚：慈善夜拍卖晚会，叶迪抱着小姑走的红毯哦 　　顾谨浩：小七，去查一下这个人 　　顾七_顾谨沣：是，大哥 　　顾敏敏：别介啊，普通朋友，不至于查人家底吧。我心里只有叶致远，其他人都是浮云~ 　　顾三_顾谨鸿：既然这样，梓栋，你去找未来小姑父切磋切磋。 　　顾敏敏：那你还是去查叶迪吧 　　顾四_顾谨浔：你和没嫁呢，收敛点 　　顾敏敏：早晚的事 　　顾四_顾谨浔：不用梓栋了，我亲自去找叶致远聊聊 　　顾六_顾谨漾：舅兄面前，一般人是不敢还手吧，哦…… 　　顾五_顾谨汀：四哥亲自去，敏敏得心疼成啥样 　　顾六_顾谨漾：秋冬时装周，她得呆一段时间了。四哥动手了，她也不知道，只要某人不说 　　顾七_顾谨沣：叶致远肯定不会告诉她 　　顾三_顾谨鸿：计划不错，什么时候动手 　　顾敏敏：我错了π_π 　　小小四_梓枚：温馨提示，他手还在你肩膀上，并且大屏幕扫到…… 　　顾芷芸一抬头，就看到大屏幕上是他俩的特写镜头，叶迪还一脸宠溺地望着她玩手机。想了一下，顾芷芸决定无视镜头，继续聊天。 　　顾敏敏：…… 　　大嫂：敏敏又要去时装周了？给你侄媳妇带几件衣服来 　　顾敏敏：？？？梓栋万年铁树开花了？ 　　大嫂：是啊，一个在法院工作的女娃，可漂亮了，下次让他带回家 　　小小四_梓枚：没照片吗？ 　　小小五_梓松：大哥肯定有，大伯母快去搜他手机 　　顾梓桦：你直接让小姑黑他电脑就好 　　顾六_顾谨漾：某人学艺不精，还不如靠抢手机 　　顾敏敏：你试试，我晚上就黑你电脑 　　小小四_梓枚：好啊好啊⊙▽⊙ 　　顾六_顾谨漾：顾梓枚，你的节操呢→_→ 　　顾六是笨蛋：别理他，@顾敏敏给嫂子带几件大衣来，浅色系的 　　顾敏敏：收到，我还是跟以前一样，打包了寄回来 　　顾三_顾谨鸿：小心被查代购 　　顾敏敏：反正也有给你老婆的，你自己看着办呗 　　小小四_梓枚：怕老婆的男人伤不起啊 　　顾三_顾谨鸿：皮痒了？好好盯着拍卖，别插科打诨 　　顾敏敏：对哦，梓枚来干嘛？ 　　小小四_梓枚：我妈看上了一个要拍的镯子，我爸要训练没时间，所以要我来跑腿 　　顾敏敏：第几个？ 　　小小四_梓枚：第五个，和田玉镯 　　顾芷芸拿过叶迪手中的展示册，翻了几页。 　　顾敏敏：还是我来拍吧，你一出手，明天京城四少就要变成五少了 　　顾三_顾谨鸿：嗯，你来也好，梓枚回家来 　　小小四_梓枚：不是吧，我看热闹都不行？过河拆桥太明显了吧 　　说归说，顾三一向说一不二，他只能乖乖回家，临走时还私发了一个哭泣的表情。鉴于他刚刚爆照坑她，她决定视而不见。顾梓枚得了爸爸的吩咐，苦着脸又找到顾芷芸，递给了她一张没填数额的支票。她接了，然后笑眯眯地望着某个想看热闹失败的人走了。 　　没多久，请来的女团，袒胸露乳地开始热舞。然后主持人登上舞台，宣布慈善拍卖晚会开始。前面四件她在神游太虚，直到第五件拍品出现，她才回神。 　　八十万起拍，一路被喊到一百二十五万，还有人在不断加价。顾芷芸并不着急，等只有两三个人竞争时，才突然举牌，“两百万。”一时全场安静，镜头也扫到她脸上。 　　“你想要？”叶迪好奇地问。 　　“没，这个玉成色好，值这个价，再加两百万都合理。” 　　主持人脸泛红光，激动地问：“Linking小姐出价200万，还有更高的吗？” 　　“二百二十万” 　　“三百万。”顾芷芸继续加价。 　　“三百五十万。” 　　“四百万。”顾芷芸说完，叶迪就掐了她肩膀一下，“再加就不合理了？” 　　“受人之托忠人之事，再加也没办法。”她耸耸肩，一脸无所谓。 　　“四百五十万。” 　　“五百万。”或许超出价值了，场上并没人再加价。填好支票，递给叶迪，“交给你了，等会去后台交接。” 　　“嗯。”接过支票收好，他又想起一事，“威尔导演的片子你拍不拍？” 　　“怎么了？” 　　“真的很适合你。”他停一秒，继续说：“不演打戏的华裔女演员，能选择的剧本就不多了。” 　　“不，只是没有足够吸引编剧的华人女演员，能给他们创作原型。” 　　“就算这样，威尔导演的这部电影也很好。”日本男孩与中国姑娘在美国留学相爱，却因为二战而各自回国。最后一次相见，她是战地医生，而他是下令开炮的日本军官。 　　“再想想，毕竟本职还是模特。” 　　“我随口一说，听不听看你自己。” 　　“我知道。”她点头，他的建议很好，她也许应该再好好读一下剧本了。 ☆、9 　　 　　晚会最后一件拍品，是一支檀木发簪，顺着纹理，雕刻出一朵朵精美的海棠花。满场，只有顾芷芸是用簪子绾发，这簪子一出来，就有不少人把目光投向她。 　　贺婷朵私戳她，“喜不喜欢，姐姐送你，只要叶迪高清……嘿嘿，你懂的。” 　　顾芷芸无奈，“谢谢，没兴趣，也没照片。”她簪子极多，并不差这一支。 　　旁边有人用英语打趣，“叶先生不考虑为Linking小姐买下？”“不，她并不喜欢木头的。”叶迪很淡定，回答也相当得体。说完看向顾芷芸，二人相视一笑。 　　拍卖会进入尾声，叶迪拍拍她的手，起身去往后台。一刻钟后，再次回到座位，“他们明天会送到你说的地址。”“谢了。”叶迪看已基本结束，就懒得再坐，抱起顾芷芸就往外走。顾芷芸这次格外配合，手轻轻勾上他的脖子，嘴角扬起微笑。 　　上车、换鞋、登机，又一轮工作开始。电影、广告、T台……大四基本没课，她就全力投入工作。 　　一个月后，就在她投入威尔导演电影拍摄不久，她接到消息：叶致远把“爱动”以两千万卖给了万元，侵权案不了了之。她知道叶致远拿到的并不只这么多，因为很快远云科技的账面上，就多出了五千万。说到底，吴家破钱免灾，又或者，求了她爷爷，退一步海阔天空。叶致远很快再次投入程序设计，一边打造新的电商平台APP“微云装”，一边参与游戏设计。 　　“微云装”主营女性服饰、美妆、保养，不同于一般电商平台的价格战略。“微云装”的商品价格比其它电商平台高10％到30％，但与此同时，它保证正品，假一赔十。新都市女性不缺钱，有购买力，比从前更舍得为美貌付费，只要物有所值。“微云装”的上线，瞬间吸引大笔受众，远云科技可谓日进斗金。 　　24岁，创造数十亿身家，叶致远成为无数人眼中创业成功的范例，可只有顾芷芸知道他有多不容易。为了谈下大品牌的代理权，他无数次在酒桌上喝到吐，在洗手间吐完，又返回酒桌继续喝。一年来，他几乎天天熬夜到凌晨，每天睡不到六个小时，就为了“微云装”的最终成功。 　　同年，推出两款手游，内存小，以消磨时间为主。由于“微云装”的带动，很多人愿意尝试游戏。简单而有趣，无论是学生党还是大爷大妈都可以轻松上手。这一次，先是好口碑，半年后才开始盈利。叶致远并不着急，因为次年推出的大型网游“醉游大唐”才是重头戏。精美的页面，流畅的游戏操作，古色古香的中国风场景，美轮美奂的NPC，吸引了大批游戏粉的同时，也引起一股cosplay热潮。 　　26岁时，他的远云已经有百亿市值，而他绝对控股达90％左右。当然，好福利才是留住员工的资本。所有项目经理对于自己负责的项目都有至少20％的分红，普通员工至少另占10％，公司一般只占60％。 　　而在所有人期待他再次推出新游戏时，他突然以四十亿，购进和鸣娱乐60％的股份。和鸣近些年大不如前，旗下艺人、导演、制片、编剧不断出走。就算全力捧的顾芝蔚，也只捧到二线上下，毕竟这年头白莲花人设已经过时。顾芷芸问他为什么要买这个破局，他只笑着扯开话题。一次两次地，她也不再问。 　　事实证明，他是天生的商人，他太了解市场。一方面招收新的、“天然的”艺人，自己捧新组合、新演员；一方面重金挖来新制片，打造自己的金牌团队。已经成熟的“微云装”、手游和“醉游大唐”为他带来源源不断的资金，他全部投入和鸣的新戏策划。甚至发表公开声明：第一，和鸣娱乐不接受任何抄袭，犯者无论资历，一律解约；第二，不启用劣迹艺人及幕后人员；第三，一切和鸣投资的影视剧、电影，借由导演选角，不接受任何人随意改变角色。 　　顾芷芸吐槽太理想化，根本不可能实现，但网友很买账，纷纷叫好。和鸣的新戏，未播先火。叶致远并不满足，很快推出新的视频播放器――“爱云儿”视频，不仅大手笔洽谈美剧、韩剧、日剧和港剧版权，更让人打造独播网综。等新戏播出时，hzm电视台收视率一路看涨，好口碑加高点击率，带来的是不菲的广告收入。至于电影，远云科技出品、他亲手操刀的特效，就足以让一票国内电影望尘莫及。舍得投钱，并且一步步收购散股。一年后，远云科技拥有和鸣娱乐70％股份，但只占有45％的分红，因为那15归和鸣新上任的娱乐总监戴复奕所有。 　　叶致远胃口很大，和鸣娱乐刚刚稳定下来，他就着手于珠宝、服装行业。同样的手段，收购老牌没落企业，再脱胎换骨，换入他自己的想法。28岁生日过后不久，买下CBD一座八十八层的写字楼，并进行公司改组。公司更名远云国际，下设四个分部，科技部、娱乐部、珠宝部和服装部，四部业务、财务独立，但又相辅相成。 　　科技部作为核心，不仅有着“微云装”、“醉游大唐”等老品牌，还有新研发的手游、生活服务APP。此外，更负责娱乐部的专业特效制作和全公司的网络安全。 　　娱乐部一日千里，既有新打造的女子天团ATEM、男团SECY，也有新出的远云四大花旦，当然顾芝蔚亦在其中。更重要的，是他重金挖来的幕后团队，不抄袭、拒绝潜规则的名号成了最好的口碑保护罩。 　　珠宝部和服装部主要由新人设计师组成，没有多少名气，同样也没有多少成本。他们的产品不仅可以有“微云装”作为主推平台，更会送给娱乐部一众明星，通过他们的佩戴，吸引更多年轻人。当然不是每个人都买得起，因为太贵，用他的话说：“要么不做，要做就做顶奢，用品牌而不是人工盈利。”一向只代言顶奢的顾芷芸表示支持，中国的本土奢侈品太少，日趋广阔的高端市场，全留给了外国品牌。 　　想法大胆，就意味着要顶更大的压力。也许他够聪明，也许他够好运，29岁，身家千亿，登顶中国福布斯富翁榜。 　　顾芷芸偶尔跟三哥聊起他，顾谨鸿皱着眉，“敏敏，不是他不好，而是他控制欲太强。远云的所有分公司，看起来总部占股不多，却足以让他达到个人绝对控股。这样的男人，如果他不愿意，你很难控制。”顾芷芸虽然一笑而过，却不得不承认她三哥说得对。他对她不好吗？非也，相反他做到了他所有能做的。除了给叶妈的别墅，他这些年所有的房子、车子、游艇、股票和债劵投资，全部在她的名下；无论多忙，都不会挂断她的电话；她要保持“单身”，他就一直默默地躲避镜头，同行也是一前一后；她世界各地飞，他就尽可能抽时间，飞过去陪她。他什么都好，好到她四哥从警告他对妹妹好点，变成训斥她乖一点，少任性些。 　　李佟他们都说她投中了潜力股，要她赶紧抓牢，可她却开始恐婚。不管他明示暗示，她就是不想结婚。她有先心，也许一辈子都不能生育，而叶妈、而他都是想要孩子的，他们不说，她也知道。得不到的总是最好，宁愿被催婚，也不要被催生，她害怕有一天他终会厌倦了她。 　　可Denmen说，“你也很好，不比他差。”也许是吧，她想。 　　就在“微云装”爆火的那一年，顾芷芸和叶迪的电影《野狐》终于全球上映，她真正尝到一夜爆红的滋味。她在电影里，饰演一只狐妖，而叶迪是青春阳光的大学生，在一次意外中救了她，因而引发一出浪漫爱情。在她看来，不过是改编版的聊斋，偏偏在国外拍出了新鲜感。因为这部电影，她的粉丝开始叫她Fox，无论到哪里，都可以看到举着玄狐牌子的应援粉丝――狐狸家族。她承认，这种感觉不错。 　　四年合约很快结束，没有疑问，拒绝了不少公司的邀约，选择与dy续约五年。她和苓姐谈过，可以少些作品，但一定要保证质量。她工作不算多，却专心修炼演技、挑选剧本。 　　只要最好的剧本，只怕女一号的戏份，只挑顶尖的杂志，只选顶奢的代言，只走国际的T台。她一度失掉很多机会，但越发出色的演技，更为用心的角色塑造，最终带给她意想不到的收获。25岁，捧起奥斯卡、柏林两座最佳女主角奖杯，手中四部票房过七亿美元的电影。 　　她是《野狐》中，灵气十足的玄狐；她是《落日余晖》中，以国为重的女学生；她是《剑锋对决》中，严谨努力的大律师；她是《孤独而死》里，无辜爱上黑帮大佬的华裔少女；她也是情景喜剧《留学公寓》中，单纯懵懂的中国学霸；但更多时候，她是dy苦心经营的“完美女神”。有颜有演技，驾驭得了女王，也演得出小公主。高智商高学历，16岁考入世界一流名校，拥有极高的语言天赋。无论是英语、法语、意大利语、西班牙语、葡萄牙语还是韩语、日语、俄罗斯语，但凡活动出席，她身边从来不需翻译，直接对话粉丝。光是这一点，就足够吸引不少目光。更何况，她还是单身未婚。 　　刚刚结束新电影拍摄，又投入和叶迪三度合作的电影《绝命追逐》的全球宣传。最后一站，来到久违的北京。刚下飞机，便引来了大量媒体和粉丝，詹第斯导演走在最前，她、叶迪和另外三位演员紧随其后。为了配合几人，她只穿了5cm的低跟鞋，刚好略低叶迪一点。人太多，他手就自然而然地揽住她的腰，防止她被挤倒。 　　镁光灯不停闪，记者也不断提问，顾芷芸扬起公式化的微笑，从容优雅。包括盛业娱乐版和“爱云儿”视频在内的五家媒体，都开放了直播。她和叶迪同框，举止亲密，引得弹幕炸开了锅“在一起”“哇啊，我女神和男神又又又同框了〔星星眼〕”“没□□我家二哈都不信”“喂喂喂，叶先生你手放在哪啊啊啊啊啊”“我天，这是公布恋情的节奏？？” 　　不是每个人都是cp粉，多得是铁粉搅局，“我女神一直女王范，自己都说过，只要温婉就是假笑，这只是应付媒体好不好”“呵呵，恋个头，某人什么时候不约炮了，再来说我们家Fox啊”“不就一花心大萝卜，装什么深情体贴” 　　这样一来，叶迪粉丝也受了刺激，在弹幕上直接回骂，“我们家迪迪红了多少年，要不是有迪迪，某女现在也就一小模特好吗，脸真大”“是谁先巴着我们迪迪炒作的，有些人过河拆桥不要太明显”“呵呵，谁睡得多还不好说，dy总裁的御用女伴，我就呵呵了”“一个病秧子，装什么林黛玉” 　　当然，这些顾芷芸二人都是不知道的，知道了估计得笑哭。现在，他们疲于应付媒体一个接一个的问题。“Linking小姐，据说您这次回京后会长住，今日又放弃一向标配的高跟鞋，是不是如传闻所说：怀孕了回京安胎？”一家八卦杂志突然提问，瞬间吸引了旁边的媒体，所有人期待的目光望向她。 　　她表情一僵，笑脸几乎绷不住。叶迪突然加紧了手上的力度，“问得差不多了，今天到此结束，明天见面会再回答问题。”剧组其他人虽听不懂中文，但看两人的脸色，也知道不对。导演低声说了几句，大批保安立即上前开道，护送他们离开。上车前，远远瞥见一辆熟悉的黑色卡宴。“怎么了？”叶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，疑惑开口。 　　“没什么，走吧。”钻上车，低头时，突然觉得鼻头有点酸。 　　网上，她的失态很快被人截图上了热搜。两家粉丝倒也不撕了，一致对外讨伐记者。“有病啊，故意揭人短有意思吗？”“呵呵，这就是素质，我要是Fox，直接就动手了”“娱乐线报就是渣渣，恶心至极。” 　　当然也有莫名其妙的路人：“楼上可以解释一下怎么了吗？感觉就是一个八卦问题啊，Linking脸色怎么那么难看？？？”狐族是强大的，立马回复：“Fox有先心，不能怀BB，这件事她一直挺难过的，在访谈里说哭过。而且那是她第一次哭，我们家Fox可是在奥斯卡领奖都没哭过。” 　　另一方面，叶迪的英雄救美也是登上热搜。“我家迪迪好帅，哦哈哈哈”“英雄救美啊，man爆了”“男友力啊，秒杀一众菲林”“难道没有人觉得叶迪眼里是满满的心疼吗？特别是Linking低头的时候，感觉就是满满的爱”“同楼上，真心觉得有□□〔二哈〕〔二哈〕”“谢谢叶迪先生帮我们Fox解围，但说过很多次，只是朋友。cp不约，抱走我家女神^ω^”“有一种友谊叫叶迪和Linking，只是友情哦(-ω-`)” 　　dy的人脉和工作团队主要在国外，在国内消息难免慢人一步。等苓姐注意到微博时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，顾芷芸也到了小区门口。“你住这？一个人，不去酒店？”拍拍叶迪的肩，“姐姐是北京人，难得回来了当然住家里。”叶迪“呵呵”两声，“你家不是郊区吗？这是二环线，我不认识路不代表我傻。”“会情郎去，咋了？”说完“嘭”得关上车门，进了小区。叶迪失笑，无意瞥见三个鎏金大字“清风阁”，心道：果然很符合她的品味。 　　走到楼底，对着紧闭的大门，她才发现没带钥匙也没拿门卡。不想麻烦别人，就点了根烟，靠在墙边等叶致远。没抽几口，就看到叶致远的车驶进小区，掐了烟，看着他一步步走近。 　　“怎么学会抽烟了？”皱着眉，他抱住她的腰，轻声问。 　　“天天演失足少女，抽上瘾了。”叹口气，“现在才知道戒烟不容易。”叶致远以前抽烟，她不喜欢，提了一句，他就没抽了，起码她再没闻到过烟味。 　　“下次别接这种戏。”他霸道地吻上她的红唇，一只手在她腰间，另一只手拿出卡开门。从电梯一直吻到家门口，他要找钥匙，才堪堪放开她的唇。被吻得呼吸不过来，得了空息，她趴在他肩上大口喘气。 　　进到客厅，甩手带上门。“叶先生，你能不要这么禽兽吗？”狐狸眼睛一眨一眨，发出诱人的光芒。 　　“嗯，饿了好久。”咬住她的耳垂，声音暧昧。一把将她抱起，带到卧室大床上，“你自己来还是我来？” 　　“你越来越不要脸了。”顾芷芸瞅着空就像跑，却被他一把拉回来，“宝贝，我还能更不要脸。”堵住她的嘴，他自然干起更“不要脸”的事。 ☆、10 　　等她醒来，模模糊糊看着窗外，已经望不见亮光了。他坐在床的另一侧，对着电脑还在工作。感觉到动静，他把电脑放在床头柜，笑着问：“醒了？” 　　“饿了。”睡眼朦胧地看到闹钟，“十点了？” 　　“嗯，想吃什么，我去弄。”勾起她一缕青丝，在手上轻轻打转，低笑出声。 　　“随意。”浑身酸痛，她现在不想搭理他。自己爬起来，却发现□□。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，她恼羞成怒，干脆无视他。随意拿起他一件衬衫，套在身上，就打算去客厅找手机。 　　刚打开门，就被他从身后抱住，“你在诱人犯罪。” 　　顾芷芸很鄙夷，“谁说等到结婚后的。” 　　“你什么时候肯结婚，给我个时间，我一定等。” 　　“我随口一说，别当真。”她低着头，扭着想挣脱他的怀抱。 　　“敏敏，结婚好不好？”他下巴抵在她肩膀上，她能感觉到他说话的动作。 　　“叶致远，我饿了，去做饭。” 　　“这房子两个人住挺好的，何必想那么多？” 　　“你想要孩子，不是吗？叶妈只有你一个儿子，她想抱孙子，不是吗？她一定找你谈过吧。”既然逃避没有用，不如就摊开来说。 　　“如果对象是你，很多都可以无视。”抓着她转过身，他锐利地目光直视着她的双眼。 　　“那不等于不在乎。鞋子里的沙粒再小，也会搁脚，这永远会是你心里的刺。二十年后、三十年后，当我们都老了，你真的不会怨我？”没有人的美貌是永远的，她还能永远吸引他吗？ 　　“就算那样，也是二十年、三十年后的事。况且，我们现在和结婚有什么区别？我一样没有孩子，我一样只有你。” 　　“既然都一样，为什么非要结婚？”不结婚，他后悔了，就能坦然分手，不必涉及任何道德问题。 　　“你……”他叹口气，“不说了，我去做饭。”不想吵架，只能退一步，避开话题。 　　她同样郁闷，耷拉着脸，赤脚走到玄关，去拿包。刚拿起手机，就看到几十个未接来电，还有数十条微信，心里咯噔一下，涌起一种不详的预感。打开屏保，还没看消息，苓姐的电话就打进来了。 　　“苓姐，怎么了？” 　　“你还活着能，这档口你给我玩失踪？” 　　“第一，我只是在睡觉，没玩你；第二，发生什么了？”她真的感到莫名其妙，她下了飞机就回家了，哪也没去，也没闯祸啊。 　　“别废话，我就好奇了，你两人是多饥渴，在楼底下就给我亲起来了？啊？还抽烟，你怕新闻不够热闹吗？机场那热搜刚刚撤下来，你又给我弄这茬，我更年期都得被你气到提前。” 　　顾芷芸突然明白，肯定是上午和叶致远在楼底被偷拍了。相比苓姐，她更为冷静，“现在怎么样了？” 　　“传播很快，以dy的人脉，热搜一时根本撤不下来。再说，男未婚女未嫁，也不算丑闻。你要不承认算了。” 　　“拍到他了？” 　　“大白天的，光线这么好，拍不清才怪了。” 　　“那就认吧，反正到了今天，我也不需要用单身来吸引男粉丝了。”有外貌有演技，她不再需要特定的人设，完全可以做自己。 　　“好，你自己斟酌着发，推特和微博上都发一份。记得表明你们俩是相爱多年，免得被人说包养。”作为金牌经纪人，苓姐考虑得更为全面，“我再和你粉丝后援会联系，加上水军，保证控评。你明天见面会上，就算人家问得过分，也不要太冲，但也不能太软。我跟boss商量过，突出耿直、率真的特点，应该也能吸引不少粉丝。” 　　“行，辛苦了，今年年终奖我再犒劳你们。” 　　“呵，我只要你不惹事就谢天谢地了。”苓姐犹豫再三，还是斟酌着开口，“叶先生一向谨慎，自控力也好，怎么这一次在楼底下就没忍住？而且……今天在中国，有几个人敢把他的照片就这么发出来？不是我多心，他也一直想结婚，这一次，会不会是他……毕竟和鸣娱乐也在报道这事，我……”对于顾芷芸频频合作叶迪并且屡传绯闻，叶致远虽不在顾芷芸面前多说什么，但她还是能察觉出他的不满。想想叶致远在商场上运筹帷幄又雷厉风行的手段，这事他还真干得出。 　　望向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，“不，如果是他，我抽烟的照片不会发出去。” 　　“也是，叶先生不舍得。”苓姐低笑两声，“对了，还有一件事，这一次网友骂得欢，但几家主流媒体娱乐版都挺客气的，很少有不好听的。基本都是说你真性情，没什么骂声。看起来很给叶先生面子。” 　　“大概吧。”就算她不表态，也多得是人卖顾家面子。“先挂了，明天见。”说完就挂断电话，找到自己的拖鞋，乖乖坐到餐桌旁，一一回复消息。 　　回复完，就趴在桌子上，看着他的身影。忍不住，拿出手机，偷偷按下拍照键。他从厨房里走出来，手里端着两盘刚炒好的菜，反复两次，摆好三菜一汤，又转身去拿盛饭、筷子，“可以吃了。”他大约不饿，就坐在一边看着她吃。 　　“嗯。”多年来的习惯，无论多饿，吃都要优雅，所以很慢……没空说话。慢慢地吃到一半，才问：“你知道被偷拍的事吗？” 　　“秘书有打电话通知我。”他如实回答。 　　“是你的本意吗？”她一向信奉有话直说，胜过无端猜忌。 　　“我要求上诉。” 　　“哦？” 　　“我只是比你先知道，并且在控制事态发展的前提下放任了事态传播。”他有让人联系娱乐报、营销号、水军。但出于私心，他并没有压下这事，反而让照片更快流传。“敏敏，就算不结婚，也该给个名分吧。”他正抓着她的手指，一根根地把玩，语气出奇的“正经”。 　　“叶先生，不要装可怜。”她眼珠子一转，咬着下唇，“看你今天表现咯~” 　　叶致远拿中指轻轻敲了她额头一下，“幼稚。” 　　“我就幼稚了，怎么着？” 　　“不怎么，吃饭。”微微叹息，摸摸她的头，还是长发及腰，还是那个有点任性的小公主。 　　顾芷芸吃完就不想动，窝在沙发上，拿着他的电脑上微博。果然评论还算OK，撇撇嘴，估计那些不死心的黑子是被暂时封号了。翻出手机里的照片，暗黄的灯光下，男人188的身影更显健硕，又有一种淡淡的温馨。抬头望着天花板，一个人发呆。 　　他走过来，刚洗过碗，手上还有水未干。“让你发个微博这么难？” 　　她故作惆怅，“都没新鲜感了，还要承认，唉~” 　　他从抽纸盒里扯了几张，慢慢擦手。脸上也是满满赞同，“是啊，追到手了就不值钱了，以前还会过来递毛巾，现在都得靠自己了。” 　　“我……”她噎住，然后抬头继续看她的天花板。 　　“什么时候患的拖延症，十一点了，等会人都睡了你再发？” 　　“我没睡就行。” 　　“我也没睡，不如……干点别的？”走到她对面，弯下腰，手撑在她身后的沙发上，把她圈在自己臂弯内。 　　“滚，明天有活动，一大堆媒体要应付，不想理你。” 　　“我只是说打游戏，既然你不想，那就算了。”挪开手，反身坐到她旁边，一脸遗憾。 　　“不要，你帮我打一盘，致远~”她也是高手，不过比起叶致远还是差点段数。 　　“很忙，没空。” 　　“忙你还今天翘班？”蹭着坐到他腿上，居高临下、义正言辞地质问。 　　“我是老板，可以决定自己什么时候忙。”无视她的存在，他悠哉游哉地闭目养神。 　　“……”她还能说什么，“无耻。” 　　“嗯。” 　　“……我发还不行吗？伸头是一刀，缩头也是一刀，唉~” 　　“顾芷芸，承认跟我谈恋爱很丢人吗？”他突然睁开眼，看似云淡风轻地望她一眼。 　　她吐吐舌头，从他腿上下来，又拿起手机。“我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叶先生，你们能别给我吓跑了吗？”配图是刚刚偷拍的背影。写好，点击发送。再登上推特，一样的图，一样的字，就是翻成了英文。没看推特，而是再翻微博看评论。 　　还没看几条网友评论，就看到叶迪在捣乱。“@Linking 你追我的事不要说出来嘛，我又不会被吓跑的〔摊手〕” 　　顾芷芸有种冲过去揍他一顿的冲动，打开私信打算警告他，突然又想：既然要做自己，干嘛不直接点，也免得被人说欲盖弥彰。 　　“要么你删博，要么我扇你，你选一个@叶叶叶迪”她的回复简单粗暴，即否认同叶迪的绯闻，又显出二人的亲密关系。 　　“@Linking 怪不得苓姐@余苓吐槽你有异性没人性，为了他，就这样无情的抛弃我……算了，大人不计小人过，勉强祝福叶先生@叶致远 谈了九年，终于能见光了〔心碎〕〔心碎〕”她不想提及九年感情，不希望哪天万一分手，叶致远被网友道德绑架，说糟糠之妻不下堂。但作为朋友，叶迪无疑希望她的生活多一层保障。 　　隔着手机屏，顾芷芸会心一笑。他做了她不想发生的事，但她谈不上生气，而是感到心里暖暖的。但网友远没有这么淡定。 　　cp党首当其冲，纷纷表示心碎；叶迪的粉丝更是排队安慰他，“迪迪不哭，没有女神了，你还有我〔比心〕”“没关系没关系，她是别人的，但我们是你的”“心疼我迪，万花丛中过，好不容易遇到爱，又是别人家的〔摊手〕” 　　更多的是探究党，毕竟叶迪话里的信息太多。“所以Linking和叶致远在一起九年了？？？这他妈还炒了六年cp？还一直宣称单身？？算不算欺骗粉丝了？”“九年？所以是叶致远还在读书的时候？是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？？厉害了我的女神。”“叶致远说他刚创业的时候（23岁）住过地下室，那时候应该Linking是排名前五的超模啊！真的在一起吗？反正我不信→_→”“九年还不结婚？叶致远不想娶吧。再美的花，也比不过森林，更何况花不结果。实事求是，某人粉丝不要骂我〔摊手〕”“同楼上，千亿家产，肯定要有继承人的，女神的豪门梦……呵呵〔心碎〕” 　　更多的人，在等待叶致远的回复。“叶致远怎么不出来表态？？不承认？”“也许有人把长期约炮当恋爱了……”“叶致远为什么不先说话，明显不想回应啊！”“这种事不该由女方回应吧，男方应该先说啊！”“呵呵，不要太恶意揣测，反正我相信是真爱。以叶致远现在的身家，还亲自下厨，肯定是有感情才会。”“不说话，坐等叶总回复”“@叶致远 真在一起了？？？” 　　顾芷芸戳戳他，“不理我？” 　　“你倒是把我手机给我啊~”叶致远一边剥橘子，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。 　　“你这秘书……肤白貌美大长腿的，你选人看脸来的？”拿着他的手机，在他公司群里窥屏，看得不亦乐乎。 　　“你的关注重点不应该是他们如何评价你吗？”吐槽还不忘把一瓣橘子喂到她嘴边。 　　“呃……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聊什么？”她咬住橘子，顺便轻舔了他手指一下。又眨巴眨巴眼睛，装无辜。 　　“他们应该在商量怎么评论你的微博。” 　　“你开挂了？” 　　“把手机给我先，或者电脑也行。我再不回复，你会被群嘲。”比起她的毫不在意，他更了解这个市场的规则。 　　“哦……”手机递给他，“不看了，没意思。”除了工作就是家人，没什么好看的。 　　过一会儿，又凑到他跟前，“你回了什么？” 　　笑着揉揉她的长发，“自己看。”说完直接起身，往楼梯上二楼，“今天落了工作，先去书房。” 　　“十一点半了。” 　　“乖，等会忙完下来陪你。” 　　她嘟着嘴，却没再拦。她知道，自己开口，他肯定就留下来陪她了。但他睡着后，他又会再起来工作。深吸口气，拿起手机再看，顿时哭笑不得。叶致远没回她的微博，而是回复了叶迪，“在我老婆面前消失，就是最好的祝福@叶叶叶迪” 　　发出不到五分钟，这条微博下面，一水的认证为远云国际员工的加v号。客气的，纷纷喊着嫂子、弟妹或是总裁夫人，并@她；看热闹的，一个个问什么时候结婚；亲近的，陆续调侃。副总裁丁蜀恒绝对的热评第一：“致远云全体员工：想要升职加薪，抱好弟妹大腿。根据多年观察，Linking才是他们家的绝对权威。至于叶某人，家务全包、言听计从，不知道跟阿姨有什么区别〔摊手〕〔摊手〕”美女秘书古琪琪也是不肯放过调侃老板的机会，“知道为什么boss几乎不接受访谈吗？你以为是低调？呵呵，只是因为他办公室全是老板娘的海报照片。我能怎么办〔摊手〕只能默默义正言辞地推掉采访……”戴复奕也评论：“谨代表娱乐部全体员工，感谢叶总携夫人献上的娱乐头条及流量。在收红包前，请先为娱乐部新业绩颁发奖金。”一个个轮番上阵，逗得网友纷纷点赞，无形中也宣扬了远云国际和谐的企业文化。 ☆、11 　　第二天八点，顾芷芸定了闹钟，和叶致远同时起床。她在跑步上锻炼，他负责准备早餐。等她跑完步、洗过澡，就可以吃了。临出门前，叶致远递给她一个纸袋。 　　“干嘛？礼物？”她扒开袋口，结果看到一堆红包，至少四五十个。疑惑加一丢丢失望，“给我干嘛？” 　　“小区门口那些记者也等了一天一夜了，还有一直维持秩序的保安。想脱身，总得给人点甜头。” 　　“好吧~对了，你今天去不去公司？” 　　“去开个会，晚上回来，我做饭。” 　　“不要……”她摇摇头，“要去看爷爷，好久没回去了，先过去住一个星期。” 　　“那我过去陪你。” 　　“好啊！”眉眼带笑，主动献上一个告别吻，才推开门。 　　带上墨镜，开着跑车，门口的记者只要没瞎，都能看见她。隔着车玻璃和保安的阻拦，拼了命地把话筒和镜头递过来。“Linking，请问你是真的和叶致远在一起了吗？”“公布恋情是打算结婚了吗？”“这是你们同居的地方吗？同居九年了吗？” 　　顾芷芸目不斜视，不急不慢地以10码的速度在他们的围堵下开车。眼看着车慢慢驶出了小区，都以为要无功而返了，她突然放下了三分之二的车窗。“帮我发了，谢谢。”伸出手，将纸袋递给一脸惊愕的保安小哥，再献上一个风情万种的笑。记者们好奇地去看纸袋，“欸，红包啊，我去~”“见者有份，一人一个。”趁他们注意力转移，顾芷芸一挑眉，加速上了马路。 　　开不过半个小时，就到了剧组集体下榻的酒店。外头也是媒体、粉丝围得水泄不通，十几个保镖出动，她才顺利进了酒店。进门前，还不忘给粉丝抛个媚眼，被镜头捕捉正着。 　　进到房间，里面只有苓姐和她助理――袁凡、艾威、恺米。苓姐一见她就说：“小姑奶奶，你还嫌不够显眼啊？开什么不好，白色保时捷911，你是怕人找不到你，还是等着被人喷炫富啊？” 　　“哪有，我没开918算低调的了。”清风阁的私人车库里，除了一辆他自己用的卡宴，全是给她买的超跑，她开什么都低调不了。 　　“你就是被惯的，叶致远对你真是没二话了。” 　　“我的姐姐哟，时间不早了，没正事要说就叫造型师进来。” 　　“还有一点工作的事。”苓姐递了几份文件给她。 　　接过文件，耍赖似得望向苓姐，“说好了放一个月假，我不工作。” 　　“是一个月后的工作，几个真人秀节目，你看看。” 　　顾芷芸翻看，有中文的也有英文的。一本本捡出来，“美食~我肠胃不好，美食节目东西太杂，不去；旅游~我在欧洲人气比国内还火，大街上溜达，等着粉丝围堵呢？不去；田园生活~我一不会做饭，二不会干活，等着招黑？不去；知识竞技~我去了别人还用玩吗？不去；冒险探险~走山路太危险，万一生病发烧的，给人添乱，不去……” 　　“顾芷芸你够了啊，这个不去，那个不去，你干脆别去了。”苓姐忍无可忍，而袁凡三人憋笑憋得不行。 　　“别生气嘛，这个，就这个了。”顾芷芸抽出最底下一本，笑眯眯地递给苓姐。 　　“《我是一个兵》？你要这个？” 　　“嗯，挺好的，这个钱多。” 　　“可这要拍两个月，还是连续封闭拍摄，这得推掉多少工作，根本不合算。再说了，这个半月后就要开拍，你不放假了？” 　　“就这个，我身体原因当不了兵，这个就当圆梦了。”实际上，这事她二嫂提过。这次的兵营，一向专给开放参观用，不涉及真正的军事情报。而所有出镜的军人与武器，都是精心挑选，专门亮给国外看的肌肉。既然是有意宣传，那她就利用自己在国际上的影响力，让宣传来得更广阔。当然，这些话她不可能对苓姐说。 　　“好吧，反正于我无害。倒是你，是不是要跟叶总说一声，这一下又是两个月见不到，他会不会不太高兴。” 　　“有言在先，以后每年至少半年在国内。”dy看中中国的市场潜力，中国分公司已筹备大半。十一月她合约到期，届时会购入dy中国10％股份，并且与dy中国签下五年新约。 　　“行，由你。”苓姐低头研究起合约，顺便说：“艾威，去找蜜儿过来，给她做造型。” 　　在袁凡的帮助别人，她换上一身淡蓝色礼服。背后镂空，美背在长发的遮挡下，若隐若现，勾勒出一丝性感、三分神秘。再配上15cm的细跟鞋，□□裸地身高优势，更显女王范十足。 　　蜜儿很快推门而入，作为她的私人造型师，自然对她很了解。“不错，很棒。” 　　“谢谢夸奖。” 　　“我是说我的眼光。” 　　“是，你眼光不错，因为它找到了最好的模特。” 　　“好吧，我说不过你。不过我要提醒你，叶迪只有185，而你现在是193。”蜜儿走到她面前，抬着头说。 　　“导演有190，男二斯米亚有198，我这样不过分。”她并不在意，转身坐到了镜子前，等待上妆。 　　蜜儿耸耸肩，说完：“噢，我可怜的叶迪先生。”才开始替她绾发、上妆。 　　一个小时后，她与剧组众人同时出现在酒店宴会厅。这里已经被改成了影迷见面会的活动现场。据她目测，会场里至少六百人，四分之一是工作人员及媒体。公布恋情后首次公开亮相，媒体关注点好容易就从电影跑偏，而集中在她身上。 　　不过工作人员极有经验，一直在控制媒体提问。直到见面会结束，导演和男二、女二退场，才安排媒体自由访问。 　　最先发问的是hzm的娱乐记者，“Linking小姐，请问您和叶总真的相恋九年吗？” 　　顾芷芸偷偷掐了叶迪腿侧一把，“是，九年。” 　　又有记者追问：“是已经结婚还是未婚同居？” 　　“第一未婚，第二不止同居，门口都吻得不可开交了，接下来肯定不是聊天看星星。”顾芷芸嘴角微勾，“别用这副表情看着我，我敢做敢认。” 　　“所以是承认隐瞒粉丝九年吗？为什么又突然承认恋情？” 　　“两个问题都有够无聊的。瞒了不假，我道歉。承认恋情……”她冷笑一声，“拍都拍到了，否认就太假了。” 　　“好不容易有机会，你们赶紧挖八卦啊！问点大的嘛。”见有点尴尬，叶迪笑着出来缓和气氛，并明示记者们问八卦。 　　“Linking公布恋情，叶先生心情怎么样？” 　　“很伤心。”说着做出捂心口的样子，配上伤心的表情。引得粉丝连连尖叫。 　　顾芷芸嫣然一笑，“影帝就是影帝。” 　　话筒又回到hzm的记者手里，“看到您和丁副总的微博，我们远云一众同事都很好奇，在家里，真的是叶总家务全包吗？还是摆拍照片？” 　　“你真敢问。嗯……我不会做家务，阿姨也就每隔一天来一次，打扫卫生。”一边说，一边笑着微微点头。 　　“您的衣服也是他洗吗？”记者说完，自己都忍不住偷笑，还有什么比挖boss的八卦更令人兴奋的。 　　“我……不回答。反正我不做家务。”欲说还休，更引得众人大笑。 　　另一家电视台记者接过话筒，紧接着追问：“那两个人之间，是谁做主？有分歧听谁的？” 　　“一般没分歧，有分歧，我乐意就听他的。”不乐意就自己决定，她不说媒体们也懂。 　　“所以叶总算是妻管严吗？” 　　“我不是他妻子。”她想避开这个话题，奈何记者们穷追不舍。 　　“远云的娱乐部戴总监爆料，他有送过搓衣板，叶总用过吗？”记者捂嘴偷笑，等待着她的回答。 　　“我们家有洗衣机，不用搓衣板。” 　　又有人问：“听说您将代言远云珠宝和服饰，是真的吗？与叶总的偏爱有关吗？”片约和代言，圈子里包养女明星最常用的手法。这个问题问出来，本身就带上了攻击性。 　　自动忽略第一个问题，顾芷芸看着那个记者，说：“当然有关系，不是他，一个刚出来不到一年的品牌，我实在不打算代言。”是她给他面子，不是他照顾她。有实力，她底气自然足。 　　“那代言费是和平时一样吗？还是也有照顾？” 　　“一般品牌是选代言人，我们是被选择者。而远云主打中国风，又想做到国际化，他们选择有限，是我主动选接不接受。我背后有一个团队，而不是我一个人，所以价格上不会便宜，只高不低。” 　　“大概有多少，可以透露一下吗？” 　　“接近九位数人民币。”在大家开始个十百千万的时候，她又笑着补充：“我是说抽成和纳税后的实际个人收入。” 　　一石激起千层浪，有内行的记者就在心里偷算。一般实际收入是代言费的三分之一，个人收入一亿人民币，那代言费就有三亿。她一向用美元订合同，折换过去，就是四千多万，凑整数，应该就是……“Linking小姐是5000万美元的代言费吗？” 　　顾芷芸笑而不语。苓姐适时出现，打断提问，解释道：“市场经济下的许多事都很正常。” 　　在她的干预下，记者又开始提问八卦。“您和叶迪这次有很多亲热戏，叶总会不会生气？” 　　“你应该问我，他秘书室一溜五个大美人，我会不会吃醋？”她机智地岔开话题，又能逗人开心。 　　话筒被盛页传媒的娱乐记者拿到，然后……问出了她最不知道回答的一个问题：“您觉得叶总和叶迪先生，谁吻技比较好？” 　　顾芷芸愣在台上，僵了三秒才反应过来，“一个是万花丛中过、百炼成钢；一个是……我们彼此的唯一。嗯……不一样~” 　　叶迪嬉皮笑脸地，手搭在她肩膀上，冲着她抛一个媚眼，“你意思就是我比较好嘛，说得这么复杂，听起来好别扭的。” 　　“我……”顾芷芸无语，干脆站起来，居高临下，抬着头傲娇道：“186以下的男生，吻起来没感觉。” 　　“哇哦……”台下一片看好戏地起哄声，唯叶迪面不改色。突然起身，勾住她的芊芊细腰，把她往下拉。她重心不稳，跌落在他怀里，他得意地笑出声，“我可以现在让你有感觉。”看热闹不嫌事大，观众格外欢乐地起哄：“喔喔喔喔~”“来一个、来一个……”叶迪痞痞一笑，“我不动有夫之妇。”放开她的腰，又在背后轻轻撑着她，等她站稳后才撤开。顾芷芸瞪他一眼，没多计较。觉得累了，朝工作人员示意，他们立马出来终止采访。 　　脱下高跟鞋，提在手里，也和叶迪并肩而立，任由媒体拍了照片，才最终离开。 　　“你去哪？”叶迪一边刷手机，一边问她。 　　“回家，回爷爷那。”蜜儿替她卸妆，她就闭目养神。 　　“哦~你家公关可以啊，这次网上声音格外和谐。”本以为她隐瞒粉丝会被骂，但现在看来，百分之□□十的声音都是祝福，无论是推特还是微博上。 　　“嗯，我也觉得。” 　　叶迪还要说话，就被他经纪人打断，他明早在华盛顿有活动，一个小时后的航班。“好吧，再见。”她起身，又说：“再见~”临走前，两人拥抱告别。但并无多少伤感，他们天天用微信聊天，实在产生不了惜别之情。 　　回到顾家老宅时，刚刚下午一点，还没吃饭，本想叫厨房热几个菜。结果见着顾老爷子脸色不愉，旁边坐着的长辈也不说话，只有一旁顾梓枚冲她使眼色。她一脸茫然，“爷爷、大伯、大伯母、二伯、五哥。”老爷子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锤，“别叫我。”“我怎么了？”她看向大伯，大伯偷偷冲她摇头。“跪下。”老爷子继续说。 　　顾芷芸不明所以，但不敢犹豫，立马就跪在厅里。老宅的地板都是青石磨平做的，就这么直接跪下，咯得她生疼。 　　“你真是长大了，越来越胡闹。你谈恋爱我不管你，还没结婚，就跟人同居，我顾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。”顾老爷子怒不可遏，拐杖敲得地面“砰砰”作响。“叶家小子呢？他也不知道道理？你们就这样，不打算负责了？” 　　“爷爷，都什么年代了，这很正常好不好，哪里就丢顾家脸了。再说，我又不是被迫了，要他负什么责啊……”她嘟着嘴，弱弱地开口辩驳。 　　“你是女孩子，怎么能说出这种话，胡闹、胡闹……”老爷子怒极了，几人赶紧上来扶住他，“别生气，这两人都是出国过的，学了些不好的也正常。慢慢教就是，别生气，别生气。” 　　“当初就不该把你送出国。” 　　“我……”顾五瞪她一眼，叫她别再说话。 　　“打电话把叶致远给我叫过来，我顾家的女儿是他可以欺负的？反了天了。” 　　“好，我这就去。”顾五连忙答应，心里默默同情叶致远，明明是敏敏不肯嫁，结果锅全得他背。说到底，顾家人护短，他也不肯让敏敏受罚。 　　顾芷芸跪了半个小时，叶致远才赶到。来的路上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，进来就先担过事，“顾爷爷，这事是我强迫敏敏的，与她无干系，我会负责。” 　　顾老爷子很喜欢这个孙女婿，听了这话，脸色比先前大好，“这还差不多，选个日子，赶紧结婚。” 　　“好。”这是叶致远的回答。“我不要~”这是顾芷芸的回答。 　　“给我闭嘴，不要什么不要。”顾老爷子再次瞪向她。 　　“我不想结婚，现在这样挺好的。” 　　“你敢，这事就这么定了。” 　　“那您和他结吧，反正我不要……”话音未落，老爷子气得拐杖就往她背上打。叶致远不敢拦，只能跟着跪下，挡在她前面，生生受了这一棍。 　　“爷爷~”顾芷芸要说话，却被叶致远拽住了。 　　“爸，叶致远不是顾家人，您打他说不过去。”大伯上前，轻轻接过老爷子手里的拐棍，“敏敏不乐意就算了，咱们这样，好像姑娘嫁不出去，求着人娶似的。” 　　“她这是胡闹，你还帮她说话。最起码，一个女孩子，就该注重自己的清白。未婚同居，还被捅得人尽皆知。”老爷子想想就生气，这万一和叶致远分了，她以后还怎么嫁人。 　　“顾爷爷，结婚是肯定的，至于时间，还是看敏敏什么时候愿意。”叶致远笑着解围，同时轻轻握住她的手，“别担心。”贴在她耳边，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。 　　“拖什么拖，事都闹出来了。你不要脸，顾家还要脸。” 　　“我哪不要脸了，不就未婚同居吗？我没未婚先孕就不错了。是你太保守，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，谁会笑你，也牵扯不到顾家脸面。” 　　“你你你你……”顾老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，指着顾芷芸就要打，“致远，你让开。” 　　“顾爷爷……” 　　“让开，我教训孙女，有你什么事。”老爷子中气十足，叶致远则是左右为难。 　　顾老四闻讯赶来，见此更是三步并作两步，赶到老爷子身边。扶住老父，劝解道：“爸，敏敏也不是小孩子了，她凡事也有自己的打算。更何况，这种事勉强不得。” 　　城门失火，殃及鱼池。老爷子恨恨瞪了四子一眼，甩开手赌气说：“哼~大了、大了，翅膀硬了。你这个做爸爸都不管，我这个老头子来多什么事，省得惹人烦。” 　　顾老四连忙表态：“没有没有，敏敏最喜欢您了，怎么会烦。” 　　“爷爷，敏敏在外面，天天想爷爷呢。好不容易请了半个月假，想陪爷爷，您别打敏敏了。”眼眶里泛起一层水光，手扯着爷爷的衣角，一搭一搭地撒娇。这一招，对付顾家的男人，百试不爽。 　　顾老爷子怎么会不心疼小孙女，又见叶致远也不是不负责的主，勉强缓了脸色，顺坡下了。“哼，起来吧。” 　　顾芷芸陪着老爷子，说了半响话，等老爷子午睡下，才和叶致远回她的房间。 　　“你的背……爷爷那是沉香木，肯定很疼吧。”一颗颗解开扣子，想看伤口。 　　抓住她的手，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，笑道：“没事。倒是你，膝盖肿了，先敷一会儿。” 　　“你不该挡的，爷爷不会真打我的。他就是看到你来了，故意的，我看到手停了一下，改了角度。” 　　“我‘欺负’他宝贝孙女了，要教训我也正常。”他低笑着，轻揉她的长发。又一把抱起她，将她放到床沿。半蹲在她面前，皱着眉，替她拿冰水冷敷。 ☆、12 　　 　　夜幕降临，顾芷芸去五嫂那看刚周岁的小侄儿，叶致远就在她房里看珠宝部新出来的宣传策划。忽有人敲门，叶致远略抬头，“进来。” 　　推门进来一对夫妇，五十上下，满脸堆笑：“致远啊，好久不见，桂姨可想死你了。我和你刘叔可天天念着你呢。” 　　“桂姨、刘叔，可是有事？”叶致远合上屏幕，站起身来。 　　“这话说的，难道没事我们就不能来看看你了。我们好歹是看着你长大的，也算托大是个长辈了，总是想着你嘛。” 　　“既然没事，那就下次再聊。这是大小姐的屋子。”叶致远不多问也不让人难堪，只提醒他们这不是说事的地。 　　“也不是，也不是。要说有事，还真有个小事。你，那个我们阿丁你也知道，为人老实、办事能力又好，搁哪都是没活说的。可……他做个老师是真屈才了，你说你那么大个公司，肯定有不少职位。能不能，给我们阿丁弄一个，再怎么说，从小长大的，也比外人可靠不是。” 　　叶致远淡淡一笑，带着三分疏离，“公司有公司的规矩，一切按规矩办。阿丁要想来应聘，随时欢迎。” 　　“可不能这么说，你是老板，有什么你决定不了的。不就是一个职位嘛，能费多少事，你还在乎这个。是不是发达了，就瞧不起我们这些穷人了？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。”桂姨叉着腰，瞪圆了眼睛，一副不依不饶地架势。 　　“怎么想随您，我有我的原则。”叶致远漫不经心地走过她身侧，到一旁方桌，慢慢倒了半杯茶。 　　“你怎么可以这样，没良心，有钱了就翻脸不认人。不就是攀上了大小姐，借着顾家的权势做生意吗？要是换了我们阿丁，一样能行。真以为自己多大脸了，就大小姐那脾气，哪天不高兴了，一样收拾了你，看你还狂什么。”刘叔见她越说越没把门的，赶紧拉住她。这下她更恼了，“拽什么拽，我说错什么了。大小姐打死都不肯嫁，我就不信了，你还真能当上顾家女婿了。就你妈还想当婆婆，我呸，将来就是伺候媳妇的老妈子……” 　　“闭嘴。”手上的杯子重重落下，“要么现在滚，要么，别怪我心狠手辣。”他倒不介意别人怎么说自己，但不允许任何人编排母亲。 　　“我……”被他的眼神吓到，桂姨一时忘了要说话。 　　“哟，我说五嫂要个鸡蛋羹怎么还没到，合着您搁这聊天呢。”顾芷芸从五嫂处回来，远远看到门开着，就正好听了两句。这一天下来，心里本就窝着火，语气难免有些犯冲。 　　桂姨知道她受宠，再加上又是自己理亏，只能低着头，尴尬地说：“大小姐，我……我这就去弄。”是着扯了刘叔，抬腿就要往外走。 　　“我这是菜市场？想来就来，想走就走？”桂姨脚步一顿，走也不是，停也不是。 　　“敏敏。”叶致远把她拉入怀里，轻吻她脸颊，“到此为止。” 　　“好，我听你的。”她又转身，居高临下地看着桂姨，“只要她是叶致远的妈，那就是我长辈。你是质疑我的脾气，还是质疑我顾家家教？” 　　“我，我没有……我……”桂姨急着否认，连话都将不清了。刘叔将媳妇拉到身后，弓着背说：“大小姐，她只是一时糊涂，不是有意的，您千万别计较。我们道歉，对不起，真对不起。”他说着就要鞠躬，顾芷芸赶紧扶住，“你们都是老人，我不多说什么了。五嫂那是真要鸡蛋羹，你们赶紧去吧，别饿着梓榆了。”“谢谢，谢谢。” 　　他们走了，顾芷芸立马卸了架子，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装尸体。叶致远站在床边，端着茶杯，笑着踢她脚丫，“去洗澡。”翻个身，抱住枕头，“不想动，你先去。”叶致远叹气，“我洗过了。”顾芷芸爬起来，盘腿坐在床上，盯着他，“嗯？” 　　“衣服换了你都没发现？” 　　“呃……我还是去洗澡吧。”她吐吐舌头，笑着开溜。 　　等她洗完澡，叶致远从书里抬起头，“过来，把头发吹干。头枕在他腿上，任由他的手指穿插在她发间。 　　“这几天都住这？” 　　“爷爷三天后百岁寿宴，我当然待在家里。” 　　“嗯，我知道，收到请柬了。” 　　“我定了旗袍，明天陪我去试。” 　　“什么时候？” 　　“下午，我上午陪爷爷去见几个老战友，二哥特地从南边接过来的。等爷爷午睡了，我再去找你。” 　　“嗯，直接到公司来。”他的商业王国，希望她能亲自来看。 　　“明天狗仔会很开心的。”头转一个方向，故作叹息。 　　“没事，让hzm的娱乐记者先蹲点，最后还是我先赚流量。” 　　“奸商~” 　　“谢谢夸奖。”叶致远轻笑出声。 　　“喂~你……你手干嘛……”感觉到他手顺着发梢，滑入她衣襟，顾芷芸惊叫出声。 　　“你说呢？” 　　“这是我家。”你不要期待木制结构的房子隔音效果有多好，何况这里住的都是长辈家人。 　　“旁边没人。”顾家子女的屋子是按辈分来分的，她旁边的顾七、顾芝蔚都不在家。 　　“那也不行，你你你……” 　　“乖，小点声。”将她压在身下，铺天盖地的吻落下，堵住她反驳的声音。 　　作为一个第二天要六点起床的人，顾芷芸对睡着的叶致远无比哀怨。“坏人，坏人~”说归说，为了不吵他，还是小心翼翼地洗漱穿衣。因为陪长辈，她连妆都没话，抹了乳液，就睡眼惺忪地往前厅赶。 　　到厅前，她停下来，拍拍脸颊，深吸一口气，自言自语：“醒醒~”等人看起来精神些了，才扬起笑脸，走进厅里。 　　老爷子已经在吃早饭了，看到小孙女，放下筷子，连忙说：“快过来吃点东西。”蹭到爷爷身边，笑着开口：“好啊，还是爷爷疼我，都是敏敏爱吃的。”老爷子很欣慰地点点头，“爱吃就好，不要出了国，就只知道西餐了，还是要咱们中国的东西好。”一语双关，说的哪里只是食物。 　　“嗯嗯……”顾芷芸连连点头。 　　老爷子威名在外，又是百岁大寿，政商要员要来的不计其数。为了安全起见，顾家已经提前一周包下整座酒店，不仅能供外地赶来的宾客住宿，更能布置完备的安保。也亏得老爷子当年战功赫赫，就算铺张至此，也没人敢多说。 　　陪着爷爷到了盛页，跟几位老人问过好，老爷子就赶人：“你先走吧，有时间去陪陪致远，别杵着我们老头子这。”顾芷芸在榻榻米上的茶桌前跪坐，低头侍弄功夫茶，“我走了，等会谁陪您回家？”老爷子摆摆手，“阿龙在这，不需要你。你总是到处跑，难为人家致远了，既然有空闲，就去多陪陪他，比在这强。”洗过第一道，再泡一遭，才端得四杯茶，屈膝奉到四位老人跟前。 　　“顾司令，您这孙女真是好，漂亮、孝顺又能干。” 　　“孙爷爷缪赞了，芷芸并不如何，只是爷爷教得好。” 　　“嘴真甜，怪不得都说您最偏爱这个孙女。” 　　“就这么个混丫头，可别夸了。”又拿拐棍轻轻捶地，“好了好了，快走吧。” 　　顾芷芸微笑着点头，“好。”又看向坐在一旁的阿龙，“龙叔，就拜托你了。记得提醒爷爷吃药，有事打我电话。” 　　“大小姐放心，我知道的。” 　　“嗯，多谢。” 　　她出了盛页，却不急着去远云国际，而是走到了一家茶楼。刚入店，就有服务员迎上来，极其激动且热情，“我……请，请问是Linking小姐吗？我是……不，您是来喝茶还是吃东西，我……” 　　顾芷芸拍拍她的肩，笑问：“‘雅’字号包厢在哪？” 　　“就在楼上右转，我，我带您过去，我……” 　　“好，谢谢。” 　　走到包厢门口时，小姑娘左顾右盼，确认没人后，小心翼翼地说：“我，我是您粉丝，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，我……” 　　“好。”接过她的笔，顾芷芸笑着写下几个字：谢谢你的带路 Linking 写完，双手将卡片递给她。 　　“谢谢，谢谢。”她一直道谢，倒让她不好意思了。 　　小姑娘离开后，确认四周无人，她推开包厢门，走进去，反手关上。 　　男人一袭黑色西装，端杯香槟，翘着二郎腿，靠在沙发上，“终于进来了，以为粉丝见面会得很久呢。” 　　“行了，秦至凯，你要的东西。”顾芷芸冷着脸，将手中的储存卡扔给他。 　　身体前倾，敏捷地接住，放入身侧口袋，“任务完成得不错。” 　　提到“任务”，她不自觉地皱眉，不难烦地说：“没事我先走了。” 　　“你怎么了？”秦至凯发现酒杯，走到她对面，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？” 　　顾芷芸冷笑一声，“你不知道出什么事了？” 　　秦至凯揉揉眉心，“那只是一个意外，再说，最后你也没事，东西到手了，还附送了他一个巴掌。” 　　“意外？”她上前一步，逼视他的眼睛，“査第斯是出了名的色中饿鬼，尤其喜欢东方女性，你们要说不知道？如果不是叶迪及时赶到，你会毁了我一辈子。” 　　“我……”秦至凯尴尬地捂住嘴角，轻咳几声，“有新任务。” 　　“任务~丑话说在前头，牺牲可以，买身，想都别想。我不稀罕权也不缺钱，就所谓信仰支撑不了太多，逼急了老子不干了。” 　　“敏敏，别这样。”秦至凯的手展按住她的肩，“上面希望，你立刻与叶致远完婚。” 　　“这是我的私事，你们凭什么插手。”再次被提及结婚，她明显不耐烦。 　　“远云科技网罗了近百个计算机精英，加上叶致远自己，世界排名前十的黑客他那有四个，前五十的有二十一个。”秦至凯说得有些烦闷，就从口袋拿出烟，点上，猛吸一口，继续说：“他们弄了一个网络防火墙，几大黑客轮流二十四小时网上待命。一年一千万美元起租，为各大公司乃至……政府提供反入侵服务。我们收到消息，美国有意接洽。” 　　“那又如何，在商言商，你们手太长了。” 　　“不能为我所用，为什么要存在？”他反问，这样的企业，不能为自己服务，就会是巨大隐患。 　　“就算我成了叶太太，也没办法干预远云的事。” 　　“不需要你干预。顾家活跃在军政界，只要坐实顾家女婿的身份，老美自然会放弃洽谈。况且，一旦他威胁上面的安全，只要你离婚，自然有办法分一半股份，加上散股，要控股远云不难。”换句话说，就是保障对大企业的绝对影响与控制。 　　“你有病吧，我为什么要……” 　　“你姓顾，你会义不容辞地牺牲的。”他目光凛冽，直接打断她的话。 　　“你……你们这帮疯子，就为了一个可能的合作案，你们……” 　　“你从小到大，不就是想着嫁给他吗？只要他不和境外势力合作，这不仅不会害他，还可以给他更多一层保护。此外，作为补偿，几家国企会向他购买服务，你也可以再升一级。” 　　“就算这样，我刚拒绝家里结婚的要求，我也不可能立马说要结婚吧。”不安地舔拭嘴唇，试图找借口拖延。 　　“意外怀孕，这个理由足够。” 　　“然后呢？再去打胎？我会死在手术台上的。我干什么了，你们这么想杀了我。”甩开他的手，抿着嘴控制情绪。 　　“生下来，你不想给他生一个孩子？” 　　“我有先心你不知道？你今天出门没带脑子吧！” 　　他从口袋拿出一张纸，递给她。顾芷芸狐疑地接过，“这是什么？”打开后，看到一堆中药名，“助孕的？” 　　“治心脏的，药性小，不过不会伤害婴儿。” 　　“你从哪里弄的。” 　　“刚从研究所拿到手的……慢性□□。” 　　“你……”顾芷芸咬牙切齿地盯着他，“到底干嘛的？” 　　“是好药方，很适合你用。只不过，有一味药比较特殊，在消化前与油、盐、糖相冲，可以慢行至死。” 　　“所以吃饭要等药消化后？” 　　“那样食道里会有残留。” 　　“你的意思是，我不能吃油、盐、糖？那我不需要上手术台就死了，那是人体必须物质。” 　　“用针管注射和输液保障母体和婴儿的基本营养，他们用小白鼠实验过可行。你会吃点苦，但宝宝不会有事。而且，一般情况下可以撑到三个月再吃药，七月刨妇产，也就四个月。” 　　“我靠，你不打麻药割刀试试，丫的，会疼死的。”心里已经动摇，但嘴上还是很愤怒。 　　“药方我会递给刘医生，只要你怀孕，这个会出现在顾家和叶致远面前。”他又补充，“这是命令。” 　　顾芷芸靠在门上，从他手里抢过烟盒，掏出一根夹在指间。他拿打火机替她点了，她放到嘴边，又顿住。叹口气，移开手，定定地看着烟在指间燃烧。 　　“干嘛不抽？上次见你，瘾可不小。还有□□，回了国没有了，感觉怎么样？” 　　“不怎么样，昨晚瘾犯了，忍着不敢动。”她自嘲苦笑，毒瘾犯的感觉很难受，动都不敢动就更煎熬。 　　“和叶致远在一起？怪不得，他还不知道你玩□□吧。” 　　“他不喜欢我碰这些。”还不过三个月，还是能戒掉的。 　　“得，果然心头的白月光，可千万别那天成了衣领上的白饭粒。” 　　“闭嘴。”走到茶几前，把烟压灭在烟灰缸里，“后天见。” 　　“回见。还有，外面有狗仔。” 　　“挺好的，有谁玩命会被狗仔撞到。”一条绯闻，胜过被人怀疑。 ☆、13 　　 　　随手拦辆出租车，“去远云国际。”上了车就压低帽沿，闭着眼想事。到了下车时，师傅突然问：“姑娘，我看你挺眼熟的，我是不是见过你？”“可能吧。”把钱递给他，略微点头，“不用找，谢谢。”说完就关了车门。 　　摘了帽子拿在手里，单带着墨镜，抬头望着大厦。眉眼带笑，她想，这就叫与有荣焉。 　　进大厅容易，可要往工作区域去，却有些麻烦。她没有工作证，也没有公事文件，很自然地被拦下了。保安小哥态度很好，客气地说：“对不起，您没有工作证明，按规矩您不能进去。”手微曲地挡在她前面。 　　顾芷芸无奈叹口气，“不好意思。”退后一步，拿出手机打给叶致远，可能他在开会，没接电话。想打给丁蜀恒几人，又怕他们八卦，想想还是等会再打电话给叶致远。 　　保安小哥有点犹豫，这毕竟是老板的女朋友，这么让人等着也不太好。可放进来也不合规矩，会被扣工资的。更何况，谁也说不准富商与女明星是认真的来还是玩玩。“要不，您先坐会？我们这有茶、有咖啡，还有饮料。” 　　“谢谢。”本想坐下来玩手机，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。 　　“怎么一个人在这？不进去？”顾芝蔚缓步走到她旁边，轻笑着问。眼里的嘲弄一闪而过，偏偏她瞧得真切。 　　“劳您关心了。”顾芷芸比她高半个头，居高临下，看着也笑得真诚，“怎么来这了？和鸣没你的地方了？”和鸣娱乐另有一栋楼，并不在这。 　　自从远云收购和鸣以来，她受到的重视就大不如前。再加上她最近被同公司四大花旦中的另一个――阮萌萌截了两个通告，正恼火，打算找叶致远出面。顾芷芸说者无心，可她听者有意，“别把自己就当老板娘颐指气使了，连门都进不去，得瑟什么。” 　　“顾芝蔚，我进不进得去，轮不到你来说。你来干什么，这有你的地？要不是致远脾气太好，换了我，一定把你雪藏到死。”顾芝蔚当年算计的事，叶致远自己是门清的，不过卖岳父一个面子，不再追究顾芝蔚。 　　“真是有本事哦，你怎么就不支使他这么做呢？人家还不是不听你的。” 　　“不要以为我不敢，你……” 　　“你们在干什么？”叶致远的声音突然插入，顾芷芸连忙收起剑拔弩张的样子，“没干嘛。” 　　双手插在西装裤袋，不紧不慢地走过来。抬眸看一眼顾芷芸，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，声音略微有些冷清：“怎么了？” 　　“没什么，说了几句话而已，我们进去吧。”挽住他的胳膊，甜甜一笑，还不忘丢给顾芝蔚一个挑衅地眼神。 　　“嗯。”他转身要走，顺便向保安点头示意。 　　“等一下，我想和你谈谈。”顾芝蔚上前两步，叫住了叶致远。 　　“娱乐部的事我已经全权交给老戴，有事去找你们戴总监。”怕女友误会，他不想过多纠缠，说完牵着顾芷芸就走。 　　“可是……”顾芝蔚尴尬地愣在原地，进退两难。顾芷芸在旁边，要再追上去她也拉不下脸，不追，她资源确实大不如前了。毕竟公共场合，已经有不少好事的人围过来，她深吸口气，只能扭头走了。盘算着哪天顾芷芸不在，再约叶致远谈谈。她就不信，她哪里比不上顾芷芸。 　　进了电梯，里面就只有他们两人。“等很久了？”手不动声色地揽住她的腰，指腹隔着衣料轻轻磨蹭她的皮肤。 　　“也没有，十几分钟。”说完，转身勾住他脖子，仰头亲上去。他站着不动，任由她放肆，只是手小心地护在她身后。离开他的嘴唇，能感觉到他的愉悦，她咬着唇，低声说：“致远，封杀她吧，我不想见到她。” 　　他微叹气，“我怎么跟顾爷爷和未来岳父交代？” 　　“致远~”故意放嗲了声音，晃来晃去地撒娇。 　　叶致远看得一阵恶寒，但脸上却是一如既往地平静，“保安室有人二十四小时看监控。” 　　顾芷芸吓到呆住，所以……刚才她扑上去“非礼”他，被人围观了？她的形象……她都能想象保安小哥看到后的反应，以及明天会传播公司的八卦，这脸丢大了，真是不要做人了。顾芷芸顿时明白他刚刚为什么站着不动了，合着就让她一个人丢脸。 　　“叶致远~唉，你什么时候出去的，你等等我……”一边快步追上某人的大长腿，一边质问：“你刚刚是不是故意的？” 　　“你猜。” 　　“你就是故意的。” 　　“嗯，随你。” 　　“我……我生气了。”顾芷芸一跺脚，不走了。至于封杀顾芝蔚的事，叶致远明显不乐意，她也闭口不提。 　　“我还要开会，现在是中间休息，只有五分钟了。”顶楼不只有他的办公室，还有主会议室。已经有不少员工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了，他也不再逗她。 　　“那我？”她还是快步跟上他，“我干嘛？” 　　“去我办公室，门锁用你的指纹可以开。”说话间，他突然停下来，当着一众吃瓜群众，在她额头落下一吻。半是宠溺半是玩笑地说：“乖，你暂时生会气，人前给我留点面子，回头给你道歉。” 　　顾芷芸咬着下唇，笑眯眯地点头。与叶迪当众舌吻她都干过，可对象换成叶致远，她就忍不住害羞，不自觉地低下头，“哦~” 　　她还是第一次来他办公室，也很好奇里面什么样。用拇指按在门把上，锁就自动打开了，推开门，整个办公室落入眼帘。简洁明亮的装修风格，搭配大落地窗，四九城的景色一览无遗。并没有古琪琪微博上说的布满她的海报，相反，墙上挂着一副书法作品，平添古典气息。 　　走近他的办公桌，才在桌子上看到了几个相框，里面是她的照片。拿起其中一张，抱在胸前，暖暖一笑。她最大的虚荣心，就是知道他爱她。 　　办公室里面还有一道门，没落锁，轻而易举就推开了，是他的休息室。里头一张床、一个衣柜、一张吧台、几瓶酒，外带洗手间。这里面才是有不少关于她的东西。进门右手边是一面照片墙，有她的独照，也有他们的合影。这东西还是她当初心血来潮，非要他弄在办公室里，他嫌幼稚果断拒绝，没想到最后还是装在了休息室。 　　吧台上有洗净的酒杯，旁边酒柜上架着几瓶红酒，她数了一下，动了五瓶。他冷静自制惯了，很少酗酒，更妄论一个人喝闷酒。烟灰缸被清理过了，没有烟头，却能依稀看见未弄干净的烟灰。他最近很烦，就不知道是为公司，还是为……她了。鼻头酸酸的，又想起秦至凯拿出的药方，轻轻叹口气，其实她也是愿意的。 　　从休息室出来，又在办公室转了一圈。觉得无聊，就想上游戏，办公室里只留下了一部台式机。弯腰开机时，目光无意中扫到一个淡蓝色食盒，被放在地上。这盒子不像他的品味，顾芷芸好奇心作怪，就伸手去拿。食盒还没拿到，倒是看到了一张纸条，在装食盒的布袋子里。 　　拿起纸条，上面有字：“好好陪大小姐，多迁就人家一点。记得按时吃饭，不用担心我，我在家很好。”没有落款，但就看这语气也知道是叶妈留的，更何况她还是认得她字迹的。叹息着把纸条放回原地，跟人家婆婆相比，她对她够好了，可老人家总是盼着儿孙满堂的。 　　不想再动，她就趴在桌子上默默发呆，脑子里一遍遍闪过他的身影。等叶致远回办公室，她已经迷迷糊糊快睡着了。 　　把电脑放在一旁，拍拍她的脑袋，“起来，一起下去吃饭。” 　　“去哪？”抬起头看着他，一脸茫然，惹得他轻笑摇头，“去三楼食堂，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？” 　　“哦~”皱着眉站起身，到洗手间洗把脸才清醒过来。 　　“走吧。” 　　“嗯~”挽着他的手，走到电梯门口，她又想起刚刚的事。“我还没跟你算账，你……唔……”撅着嘴，愤愤不平地瞪向他，却被他突然用吻堵住。 　　“我也非礼你了，扯平了。” 　　“能一样吗？” 　　“哪里不一样？不都是吻？是嫌刚刚不够？”嘴角上扬，牵着她进了电梯。 　　“我……那是，被人会说我倒贴，你这说出去，肯定一堆迷妹说霸道总裁。”网上总有人觉得她高攀，她要委屈死了，凭什么要被人非议和嫌弃。这么想着，眼睛里渐渐蒙上一层水雾，要落不落的，弄到叶致远心疼又后悔。 　　“是我不好，我一时冲动，对不起，敏敏~”将她抱在怀里，轻轻抚摸她的背，“对不起，对不起。”他只觉得心里被人捅了一刀，顿顿地痛。 　　“扑哧~”顾芷芸突然笑出声，推开他，“我逗你的啦……我错了，我错了……不许生气，不许生气……你……” 　　“你呀~”被她气笑，看着她小狐狸似的狡诘模样，他再大的火都散了。“行了，到了。”指指渐渐打开的电梯门，等她回神，就拉着她的手走出电梯。 　　一个是英俊未婚的大boss，一个是公认东方第一美人的国际女星，就算单拎出来都是一道风景线，更何况这么手牵手一起走进餐厅。员工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，投来好奇的目光。站在他身边，顾芷芸立马恢复女王范，顾盼生姿。 　　“总裁~”“总裁好~”不断有人问好，他都一一点头回应。带着她走到一张空桌子旁，“这里没有包间了，要不要出去吃？”她略微摇头，“不必，我不在乎别人的目光。”他笑着替她拉开椅子，“先坐，我去点单。”餐厅只对内开放，致力于打造“五星酒店的服务，二流餐馆的价格”，因此打饭是要用工作证的。 　　“我要冰淇淋。” 　　“不可以。” 　　“冰奶茶。” 　　“不行。” 　　“冰水，就半杯。” 　　“不可以。” 　　“你虐待我。” 　　“嗯。” 　　“小气鬼~” 　　“我刷的是你的卡。”他的工资和分红都是直接打在她卡上，他只拿副卡消费。 　　“我……一点点都不行吗？”眨巴眨巴眼睛，她是真想吃冰的嘛。 　　“奶茶去冰。”他轻叹，总是拿她没办法。 　　“OK~” 　　他去买饭，她一个人坐着，立马就有一个小姑娘来要签名。“Linking小姐，可以跟我签名、合影吗？” 　　“好。”接过她的笔，签好再递给她。小姑娘又拿出手机，调到自拍，小心翼翼地把头凑近。顾芷芸悄然一笑，伸手揽住她的肩，头贴着头跟她合照。“谢……谢谢~”又是惊讶又是欣喜，感激地看着她。“没有，很高兴遇见你。”得了这句话，小姑娘满足地走了。 　　珠玉在前，见她心情不错，原先观望的人纷纷围上来要签名。一圈一圈地，主要是刚毕业没几年的年轻人，原本安静的餐厅顿时热闹起来。等叶致远端着东西过来时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。 　　“是午餐时间太长吗？”叶致远突然开口，四周立马没了声音。 　　“没有没有，绝对没有。”“没有，我只是路过的。”“嗯嗯嗯，路过路过~” 　　“没有就去吃饭。”叶致远走向餐桌，旁边的人自动让出一条道。 　　就在众人打算做鸟兽散的时候，丁蜀恒和戴复奕正好结伴而来。“啧啧，你老婆都不许人看了？”丁蜀恒一边说，一边就坐到了顾芷芸身边，“噢~” 　　“自己去找座位。”叶致远目不斜视，把餐盘放在她面前。 　　“有异性没人性。” 　　“算了丁总，他一直没人性。”戴复奕故作叹息，“被压榨久了就习惯了。” 　　“滚~” 　　“你让我滚就滚，太没面子了。”丁蜀恒一脸坏笑，冲她抛媚眼，“是吧！敏敏儿~” 　　顾芷芸假笑，“你坐着吧！”丁蜀恒刚要开口，她又说：“反正被略狗的又不是我。” 　　“嗯，你坐着吧。”叶致远点了头，头也没抬，专心夹了筷鱼肉在挑刺。 　　“我……”丁蜀恒叹口气，望向戴复奕，“我还是和你凑一对吧。” 　　戴复奕挑眉，不置可否。不过吃瓜群众已经沸腾，“噗~”“咦~你们两个……哦哈哈哈~”“啧啧~看不出啊看不出~”“没想到丁副总您是这样的人，唉……人不可貌相。” 　　“他们在说什么？” 　　戴复奕扭头就走，不想理他。顾芷芸捂嘴偷笑，“腐女的世界你不懂。” 　　“我……你们……还不去吃饭？”“是是是，马上去马上去，绝不打扰您和戴总监。”“叶总再见，丁总再见~” 　　“终于散了，清静~”丁蜀恒靠在背椅上，如是感叹。 　　“你也滚。”叶致远一边把挑好的鱼肉夹给她，一边冷冷地提示某个电灯泡。 　　丁蜀恒这次格外好说话，叹了一句“重色轻友”就走了。毕竟他下午还有工作，不可能一直杵在这看他们腻歪。 　　顾芷芸爱吃鱼，但不喜欢剃刺，所以一般都忍住不吃鱼。只有叶致远在时，他替她挑刺，她才会吃鱼。她一边吃，他一边挑。基本上，她吃饱了，他还没开始吃。 　　“我吃饱了。” 　　“再多吃点。”他拧着眉，“不许减肥。” 　　“后天要穿旗袍，月底还要录节目，瘦点好上镜。” 　　“你是打算旗袍开到腿根，还是准备在兵营里穿吊带？” 　　“呃……”她好像都不能，不然不用别人，爷爷就能打死她。“不对，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兵营？” 　　“你签合同不看对方是谁？” 　　“和鸣？hzm？你不要用这种鄙视地眼神看着我，我……” 　　“唉，吃饭。”叶致远努力忍住笑，哄她吃东西。 　　“你不要管我了，你自己吃嘛。”她起码不饿了，可他还什么都没吃。 　　叶致远充耳不闻，盯着她再吃了半碗饭，自己才开始吃饭。 　　――――――――关于第一次―――――― 　　清风阁的房子是叶致远25岁的时候购置的，二层复式楼房，二百四十平。他把主卧留给了她，自己住的客房。可那一年她正好在拍《剑锋对决》，多次被媒体拍到她和叶迪一起泡吧、逛街，还同回酒店。虽然解释过是剧组住的酒店，但绯闻传地热火朝天，毕竟一起去玩是真的，回酒店之后的事也够人遐想。她打电话解释，叶致远相信她，但多少介怀。 　　他26岁生日，她从美国赶回来，陪他庆祝。丁蜀恒说去KTV，他也没反对，当时远云不少老臣都在，她就一直乖乖呆着他身侧。在外头混了几年，酒量也练出来了，不过有他在，她总是碰不到酒杯的。玩游戏输了，他就替她喝，丁蜀恒他们起哄，他就喝双倍。一来二去，等回家时，他已经微醺了。 　　她还是第一次来清风阁，行李也没带，洗完澡没衣服换，她就随意拿浴袍裹着，当抹胸裙了。她从浴室出来，正赶上叶致远拿了个电吹风过来。浴袍能有多宽，她裹着，连大腿都遮不全，又是真空。本就喝了酒的叶致远，只觉得血直冲大脑，扔下电吹风就吻了上去。 　　被他吻得呼吸不了，她蹭了蹭身体，“致远~”殊不知，正是这下，顿时点燃了男人身上的□□。把她抱到床上，从嘴唇一路吻到锁骨。 　　“致远，你放开我~你冷静点~”隔着浴袍，感觉到他的炙热，她红着脸开口。然而此时已经毫无作用，“敏敏，给我好不好~”他声音嘶哑，布满忍耐的痛苦。她不忍心见他如此，踌躇着说：“我……我用手好不好？”铺天盖地地吻再次落下，“敏敏~”头埋在她颈间，他轻轻喃昵。她彻底丢盔弃甲，小声说：“你轻点。”他一愣，随即继续他的吻，伸手轻轻一扯，浴袍就松了。“我怕。”“别怕，有我。”他的声音极尽温柔，让她心安，不由自主地沉沦。 　　“啊……好疼，不要了……”看着她眼泪汪汪，他一时进退两难。身体僵在原地，耐着性子哄她，“再忍忍，很快就好了。”轻轻吻去她的泪，安抚她的情绪。等她渐渐平复，他才继续。 　　第二天早上，顾芷芸原本定了六点的闹钟，要去拍杂志。结果起来才发现，从脖子到锁骨，全部都是吻痕，不用说穿比基尼了，就算是高领毛衣都遮不住。再加上她现在浑身酸痛，动都不想动，更别说踩高跷凹造型。 　　“敏敏，早上好。”被她的动作吵醒，轻轻揽住她的腰，笑容轻佻。 　　“闭嘴。”顾芷芸狠狠瞪他一眼，他摸摸鼻子，没说话，但扬起的嘴角昭示了他的好心情。 　　她拿起手机打给苓姐，“我今天不舒服，杂志的事推到后天。” 　　“不行，你突然变卦，这是违反合约。” 　　“跟那边说，我可以配合多拍一组照片。” 　　“你没事吧？很严重吗？一定要改期？有没有看医生？” 　　“没事，很快会好，不说了，就这样。”怕苓姐多问，赶紧挂断电话。手也没闲着，狠狠掐了某人一把。 　　“还疼不疼？”他喝了酒，又禁欲多年，一时没忍住，下手难免重了些。她疼，他也心疼，语气里满满的愧疚。 　　“去给我买衣服来。”没好气地瞪他一眼，侧过头就不理他了。 　　“要不要内衣？”抚上她的背，轻笑着出声。 　　“你说呢？快去，等会我再收拾你。” 　　淡淡一笑，“遵命，我的公主。”在她发间落下一吻，他才起床。 　　早上六点要买衣服可不容易，他找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两家店，随手拿了两套和一盒避孕药。他回家她还在睡，一直到12点，才梳洗出了房门。 　　“可以吃饭了。” 　　“不要跟我说话。”她浑身像散了架，下楼梯都腿软。面对某个神清气爽，还笑得温柔的罪魁祸首，愤愤不平。 　　放下碗，从厨房走出来，扶住她，还不忘贴在她耳边调戏她，“下次我轻点。” 　　“没下次了。”顾芷芸嘟着嘴，一脸愤恨。叶致远轻笑出声，不当回事。顾芷芸深吸一口气，“你等着。” 　　等到晚上，顾芷芸突然变得特别热情，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点火。“下来，否则后果自负。”他又不是柳下惠，怎么可能没反应。 　　“我后天泳装拍摄，要是有吻痕。”她双手勾住他脖子，笑得人畜无害，“嘿嘿，我肯定就跟叶迪绯闻坐实了，他也在北京哦。或者我俩公布恋情，我等着人设尽毁。”说完还特无辜地眨了一下眼。 　　“你呀~”他笑叹，她眼珠一转，他就知道她想干嘛。不想害她，也不忍心初夜过后一连几天再三索取。笑了笑，抓着她的手，吻了一下，“乖，说了后果自负。” 　　“我……不要。”死犟着嘴，负隅顽抗。最后，她还是对强权屈服了，主要他目光太瘆人，为了保住身体，只能牺牲手了。 　　第二天，顾芷芸全程离他远远的，弄得叶致远无奈又好笑。第三天，她上午去拍照片，一直到晚上九点，然后十点的飞机去英国。坐在飞机上，她才反应过来，合着她是送上门当生日礼物的？？？ ☆、14 　　 　　旗袍是定制的，所以试起来很合身，不用再改，直接就可以带回家了。一边伸手替她系安全带，一边问：“回顾家？” 　　“你不去看你妈？你三天没回家了。” 　　“不了，跟她说好了，你难得回来，我这几天陪你。” 　　“不用了，你平时天天回家，我一来就不回去了，她会对我有意见的。”虽然纸条上是对她的关心，但却给她提了个醒，婆媳矛盾还是早点避免的好。 　　“放心，我有分寸。”顺势揉揉她的头，“是回顾家还是约了人去玩？”昨天晚上就看到她和发小约着出去玩，想想今天也估计有约了。 　　“去‘滴水天堂’。”滴水天堂是城里最大的一家□□，从一楼到66楼，各种吃喝玩乐应有尽有。 　　“好。”他调转车头，又向市内开去。 　　时间尚早，两人就去了滴水天堂3楼西餐厅。训练有素的服务员将他们引到一处临窗的包厢，“这是菜单，二位看需要什么？” 　　“T骨牛排八分熟两份，一份意面，一份水果沙拉，两杯红酒，再加两杯解酒茶。” 　　“解酒茶？叶致远，你好腹黑哦。”还没去玩，就先吃水果和解酒茶，哪有这样的。 　　“就这样，谢谢。”一边把菜单递给服务员，一边淡淡瞥了她一眼，“你很久没回来玩了，又赶上公布恋情，肯定被灌酒，早做打算没坏处。” 　　细嚼慢咽又一直说话，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，结果就是他俩迟到了。今天是唐修包了顶楼的包厢，不只叫了一票好友，还喊了十几个模特明星作陪，有男有女。他们一进去，贺婷朵几人就叫嚣着罚酒，“放个假还能迟到，来来来，一人三杯。”方信拿了六个杯子，倒满伏特加，“妞儿，来着的。” 　　“我帮她喝。”叶致远牵着她，另一只手端了杯就开始喝。 　　“少来，帮个头，上次一口闷了一瓶拉菲的是谁？现在装不能喝酒？” 　　“噢~这么厉害？”叶致远微微偏头，似笑非笑地望着她。 　　顾芷芸瞪了眼贺婷朵，“行了，我自己喝。”不过三杯酒，喝完两人才在沙发上坐了。端了西瓜递给叶致远，他喝了酒总是要拿水果压压味道。 　　“啧啧~”看热闹不嫌事大，何嘉婉蹭到她身边，一脸鄙夷，“你咋不送到嘴边呢？” 　　“滚~”手肘轻捅了她一下，环顾房间，“唐修呢？他怎么不在？” 　　许宣往旁边一努嘴，“咯，带了两个小明星进去了。”这种包房里，总会留两个房间方便他们随时“休息”。 　　“3P？够猛的啊！” 　　“怎么，叶致远满足不了你，要羡慕哥哥？”唐修正好从房里出来，吊儿郎当地开口。身后跟着两个二十左右的女生，都没穿衣服，拿浴袍裹着就出来了。 　　“呵，这就出来了，你这时间够快的。” 　　“学坏了啊，满口胡言，致远你不管管？” 　　叶致远抬头淡淡看了眼他，“我比较想管管你……的嘴。” 　　唐修没说话，直接另揽了个着装暴露的女仔，倒坐在沙发上。 　　江栩和董阶松在打桌球，贺婷朵挑了两个男模陪着，和许宣、何嘉婉玩牌。其他人就在沙发坐了一圈，唱歌猜拳喝酒。 　　顾芷芸和唐修几个，摇骰子赌酒，虽然言语肆意，但肢体上一直保持着距离。聪明的一眼就看得出这是她的朋友圈，而不是她依傍着叶致远来玩。但总有自作聪明的，总觉得她就跟她们陪酒差不多。 　　从服务员口中得知，顾四今天回京，在楼下包了赌场应酬。顾芷芸想着去打个招呼顺便玩几局，就留了叶致远在包厢。 　　“叶总~要不要喝一杯？”一个二十出头，化着浓妆的二线明星端着杯红酒，坐到叶致远身侧，一只手轻飘飘地搭往他肩上，烈焰红唇，言笑晏晏。 　　唐修丢给方信一个眼神，拿着酒杯的手一顿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。连董阶松都不打球了，和江栩勾肩搭背地停下来看热闹。 　　“叶总~瑜朴先干为敬，您也喝上一杯？”她也算漂亮的，对自己的长相可不缺自信。就算身材比不上Linking，床上功夫也肯定强她许多。 　　“滚。”叶致远眼神都没赏一个，冷冷地吐出一个字。 　　感觉到男人声音里的厌恶，姜瑜朴也是人精，娇笑着改口：“既然如此，那瑜朴打扰了。” 　　唐修和叶致远是兄弟，董阶松可不是，他只和顾芷芸相熟而已。一把拽过旁边的女模特，一个高高瘦瘦、清纯可人的女孩子。“去，请叶致远喝酒。”“啊？”她才看到叶致远拒绝人，这会过去，不是没事找事嘛。“别让我说第二遍。”形势比人强，董阶松的目光压迫感十足，她只能低头小声说：“是，董少。” 　　看得出来，这帮人和Linking很熟，说话间都不会忽视她。以她判断，这多半是Linking的好友聚会，是叶致远陪她来，她才不会学姜瑜朴自作聪明。就算要勾引叶致远，也得换个场合。现在，她就只需要耗到Linking回来，这场游戏自然会结束。 　　走到吧台，有专门的调酒师，“小姐，需要什么酒？”“天使之吻。”调酒师微愣，“这个要弄很久。”她连连摆手，“没关系，没关系，你慢慢弄。”“好。”董阶松看出她在拖延时间，冷哼一声，也没多说。 　　“敏敏呢？怎么我上个厕所她人就不见了？” 　　“去56楼了，顾四哥在设宴。” 　　“哦~”许宣又皱着眉问叶致远：“你怎么没去？” 　　“不想动。” 　　许宣觉得怪怪的，但也没说什么。他察觉出的，顾芷芸也能发现，靠在电梯壁上，回想刚刚叶致远的反应，他似乎早知道四哥在这。他没跟她提过，也不与她同去。 　　几百平的大厅里，只有正中间的赌桌上有人。四哥和吴宽对坐，中间荷官执牌而立，旁边还围着两三个看热闹的。她进入赌厅，众人的目光就看了过来，她加快速度，找到四哥身边，点头问好：“四哥，秦三哥，至凯哥。” 　　“嗯，你也来了。”顾四比她想象中更淡定，“叶致远也该到了。” 　　“什么意思？”猜出大半，却又不敢肯定，只露出一脸茫然。 　　秦至凯走到她身后，低声说：“叶致远在做空万元股票。”说完就从旁边抽了一张椅子，翘着二郎腿坐下。 　　顾芷芸豁然明朗，这几年，万元一年不如一年，但却从没到末路。没别的，只是因为万元集团同政府一直有合作，上面不希望就这么没了。估计这一次叶致远出手太狠，有人坐不住了，央她四哥设宴，作为中间人，摆讲和酒。瞥一眼秦至凯，她忽然也懂，为什么那么要急着控制远云。 　　顾四哥似笑非笑，手里把玩着骰子，“他不来，你就先玩一局。” 　　“是，四哥。”顾芷芸站在荷官对面，望着吴宽，问：“简单的，就斗地主怎么样？” 　　“好，你干什么我都奉陪。”吴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，顾芷芸嫣然一笑，让他不禁愣神。 　　“去取两千万筹码给她。”顾四淡淡地吩咐身边的秘书。 　　“是。”两分钟后，顾芷芸对着一堆筹码，笑着道谢。 　　第一轮，她是地主，敌不过四哥，输了四个筹码，一个十万。第二轮，四哥地主，以一敌二，她和吴宽一人输了八个。第三轮，还是她的地主。她手里还有三张：3、9、2，吴宽在她下首，一张4、一张A，顾四只留一对7。她先出，毫无疑问她应该出9，她抽牌抽到一半，余光瞥到叶致远的身影。手一顿，默默将牌插回去，换成了3。4、7、9、A……她输了。谁都没说话，但凡记了牌，都知道她手里捏的是2。这局，是她故意输的，当着叶致远的面故意输的。 　　“四哥，秦三少，秦五少，好久不见。” 　　“叶总幕后坐镇远云，要不是托敏敏的福，秦某人也见不到叶总不是？”秦三少说完还望了眼顾芷芸，眼神晦涩不明。 　　叶致远视若罔闻，走到顾芷芸身侧，弯腰揽住她的肩，贴在耳边问：“玩得怎么样？” 　　“输了。” 　　“无妨……都是四哥的钱。” 　　“……”顾芷芸要吐槽，又听到他说：“现在，替我玩。” 　　他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，这是顾芷芸从未感觉过的。她身体僵在原地，一时没有答话。顾四起身，点了根烟，“我还没回家，不搁这耽误了，你们自己有分寸。”秘书替他拿上衣服，又和秦三少告辞，顾四才真要走了。顾芷芸浑浑噩噩地送他到电梯口，他拍拍她的头，嘱咐：“早点回家。”她点点头，“知道。”又问：“四哥~我怕……”顾四笑叹一口气，“这是三哥的地盘，没人敢欺负你。”这总归是他们的事，他不能干涉太多。 　　还是两人对坐，只不过四哥的位子上换成了她。“玩什么？”她问吴宽，却是看着叶致远。他嘴角挂着笑，却让她看出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。与平日的谦逊温和相比，哪个才是真正的他？ 　　“21点，三局两胜。”轮流一人一张牌，点数和超过21则爆。都不超过21，接近21者胜。 　　“赌什么？”吴宽问叶致远，却盯着顾芷芸。 　　“赌命。” 　　顾芷芸惊呼出声：“致远~” 　　“赌万元的命。”叶致远的解释并没有让现场轻松多少，相反，气氛更加凝重。“我毁了它，或者转20％股份到顾芷芸名下。”要么由着他做空万元，要么他吃掉吴家一部分股票，但同时也留下万元集团。 　　“好。” 　　顾芷芸几乎没有说话的机会，她只知道，她必须输。万元出事，叶致远不只会树敌，更会引起上头注意。民不与官斗，她不想看叶致远犯忌讳。更何况，朋友一场，她也不想吴宽真走投无路。 　　第一轮，10、3、J，吴宽先爆了，她20点获胜。第二轮，她4、6、7，17点，吴宽9、8、2，19点胜。最后一轮，6、Q、A，三张牌，她已经有19点了。 　　“顾小姐还要吗？” 　　她望了眼吴宽，又看向荷官，“要。”看着荷官将牌划过来，她手心已被汗打湿，打开后，是一张A，20点了。 　　“还要吗？” 　　“要。”如她所愿，是K。“我输了。”翻开全部的牌，摆在桌上，她不敢去看叶致远。 　　“很好，就这样。”没有别的话，他拉起她的手，向门口走去。进了电梯，他突然就放开了手。一路回到包厢，他都没再理她一眼。 　　“怎么去了这么久？出什么事了？”见两人面色不渝，唐修连忙问。 　　“没什么，继续喝酒。”叶致远不开口，只好她来圆场。 　　还是摇骰子，只是她没了心情，屡屡输了罚酒。他看着，也不管她，更不像往常一样替她挡酒。 　　之前那个小模特，磨磨蹭蹭地端着“天使之吻”的叶致远旁边，空隔着一个人的座位，笑问：“叶总可否赏脸？”心想：有Linking在，应该不会理她，她也可以顺利脱身了。 　　江栩拿球杆捅了董阶松一下，“赶紧叫回来，当着敏敏玩这个，叶致远就先灭了她。”“来不及了~”江栩转头，就看到叶致远已经抓着小模特的手，喝完了那杯酒。他吞了口口水，一脸惊恐地望着顾芷芸。不只他，包厢里其他人也看懵了，何时见过叶致远亲近别的女人，还当着顾芷芸的面。 　　“叫什么名字？” 　　“啊？我啊，我……我叫林菲。”手还被抓着，她也被吓得不轻，连话都不会说了。 　　“很好，哪个公司的？” 　　“没，没公司，大三学生。”林菲隐隐感觉到Linking的目光，整个人都不好了。 　　“明天去找戴复奕，让他签你。”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更进一步时，他突然松开了她的手。 　　“哦，好。”手得到了解放，还有机会进和鸣，这一次她笑得格外真诚。 　　顾芷芸咬着唇，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，她有多在乎叶致远，只有她自己知道。她立马转身背对众人，随手拿起纸巾，擦掉眼泪。“我去趟厕所。”说完就往外走。“里面有厕……”贺婷朵的话说到一半就咽下了，她狠狠瞪了一眼叶致远，自己起身追上去，何嘉婉一愣，也赶紧往外走。 　　林菲都觉得气氛诡异，更何况其它人，这时候姜瑜朴才庆幸自己没当着Linking触霉头。 　　许宣一脚踢飞身旁的凳子，怒气冲冲：“叶致远，你什么意思？” 　　“没什么意思，你们不是想看戏吧，怎么又砸场子。”他依旧云淡风轻，靠在沙发上。 　　“你别找死。” 　　“与你何干？”叶致远拍了拍唐修的肩膀，“今天我买单，你们慢慢玩。”起身离开，没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。 　　“这他妈想干嘛，这可是顾家的地盘。” 　　“他会有分寸，不会让敏敏受委屈的。”唐修毕竟和叶致远交好，肯定要为他说话。可今天这一幕下来，连他都不确定了。 　　江栩冷笑一声，扔了球杆，坐沙发上喝口酒才说：“敏敏在感情上太傻了，为了叶致远跟吴宽都翻脸了。仗着顾家保驾护航，生意越做越大，还总是针对万元那边，老子看他不顺眼很久了。” 　　“所以别瞎担心了，顾家不倒，叶致远不敢欺负敏敏的。”贺婷朵推门进来，正好接了一句。 　　方信挑眉一笑，也算赞同，又问：“人呢？” 　　贺婷朵和何嘉婉相视一笑，往沙发上一坐，哈哈大笑，“不是，你都想象不出刚刚那场景，简直了。” 　　“啥场景，快说。” 　　贺婷朵一边摇头，一边说：“啧啧，咱们顾大小姐才是醋坛子呢。就牵了一下手，喝杯酒，刚才外面就一巴掌打脸上了。你们是不知道，正巧走廊那头有个包厢散了，撞得一清二楚。不止我们吓懵了，那帮人也吓得不轻。” 　　“这可以的，叶致远什么反应？” 　　“没啥反应，一如既往地淡定，揽着她就走了。还跟我俩说‘放心’。”贺婷朵耸耸肩，叶致远那反应，就跟被打的不是他似的。 　　何嘉婉兴致勃勃地补充：“这不是重点好不好，话说，你们知道看见的那帮人是谁吗？”抛一个媚眼给对面的人，“老公，你猜猜。” 　　许宣皱眉想了半天，“你这样子，估计不是朋友就是对手。” 　　“真聪明，不愧是我男人。”何嘉婉送个飞吻，才继续说：“远云的丁副总带着一帮高管出来嗨，是一帮啊！” 　　“叶致远这脸丢大了，敏敏啊~” 　　“敏敏怎么了？当着面敢沾花惹草，传回顾家，就不是一巴掌的事了。” 　　“是是是，有道理有道理。”唐修适时终止话题，但心里多少觉得顾芷芸过了。叶致远也没干嘛呀，她自己成天和男明星玩暧昧，要他是叶致远，估计早忍不了了。 　　电梯里，顾芷芸同样知道自己过分了，尤其刚刚还当着他下属的面。他闭着眼不说话，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，低着头站在旁边。电梯到了负一楼，她还愣在原地，他轻叹，牵起她的手往外走。她一喜，随即说：“对不起。” 　　“我能怎么办？”他声音不大，像回答她，更像问自己。冷战是折磨自己，吵架他又不舍得。她帮吴宽他就很不爽了，想气气她，也不愿意太出格。结果惹恼了她，白挨了一下，还被公司同事撞见。 　　“你打我骂我都可以，别不理我。还有，今天在赌桌上，你好吓人，我怕~” 　　“怕还帮他？” 　　“弄死他对你没好处，吴家可以动，但万元不可以！” 　　他突然停下来，抓住她的肩膀，面带怒容：“你以为我今天为什么要来？”就是打算退一步，才会应了顾四哥的局。赌局无论输赢，他都会收手，但自己的女人帮情敌，他怎么能不生气。 　　顾芷芸脑子一团乱麻，四哥意味深长的眼神，秦三哥的低笑，秦至凯的提醒，吴宽眼里隐隐的担忧。所有人都看透了，只有她傻乎乎的吗？“对不起。”除了这句，她不知道要说什么。 　　她的愧疚与在意让他心里好受多了，宠了这么多年的姑娘，终究不忍心凶她，“过完爷爷生日，陪我到我妈那住一个星期。” 　　“你不生气了？”两个大长腿的意义就是，无论他走多快，她都能以同样的频率跟上，并且保持追问。 　　“你说呢？” 　　“我怎么知道……” 　　“上车。” 　　“哦……那你还生气吗？” 　　“嗯。”说话间车已经发动，顾芷芸一边系安全带，一边思考。 　　“‘嗯’是什么意思？” 　　“你猜。” 　　“我……你应该不生气了吧，我跟吴宽真的没什么。再说，你还摸那个林菲的手了，还要签她。” 　　“闭嘴。”叶致远咬牙切齿，虽然她打得不疼，但那真挺丢脸的。 　　“我错了……”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，顾芷芸讨好地冲他笑笑，“嘿嘿，当我没说，当我没说。” 　　趁红灯，他转头用指关节敲了她脑门一下，“你就没发现她长得像一个人？” 　　“我就看她身材了，没注意脸。”反正脸也比不上她自己，她干嘛要看。 　　“她长得跟顾芝蔚有三分相似，五分神似，又要年轻许多。” 　　“哦~我也老了，比不上年轻女孩了。” 　　“难得，难得。” 　　“难得什么？” 　　“难得听到顾芝蔚的名字后还没反应，看来还是吃醋比较重要。”取笑她的同时，开车驶过十字路口。 　　“……”顾芷芸捂脸，“那你想干嘛？恶心顾芝蔚？” 　　“想培养一个人取代她，粉丝群体被分割，带来人气逐步下滑。我无需封杀她，她自然一落千丈，市场的选择，就是岳父也不好多说。” 　　“这个操作没那么容易，不小心会引起老粉抵制。”这种案例她不是没见过，后来者很容易被前辈粉丝反对，甚至是全网黑。 　　“颜即正义，长得清纯没有攻击性，这一点就足够了。至于细节，你无需担心老戴的能力。” 　　“哦哦……可我还是不喜欢她。”虽然整顾芝蔚会让她开心，但捧一个比顾芝蔚还漂亮的女人，让她实在高兴不起来。 　　“……你闭嘴。”叶致远不想再讨论这些，瞪了眼旁边的女人，让她安静。 ☆、15 　　 　　刚到家，顾四就拎了顾芷芸去书房，什么也不说，就让她站着。 　　“四哥~半个小时了，你好歹说句话呗。” 　　顾四坐在书桌前椅子上，目光犀利，“吃错药了？” 　　“我知道错了，当时也没想那么多，就是一下生气……” 　　嘴几次张合，还是欲言又止，说到底，叶致远都不计较了，他还能怎么管？都说女孩子宠坏了嫁不出去，可她这就是叶致远宠出来的，他这个哥哥也是无能为力。无奈地摆摆手，“行了，你出去吧。” 　　“哦。” 　　“敏敏，不要试图挑战一个男人的耐心。”顾四疼妹妹，才会好意提醒，顾芷芸从善如流地点头，听进去了，却未必做到。 　　第二天，顾芷芸再一次深切佩服国内的狗仔。她昨天是从盛页出来开始被跟，到了远云时才发现不见了。她以为狗仔跟丢了，结果……人家一直蹲在茶楼外，就想挖出她去“私会”谁了。她就好奇了，至于吗？等了一个小时，就为了拍秦至凯出来。还买通服务员，咬死她去见秦至凯了，证据就是她的签名。想起昨天的服务员小妹，顾芷芸觉得自己一定傻了，签名就好了，为什么要写谢谢带路…… 　　狗仔不仅弄出昨天的照片，还扒出了她以往和秦至凯勾肩搭背的合影。更绝的是，篡改了她出来的时间，非说他俩一起待了两个小时。再加上秦至凯又是出了名爱玩女明星的“纨绔子弟”，新闻标题就是“Linking密会秦少，精神出轨or约炮进行时？” 　　如果事情到此为止，那她只需要辟谣说是朋友就好。可偏偏祸不单行，她吸烟、抽□□、泡夜店、逛赌场的照片一下都流出来了。就算苓姐立刻发声明，只是角色需要进行体验，但能有多少人信？而且就像特地等在这的，声明一发，立刻评论中有人甩出了她拍完电影后第二天，约着叶迪泡吧的照片。这一次，苓姐的解释更加苍白无力。 　　仅仅一个小时的时间，在他们措手不及的情况下，就被弄得全网皆知，顾芷芸不得不怀疑有幕后黑手。她把想法告诉叶致远，叶致远不置可否，“继续说。” 　　“这个人能找到我和秦至凯从小到大的照片，还能毫不顾忌地发上网，又能短时间内弄这么多水军、营销号。至少说明两件事，第一，他一定知道我是谁；第二，他有钱有势，至少，不怕顾秦两家的报复。但……我想不出是谁。” 　　“你想说你没得罪过这种人。” 　　“嗯~我一年到头都不在国内，怎么会得罪人，除非……我是‘池鱼’。”城门失火，殃及池鱼。她没得罪过大佬，不代表身边人没有。趴到叶致远腿上，仰头看他，“你是不是知道是谁？” 　　“你这样会让我感觉是养了条小狗狗。”说着就真摸她的背，“顺毛。” 　　“不许笑，长得好看也不许笑。”瞪圆了眼，气鼓鼓地望着他，也没忘了正事，“你是不是真知道，告诉我~” 　　叶致远捏了捏她鼻子，“想想为什么不怕顾家报复？” 　　“他觉得自己藏的深，或者他有不怕顾家报复的资本。” 　　“两种都不对，再猜。” 　　“嗯……那就是破罐子破摔，他和我家有仇，不怕死。” 　　叶致远笑着摇摇头，“对了前一半。” 　　“破罐子破摔？”蹙眉沉思，实在想不到是谁。 　　叶致远手伸入她的上衣，指腹轻轻摩擦在她光滑的背上。忽然停住，在她背后皮肤上，写了一个字。 　　“……易？” 　　“位子只有一个，你大哥想要，易家也想要。” 　　同为军政世家，顾芷芸对易家也不是一无所知，嘴角勾起一个冷笑，嘲讽道：“再给十年，他易三爷也赶不上大哥。跟大哥争，哼~” 　　“就是赶不上才玩阴的。今天毁了你名声，明天再被拍到你作为本家，出席爷爷寿宴。”他没有说完，但顾芷芸懂他意思了。人家冲的就是顾家家风清正的美名。 　　“其实也无伤大局。”凭这个，还不足以影响大哥。 　　“小笨蛋，人家有你这么傻？”叶致远笑着弹了一下她额头，“你只是突破口，人家是要毁了顾家苦心建立的声望。由你开始，幕后推动公众评论，引发对于顾家的不信任。再爆出类似顾家贪污、滥用职权、官官相护的‘大料’，就算没有实锤内容，也能却易取信于人。而且你们一控评，就会被骂心虚。就像你现在，因为抽烟和隐瞒恋情在先，降低了路人对你的信任度，再爆黑料，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来攻击你。苓姐解释，他们只发出了你泡吧的照片，网友就认定你心虚和被打脸。实际上，你经常被拍泡吧，网友早已习惯，重点在于□□和赌博。明明没有真证据，但几个人会管，还是会一股脑来攻击你。” 　　“那……”在他的解释后，她终于感到脑子渐渐清晰。 　　“满门忠烈、各有建树与官商勾结、蛇鼠一窝，中间只有一步之差。这招舆论博弈，确实巧妙。”真到了最后一步，不用参选，估计整个顾家都要接受纪委调查了。毕竟，顾家人名下产业不少，顾氏集团、盛页集团、滴水天堂，都不过九牛一毛，要被说贪污也不是不可能。定不了罪，也能拖上几个月，只怕参选期都能拖过去。 　　“我要怎么办？明天避开媒体？我不能让人把脏水引到家里去。” 　　“你最近真不带智商？”他故作叹息，气得顾芷芸抓过他的手就作势要咬。 　　“叶致远……” 　　“先公关解释，再借顾爷爷的威名，增加可信度。” 　　“苓姐试过了，人家准备充分，鬼知道他们还有什么。” 　　“买水军，他们能有我买得多？” 　　“可是时机……” 　　“手机给我。”拍了一下她的头，等她摸出手机，叶致远接过手机就开始打字。过了一会儿，把手机随手扔给她。 　　“你写了什么？”顾芷芸一边爬起来看，一边问。微博红点数字不停在涨，顾芷芸点进去，“你发啥了……犯法了还是用你的钱了，有空黑我，不如提高提高电脑技术。下次买电脑水军，记得改个IP地址，几百个号子在一块，你他妈包网吧了。再黑，国际晃一圈，人家也只认识我，知道你个屁、腊鸡。别他妈玩过火了，电脑被黑了我就不负责了。”她难以置信地吞了口口水，“你……” 　　他眉毛一挑，笑着问她：“怎么了，不像你说的？” 　　“我……”就是太像她说的了，简直就是她内心独白，顾芷芸整个人都不好了，“我从来没跟你这么说过话，你怎么……” 　　“我看过唐修的电脑。”虽然他看起来一本正经，但顾芷芸还是能看出他眼睛里的笑意。 　　“……就这样？” 　　“我已经和《醉眠赌城》剧组联系过了，他们中国官微和主要人员会在推特上辟谣。最多到中午，只会有人说你敬业。法律内玩玩，只能是少女心性、爱玩。国内被压抑久了，新的一代更爱自由、自我，舆论上不会有事的。” 　　“嗯……秦至凯那个？” 　　“你十一点和顾芝蔚在大厅‘交谈甚欢’的新闻通稿，下午再发，时间一对，谣言不攻自破。再加上你刚刚的微博，大家很快会同情你被人算计、故意黑。” 　　顾芷芸嘴角微抽，“好一个‘交谈甚欢’，欢到差点打起来。”突然，换上一脸媚笑，“那个……你真不问我去干嘛？” 　　“好，你去干嘛？” 　　“找他查你，看我不在，你乖不乖。”说话间，已经扑到他怀里，狡诘地望着他笑，“信不信？” 　　“嗯。”叶致远笑着揉揉她的头，低头吻住丰唇，不给她说话的机会。顾芷芸笑着迎合，手勾上他的脖子。脑子空隙间闪过一个念头，他知道的比她想象中的多。 　　一切如叶致远所料，在顾爷爷知道之前，舆论风向已经彻底改变。微博热搜前几都是这事，“心疼Linking”、“Linking 敬业”、“秦少回应：要下手早下手了”、“幕后黑手”。顾芷芸看得啧啧称奇，怪不得人人都说远云公关第一，快、准、狠，彻底摸清路人心理。谦虚与心虚的一线之差，她微博暴怒、不屑的态度，无疑透露出幕后有人。再加上网友或多或少的崇洋媚外，外国导演、演员的话更令人取信。她又是顶尖的华人女演员，刷刷为国争光的话题，她自然从太妹变成了率性女王。 　　次日顾老爷子百岁大寿，算是顾家这些年头一次大摆筵席，不止是亲朋齐聚，更是商政名流云集。能接到请帖自然以此为荣，接不到也没办法，谁也硬混不进去。四道安保程序，提前一个月确定宾客名单及指纹，只有采集指纹、二代身份证系统内指纹、到场输入指纹相统一，才能顺利进入酒店。不是顾家排场大，实在是来的一个比一个命贵，光本家就十个将军，万一混进了人，后果不堪设想。 　　媒体是种神奇的存在，就算没有被邀请，他们也可以几天几夜守在酒店门口，等着抓拍来往宾客。早上五点，顾四顾谨浔、顾五顾谨汀、顾六顾谨漾、顾七顾谨沣就到了酒店，媒体只认识顾谨浔，但架不住顾家男人颜值高，镁光灯还是不停抓拍。 　　“不能赶走吗？烦人。”顾谨漾皱眉，他是军人，不喜欢这些东西。 　　顾谨浔叹口气，发了那么些请帖，办宴席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，虽然现在还是一片祝福声，但保不准有人善加利用。“赶了媒体，咱们一准成为‘特权阶级’。不用管他们，反正……照片会有人要删的。”来得高官政要们自然会要求删照片，那时候就不是顾家霸道了。越是站的高，越爱惜羽毛、在乎名声。 　　“还是让人盯着点，别拍了什么不该拍的人。” 　　“嗯。” 　　八点，老爷子的孙媳辈悉数到齐，除了顾七未婚，一共是妯娌六个外加顾芝蔚。主要顾芷芸要陪爷爷，她俩相看两厌，她就先来一步。九点开始，陆续有宾客前来。十点半，曾孙、玄孙辈从老宅赶来，这时候宾客已来了一半。叶致远也到了，不过是陪着叶妈同行。 　　十一点，顾老爷子带着儿子、儿媳前来，顾芷芸和她大哥顾谨浩、二哥顾谨泊、三哥顾谨鸿陪同。在酒店门口停车后，媒体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，闪光灯拍个不停。毕竟，这可是所剩无几的开国元勋了，又是当年威震海外的新四军战神。最先下车的是顾谨鸿，随后是顾谨浩、顾谨泊兄弟。而当顾芷芸鬓发半挽，穿着湖蓝色无袖旗袍下车时，不少记者眼都看直了。倒不是因为这张倾国倾城的脸，只是她从顾家的车上下来，这唱的是哪一出？记者们面面相觑，一头雾水，连拍照都不记得了。很多记者更是一脸懵逼，心里万头草泥马奔过。早知道她跟顾家关系匪浅，昨天绝对不跟风造谣黑了，流量哪里有命重要…… 　　顾芷芸偷偷低头，捂嘴偷笑，然后赶紧跟上大哥，亲自为长辈打开车门。老爷子在最前面，精神矍铄，拐杖都是拿着不用，还笑着向两边记者挥手。又回过头嘱咐：“给人家也准备茶水点心，天气热，别有人中暑了。”顾谨鸿点头，“嗯，爷爷放心，大哥安排好的。”老爷子听了连连说：“好好好，你们都能干，我就安心享福。”大家一边笑，一边走着就进去了。除了顾老四一家三口，大家全都是军装礼服，肩上松叶加星。走在最后，顾芷芸头一次觉得无比威风…… 　　快进大厅前，顾芷芸看到大哥的眼色，于是停住脚，转身又往外。已经有七八个服务员等在门口了，手中的推车上，有着各式各样茶点饮料。顾芷芸向他们点头微笑示意，“跟我来吧。” 　　走到酒店外，记者们立即围上来，抢着拍照提问。“Linking，你和顾家是什么关系？你为什么从顾家车上下来？”“您能给我们一个解释吗？”“为什么现在又从里面出来？”顾芷芸双手合十，额头轻触拇指，微微屈膝，以示感谢。随即抬起头，双手交握在腹部。“谢谢大家对爷爷、对顾家的关注，大家辛苦了。爷爷怕大家中暑，特地准备了茶点，让我给大家送来。”记者们愣了一下，很快反应过来，“您是顾家人？”顾芷芸低头微笑，“我姓顾。”手中也不闲着，随手端了一盘蛋糕，递给提问的记者，“都是大师傅做的，可以试一试哦~”“谢谢，谢谢Linking。”顾芷芸摇摇头，“爷爷吩咐的，我只是跑腿。”不知道谁最先说了一句“谢谢老首长。”记者们开始纷纷恭维。很满意大家的反应，顾芷芸笑而不语，一一将东西分发。又从龙叔手里接过红包，递给在场的记者、保安。貌似不经意间，顾芷芸又说：“除了这些，爷爷还会捐出两千万，用于革命纪念馆建设。”这个意味就很明显了，大家都是人精，心照不宣。顾芷芸微微挑眉，她相信记者们会好好写稿子的。 　　“顾小姐会送什么礼物给老首长？” 　　顾芷芸咬着下唇，笑着停了一会儿，才说：“送什么都是心意。” 　　一个四十上下的记者，声音沉稳地发问：“那叶总会不会送礼？”顾芷芸抬眸望去，目光落在他话筒上――《明天日报》，易三妹夫的企业。 　　心里扬起满满的不屑，面上是一如既往的端庄微笑，“顾家不缺这个钱，不收礼金。” 　　“谁的都不要？什么都不要？” 　　顾芷芸上前半步，笑容渐渐凝固，“记着，我顾家不屑这个。”抬起头，扫视一圈，声音略提一些：“各位，顾家子孙只是希望尽孝，不会、也不屑借机收礼。”说完冷冷地睨了他一眼，“不用担心。” 　　宴会在继续，顾芷芸也不可能在门口停留太久，打过招呼，自然在龙叔陪同下告辞。一路走，一路问：“国安的人到了吗？” 　　“大小姐放心，他们一早就来了监视酒店，不会不该的照片被拍的。” 　　“嗯。” 　　中午是圆桌摆席，所以来的人多半坐在位子上聊天，另一半人在站着聊天。顾芷芸很快找到叶致远在哪，端了一杯果汁，微笑着走过去。叶致远也发现了她，或者说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注视着她的身影。 　　“来了，累不累？”温柔的目光投注在精心打扮的女人脸上，手自然地勾住她的腰，不动声色地向觊觎的人宣示主权。 　　贴到他身侧，淡笑着摇头，“没什么，不过……陪我去见一个人。”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顾虑，她自己没发觉，叶致远却注意到了。 　　“嗯？” 　　“嗯……”顾芷芸看向不远处的两对中年夫妇，“陪我给表哥表嫂打个招呼。” 　　叶致远没多问，直到走近了，才察觉出她的目的。不过，她已经率先开口：“表哥、表嫂，好久不见，有没有想敏敏啊！”话说出口，好像才发现旁边还有外人，露出一个尴尬的神情，“嗯……这位是？” 　　徐煜崎和叶致远对视一眼，看清后者的苦笑，大概猜出了这个小表妹的打算。“哟，四九城还有你顾大小姐认不出的角儿？” 　　“好久不‘玩’了，很多人不认识呢。” 　　“你呀~这是新到任的王继部长和夫人，不认识也正常。”顾芷芸不认识他正常，那他不认识顾芷芸也正常。 　　“噢~王部长、王夫人，幸会幸会。”虽说嘴上客气，手却一动不动，没有半点要握手的意思。 　　“顾小姐，幸会幸会。”手抬到一半，见她还没反应，王继只好假装擦汗，以掩饰尴尬。 　　顾芷芸眼珠子一骨碌，又岔开话题：“嗳，表哥，大姨和姨父呢？还没来？” 　　“都在陪外公，你也过去看一眼。” 　　“你去就好了。”她外公一贯的重男轻女，她才不去找脸色看呢。 　　“敏敏……” 　　“哥，我朋友过来了，我先走了啊。哥哥再见，嫂子再见。”说完吐吐舌头，拉着叶致远就溜。叶致远摊摊手，表示无奈，也跟着走了。 　　她走后，王继也找个借口，带着老婆离开。徐夫人全程不知所云，但也看得出不对，就问徐煜崎：“敏敏这是怎么了？这个王继又怎么了？我看他直冒冷汗的。” 　　徐煜崎拍拍夫人的手，“王继收了钱，卡着远云服装厂的案子不批。叶致远亲自去找，他把人晾在走廊两个多小时，官威好得很呢。只是没算到，叶致远还有顾家这层关系。常在河边走，哪有不湿鞋啊。”远云国际在服装行业的异军突起，势必碍了不少人眼。拖一个案子，卡死几个月，一季就过去了，损失不言而喻。 　　“啧啧，就没人提醒他？”谁都知道叶致远是顾家庇护着，只要不违法，多多少少会行个方便。收钱整人整到顾家头上，他还真是头一个。 　　“这位子李振员盯两年了，好不容易空出来，被一个从外地调上来抢了，他会没动作？看着吧，王继该被举报了。”李振员正是李佟的父亲，也是顾家世交。 　　“敏丫头真傻，还是装傻。” 　　“她只是为顾家打算罢了。”真帮叶致远，一早就可以让人给王继递话，根本不用等今天。“自己世交上位当然要好些。” 　　见又有人来敬酒聊天，夫妻俩相视一笑，不再说这话题。 　　顾芷芸寻了一处角落的桌子躲懒，叶致远站在她身边，端着酒杯自饮自酌，“消息很灵通。” 　　“我查你了嘛。”光从她的表情，他看不出半点破绽。 　　“下不为例。” 　　“没下次了。”今天起，谁会不知道他和顾家休戚相关。 　　“既然……何苦多跑一趟。” 　　“让他早点尝尝坐立不安的感觉，不好吗？”她俏皮地眨了一下眼，她就是想整整王继。 　　叶致远叹口气，瞥到正中红毯的人群，“别休息了，来角儿了。”选在周末办宴，正好迁就了这帮高级公务员。 　　顾芷芸撅着嘴起身，挽住他的胳膊，向人群走去。走几步，脸上也换上微笑。往来寒暄，原本也是她做惯的事。 ☆、16 　　 　　吃过午饭，上了年纪的多半移步房间午休，年轻的则是去往2到5层的娱乐馆。顾芷芸送长辈上楼，又陪着叶致远送了叶妈休息，才和他到了3楼酒吧。 　　“妞儿，这儿。”贺婷朵坐在最里面一处角落，怕她看不见，站起来跳着招手。 　　顾芷芸疾步往她那儿走，一坐下来就吐槽：“你咋选了这，我刚才望了半天都没看到你。” 　　“这安静，趁着他们还没来，有事跟你说。”贺婷朵望了眼叶致远，意思很明显。 　　叶致远站起来，识趣地说：“我去趟卫生间。” 　　看着他走远了，顾芷芸眼神一转，“什么事？” 　　贺婷朵靠在沙发上，点了根烟，吸一口，气吐了顾芷芸一脸，“姑娘，今个儿佟妞没来，你问没问顾七哥？” 　　顾芷芸捂住鼻子，“别撺我瘾。你就说这个啊，七哥说她要训练，我跟她打电话，她也说了。” 　　“屁，顾七哥这个队长都请假了，她还训练什么？他俩分了，所以才不来。” 　　“什么？”顾芷芸无比震惊，“怎么可能，为了什么事？” 　　“上个星期吧，佟妞不知道犯了什么纪律，被顾七哥罚跑了一百二十公里。重点是那天下了雨，佟妞本身又好像是受伤了，这下发了炎，在军医院住了两天才醒。结果你哥倒好，不陪着就算了，毕竟他也有任务。可见了面，第一句话就是：下不为例，再犯惩罚翻倍。”贺婷朵停了一下，看顾芷芸满脸纠结，莫名感觉自己圆满了。继续说：“公事公办是军人的职责，佟妞也不是要他徇私，可至少私下安慰一下吧，哪怕是个眼神都好。这不解风情的，活该被甩。”说着还甩了甩自己的卷发，“你哥作的哟，有他后悔的。今天跟你说，就是提醒你，千万别当佟妞再提你哥了。” 　　“这……叫什么事啊~我去，七哥也是没办法，毕竟是在部队里。惩罚肯定也是希望佟妞记住，怎么就分了。不行，我再给佟妞打个电话去。” 　　“得了吧你，你们顾家人就是护短。凭什么谈个恋爱，都要佟妞付出啊，顾谨沣一天到晚冷着个脸、爱搭不理的。这都几年了，佟妞早想结婚了。既然不喜欢，就别耗着人家的青春，佟妞这次下定决心分手做的挺好的，你别打岔。” 　　“姐姐哟，冤死了。什么叫爱搭不理的，七哥很疼佟妞好不好。” 　　“呵呵，疼她？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，甭管在哪，对佟妞，顾谨沣永远是冷着脸的命令语气。我都怕佟妞要说个不，下一秒他就能动手。” 　　“这哪跟哪啊，人家周瑜打黄盖两厢情愿，他们的相处模式而已。你知道什么呀，为了佟妞，我七哥都开始学做菜了。而且……七哥一直在定做婚戒，刚刚完工，这下也太尴尬了。”顾芷芸简直无语了，这算什么事嘛。 　　贺婷朵吸烟的手一顿，一只手按住她肩膀，另一只手把烟按灭在烟灰缸，“真假的？打算求婚了？那这当口……” 　　顾芷芸叹气，“七哥面冷心热，佟妞出事他肯定心疼，可是作为上司，他也有他的无奈。总之，这事我们都不好说。他俩最多算吵架，要是分手了，干嘛骗我，明明就是先拖着看呗。” 　　“我也不好说，反正那天佟妞哭得稀里哗啦的，心疼死姐姐了。就算他们和好了，我也讨厌顾谨沣那丫的。” 　　“……”顾芷芸扶额，“他是我哥，您老人家这话别当我面说行吗？” 　　“哦，那我不说了。”贺婷朵一把揽住顾芷芸，抛个媚眼，“来来来，那说说你。” 　　“说我啥？”顾芷芸一脸假笑，揣着明白装糊涂。 　　“前天那事……” 　　“无可奉告。” 　　“坦白从宽，抗拒从严。不说，小心姐姐给你上刑了。” 　　顾芷芸耸肩，“不理你。” 　　“找死。”一边说，一边伸手向她腰间，挠她痒痒肉。 　　“哈哈哈~嗳~嗳~朵儿姐，我错了我错了，别别~”顾芷芸整个人缩到沙发另一边，不停求饶。 　　“暂且放过你，快，好好说。” 　　“什么都没有，他没说什么。” 　　“不是吧，这都不计较？你给他下迷魂药了？” 　　“别胡说，你要这么闲，帮我想想怎么哄他开心。他不说，不代表我不内疚啊。” 　　“这还不容易，你脱光了往床上一躺，啥都开心了。” 　　“贺……婷……朵……你果然闲过头了。”顾芷芸咬牙切齿，哪有这么出主意的。 　　“那就多准备点东西，我回头送你几样好东西，保证叶大哥玩得开心。”贺婷朵笑得极为暧昧，顾芷芸突然涌起不详的预感。 　　“……” 　　“哦，对了，还有一个八卦。”贺婷朵突然想起另一件事，“佟妞家还有点乱子。” 　　“啊？”顾芷芸皱着眉，“怎么了？” 　　“李叔叔外面有人，还有一个私生子，好像比佟妞还大。李叔叔不是没儿子嘛，他就想接回来，李阿姨不乐意。现在两人成天在家里吵，整个部队大院都听得到。” 　　“果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，养到现在再来认祖归宗，哼，好算计。他咋不过两年直接来分家产呢？”顾芝蔚的存在，让她对于私生子这一类的，没有任何好感。更何况，这还涉及到她的闺蜜兼嫂子。 　　“谁知道怎么想的，就是可怜佟妞了，连家都不想回了。” 　　“知道那人叫什么、住在哪吗？” 　　“你想干嘛呀？”贺婷朵一挑眉，“我要知道就好了，可惜连李阿姨都不知道。任凭怎么闹，李叔叔就不说人在哪、叫什么，估计也是怕李阿姨对付他宝贝儿子。” 　　“那你知道多少？” 　　“嗯……好像也是在北京，而且读的就是建元国际。” 　　“我去，他把佟妞放哪了？北京那么多学校，读哪个不好，要也上建元。太过分了……”要不是穿着旗袍，顾芷芸气得都想踹桌子了，这事太欺负人了。 　　“在说什么？”秦至凯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，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靠。 　　贺婷朵的脸说变就变，特自然地岔开话题：“说敏儿什么时候嫁呢。” 　　“滚~”顾芷芸丢了个白眼给她，在秦至凯跟前聊到这茬，还真是出戏。 　　“是该嫁了，年纪也不小了。” 　　“工作排到明年了，结婚……还早着呢。”秦至凯说药方有用就有用了？命重要，她还是自己验证再说。 　　“是吗？”秦至凯笑了一下，意味深长。 　　贺婷朵是没看懂他俩言语交锋，就是觉得顾芷芸找借口，肩膀撞了下她，“结婚一张纸，拖什么拖。” 　　“婚姻是坟墓嘛，我惜命。” 　　贺婷朵嘴角一抽，“这句话能这么用？” 　　“她想怎么用怎么用，谁敢多说。”秦至凯端起酒，搁到贺婷朵前面，“咱们呐，还是喝酒。” 　　“是是是，喝酒喝酒。” 　　叶致远从洗手间回来了，酒吧的人也渐渐多起来。顾芷芸是主家，晚上还有宴会，所以不敢多喝，基本是叶致远在挡。正和何嘉婉说去赛车场的事，突然，听到酒杯被砸在地上的声音。所有人的目光循着声望去，顾芷芸坐着，只看到一群人围住一张桌，里面传来吵嚷声。 　　服务员慌慌张张地跑过来，“顾小姐，那边顾少校和刘司令的孙子打起来了。您看这……” 　　顾家现在是少校的，只有她二哥的儿子、26岁的顾梓杉了。可……这货比她老成多了，打架？顾芷芸努力保持微笑，问他：“为了什……”话还没说完，就听见“嘭”得一声，伴随着“啊~~”的惨叫。以顾芷芸的经验，这是过肩摔了。她蹭的一下站起来，赶紧过去看，叶致远也跟在她身后同去……嗯，看热闹。 　　“都给我让开。” 　　“顾小姐。”“顾小姐。”“顾小姐。”两旁的人让出一条道，顾芷芸顺着看到了桌子边的“盛况”。酒杯、酒瓶砸了一地，红的、啤的、白的混着烟灰流得到处都是。刘辉被摔在地上，顾芷芸看着也没咋地，可人家就是捂着手惨叫不止。顾梓杉算客气的了，摔得特有分寸，完美避过了碎玻璃，没当场见血。 　　没有人愿意在美女面前怂，刘辉也不例外。见到顾芷芸走来了，立马不哼唧了，由着旁边人被搀起来。还特意整了整头发，才说：“顾小姐，我过来给老爷子庆生，这就是顾家待客之道？我倒是不要紧，就怕坏了你顾家名声。” 　　顾芷芸还没说话，顾梓杉就冷哼了一声，“看不出，小姑还当医生的潜质。” 　　“当然当然，久病成良医。”顾梓杉比她大，又是部队里摸爬滚打过的，做事肯定比她靠谱。她顾芷芸就是来看戏的，怎么热闹怎么来。 　　“顾梓杉，你不要太过分了。”当着那么多人被揍，刘辉也是有火气的。顾梓杉开口嘲讽，他就成了炮仗桶，还是点着了的。 　　“谁过分了，谁过分了，明明是你先动手的。自己肾虚打不过，就诬陷好人，恶心、恶心~”一个长卷发的女孩从顾梓杉身后窜出来，指着刘辉振振有词。 　　顾芷芸眼睛一亮，冲着顾梓杉那一脸宠溺，绝对有□□。她有预感，这架只怕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。“哦~真的假的？这要是梓杉无缘无故砸自家场子，二哥肯定气得要动家法了。”她脸上写满的不安与担忧，弄得人家小姑娘想都没想就信了。 　　“真的真的，绝对是真的。女神，就是这个刘什么，他想要我陪他喝酒，我不喝他就要动手。梓杉哥拦他，他就打人砸东西的。不过像这种纵欲过度又缺乏锻炼的富二代，一抓一个肾虚，怎么可能打得过梓杉哥，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他了。连血星子都没有，他还叫了半天，恶心死了。”一边说，还一边手舞足蹈，努力说服顾芷芸相信她的话。 　　顾芷芸暧昧地望了顾梓杉眼，后者耸肩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。她转头换上和蔼可亲的笑容，去骗小孩。“小姑娘，你叫什么名字？谁家的？多大了？有没有男朋友？” 　　“我叫言烟，自己家的，21岁，有男朋友。”言烟噼里啪啦一通，全答了。 　　“啊？有男友啊……那顾梓杉你干嘛呢？”后面半句，顾芷芸压低了声音，低声问顾梓杉。 　　“言烟，你别以为有顾梓杉护着你你就没事，今天，我就得找顾老爷子评评理。我倒看看，为了一个戏子动手，谁理亏了。” 　　顾芷芸也火了，真当她顾家好欺负啊，冷冷瞥了旁边人一眼，“何泯是吧，按理姑舅亲，你们也是一家了。今个儿我就拖回大，劳累你跑一趟。我顾芷芸活了这么大，头一次被人当着面骂戏子，帮我问问你外公――刘老司令，这就是刘家的家教吗？还是，根本没把我顾家放在眼里，我爷爷的大寿，轮得到你刘辉砸场子？” 　　“顾……顾小姐，表哥就是一时嘴快，无心的、无心的，您别动气，消消气、消消气。”何泯才是被吓傻了，他这要是去问一句，外公能当众扑死他。 　　刘辉也没想到，一句“戏子”就惹火这个小祖宗。可两军对垒，讲的就是气势，就是头皮发麻，也得咬着牙横挺着。 　　相比之下，顾梓杉淡定多了。把言烟拉到身后，脸上没有了刚刚的怒气，笑得温文尔雅，“小姑，咱们还是别闹大了。这毕竟，闹出来我们损失大多了。虽然不是我先动的手，虽然他也没外伤，虽然吧他过错比较大，可我是军人，还是在刘司令手下的。万一……唉，算了，不说了。我这被关个两天禁闭，划不来啊。可人家刘少不痛不痒的，最多传一个好色、怂、孬种、肾虚还有没脑子的名声，对他没半点实际影响。我这可太亏了，我们啊，还是息事宁人的好。” 　　叶致远手握成拳，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，言烟好像才看到他，惊恐地捂住嘴。“总……总裁好。”顾芷芸秒懂，言烟估计就是和鸣娱乐的艺人。 　　叶致远没答，而是笑着揽住顾芷芸，贴在她耳边，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，说着“私房话”：“敏敏，梓杉说得有理。毕竟刘家家大业大，砸爷爷场子、动顾家媳妇，也不带怕的。你打小全家惯着，没人跟你说过重话，今天难免生气。可就算你再生气，咱们也退一步，这年头，有钱有权的是大爷，咱们惹不起刘家。” 　　“我说的你不听，小姑父说的你该听吧。咱们哪里比得了刘少啊，人家可没把顾家当角儿呢。” 　　“没没，我认错、我道歉，我没这个意思，我哪敢小看顾家，你们……”刘辉被他们一唱一和的弄懵了，立马认怂，他再混，也知道不该给家里招事。 　　“刘少这话不对，明明是我们错了，哪能让您认错呢？”顾芷芸冷冷地讽刺回去。 　　“我……”刘辉是个娇惯大的，也没搁谁道过歉。想了又想，终于心一横，把话说全了：“刚才是我不对，顾小姐、顾三公子……言……言小姐，大人有大量，别跟我计较。”还配合着一拱手，也算全了礼数。 　　“哟，这道歉多快啊，这砸了的东西就……这扫了多少人雅兴啊？” 　　“顾三公子的意思是？” 　　“我随口一说，没别的意思。” 　　刘辉咬牙切齿地说：“行，砸的东西我赔，今天的酒水我包了。你满意了？” 　　“刘少真大方，不过我家宴客，还是自己请得起的。您那，收拾好自己的残局就成。”言外之意是，你还不配给我家买单。刘辉气得脸都绿了，可顾芷芸没空理他，转身就走了。 　　顾梓杉带着言烟先行一步，留下八卦之火未息的顾芷芸，她只好缠着叶致远问：“言小姐是你公司的？” 　　“嗯，女团ATEM的成员。” 　　“她男朋友就是梓杉？” 　　“应该是，梓杉给过她几个资源。” 　　“哦~怪不得。小丫头挺可爱的，配梓杉不错。不过，她今天是怎么进来的？看样子她不是梓杉的女伴，不然刘辉一开始就不会动手。” 　　“酒吧晚上请了女团表演，应该是提前过来做准备，结果招惹了刘辉。” 　　顾芷芸眼睛里突然闪过光芒，就差跳起来了，“有表演？我怎么不知道？” 　　“笨蛋。”叶致远轻轻弹了她一下，她不满地嘟着嘴，叶致远不哄她，反倒笑了。 　　“喂~” 　　“我妈应该醒了，我上去看看，你……”叶致远看了一眼出口，又看了眼刚刚的沙发，意思很明显，让她自己选。 　　“我跟你一起。”他可以在顾家陪她，她也应该陪他尽孝。 　　套房里，叶妈刚刚睡醒换了衣服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。为了不给儿子丢脸，她一直在学社交礼仪，想着融入所谓上流社会。可毕竟是生手，应酬往来总是累得够呛。像这会儿，下去找太太们打牌，她是真不想动，可呆在房间，又无聊得紧。 　　正想着，就听到刷房卡的声音，叶妈赶紧起身。看到是他们俩，又是高兴又是惊讶的，“嗳，你们怎么来了？大小姐怎么没在下面玩？到这来干嘛？快坐快坐。” 　　“致远怕您无聊，我们就上来了。”顾芷芸冲他偷偷眨眨眼，又笑着扶叶妈坐下，自己却站在旁边。在叶妈面前，叶致远还没坐，她肯定不能先坐下，起码不能主动坐。 　　“快坐下。”叶妈又看儿子，“别愣着，去给大小姐倒杯水。” 　　叶致远随手拿了自己喝过的矿泉水递给她，又揽住她的腰，一起在叶妈身边坐了。笑着说：“妈，您就是叫顾小姐，也比大小姐强，听得我直别扭。” 　　“哎呦，你这……我就是顺嘴了，改不了。” 　　“叶妈~您总这么叫，我以后怎么开口叫婆婆啊？” 　　“你们要结婚了？”提到这个，叶妈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，“好好好，早该结了，致远都要到而立之年了，怎么能没个家呢。别人这个年纪都有儿……有家室了。”她“有儿有女”说到一半，想起顾芷芸这情况，临时改口成了“有家室”。 　　顾芷芸尴尬不已，也就没注意到那没说完的话。她勉强笑笑，“我……只是这么一说，那个……”看到叶妈失望的表情，顾芷芸突然不知道要怎么接着说。 　　“妈，这早晚的事，有什么急的。” 　　“好好好，不急不急。”叶妈见顾芷芸没听出来，心里松了一口气，又问：“最近累不累？身体还好吧？” 　　顾芷芸这会儿表情自然多了，笑着说：“挺好的，还会休息半个月。就是要陪爷爷，一直没去看您，等这三天宴席结束了，我和致远上您那住去。” 　　“那感情好啊。你这太瘦了，我好好给你补补。” 　　“你给她吃完她又上跑步机，别浪费食材了。”叶致远一边说，一边去冰箱里拿了半个西瓜，又拿了玻璃碗和挖球器。盘腿坐到桌子边的地毯上，打算挖西瓜。 　　“怎么说话的，给你才浪费呢。”叶妈瞪了儿子一眼，转回头对着顾芷芸笑笑，“别听他胡说，补营养是一回事，锻炼是一回事，对身体都好，不冲突的。” 　　顾芷芸乖乖点头，“嗯嗯嗯，我等着吃。” 　　“跟叶妈说说，他有没有欺负你？上次我听何小姐说，他骂哭你了，是不是真的？” 　　“呃……没有，您别听嘉婉姐姐胡说。那几天我拍摄强度大，心脏出了点小问题，医嘱不准喝酒。我没忍住，他担心才会说了我几句。”就是好久没见面了，一见到就被骂，有点委屈。回过头酒醒了，还是得先去跟他道歉。 　　“怪不得，他对你比对我还上心，我就说怎么舍得骂了。你也爱惜自己的身体，大家都担心你呢。”抓着顾芷芸的双手，眼里满满的关切。又转头对着儿子说：“你也是，有事也要好好说，别欺负人家。” 　　“妈，怎么前半句还酸，后半句又变了。我到底是要疼妈，还是宠媳妇啊？”虽然在说话，但手也没闲着，西瓜已经挖了大半碗。 　　“我哪有酸什么，只是要你多陪陪大……呃，顾小姐。”说真没一点吃味也是假的，不过她门清，这个媳妇对儿子是真心好，也值得儿子宠她。 　　“话不能这么说，您是我妈，陪她哪有陪您重要。看这西瓜就只能给您吃，她看着就好。”挖了有一大碗，插了一个小叉，一只手推到叶妈面前。 　　“叶致远。”顾芷芸咬着唇，瞪圆了眼睛，表达不满。 　　“就算都是一个色，也不能拿口红当西瓜吃。” 　　“什么一个色，明明两个色号好不好？过分……” 　　“别跟他一般见识，你肠胃弱，他也是为你好。” 　　叶妈插嘴，顾芷芸立马变回微笑，“嗯，我知道的。”当着未来婆婆，她暂时不跟那个逗她的人生气。 　　在房间待了两个小时，就有服务员来敲门，请他们下去吃饭。用过餐，就是舞会。顾奶奶去世得早，老爷子也不可能和儿媳妇搂在一起，所以第一支舞是顾芷芸陪顾老爷子跳的。特意选了一曲短的，以免老爷子体力不支。舞罢，顾芷芸送爷爷到一旁的沙发上休息，又能和同辈的老人聊天说话。而她自己，再度回到舞池边。 　　第二支乐曲缓缓响起，顾家的男人们带着各自的女伴，已经进入舞池，也包括顾梓杉和言烟。顾芝蔚接受了一位上校的邀请，也随着音乐起舞，只有她还没有舞伴。 　　她第一支舞与寿星一起，某种程度上，她现在代表的是顾家。因此，第二支，她需要陪同最尊贵的客人。面前已经有有不少男子伸出手，“不知道有没有荣幸，邀请顾小姐共舞？”顾芷芸还没回答，手就被一个人握住了，是叶致远，“陪我。”声音不大，却很有蛊惑力。 　　其他人很识趣的离场，毕竟这是人家的正牌男友。顾芷芸向他们抱歉一笑，扭头就和叶致远四目相对，彼此眼里都是爱与笑意。抿着嘴，还没答应，就又有一道声音插入：“不知道我陈某人，有没有资格与顾大小姐跳第二支舞。” 　　两个人同时转头，也同时皱眉。来人是陈伟和，年轻的省部级官员，他不打紧，可他大伯是如今的一把手。陈家避嫌，吃过午饭就走了，只留下陈伟和作为代表。本来就该和他跳第二支，更别说是他特自来邀请，总不能就这么忽略陈家。 　　顾芷芸感到越来越多的目光正投掷来，众目睽睽下，谁被拒绝都没面子。一个人，或者一个家族。舞池中央，是她的叔伯婶婶、兄嫂侄儿，顾芷芸心里已经做出了抉择。她不敢抬头直视叶致远，只能看向陈伟和，脸上尽可能的保持风度与淡笑。微微点头，朱唇轻启：“当然。”把手从叶致远手掌抽离时，并没有想象中的阻力，他放开手，就像从未握住过。 　　随着乐曲移动脚步，一切都驾轻就熟，仿佛本能般。眼角的余光，一直跟随着他的身影。端着酒，身边围了零星几个人，笑得极虚伪的人。他们嘴里会说什么？巴结？还是嘲讽？顾芷芸在心里问自己。 　　“专心点，小丫头。”陈伟和也是和顾家兄弟一路混大的，不至于对她有什么想法，都不过全礼数。 　　顾芷芸偷窥被人发现，也没有什么尴尬，连脸上的笑都没变分毫。偏头说了句：“抱歉。” 　　“心里骂我吧？这么个心心念念的。” 　　“陈大哥说笑了，难不成我看哪您都要管。” 　　“哪敢呢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，变化太快，谁都别随便摆谱。” 　　“眼看他高楼起，眼看他高楼塌，谁说不是呢？” 　　“叶致远不就是最好的例子？”陈伟和刻意望向叶致远，舞步在动，眼神却一直没移。“十年前，谁敢说他能把顾大小姐弄到手；六年前，几个人知道他能跳出吴家的陷阱。”陈伟和抱着她的手一紧，几乎贴在她耳边说：“现在，几个人能让他站着等两个小时。别说，还有顾家，哦？” 　　顾芷芸退后一步，拉开与他的距离，“陈大哥对他真是关注，有些事我都不知道。” 　　“看来，今天也是碰巧遇到王部了。” 　　“地球是圆的，碰到谁不行？” 　　“敏敏，跟我玩文字游戏，你可还嫩呢。” 　　“陈大哥说什么？”顾芷芸刻意眨了眨眼，一脸无辜。 　　“王继倒霉，那别人就是傻子？” 　　“……”顾芷芸轻叹，眼睛里闪过一丝窘迫，“都是为党为国除害。”王继要是没贪，会有今日的事？ 　　“真是老爷子教出来的，赤胆忠心啊~”陈伟和玩味一笑，顾家算盘打得太精了。太了解往日她对叶致远的态度，隔了这么久才发难，有些事不言而喻。 　　舞曲最后，陈伟和说了一句，“陈某人很有兴趣看顾小姐怎么哄情郎。”脸上满是看好戏的表情。 　　顾芷芸脸一抽，笑容僵住，但也就是一瞬间就恢复正常。笑得端庄大方，“不劳您费心了。” 　　叶致远全程靠在墙边，应付着敬酒的人。顾芷芸走过去，他连个眼神也没赏，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。 　　顾芷芸拍拍旁边人的肩膀，“何总，行个方便。”对方几人对视一眼，笑着点头，“那我们就不打扰了，叶总，改日聊、改日聊。”又举起酒杯，向顾芷芸微微示意，顾芷芸就端了果汁抿一口。 　　顾芷芸手搭上他的肩，走到他对面，轻轻吻上去。他没有反应，眼里仍是一片冷清。“你懂，所以生气了。”无论是王继还是刚刚的事，叶致远都一清二楚，看破不说破。 　　“我们结婚吧。”与其怀孕冒险，不如借这次的机会。为了安抚他而结婚，也不会引人怀疑。再说，未婚先孕好听吗？她没必要完全听秦至凯的。 　　他瞳孔猛地放大，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，沉声说：“你再说一遍。” 　　“你怎么这个反应啊！我们结婚，这些事就都不会有了，就这样咯~” 　　“明天去民政局。”叶致远太了解她了，有些事她就是一时冲动，说不定过一会就反悔。 　　“我……你这么急干嘛？” 　　“怕有人赖皮。”虽然语气没有变化，但他上扬的唇角已经出卖了他的好心情。顾芷芸看得真切，侧过脸偷笑。 　　“等三天宴会结束，嗯……先别告诉其他人。”无外乎要瞒着秦至凯和上面的人，总不能让他们太事事顺心了。 　　“为什么？” 　　“催婚好过催生。” 　　他眉头微皱，摸摸她的头，“怎么会，别想这些东西。” 　　“反正都在你户口本上了，不告诉其他人不行吗？”眨巴眨巴眼睛，别扭着让他同意。 　　“好，随你。不过，以后往我妈那边住，少去清风阁。”既然结婚了，一家人就该住在一起。叶妈一个人养大他，吃了多少苦不言而喻，就算敏敏有些不愿意，他也不能长期把叶妈一个人留在偌大的别墅。 　　顾芷芸深吸一口气，叶妈这个婆婆还是不算难搞。张扬一笑，“好。那……不生气了？” 　　“下次想要我干什么直说，不用费尽心思算计了。”刚才的事无可厚非，可王继的事，他真挺窝气的。 　　“嗯。”她的话音被他的吻吞下，她说不出话，只能回吻。 　　就算在角落，大厅也是没有什么遮挡物的，每个人都能一览无遗。可惜两人吻得热火朝天，全然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力。情到浓时，叶致远稍稍松开，一把抱起她，从侧边的门出，由电梯往楼上房间。 　　老爷子也看见了，笑叹着摇摇头，“这孩子。” 　　旁边人也跟着笑，“郎才女貌，老首长有福气啊！” 　　老爷子摆摆手，“哪跟哪啊，小孩子家家的有什么好夸。”虽然这么说，但老爷子心里总归欢喜，脸上笑出一堆堆褶子。 　　“那可不是这么说的，你们家敏敏哟，年纪轻轻就是国际影后了，人家都说是给咱华人争光。” 　　“都是虚的，也就是玩玩。那孩子聪明，要是肯读书，指不定就能做研究了，不比现在好？唉，孩子大了，我也不能替她选。” 　　那人不好接，打着哈哈，把着话题糊弄过去。索性老爷子也意识到不对，没再提这话。 　　再说叶致远这儿，所谓干柴烈火一点就着，等折腾了半宿，房间才重归平静。抱着她洗过澡，又替她擦头发，长发及腰虽好听，打理起来就麻烦得不行。顾芷芸困得不行，可手机也一直没停过，迷迷糊糊摸到耳边。 　　“喂……” 　　“小姑奶奶，你总算接电话了。”苓姐长吁口气，她都打了一天了，这丫头就是不接。 　　“干嘛？”她全天手机都丢在房间，也没空理。 　　“哎……算了，你家世我就不说了，看了视频，肯定没假。网上呢，舆论导向也挺好，都说家风在那，你那些传闻肯定是假的。说实话，我在国外这么多年，头一次看到这种事。” 　　“哦……”叶致远的手在她发间轻按，舒服到她更想睡了。 　　“还有，那个叫顾芝蔚的女明星是怎么回事？新闻说是你姐姐，你爸的私生女，真的假的？现在一溜的媒体打电话来，向我这求证，我也没答案啊。”甭管真假，这都是被顾芝蔚借着蹭热度，她肯定不乐意。不过还不知道人家姐妹关系怎么样，她也不好撇清关系。 　　听到顾芝蔚的名字，顾芷芸才算回了点神，“回媒体就说我俩不熟，别他妈天天搁在一块说。” 　　“你这……” 　　“这什么这，就这么……哎，你干嘛？我的电话……”她说到一半，手机就被叶致远硬拿走了。她去抢，又没抢到。 　　“苓姐，‘Linking不想谈私事，只想安心做演员、模特，用作品回报大家。也祝顾芝蔚事业顺利，有更多好作品。’就这么回。”顾芷芸还要抢手机，被他瞪了一眼，不敢动了，就嘟着嘴赌气。 　　“哦哦，好。那我就不打扰了。”苓姐赶紧挂了，省得顾芷芸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。 　　“干嘛？”这种话不就是承认了吗？她才不要跟顾芝蔚捆绑，让她蹭热度呢。 　　叶致远轻轻敲了敲她额头，好气又好笑，问她：“这会子不在乎顾家的脸面了？” 　　顾芷芸撇撇嘴，他说得也有道理，又翻身趴在他腿上，慢慢就睡着了。 　　折腾完三天，两人偷偷往民政局领了证。有钱好办事，反正叶致远安排好了，除了几个工作人员，也没人知道。两边网络系统不互通，秦至凯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，能拖多久算多久。 　　虽然不能往外说，但两人仍旧心情很好，叶致远下厨，吃了顿烛光晚餐做庆祝。然后，带着她回了锦华苑、叶妈住的别墅。百天他去上班，她陪着叶妈逛街或者去打牌，有空也约人去赛车场，他下了班再一家人吃饭散步。 　　一个星期眨眼就过，《我是一个兵》马上开始录。第二天出发，顾芷芸就坐在地板上收拾东西。因为是周末，所以叶致远也早早回来了，坐在床上打游戏，时不时瞟她一眼。 　　拿起化妆包，放进去，又拿出来，反复几次，还是拿不定主意。哪些能带、哪些不能带，她再清楚不过了，可太懂行了，又怕惹人怀疑。 　　叶致远看不过去，随口说：“欲盖弥彰。” 　　“对哦。”顾芷芸反应过来，“我一家当兵的，我当然知道这些咯。”于是乎，把行李箱里头的化妆品、电子产品还有衣服都拿出来。只要带生活用品、贴身衣物外加两套外衣，其它带了也白带。这么一来，行李就没多少了，想想平时的七八个大箱子，顾芷芸颇有些感慨。 　　余光看到她弄完了，盘腿坐在地上发呆，叶致远一边敲键盘，一边说了声：“过来。” 　　“哦。”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嘛，但还是乖乖走过去，趴在他身边。 　　“记得带好药，凡事不要逞强，不行就停下来休息，后期会剪掉的。如果相处的不开心，也不用忍着谁，都是和鸣的艺人，在你面前会老实的。有时间问节目组要手机，去外面给我打电话。”轻揉着她的耳朵，刚刚新婚，还是不舍得。可她想做的事，他又无条件支持。 　　把头蹭在他怀里，“我知道。致远哥哥，谢谢你。”抬起头，眼里满满的愧疚。谢谢你永远迁就我，顾芷芸心里暗暗发誓，只要方子没问题，就算所有人反对，她也要试一试。 　　“嗯，挡我屏幕了。”他在笑，声音里也是笑意满满，就是说出来的话，让她的愧疚都一闪而逝。 　　“你……” 　　“你的号子啊，血快没了。” 　　“我走。”顾芷芸立刻弹开，叶致远哭笑不得，捏捏她鼻尖。 ☆、17 　　 　　收好行李，两人就带着东西去了清风阁。下午一点，hzm的节目组带着摄像来，要录先导片。叶致远在这，他们格外好说话，问了几个特简单的问题，再拍一下收拾行李。本来应该要拍明天早起的场景，可叶致远不打算卧室装摄像头，给人看活春宫吗？所以，最后顾芷芸让他们调了调光线，现在拍起床的场景，其它就靠后期ps。 　　临走前，叶致远叫住他们，淡淡地说：“让后期长点心。” 　　“总裁放心，我们总监这一次亲自负责。” 　　“嗯，辛苦了，让他把加班费和奖金落实好。” 　　“谢谢总裁。”几人赶紧道谢，又转头嘱咐顾芷芸：“Linking小姐，我们明天六点半来这，然后七点出发，之后两月都是全程录像了。” 　　“行。还有就是那个名字的事，毕竟去部队，还是用中文名。” 　　“呃……我们不知道您的中文名。”到目前为止，网上也只查得到她姓顾，他们给部队也只报的是Linking。当然，他们不知道，部队里名册上，写的就是“顾芷芸”。 　　“顾芷芸，‘芷’是草字头加‘点到为止’的‘止’，‘芸’是草字头加‘白云’的‘云’。” 　　“哦哦，好。”跟拍导演赶紧在本子上记录。也没别的事，他们就先告辞。顾芷芸笑着送他们离开，又让拿了两盒点心，给他们路上吃。 　　次日清晨，节目组来时，顾芷芸刚从跑步机上下来。从冰箱拿出几瓶水，放到茶几上，笑着说：“你们先坐，我去洗澡。”意思是摄像就不要跟着了。 　　她上楼去房间，叶致远正好从楼梯上下来，瞥了摄像一眼，没当回事。在她额头落下一吻，温柔地说：“等下来吃饭。”她点点头逃似的跑上去了，这人，后面还有镜头呢。看着她的背影，叶致远低笑出声。跟拍导演捅捅摄像，赶紧拍啊，这就是收视率嘛。 　　“总裁好。”几人站起来打招呼。 　　叶致远点点头，“坐吧，大概十分钟她会出来。”说完，挽起袖子，进了厨房。跟拍导演眼睛都要直了，原来是真的叶总做家务啊。摄像特想拍，哪怕播不了也能留着内部欣赏，不过，他还是没那个胆子跟过去，只能远拍背影。 　　顾芷芸洗完澡下楼，他早饭也弄好了，火腿三明治外加现磨豆浆。叶致远望着她头发发愁，用毛巾肯定来不及了，无奈，只能去卫生间拿电吹风。 　　摄像和跟拍导演对视一眼，这下可以跟上去了。发现只有一份早餐，两人一脸茫然地看着顾芷芸。顾芷芸不好意思地笑笑，“还早，他九点才上班。” 　　“所以是特地起来做早饭的？”跟拍导演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，看得少女心扑通扑通的。 　　顾芷芸低头微笑，把侧脸留给镜头。叶致远拿了插线板，弄好了给她吹头发。吃完三明治，头发才刚刚不滴水了。“路上自己弄吧。”拍拍她的头，叶致远放下电吹风，在她旁边坐下。“东西收好了吗？” 　　“嗯嗯。”顾芷芸喝完豆浆，一边擦嘴，一边说：“放心啦，我会照顾好自己的。”指指墙上的钟，“我要出发了。” 　　“不送你下去了。” 　　“嗯。” 　　他从房间里把箱子提出来，放到门外，她也换了运动鞋。“拜拜~”她挥挥手，向电梯走去。才移了一步，就被他猛地拽回来，强势地吻住嘴。 　　“哇~”摄像赶紧捂着跟拍导演的嘴，拜托，你出什么声，后期还得处理你这声音。另一个摄像稍稍移了点位置，精准地拍到两人的脸。 　　旁边人太碍眼，叶致远不得不停下来，很不爽地皱着眉，“都剪掉。” 　　“是是是，那个可以走了吗？” 　　“再见~”顾芷芸左眼俏皮一眨，“不要太想我哦！”叶致远手插在口袋，靠在门框上，哭笑不得。 　　进了电梯，节目组几人都松口气，在大boss面前，太容易紧张了。跟拍导演从包包里摸出一个麦，顾芷芸接了，在她帮助下带好。 　　从电梯到车上，一路上两个人都在聊天。导演想挖料，顾芷芸则是纯粹无聊。车越走越偏，顾芷芸就问：“这是去哪？” 　　“这个不让提前说，为了节目效果。” 　　“没关系，我等会可以装不知道。”其实她不说，她也猜出来了。 　　“哦，我们是去海陆空三栖特战队训练基地，这次也就是这个特战队配合拍摄。” 　　“啊……”顾芷芸有种不祥的预感，“这次主训是谁？” 　　“呃……他们队长是大校，不过不参与录制。负责的是一个女少校，好像是叫李什么……” 　　“李佟。” 　　“对对对，就是这个名字。哎，你怎么知道？”小姑娘脑子里百转千回，凑上前问：“你是不是认识她？你们家都是军人，认识也不奇怪嘛。” 　　顾芷芸摆摆手，不想回答。只感觉晴天霹雳，整个人耷拉在座位上，无语望天。什么鬼嘛，他们特战队基地在南郊，现在这方向，明显不对。她还以为往北郊走，只有一个开放参观基地，既不会训练太累，也不会遇到熟人了。可现在……她几乎能预感接下来两个月的“幸福”生活，头一次这么希望节目是作秀。 　　“芷芸姐，你怎么了？”小导演奇怪地看着她，不知道她想到什么了。 　　“唉~”顾芷芸叹口气，拉了拉帽沿，没精打采地说：“让我睡会，我怕……之后没机会睡了。”她七哥是有名的魔鬼教官，第一次听到他和李佟在一起的时候，她还吐槽佟妞受虐狂。后来才知道，这两人在训练中，都很变态。 　　“芷芸姐，没有的啦。我们提前沟通过，不会让你们太累的，比较只是一个真人秀。” 　　顾芷芸掀开帽子，一脸狐疑地看着她，“你确定？” 　　小导演抿嘴一笑，“我不确定。” 　　“闭嘴……”顾芷芸笑着瞪了眼她，这姑娘挺有意思的。知道她不是知道生气，小导演也不怕，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。 　　车渐渐驶入兵营，顾芷芸从车上下来，看到其余九个人已经到了。六男三女，除了言烟，她一个也不认识。不过，看他们穿的情侣服，呃……不，队服，她大概猜出了这是和鸣旗下女团ATEM和男团SECY的成员。把这种人气高、路人缘差的扔过来，也是洗白不要太明显。 　　招了招手，还没说话，就听到直升飞机的声音。所有人都向上看，飞机从头顶二十米处飞过，飞行上升，二十秒已经升到了100米，水平距离250米处。舱门打开，扔下一根长绳，几个穿着特种兵兵服的军人徒手降落。最前面一个身影，顾芷芸无比熟悉，还真是她家佟妞。 　　飞行降落，在枪声中，从人工河抢渡。登岸、近身搏斗、匍匐打靶，一气呵成。200米移动靶，枪枪十环，就连司空见惯的顾芷芸，也觉得佟妞今天帅炸了。他们迎面走来，顾芷芸偷偷抛个媚眼给佟妞，佟妞哭笑不得，不过看起来波澜不惊。 　　“哇~”“我天呐，这怎么做到的？”“天呐，简直了~”在惊叹声中，李佟已经走到他们前面了。冷冷扫视一眼，带着威压，让几个以为来玩的人立马老实。“按身高站好。”声音不大，可威慑力十足，尤其对付一帮养尊处优惯了的主，足够了。 　　一共十个人，顾芷芸在女生中最高，不过比那一溜18+的男生矮，所以站在第七个。 　　李佟先敬了一个军礼，才说：“我叫李佟，三栖特战队副队，这一次的主训，叫我李副队或者李教官。”她身后两个中尉上前一步，也是先敬礼，“我叫彭东，任副训，叫我彭教官。”“我叫杜封棋，副训，叫我杜教官。”说完，再退回原处。 　　“介绍你们自己。”对着最右边那个男生，“你先来。” 　　“哦哦，我叫张洋，是SECY的队长，身高……” 　　“姓名、年龄。”李佟突然开口，张洋吓得一颤，心想这声音太冷了。 　　旁边队友推他一下，他才反应过来，重新说：“张洋，26岁。” 　　“下一个。” 　　这下都学聪明了，顾芷芸顺便认全人。 　　“庄亦景，25。”一个看起来比较内向的男生。 　　“蒋笛，25。”开朗健谈，笑起来有两个酒窝。 　　“郭启平，26。”充满磁性声音，让顾芷芸忍不住多看一眼。 　　“苗弘文，24。”娃娃脸的小男生，总是能激起老阿姨的保护欲。 　　“余博，25。”冷冷酷酷的样子，想必很吸引小女生。 　　“顾芷芸，25。”她说的时候，不少人眼睛都亮了，心里想：还是第一次知道女神中文名呢。 　　言烟在她旁边，不过矮了差不多12cm。“言烟，21。” 　　“温婉，23。”这么个温柔可人的名字，偏偏是个冷起来跟余博有的一拼的御姐，顾芷芸挑眉，有意思。 　　“江友瑶，23。”绝对的性感女神范，这身材，顾芷芸都忍不住叫好。 　　“除了衣服，所有东西放到篮子里。然后去卸妆，放行李、换衣服，半小时后在这集合。” 　　“那个李教官，我们宿舍在哪？”蒋笛挠挠头，他往哪去啊。 　　李佟看着他，“队伍里说话先打报告。” 　　“报告，我们宿……” 　　“身后，女生201，男生202，衣服在床上。” 　　“哦哦。”还好不算远，蒋笛心想。 　　前面一共十个篮子，等箱子一打开，这就炸锅了。“防晒霜都不行吗？”“这个润喉糖每天都要的，我们靠嗓子吃饭啊。”“洗面奶应该可以吧？洗护用品啊。”“这个抱枕我每天抱着才睡得着，可不可以带上？”所有人抬头看李佟，可李佟冷冷一眼扫过来，就没人敢说话了。“呃……”相视苦笑，他们还是放弃吧。 　　顾芷芸全程就没动，默默看着这一切，憋笑到不行。两分钟后，大家基本收好了，箱子全部打开，让他们检查。每个人都会有一些想偷偷藏的东西，可惜全被揪出来。到了顾芷芸这，也有违禁物品。 　　彭东指着一个绿色箱子，“这是什么？” 　　“药箱，生活必需品。” 　　彭东蹲下来，打开箱子，拿出一个带电子屏白色仪器。“这是电子产品。” 　　“测心率的。” 　　彭东一个军人，又不追星，最多看过几部电影，怎么可能知道她有心脏病。第一反应就是矫情，于是说：“放进篮子里。” 　　“这是每天要用的。”顾芷芸态度也不太好，直接沉下脸。 　　导演见形势不对，赶紧上来说：“教官，芷芸姐真需要的。” 　　“这是部队，任何人都没有特权，就算顾……” 　　“让她带。” 　　“副队，这不合规定。” 　　李佟从他手里拿过心率仪，放回箱子里，一边说：“她有心脏病，最近病情反复，需要监测心率。” 　　“啊？可是……” 　　“已经向队长交了申请。” 　　“是。”既然提前申请了，那就没什么好说了。 　　“检查完就去卸妆、放行李、换衣服，你们还有二十四分钟。” 　　“是。”有样学样，大家反应都很快。 　　到201后，大家先放东西、换衣服，然后发现……不对。江友瑶盘腿坐在床上，问温婉：“我卸妆水都交了，怎么卸？” 　　“对哦。”言烟也反应过来了，“那怎么办啊？” 　　“能洗多少算多少。”温婉耸肩，她也没办法。 　　“唉~”走到一半，江友瑶回头发现顾芷芸坐着不动，就问：“哎，芷芸姐，你不去吗？” 　　顾芷芸笑笑，“我没化妆。” 　　“啊？”言烟凑过来，盯着她脸半天，还小心翼翼碰了一下，转头说：“温姐、江姐，女神真的素颜嗳~” 　　“人比人气死人。”江友瑶也好奇，“芷芸姐，你真的妆前妆后一个样啊，我还以为是蜜儿这个顶级造型师名不虚传。”她一直当顾芷芸化的素颜妆。 　　“蜜儿还是很厉害的。” 　　“你们很闲吗？时间太多了？”不知道什么时候，李佟已经站在门口。 　　“李教官，你怎么来了？” 　　“她也住这。”顾芷芸笑着提醒言烟。 　　“你怎么知道？”江友瑶皱着眉，疑惑不解。 　　顾芷芸一努嘴，“咯，东西在这。”六人间，五个床上有被子，肯定是佟妞的嘛。 　　“还不去？” 　　“没卸妆水。”怕她不明白，江友瑶还特地解释：“就是我们的妆，必须用专门卸妆的水才弄得掉，不然会残留。” 　　李佟无语，“厕所有。” 　　“哦哦哦。”教官比温姐还冷冰冰的，她还是赶紧溜，这下房间里就只有顾芷芸和佟妞了。 　　“李副队好。”顾芷芸敬了个军礼，说完又眨眨右眼。 　　“滚你。”李佟拿出两个小板凳，“别坐床上。” 　　两个人相对而坐，顾芷芸整个人趴在她身上，“想死你了，都不出来看我。” 　　“这里是部队，你给我安分点。” 　　“看在摄像机的份上，不跟你计较。”毕竟在拍摄，她俩不适合叙旧。 　　“刚才我看，怎么少了一味药？” 　　“最近胃不好，那个药伤胃，刘医生让停一段时间。” 　　“不舒服就报告，别硬撑。” 　　“知道了，妞儿。” 　　佟妞拍了拍她肩膀，“我先走了。”说完，起身往外。顾芷芸嫣然一笑，心里暖暖的。 　　等大家集齐了去楼下，已经超时了两分钟。站在队伍里，顾芷芸偷偷打量大家的脸，果然年轻就是好，卸了妆也就是皮肤差一点，没太多改变。 　　“迟到125秒，你们觉得呢？”李佟也在打量他们，现在这十个人，根本还不像个军人。 　　“我觉得没有下一次了。”苗弘文笑得特别可爱，特别无辜。 　　可惜李佟才不会买账，问他：“战场上有下一次的机会吗？” 　　“呃……”苗弘文挠挠头，尴尬一笑。 　　顾芷芸手拂了一下头发，把碎发挂到耳后，微笑着说：“李教官要惩罚吗？” 　　“操场，12圈。”她说完，其它人都苦着脸，还有不爽想反对的。偏偏顾芷芸不动如山，她是牵连被罚，又身体不好，况且还是和鸣的老板娘，她不反对，其他人怎么好开口。 　　“是。”顾芷芸很淡定吗？呵呵，她也很想爆粗口。可军令如山，落李佟手里，反抗只会增加圈数，不如早跑早了。 　　“是。”庄亦景推了推张洋，张洋翻了个白眼，才右转跑向操场。一个个接连跟上，开始向12圈奋斗。 　　“这也太狠了，就是两分钟嘛。”蒋笛一边跑一边吐槽，声音足够让所有人听到。 　　郭启平在他旁边，低声提醒：“这里是部队，反抗无效。”在顾芷芸面前留一个好印象，对个人对团队都没坏处。 　　“蒋哥，我支持你。她自己试试，那个卸妆水一点都不好用，我都怕皮肤过敏，还嫌我们慢。”江友瑶想想就咬牙切齿，“早知道我不化妆了。” 　　“你不是不化不出门？”温婉从身后补了一句，江友瑶瞪她，“我那是尊重观众。” 　　“那芷芸姐不尊重观众咯？”苗弘文□□来，还冲着江友瑶眨眨眼。 　　顾芷芸汗，摆摆手，“我不说话，省力。” 　　“你们几个离我远点。”虽然刚刚认识，不过她看得出，顾芷芸开得起玩笑，她才不紧张解释。 　　“如果你有力气，可以跑到前面去，离我们很远。”余博“好意”开口提醒她。 　　“滚，你还不如不说话。” 　　顾芷芸暗暗观察，因为同公司、同培训、同出道，他们一帮人都特熟，说话也自然。戴复奕把他们放在一个节目，应该也是希望展示他们真实性情，让年轻观众感到同理心。目前看来，几个人脾气各有特点，既有火花又不容易招黑。只要剪辑不掉线，这节目在国内关注度不会低。 　　前面三圈，大家还时不时斗嘴；中间六圈，大家都没力气说话了；最后三圈，基本气喘吁吁，都跑不动了。 　　“还有多少啊？我要死了。”蒋笛捂着肚子，脸惨白惨白的。 　　江友瑶望了眼场边的李佟，“鬼知道。这个女魔头。” 　　“据我所知，这是她外号。”顾芷芸拍了拍江友瑶，低声一笑，加速超过几人。 　　看着她的背影，江友瑶整个人都不好了，又奇怪：“她怎么知道？” 　　“你不觉得她和李教官认识吗？”蒋笛补了一句，“就刚刚收缴东西的时候，感觉李教官特别了解芷芸姐。” 　　温婉深有同感，边跑边说：“还有刚刚在宿舍，床上什么私人物品都没有，芷芸姐就敢断定是李教官的床位。” 　　“哦~还真是。”张洋点点头，“刚刚列队时几句话，想想也觉得挺有意思的，感觉像朋友间的调侃。” 　　“而且芷芸姐几乎全程淡定微笑，感觉她好像知道流程。” 　　言烟累得气喘吁吁，还不忘分析分析：“不奇怪啊，芷芸姐是军人世家出身，她认识几个当兵的挺正常的。她又是老板娘，知道流程可以理解，不知道流程她也了解部队规矩，怎么会像我们这样愣头青。” 　　“也是，那可是……” 　　“咳咳……”余博假咳两声，指指身上的麦。这帮人，录节目还公然议论老板娘。是嫌资源太好，还是怕顾芷芸的粉丝不撕他们。以顾芷芸的咖位，她的粉丝的不乏名人大V，撕起来节奏带得比谁都快，更何况还有叶致远撑腰。 　　“跑吧！”郭启平叹口气，“别说话，节约力气。” 　　“好好好，跑吧！”“跑吧。”“跑吧。”还能怎么样，几个人只能接着跑。 　　顾芷芸是第一个跑完的，刚到场边，李佟走过来，没说话，把心率仪递给她。 　　顾芷芸接过来，喘着气说：“谢谢教官。”测了一下数据，还算正常，就把东西交给跟拍导演，“帮我随身带。” 　　“哦哦，好。” 　　顾芷芸说了声“谢谢”，就回到队伍集合处等着了。江友瑶最慢，等她跑完，都是10分钟后的事了。李佟看了眼她，然后面向所有人说：“以后，无论任何训练项目，最后一名，都要加训。今天第一次，暂且不罚。听到了吗？” 　　“是。”江友瑶咬了一下唇，特不甘地应了一句。 　　按平时，李佟早下狠手了，目无纪律、自以为是。可这帮人只是录节目，不是真正的军人，她告诉自己，千万不能动怒。别人看不出来，顾芷芸可就了解她了，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全部。去食堂的路上，顾芷芸没忍住，捂着嘴偷笑，女魔头也有下不了手的时候。李佟在她旁边，瞪了眼她，顾芷芸别过脸，脸上还是遮不住的笑。摄像师在旁边，把她俩各种小互动都记录了下来，心里想绝对是后期好素材。 　　按节目策划，一共八个星期、四个地点，每个地点两个星期，分别对应陆、海、空以及综合特种兵训练。最终，节目剪成十二期，分三个星期播出。 　　头两个星期还算顺利，大家渐渐熟悉，就算没有太多爆点，也没有什么槽点。最大的亮点是第四天的打靶训练，先是李佟让杜封棋演示专业动作、介绍动作要领，50米卧试□□射击，五枪五十环。 　　到他们来试，五人一组，第一组是张洋、庄亦景、蒋笛和温婉、言烟。分别打出了34、27、45、35、19，都还能看，尤其是蒋笛的45环，大家都在鼓掌。换剩下五个人，顾芷芸捏着下巴想了一会，叹口气，“我不来这个。” 　　“你要干嘛？”李佟不奇怪她的反应，就这距离，她顾大小姐估计不乐意玩了。 　　“500米移动靶，和你比。”说这话的时候，顾芷芸微微抬头，眼里有淡淡的倨傲。 　　“好。”好久没比，李佟也有兴趣看看她的本事退没退。“输了，5公里负重越野。” 　　“再加5公里。”顾芷芸挑眉，“谁怕谁。” 　　李佟看了眼靶场，“彭东，去布置500米移动靶。” 　　“是。”彭东临走前，还深深地望了眼顾芷芸，估计觉得她疯了。 　　“你们四个，继续射击。” 　　在看热闹的激动心情下，第二组成绩简直惨不忍睹，郭启平21环、江友瑶23环、余博26环，苗弘文最神奇，全部脱靶。 　　蒋笛窜到他身后，幸灾乐祸：“啧啧，你今天的10公里也没跑了。” 　　“闭嘴。” 　　“没关系没关系，还会有一个人陪你的。”江友瑶的目光在顾芷芸和李佟中间来回瞟，李教官枪法第一天就见识过，顾芷芸又是信心满满的样子。其实吧，谁输都不重要，她谁的热闹都想看。 　　“准备开始了。”张洋声音都高了一个度，他也很兴奋啊。 　　彭东拿过来的是03式狙击□□，射程两千米，后坐力偏小，很适合顾芷芸用。两人相视一笑，同时触发第一枪，“十环。”远处的士兵用旗语传回成绩。第二枪，600米移动靶，十环。第三枪，700米移动靶，十环。每次增加100米，两个人各发六枪，全部十环。1100米，第七枪，所有人都在屏息以待。 　　“还是十环！”江友瑶已经看懂了旗语，第一个抢着说。 　　彭东笑着摇摇头，“看不出，顾芷芸你也太厉害了。” 　　杜封棋补充一句：“将门虎女。”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同意，这水准，简直比专业的还专业。 　　顾芷芸放下枪，站起来，淡笑着说：“我输了。” 　　“啊？你们都是十环。”言烟很惊讶，其他人也感觉莫名其妙。 　　李佟也起身，拍拍她的肩膀，鼓励她：“比以前好了。” 　　“你也比以前好了。”姐妹俩相视一笑，很明显，她们都在进步。 　　“什么鬼？你们能先解释为什么输了吗？”张洋一脸懵逼，这就没了？ 　　顾芷芸耸耸肩，一脸无所谓地笑着说：“枪有后坐力，一口气我最多打六枪，这一次已经是极限，再来一次手臂肯定受伤。但比枪法，再加500米，我能中十环，李佟打不中。所以，一开始就是比她先失手，还是我先体力不支。”她们有自己的玩法，就是不知道观众能不能看懂了。 　　最后，两人一起负重越野，再加上一个成绩最差的苗弘文。 　　从那天以后，顾芷芸感到，部队里其他人看她的目光都不一样了。后来晚上单独访谈，顾芷芸才对着镜头解释说：“从小就会接触这些，后来去了美国，玩得更多了，所以还蛮熟的。但是就……力量不行，我打一次，手能酸一个礼拜。我现在手基本废了。”虽然疼，但脸上仍旧是淡淡地微笑。导演跟旁边助理交头接耳，嘱咐这一段一定要剪进去。 　　第三个星期，原本要从基地直接坐飞机到东北某海军基地。可临行前一天，导演组突然终止拍摄，将所有人召集到一起，严肃地说：“现在有一件事，已经跟你们经纪人说了，还需要跟大家沟通一下。由于中日岛礁冲突，叶总直接指示，撤下目前正在热播的周六档综艺，换我们。” 　　顾芷芸追问：“有什么直接关联？” 　　“哦，我没说清。那个节目是中日合作，现在反日情绪高，所以……” 　　“是广电总局的禁令？”这件事还没有大规模发酵，反日还是小范围的，广总怎么会这么快反应。 　　“呃……不是，是叶总的吩咐，我们也不懂，您……”看她眉头紧锁，导演有些尴尬地说：“那个苓姐不同意提前上，您能不能……”顾芷芸现在《绝命追逐》上映56天，两月后上《我是一个兵》，播三个月。一来二去，就是小半年的高曝光率。现在档期重叠，一下就只有三个月了，苓姐肯定不干。 　　顾芷芸心里暗赞，叶致远确实有政治敏感度。涉及领土，中日矛盾只会进一步激化。现在主动出击叫爱国，等事情发酵，在网友讨伐声中下架，那效果完全不一样。至于苓姐那，顾芷芸叹口气，“除了曝光率，还有一种叫‘火上浇油’，提前上，对电影票房也好。” 　　导演笑着点点头，有她开口，苓姐那肯定没问题。“那我们今晚会发消息，明天中午，我们不走基地了。直接去机场，坐普通民用飞机，并且会通知粉丝接机。” 　　“我没意见。”顾芷芸点头。 　　张洋代表SECY表态：“OK，我们可以。”本公司艺人，跟本就没权利反对。 　　温婉也说：“好。” 　　“行了，大家先去休息。” 　　“导演再见。” 　　“再见，再见！”导演挥挥手，目送他们离开，而他，还有一堆工作。现在星期天，后天就要出预告，六天后就要弄第一期，他恨不得不眠不休地弄。 　　大家都累了，乖乖回到寝室，赶紧休息，明天又是一场炒话题的闹腾。 ☆、18 　　从基地去机场，坐在大巴里，驶出军营，大家前所未有的轻松。不仅暂时离开训练，还能做回明星，享受粉丝的追捧。 　　苗弘文摸着下巴，笑眯眯地说：“猜猜等会谁粉丝最多。” 　　江友瑶撇撇嘴，故意气他：“肯定不是你。” 　　“我猜余博。”蒋笛实事求是，冷冷酷酷的男生最吸引小姑娘了。 　　言烟不服，笑着说：“不一定啊，我们温姐粉丝也很多的。” 　　张洋故作严肃，“呵呵，我们SECY的粉丝比你们多好不好，就算平均下来也比你们多。”作为队长，他可是要坚决维护团队的“荣誉”。 　　“我猜顾芷芸。”李佟突然插一句，整个大巴都安静了，连彭东他俩都伸头看她。“你们叶总不会让她丢脸的，反正有钱雇群演。” 　　“卧槽。”顾芷芸坐在她后排，直接一脚踢在她椅背上，“妞儿，欠收拾啊你。”顾芷芸脸上笑容张扬肆意，并没有什么真生气的。 　　“谁收拾谁？嗯？” 　　“我可是你小姑子，这么对我，小心给你穿小鞋。” 　　“哦，对对，咱们队长也是顾家人。”彭东才反应过来，怪不得李副队这么关心顾芷芸了，这可不就是队长的小堂妹嘛。 　　李佟瞪了眼她，眼里的光泽渐渐暗下去，低声说：“滚。” 　　顾芷芸趴到她身边，反手关了麦，耳语道：“你都不肯见七哥，他只好要我替他说‘对不起’。好姐姐，别生气了。” 　　“凭什么一句‘对不起’就好了，我活该天天被他骂。”两个人单独坐在了一排，声音又都很小，保证其他人听不到。 　　“那你骂回去嘛。在部队他是上级，你要服从命令，可私下七哥绝对打不还手、骂不还口。你现在自己生气，还不如去揍他一顿。”虽然说得有点坑，但她本质是为她七哥好的。 　　“那是你家叶致远。对着顾谨沣我真是没办法，他一瞪眼，我哪还敢说话。你是没见过他发火的表情，像吃人似的。”想起顾谨沣，李佟没忍住，翻了个白眼。 　　顾芷芸鬼使神差地点点头，又摇摇头，“什么呀，你别误导我。上次吴宽那事，他差点没……”顾芷芸也不知道要怎么说。 　　“我要是敢当他面帮对我有意思的男的，还当着人动手，他会宰了我的，叶致远够客气了。”赌场和那一巴掌的事，李佟是清楚的。因此，对比下来，对着顾谨沣就更不爽了。 　　“姐姐哟，你不能这么想啊，你……” 　　“你别瞎操心了，就算我想分，我爸妈也不让，他已经在准备订婚了。”李佟叹口气，“我们不就是家族联姻的棋子吗？” 　　“当然不是，联姻对象有很多，可七哥爱的只有你。退一步说，要真是联姻，李叔叔势单力薄，他能给顾家什么？王继也来投过拜贴，大哥没接。”说到底，王继一事，七分利益三分情意。 　　“别说了，反正……我马上退役了。” 　　“啊？”顾芷芸惊讶到无以复加，从小到大，李佟的梦想就是当兵，怎么会要退役。“为什么？” 　　“子弹贯穿小腿，没愈合前过量运动导致发炎，医生……不建议我再当兵。等这个节目结束，应该也就批下来了。”她是国防生，要提前退役，还得层层审批。“你不是问为什么是我来负责吗？就因为跟着你们，训练强度低。” 　　“过量运动？我哥？”顾芷芸真觉得贺婷朵说得挺对的，顾谨沣活该被甩。 　　“还有谁。”李佟望着窗外，声音里毫无情感，像说着别人的故事：“他只知道我擅自使用了军械，导致受伤，不知道是穿透伤。他要罚，我认。我昏迷在医院，他在外面执行任务。我刚醒来和医生聊完，他就来了，正好训了我一顿。” 　　“罚你的时候，他不知道有重伤；在医院骂你，他刚从外地赶回来，还不知道你昏迷，也没见过医生。”根据她对顾谨沣的了解，只有可能什么都没问、啥都不知道，才能干出这种事。 　　“那又怎么样，人心会冷的。” 　　“我不为他辩解，因为换了我，我也受不了。反正要羁绊一辈子，让他以后慢慢补偿你去。”既然在准备订婚，那结婚报告应该也交了，要反悔，顾李两家都不会同意。 　　李佟还没说话，后面的苗弘文就好奇开口问：“你们避着人说什么？” 　　“你猜啊！”顾芷芸眨了眨右眼，笑着逗他，一只手偷偷打开麦。 　　“聊男人，你们女人在一起不就应该聊这些嘛，何况你们面前还有这么多优质的男性。”说着还特意挺起胸膛，顾芷芸被他逗得不行，趴在李佟身上傻笑。李佟一脸嫌弃地看着她，不过也没推开。车上的人都在笑，欢声笑语中，一个小时的路程也就过了。 　　如导演组希望的那样，机场人山人海。而最前面，是拿着话筒的记者。刚一下车，顾芷芸就觉得不对，粉丝各家都有，记者却只冲着她来。 　　下一秒，她就知道了答案。一个年轻的女记者，抢着提问：“顾小姐，请问您知道叶总劈腿您姐姐的事吗？您有什么回复？” 　　顾芷芸懵在原地，神情尴尬，“你说什么？” 　　记者仿佛发现了新大陆，兴奋地说：“就在刚刚，《娱乐线报》爆出一组图，证实叶总和顾芝蔚昨夜在酒店房间密会三小时，疑似出轨。您是还不知道吗？”眼睛瞪大，准备好捕捉顾芷芸的神态变化，这可是最好的新闻稿件了。 　　顾芷芸笑得越发灿烂，当然，她说出来的话，让人莫名胆寒。“我不知道，没有求证前无可奉告。但无论事情真假，只要照片是真的，他们两个我都不会放过。如果ps照片，我让整个《娱乐线报》消失，不管它后台是谁。” 　　记者们都以为，她会和大多数女明星一样，冒出一句“我相信他”，却没想到她这么霸气侧漏。想想也是，顾家有钱有权，可比叶致远厉害。记者们瞬间转换思路，继续穷追不舍：“所以您认定了叶总劈腿？” 　　“就算照片是真的，也不等于劈腿，酒店房间里有几个人？在干嘛？这都有待商榷。” 　　“所以会不会分手？” 　　“如果出轨是事实，我会分手，我不会维持表面恩爱。”从头到尾，顾芷芸的笑容都很灿烂，或许真是演技炉火纯青了。 　　“您陪了叶总创业，但现在他反过头来出轨您异母姐姐，您会不会不甘心？会不会报复？” 　　“我再说一次，事情还没确定，不需要瞎猜测。至于报复……”她舔了一下嘴唇，双手不自觉地紧握，“在参加节目录制前，我经常刷微博窥屏，看到网友补脑的那些情节，但基本都是假的。没有说我真的为了他，对抗家族啊，或者是放弃优越生活，然后吃苦。这些都是小说里的情节。真实的来说，就算是他最困难的那一年，他也是一个人在扛，我没有为他做过任何事。我们的感情里，一直是他在付出。所以如果他真的想结束，我只会谢谢他给我的这九年，不存在不甘心。但不说分手，直接出轨，我可能还是会有点生气，但也不会报复呐。” 　　“那您会直接去打电话问叶总，还是自己查证？”“顾家会不会报复叶致远？”“您对顾芝蔚是什么态度？”“您是否会继续和hzm合作？” 　　顾芷芸摆摆手，“行了行了，‘解放军叔叔’还在后面，你们到此结束吧。想知道我的态度，就看节目吧，我可能在节目里会聊这个。” 　　节目组是安排了保安的，见气氛越来越尴尬，导演赶紧让保安下车，替各人开路。刚才的事，所有人都听见了，就算顾芷芸看起来一切如常，其他人也乖乖闭嘴，不敢说话。特殊通道早打过招呼，一行人很快登机。张洋走在最前面，一进头等舱就愣住了。 　　郭启平低着头走路，正好撞到他的背，就停下来问：“怎么了？停在原地。” 　　张洋一脸惊恐，说了声：“叶总好。”大家的目光，纷纷投向顾芷芸，在他俩中间默默空出了一条路。 　　叶致远走到她面前，心里其实也很忐忑，但光从表面上，看不出任何端倪。声音一如平常的冷清，“借一步说话。” 　　顾芷芸抿着嘴没说话，眼睛望着地板，无视他的存在。洒脱是给别人看的，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有多害怕真相，她怕说的是分手。而除了李佟，其他人，都选择赶紧避开，把空间留给了他们。 　　李佟冷哼一声，“叶总真是好气派，命令人习惯了，忘了本了。早几年，犯了错，你有胆子这么说话？”顾芷芸从小喜欢他，付出的也不少了，凭什么他现在就能趾高气扬了。又或许想到自己了，她对闺蜜的心情感同身受。“叶致远，别怪我说话难听，顾家捧得起你，也摔得死你。顾芝蔚一个私生女，她只是顾家的污点，绑上她，你只会死得更惨。” 　　“总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。”他揉了揉眉心，“李佟，你先出去。” 　　“叶致远，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？” 　　“妞儿，总要说清楚的。”顾芷芸别过脸，看着好友，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雾。 　　李佟摸摸她的头，特别心疼，无奈点点头，“我在外面，有事叫我。”出门前，还狠狠剜了眼叶致远。 　　伸手关了麦，顾芷芸才开口：“说吧。”不敢直视他的眼睛，就低头望着脚尖。 　　“我昨天只是跟她谈了点事，没想到会被偷拍。” 　　“谈什么要去酒店？” 　　“私事。”他停了两秒，补充说：“涉及我妈，我没办法告诉你，抱歉。” 　　“谈了三小时？” 　　“也不全是，我中途在阳台上抽了一包烟。” 　　顾芷芸抬起头，皱着眉问：“到底什么事？”他自制力一向很好，什么事能让他烦到一口气抽一包烟。 　　“我不能说，抱歉。” 　　“OK，那我去查。”顾芷芸转身就走，她还能说什么。 　　叶致远从身后抱住她，下巴抵在她肩膀上，低声说：“对不起，算我求你了，不要问好不好。相信我，我和顾芝蔚真的没有什么。我爱你，敏敏。”他声音里有些许颤抖，他真怕她就那样离开。 　　“我老公跟我最讨厌的女人，在酒店独处了三个小时，还不说原因，我是傻子吗？”顾芷芸简直气笑了，她就那么好糊弄？ 　　“我……没办法跟你解释，但我保障，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。你生气可以，别提分手。”刚才看采访直播，他就知道她有离婚的想法。 　　“我不是在跟你谈判，我生不生气也不用你许可。”她脸上是淡淡地嘲讽，就是不知道，是笑他还是笑自己。 　　“我不是这个意思，我只是不能没有你。”关于母亲的事，他真的不能拿出来告诉顾芷芸。可是不说，换了谁也不能理解，他干嘛答应顾芝蔚在酒店谈事。 　　“我不想听情话，我只想要理由。” 　　“顾芝蔚手里……有我妈的把柄，很重要的东西。她约我去酒店谈，我不可能不管我妈，才会……”他语带恳求，低声说：“别问是什么事，好不好？你要是生气，我就在这里，你要打要骂都可以，别想分手的事，我求你。” 　　眼泪不争气地落下了，她真的容易心软。他是一个骄傲的人，宁可一个人在北京一点点打拼，也不肯接受她、接受顾家的半分帮助。可今天，他一次又一次地说“求”这个字，她真的不知道怎么拒绝。 　　眼泪打在他的手背，也落在了他的心上。早知道会惹她这么伤心，他宁可下狠手直接做掉顾芝蔚。 　　“你先回去吧，给我点时间，等我录完节目再说。”至少，她要先查明事情真假。狗仔怎么拍到的照片？为什么挑在她来机场前正好发布？不怕顾家和远云的报复？自觉告诉她，这事没那么简单。 　　“敏敏……” 　　“让我静静。” 　　“好，我陪你坐飞机，下了飞机再走。” 　　顾芷芸咬了一下唇，“行。” 　　接下来的一个小时，顾芷芸和李佟坐在一起，全程没再说话。叶致远就坐在她们身后，默默看着她。 　　而这段时间，网上已经炸开了锅。粉丝，和大多数路人，都相信出轨是真，纷纷感叹男人有钱就变坏。顾芝蔚关了微博评论，于是叶致远微博底下，一小时就攒了二十多万条评论。最多的声音，是指责他出轨：“我就呵呵了，当年是没钱的时候怎么不出轨？合着现在发达了，就乱玩，渣男一生黑。”“出轨就算了，还选了一只野鸡。顾芝蔚是什么东西，比身材、比长相、比人气、比出身，哪里比得过我们家小狐狸了，渣男眼瞎啊！”“没钱就吃软饭，有钱就出轨，也是所谓爱情了，心疼Linking。选男人的眼神怎么就没有选剧本的眼神呢？”“估计出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，专门选择Linking的姐姐爆出来。这样还可以免得顾家报复，又可以甩了女友，也是商人会算计哈~”“有钱了人就变了，真的够恶心的。”“心疼Fox，现在还在替渣男讲话，三个小时孤男寡女，聊心？呵呵→_→”“支持小狐狸，如果是真的，果断分手，有一就有二，这种不能惯。”“妈妈是小三，女儿也是小三，还真是一家亲，叶总好眼光〔呕吐〕〔呕吐〕” 　　当然，也有人觉得，顾芷芸自己就和叶迪、Denmen眉来眼去，也不怪叶致远想玩别的女人，就是跟顾芝蔚在一起，就不太道德了。还有说话难听的，直接说：“Linking不下蛋的母鸡，就别怪男人出轨。”这种话，直接被骂到人肉，还被怀疑是水军，纯粹给叶致远招黑。 　　丁蜀恒控制不住，只能打给叶致远，问怎么处理。叶致远下飞机才接到，想了一会说：“随他们骂吧。” 　　“啊？不是，您老人家没吃药呢。你是公司的绝对控股人和创办人，你的形象就代表着公司形象。你被舆论攻击，就是在砸远云的招牌。”以前叶致远创业自强的形象，一度让远云国际成为无数年轻人的梦想和榜样，无形中在树立企业形象。特别是公司推崇的求好、求精、打造顶尖中国品牌概念，在年轻人中倍受推崇。要是坐实出轨，总裁都没有公信力了，谁还相信这个企业？ 　　“最好的公关，是等敏敏来说。现在，解释只会激起网友更大的愤怒。”更何况，把顾芷芸摆在弱势地位，对她以后发展也有好处。 　　“你……那你能说服芷芸出来解释吗？我看机场那段视频，她估计挺生气的。” 　　“不能，她要先等节目录完。”叶致远停了一下，又说：“用官微发声明，如果我和她分手，我净身出户，让她粉丝先安心，无论如何，不会让她受伤。” 　　“哎，大哥，你知道她在机场说了什么吗？只要你和顾芝蔚有私情，她就一定分手。你flag立这么大，小心真一夜回到解放前。”净身出户，难道远云国际还得易主了？ 　　“我怎么可能和顾芝蔚有什么，你别墨迹了，赶紧发，我明天再来公司。”不等他答话，叶致远直接挂断。再回头看，顾芷芸已经上车了，他叹口气，无力至极。 　　远云官微发博后，网友一下蒙逼了。这是料定Linking不会分手呢，还是真的没出轨？各种说法的都有，但无论如何，至少不是一边倒的谩骂了。丁蜀恒和远云公关部的同事，终于可以松一口气。 　　而另一个舆论中心人物――顾芝蔚，事情一出，就被叫回了顾家。叶致远对于顾芷芸太重要了，这件事情上，谁敢保证顾芷芸不会报复出格。防患于未然，怎么收拾叶致远，要等顾芷芸自己决定。但对于顾芝蔚，老爷子亲自拍板，找了一个三十出头的商人，立马订婚，年内完婚。顾芝蔚怎么可能同意，自然大吵大闹，“凭什么，大家都姓顾，凭什么为了她这么对我？她是千金大小姐，我就路边上捡的吗？凭什么啊？” 　　老爷子眼睛里迸发出怒火，大声说：“如果今天是敏敏要当小三，我现在就打死她，别说还替她安排人家。” 　　“我没有，我只是和他聊了一会事，什么都没有。外人污蔑我也就算了，你们也不相信我？”一滴泪欲落不落，挂在眼眶里，无辜、伤感被她演绎地楚楚可怜。 　　顾三顾谨鸿叹气，颇有些无奈，语重心长地说：“你怎么会成这样？当初刚来的时候，也是乖孩子。现在……就算谈事，需要定在酒店房间？需要提前通知狗仔？需要约好时间，营销号一起上通稿？你以为，这些事敏敏会查不出来？她现在不说话，就是在查证，等她空出手，她会做得比这过分百倍。” 　　“我……”顾芝蔚哭着摇摇头，一边退一边说：“不要~不要~就算我有错，我也不要嫁给一个离过婚带着孩子的，我不要~” 　　“给我滚回房间，小张，把她手机、电脑给我收了，等到订婚宴再出来。”老爷子的拐棍重重敲在地上，发出厚重的声音。顾芝蔚被硬拉回房间，事情暂时告一段落。 　　没有新动向，吃瓜群众只好注意力，去关注《我是一个兵》。先导片收视破二，“爱云儿”线上播放量过亿，光从数据看，节目无比成功。随之而来，是节目里顾芷芸中文名曝光、同居秀恩爱的话题引发热议。第一集、第二集、第三集，顾芷芸和李佟相爱相杀，好看又好笑。由于喊嫂子那一段被剪，观众默认李佟单身，于是齐齐@顾芷芸，甩了叶致远和李佟在一起算了。 　　第四集是重头戏，正好是疑似出轨风波后录的，当晚收视率一开始就破五，连破收视记录。顾芷芸在前面发呆，叶致远在后面默默注视，眼睛里写满心疼与怜惜。整个镜头只有十秒，却在网上再度引起轩然大波，单集点击率超3.5亿，当然里面包括各家粉丝应援刷数据。 ☆、19 　　而此时，顾芷芸并不知道这一切。他们，即将进入最后一个星期的训练，却被再次通知，计划有变。从明天起，特战队高强度训练，转为现代特工训练。节目组没有给解释，李佟私下告诉顾芷芸，境外势力多次派间谍入华，上面希望向民众宣传反间谍知识。想到岛礁冲突，顾芷芸也不觉得奇怪了。 　　当天下午第一项训练，5公里25公斤负重跑。难度是有的，特别是当天空突然下起大雨。最后还有500米时，顾芷芸猛地栽倒在地，张洋第一个扔掉包跑过来，扶起她，一边问：“怎么了？是不是……你手怎么这么冰？”无意碰到她的手，张洋感觉不对，又去碰她的额头。 　　其他人也围过来，包括导演组，都在问：“怎么回事？” 　　张洋抬头看向李佟，皱着眉着急地说：“敏敏在发烧。”毕竟一起扛过枪，战友情深，连称呼也换成了小名。 　　李佟赶紧蹲下来，摸她额头，已经是滚烫的了。栽下去时，手臂撞到石头，也被划出一道口子。一把抱起她，向医务室快步赶去，一边吩咐彭东：“通知队长，让他带刘医生过来。”刘医生不是军医，没有人带进不来。 　　“是，不过刘医生是谁？” 　　“他知道，你只要说顾芷芸受伤了。” 　　“是。” 　　其他人背着包，也跟着李佟，赶到医务室。军医量了一□□温，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堆药剂，“41.1度，先打退烧针，加大剂量。” 　　“不行。”李佟抓住他的手，“她身体虚，一般都是用中药。你先控制情况，等顾家私人医生来了再说。” 　　“好吧。”军医不想揽事，她这么说了，他就这么弄呗，出了事也怪不到他。 　　二十分钟后，顾谨沣带着刘医生过来。刘医生在看诊、开药，顾谨沣在旁边，阴着脸问：“怎么弄的？” 　　“跑步途中下雨了，她淋湿了。”李佟捂住脸，痛苦地说：“她从昨天晚上起就有一点发低烧，我就不该让她继续训练的，对不起……” 　　“她是成年人了，自己坚持要训练，就要自己承担后果，你不用自责。你带人继续训练。”他想抱住她安慰，但身穿军装，他只能停住手。 　　“让彭东去，我留在这。”怕他不同意，李佟补充说：“她是我的兵，在确定她平安前，我不能走。” 　　顾谨沣垂眸，“好。” 　　其他人先行离开，节目组只留下一个带收音话筒的摄像头，李佟和顾芷芸身上的两个麦，其它工作人员撤走。 　　顾芷芸烧到迷迷糊糊，口里不自觉地喃喃自语。刘医生正好开完药，要去抓药、熬药，把床头边的位子留出来了。顾谨沣凑上去，听到她的声音，整个脸都拉下来了。 　　李佟没听到她说什么，但是麦清楚地记下了。她看到顾谨沣脸沉得能滴出水，很奇怪地问：“怎么了？” 　　“打电话叫叶致远滚过来。” 　　“她在叫叶致远？”李佟不觉得奇怪，顾家查到的事顾芷芸也查到了，再加上调出酒店走廊监控，叶致远的神情，怎么看也不想私会情人。虽然顾芷芸还是生气不理叶致远，但起码不会提什么分手了。生病的时候，人最脆弱，也会想见到最亲近的人。 　　顾谨沣闷声说：“嗯。” 　　李佟点点头，转出身去打电话。 　　叶致远赶来时，李佟正好在喂药，顾芷芸一直闭着嘴不肯喝。 　　“给我吧。”叶致远伸手去接，还没接到，就被坐在旁边的顾谨沣踹了一脚。叶致远手撑在床头，勉强稳住身形，忍着脚上的剧痛，回头看了他一眼，没说话。 　　李佟把药碗递给他，自己抽身出去，坐到一边沙发上。顾谨沣没做声，闭了一下眼，继续盯着。 　　叶致远扶起顾芷芸，靠在他肩头。一只手扶住她，一只手拿勺子喂药。她不肯喝，他就低声哄：“敏敏乖，喝完就不难受了。等病好了，带你出去玩。”听到他的声音，她潜意识觉得心安，渐渐放松起来，由着他一口一口喂。 　　喝完药，她小脸皱成一团，抱怨道：“苦~”他拍拍她的背，柔声安慰：“不苦了，不苦了，都喝完了。” 　　叶致远把她放下平躺，手枕在她脖子下，想抽回手，她头压着不松开。手被压着，他站也不是、坐也不是，倒是可以弄张椅子来，可顾谨沣摆明了看他不爽，怎么可能给他拿，李佟就更不可能了。又或者挪动顾芷芸，往侧边移一点，两个人并排躺下。看她睡得熟，他又不忍心了，轻叹口气，选择了最笨的方法。顾芷芸躺在床最中间，两边留下不到20cm的空隙，他侧身躺上去，半边人都是悬空的。 　　顾谨沣冷哼一声，没说什么。李佟则是想：网络舆论真的很可怕。对顾芷芸，叶致远一直百依百顺，就算这一次对顾芝蔚的邀请处理不当，也真轮不上全网黑吧。 　　顾芷芸睡了两个小时，烧没全退，但也不至于昏迷了。一睁开眼，就看到叶致远侧着脸在看她。一定是做梦，她摇摇头，闭上眼，又睁开，还在？她皱着眉，再闭上眼，跟自己说：我一定烧糊涂了。 　　叶致远低笑出声，轻轻抚上她额头，贴在她耳边说：“不是做梦，我在。” 　　顾芷芸重新睁开眼，看着他的脸，露出一个淡淡地甜笑。轻轻把头埋进他怀里，带着撒娇的意味。右手揽住她的腰，叶致远想，果然烧糊涂了，只怕没想起酒店的事。 　　下一秒，顾芷芸脑子灵光一闪，不对啊！我还在生气啊！咬着唇，翻身滚出他的怀抱，拿背对他。翻身途中，才发现，他的左手被她枕着，所以……刚刚是他在喂药？不是她在做梦，是他赶过来了？赌气般，咬上他左手手腕，她很想用力，可惜并没有多少力气。 　　“先吃药。刘医生嘱咐过了，醒来就要喝。” 　　“刘医生？”顾芷芸转头问他。 　　“嗯，惊动了顾七哥。” 　　“哦~”她总是引得别人担心，想到这整个人情绪都低落下去。手撑着想自己起身，却使不上力，又瘫倒在床上，幸好被叶致远扶住了。他没有出言安慰，而是默默扶起她，把药碗递给她。一饮而尽，苦到蹙眉，嘴巴里全是药味充斥。 　　拿走碗，将玻璃杯塞到她手中，“压一压味。” 　　捧着水杯，一口一口地抿，“你怎么过来了？” 　　“李佟打给我，说你病了，在叫我名字。” 　　被说中心思，顾芷芸脸颊微微泛红，别过脸说：“谁叫你名字了，上次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。” 　　“有力气回嘴，那应该是没大碍了。” 　　听到他轻飘飘的语气，她莫名有些生气，“是啊，我没事了，你可以滚了。” 　　“不是这个意思，只是……” 　　“这里是部队。”顾芷芸眼神突然认真起来，“你不应该待在这儿。”部队有部队的规矩，哪怕只是节目拍摄。 　　“好。”手搭在她肩膀上，“好好休息，有事让李佟打电话给我，我随时过来。等下个星期，去发布会接你。”由于节目提前播出，所以一录完，就要立马举行新闻发布会。 　　“你也去？” 　　“嗯。”捻了捻被角，笑着说：“等你睡了再走，不过分吧？” 　　“我还在生气，不要见你，拒绝同屏出现。”嘟着嘴，眼睛直直地望着他，写满了不开心要哄。 　　“那要怎么办？嗯？”从她醒来的第一句话起，他就知道，她已经查清楚了。就是……她应该还不知道他和顾芝蔚谈什么，否则，就不是这个态度了。 　　“你能不能认真点，敷衍。” 　　“怎么叫不敷衍？要我跪下来说？” 　　“我哪敢啊，等我哥又说我欺负你。” 　　“放心，他们这次也想收拾我。” 　　“活该，谁让你去见顾芝蔚了，不知道我和她不对盘啊，还选在酒店。” 　　“行了，现在休息，等你身体好了再说。”对于他而已，顾芷芸容易心软，格外好哄，他从不必着急。 　　“哼~岔开话题。” 　　“好，我不岔开，敏敏想干嘛？”揉揉她的脑袋，他轻笑着问。 　　“……不知道，不过我很生气。” 　　“等你想好，睡吧。” 　　顾芷芸也累了，点点头，“好。”闭上眼，昏昏沉沉的，很快睡着。 　　他蹑手蹑脚地离开病房，走廊上，李佟和顾谨沣并肩坐着。见到他，李佟站起来，“她睡了？” 　　“嗯，麻烦你了。” 　　“不必，与你无关。” 　　叶致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，目光相接的那一刹，两个人心知肚明。李佟推开门，走进去，反手关上。整个人靠在门板上，望着睡熟的闺蜜，她真希望她永远也不知道那个秘密。 　　“跟我过来。”顾谨沣起身，并没有看叶致远，但却是对他说的。叶致远静默无言，两人一起到了楼梯间。门合上的那一瞬间，顾谨沣一只手抓住叶致远的肩膀，用力向下拽，与此同时，膝盖狠狠撞上他的小腹。叶致远吃痛，闷声忍下。不给他反应时间，肘关节向下，重击他的后背，右脚顺势踢向腰间。叶致远重重撞向墙壁，索性就靠着，淡淡地看着顾谨沣。他是打不过顾谨沣，但不至于没有还手的机会。生受着，只因为这是顾芷芸的哥哥，这是替他的女人打抱不平。 　　“我把你当兄弟，才会把敏敏交给你，你就是这样对她的？从机场回来那天，她哭了一夜，是谁说不会让她伤心的？”小妹喜欢叶致远，他早就知道。她一去美国两人就在一起了，他也知道。那时候他就和叶致远谈过，不然顾家怎么可能让他们“偷偷”谈恋爱。 　　“这次处理失当，我很抱歉。” 　　“有顾家在，有我们这些哥哥在，敏敏这辈子什么都不缺，也什么都不会缺。你给不了她幸福，就尽早滚，有的是人愿意。” 　　“这次只是意外，不会有下一次了。”说这话的时候，他眼神躲闪了一瞬，不过顾谨沣并未注意到。 　　“呵，你先管好你妈，这位被捧上天叶老夫人。” 　　叶致远一头雾水，眉头紧锁，并不觉得母亲有什么问题。“顾七哥说话要负责的。” 　　“看来，还是没人敢跟你说这话了。”顾谨沣没好气地说：“叶老夫人跟着刘太太‘推心置腹’，媳妇什么都好，就是不能生。”看叶致远脸色不愉，冷笑一声，他继续说：“商场上，敏敏的消息没你快。可圈子里的风言风语，敏敏才是顾家的耳报神。”他都知道的事，小妹会不知道？除了爷爷，大家心知肚明，敏敏怎么会想结婚。 　　“这件事……”比起这一次的乌龙，母亲的态度更让他为难。“她不会伤害敏敏。” 　　“不伤害？别说已经造成了伤害，就是下不为例，那这份不伤害，是因为敏敏，还是因为顾家？你最好有分寸，别将来结了婚，要敏敏去伏小做低。”顾家不倒，他何须担心叶妈为难敏敏，怕就怕小妹太爱叶致远，为了他甘受委屈。 　　“谨沣哥，我比你更爱她，有事我会担着。” 　　两个男人，对望数秒。最终，顾谨沣转身离开，留下一句：“别让我失望，不然兄弟都没得做。” 　　叶致远靠在墙上，缓了一会儿，身上舒服些了，才离开军营。 　　傍晚六点，顾芷芸烧才退了，刘医生建议她休息两天。不过她还是想坚持录节目，毕竟，最后一周才是重头戏。跟节目组和军方沟通后，决定取消体能训练，反正特工培训“特色”不是体力。 　　晚上九点，顾芷芸回到正在录制中的活动室。见到她，张洋等人一下就围上来了，七嘴八舌地询问：“没事吧？今天中午吓死我了。”“退烧了没？早知道生病了，干嘛那么拼？”“敏敏姐，还难不难受了？” 　　“行了行了，我这不来了嘛，咱们继续录呗。”手搭在江友瑶肩膀上，刻意保持轻松的语气。 　　“好了好了，你们赶紧回到座位上，还要不要打电话了？”见她没事，彭东也放心了，就赶着他们坐回小板凳上。 　　“报告，我们还要，顾芷芸不用了。”苗弘文从椅子上站起来，一本正经地说。 　　“为什么她不用啊？这还是上午打枪环节，她赢来的。” 　　“报告彭教官，她打电话的人已经来过了，再打就是刻意秀恩爱，单身狗表示抗议。” 　　“哈哈哈哈~”整个活动室笑作一团，连彭东嘴角都在微微上扬。 　　“活该你单身狗。”顾芷芸脸上略有点发红，为了掩饰尴尬，狠狠踢了苗弘文一脚。 　　彭东手握拳，掩在嘴边轻咳了一声，“不要开玩笑，顾芷芸，你要不要打？” 　　“能打国际长途吗？” 　　“可以。” 　　“那我要打电话。” 　　“你要打给叶迪对不对？是不是？”想到叶迪，江友瑶声音都高了一度。 　　“对呀，你真聪明，不愧是我教出来的。”顾芷芸抛了个媚眼过去，绝对的魅惑众生。 　　不过，江友瑶是个女的呀！她回了一个白眼，顺便说一句：“表脸。” 　　李佟简直无语，顾芷芸还真是跟谁都能混到一块去。“每人五分钟，现在开始。” 　　“是。” 　　郭启平、苗弘文、蒋笛、温婉还有庄亦景打给了父母，言烟、江友瑶和余博打给了同性朋友。张洋打给了同公司的另一位女星阮萌萌――和鸣四大花旦之一，他俩多次被拍密会，还是第一次“间接”承认。什么“亲爱的”呀！什么“萌萌宝贝”啊！简直不要太肉麻。顾芷芸感慨，“为了收视率，你太拼了，应该让节目组加工资的。” 　　“没有没有，哪有您老人家贡献大，就差……嗯啊~啊~啊~” 　　“尽在不言中啊~”蒋笛默默补刀，“唉，单身的我呀~” 　　“闭嘴。”顾芷芸拿过电话，拨通了叶迪的私人电话。三十秒过去，叶迪才接，“喂，谁啊？一大早的。” 　　“早什么早啊，你那已经快十点了，你咋不睡死过去呢？” 　　“顾芷芸，你丫……你知道什么，我昨天拍夜景，弄到早上五点，累死我了。”意识到她可能还在录节目，叶迪刻意收敛自己的语气。 　　“好吧，我就打电话过来关心一下《绝命追逐》的票房。” 　　“宝贝儿，你得准备好法式热吻了。”透过电话，顾芷芸能听到他幸灾乐祸的低笑。这还是在纽约宣传的时候，导演答应观众的，破七亿就男女主献上法式热吻，当然，是指美元。他游戏人间惯了，亲谁不是亲。可是顾芷芸有叶致远，戏外拥吻，他还不醋死。 　　“我……” 　　叶迪翻了个身，笑眯眯地火上浇油：“你家粉丝据说世界各地包场呢。” 　　“狐狸家族还真是亲的啊~” 　　“话说你……” 　　“时间到了，挂了。” 　　言烟手撑着头，不舍地盯着电话机，“敏敏姐，你干嘛挂电话，还有一分钟啊~” 　　“我看错时间了。” 　　“你是怕他说出你的秘密。”余博默默补了一刀。 　　“……”顾芷芸叹口气，“我觉得友瑶说得挺对的，你还是不说话比较好。” 　　余博瞥了眼江友瑶，对着她一字一句地说：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。” 　　“你才是狗，傻狗。” 　　“都闭嘴，现在要么回宿舍，要么去操场跑步。” 　　“是。”识时务者为俊杰，他们当然选择回去休息。 　　第二天早上，连晨练都省了，直接进了一间刚收拾好的教室。里头三个人，两男一女，看肩章都是少校。顾芷芸惊讶地一挑眉，表情又立马恢复正常，还真是熟人了。作为总负责，李佟替他们介绍：陆平，男，34岁；潘道，男，37岁；金悦，女，31。别人不知道，顾芷芸却认识，陆平是军方的，而其它两人，是……她的老师。 　　先是陆平说话，介绍今时今日，我国境内有大量国外间谍出入，呼吁百姓发现即举报。同时，公布举报电话和官方网站。 　　听得迷迷糊糊的，蒋笛就举手问：“教官，间谍是来干嘛的？偷取机密？” 　　“也有，不过那种比较难进行，因为接触到机密的同志，首先是有政审的。很多时候，间谍都是出现在小方面。比如说，偷拍中国的地形地貌资料，拍摄军演或军队调动情况，还有些是散布在企业里面，偷窥商业机密。” 　　“间谍都是外国人吗？还是也会有中国人？”苗弘文也很有兴趣，跟着提问。 　　“都会有，特别是偷窥机密的，一般都是华人。” 　　连酷酷地余博，对于这个话题都格外感兴趣，“有说电视电影都是假的，间谍是不是越普通越好？” 　　“不全是，如果是偷窥的，肯定要普通。但如果要卧底，或者接近某个人物窃取情报，还是要有能力、能吸引人的才好。” 　　“现在都是哪些国家在派间谍来我们这啊？” 　　“嗯……”陆平双唇紧闭，眼神飘忽不定，显出一丝紧张与尴尬，“这个不好说，嗯……有野心的国家，就会……这个不能乱说的，我们只能说有。” 　　顾芷芸微微带笑，说出早预备下的问题，“那我们会往外国派间谍吗？”她再不说，陆平就撑不住了。 　　“没有，我们不会侵犯他国权益。我以军人的人格和军旗发誓，和平年代，我们，绝对不会向其它国家派遣间谍。”陆平一脸正气，又有人带掌，小教室里顿时掌声雷鸣。 　　顾芷芸笑得无比真诚，没有一丝破绽。实则默默腹诽，你军方当然不用派人啦，当我们死的啊。再说了，什么叫和平年代，中东也没消停过啊！也就是表个态，骗骗民众和国内外媒体了，而且也不是真就都相信你的。 　　陆平说完就后退一步，剩下交给金悦，开始第一堂课――化妆与搭配。大家一开始都是跃跃欲试，这可是他们的强项。不过，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。一个服装间，几百套衣服，三个化妆台，琳琅满目。一个小时内，必须全部合理打扮好自己，并且选择合适的情景扮演。 ☆、20 　　 　　第一个情景是菜市场，大家面面相觑，无语望天。张洋手搭在庄亦景肩膀上，无力吐槽：“我怎么觉得，我们十个一起去菜市场，本身就很不正常。” 　　“反抗有效吗？有我就跟你起义去。”江友瑶扒在顾芷芸身上，也是不想弄这个装扮。 　　顾芷芸拍拍她的手，叹口气，“行了，赶紧吧。” 　　郭启平点头赞同，“咱们先选衣服，然后互相化妆，别浪费时间了。” 　　“嗯嗯。” 　　“我要这个，江友瑶你别抢我的，啊~” 　　“不要，这个怎么弄。” 　　“哎，余博，你要不要试试这个，挺适合你的。” 　　“我去，你这是什么啊？顾芷芸你今天没吃药吗？” 　　顾芷芸转了一圈，笑笑说：“我觉得挺好的。” 　　“你去菜市场穿短裙？你T台秀呢？” 　　“时代不同了，菜市场也不会全是老人啊。小情侣一起去菜市场选选菜、调调情，多浪漫，干嘛非要扮丑？”顾芷芸眨巴眨巴眼，又对着镜头抛一个媚眼。 　　张洋冲她竖起大拇指，“好主意，我跟你扮情侣。” 　　“凭什么啊？不行，友瑶，咱俩也来？” 　　“蒋笛你放弃吧，创意不能用两次，穿你的大叔服去。” 　　“哎，我这爆脾气……” 　　“怎样？” 　　“难道只有我的关注点，是在你有没有和boss去菜市场……调情吗？”言烟凑到顾芷芸跟前，“嘿嘿”地笑。其他人眼睛一亮，都贼嘻嘻地望过来。 　　“快点换衣服啊，还有化妆的。”顾芷芸捂脸，言烟这臭丫头。 　　虽然八卦之心不死，但仍旧是时间紧迫，由不得他们开玩笑。一个小时后，十个人勉强搞定。江友瑶和蒋笛，扮演买菜的中年夫妇，灰蓝色中山装，配上乱乱的头发和素颜；温婉选择了宽大的体恤，淡妆配短发；言烟和苗弘文选择学生装，素颜再加一个书包；郭启平和庄亦景，都是宽大的T恤加拖鞋，给人宅男出行的感觉；余博最厉害，他……压根没……变装。他的理由是：军人也能去菜市场，菜市场应该有各种各样的人。这解释，顾芷芸是服气的，大家是无语的。 　　金悦看着他们，也没评价他们的打扮，就问了一句，“如果让你们联合跟踪敌人，你们觉得，会不会暴露？” 　　“联合跟踪吗？每个人跟一段，应该不会吧。”张洋觉得还好，就爽快回答了。 　　“不会？”她走到江友瑶面前，抓起她的手，看了一眼又放下。侧脸看向蒋笛，问他：“哪个卖菜的手能保养成这样？” 　　“呃……”蒋笛低下头，不知道怎么回答。 　　金悦走过他俩身边，两人松一口气，又听到她说：“麻花辫，言烟同志，你是活在上个世纪吗？” 　　“学生装，应该也正常啊……” 　　“苗弘文，你呢？你个学生，头发做的不错嘛。” 　　“时间太短，我也不可能当场剪……”在金悦锐利的目光下，他的声音渐渐消逝。 　　走过他，金悦面前的是余博，她冷哼一声，“你可以直接背枪去的，何必再省一步。” 　　“温婉同志，你是没有衣服穿了吗？上下衣搭得不伦不类。还有，配上你僵硬的表情，你还用追踪人？别人会先盯着你。”温婉低头看了一眼衣服，觉得还好吧，也没有那么夸张啊。 　　“郭启平、庄亦景，你们两个搭成情侣装，是打算出柜？还是吸引目光啊？” 　　两个人对视一眼，同时说道：“这……意外，意外。” 　　金悦没搭理他们，她已经走到了顾芷芸的面前。面对这位曾经的学生，她眼光格外挑剔。这是个聪明人，出身军政大家，她必须比别人得体，才不显得刻意藏拙。又离完美有部分差距，引人注目而不引起怀疑。“为什么选这种打扮？” 　　“我不是孤军奋战，我有战友配合演出。年轻的情侣，会让人多看几眼，但只要神态自如，动作亲密、超出朋友底线，是最容易让多疑的人打消疑虑的。” 　　“怪不得有人夸你天才，不过……”金悦脸色猛地变得严肃，“细高跟……怎么追踪？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。” 　　顾芷芸有个明显不屑的表情，带着淡淡地高傲，有点像最开始，彭东执意收她心率仪的时候。“我是超模，就算15cm的细高跟，我也能正常走路。不要用你的思维来揣测我的行为。” 　　“很好，你这种人，就算被捕，也能理直气壮地骂人傻叉。我还真处理过，某个发达国家的间谍，就像你一样……自负。死到临头，还以为他的祖国能救他。” 　　“呵~选择当间谍，就别指望祖国来救，本身就是拿命的棋子。” 　　金悦移开视线，转身面对所有人，“真正的间谍，不一定是完全融入某个情景，而是要成为角色。你们可以是任何身份，只要你能扮演好这个身份、找到出现的理由，不让人怀疑。看看你们，如果所有间谍都跟你们一样，我们工作就简单了。” 　　被讽刺，十个人都很不爽，可是也都没说话，默默听她安排下一个场景。“地点：游乐场，任务：双方交接情报。” 　　“报告。”苗弘文一说话，大家就都看向他，心里想跟这个女的有什么好说的？还打报告。 　　“说。” 　　“没听懂。”旁边接二连三有人笑出声，顾芷芸扶额，你就不能等会去服装间说？当面问，证明你傻吗？ 　　“一人拥有情报，传递给另一人。” 　　“喔喔。”说话间还不忘瞪眼顾芷芸，有什么好笑的，他就是没听懂嘛。 　　一个小时后，金悦看着眼前的十个人，无语至极。十个人，打扮都异曲同工，全是来玩的年轻人。“你们谁是情报拥有者，谁是交接人？你们是一个班出来玩？” 　　这种角色简直侮辱智商，顾芷芸没脸说，默默退了半步。结果，听到郭启平说：“谁都可以，打扮成群体，交接就很自然了。” 　　“都能是一起出来玩了，还需要在公共场合交接？” 　　言烟一副醍醐灌顶的样子，拍着手说：“对哦，我们怎么没想到？” 　　“……”顾芷芸无奈，这还是真是她家顾梓杉的品味啊~“教官，我们是两拨朋友出来游乐场，年轻人偶然碰到后，一起玩不算突兀吧。” 　　“不要每次都用强词夺理来掩饰不足。” 　　“没有没有，敏敏姐刚才在里面就是这样说的。”看顾芷芸脸上薄怒，张洋赶着找台阶下。 　　“……”金悦连个眼神都没留，“下一个场景，大学门口，时间：开放日，目的：混入实验室。” 　　“是。” 　　换了一□□服，到了晚上，所有人都累躺在床上，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。用江友瑶的话来说：“头一次那么讨厌化妆、换衣服。”用余博的话来说：“体力比脑力更让人容易接受。”用顾芷芸的话来说：“变态还是变态。”回寝室漫无天际地吐槽，顾芷芸觉着，这种时光也很舒适。 　　晚上九点，远云国际顶楼会议室。叶致远坐在会议桌一头，两边是远云各分部的负责人。丁蜀恒脸色最难看，连着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都很尴尬。 　　“你们娱乐部做事能不能过过脑，好不容易平息的风波，你们一个视频就全毁了。” 　　戴复奕也很无辜，叶致远昨天探病顾芷芸，整个粉红泡泡乱飞，hzm的人就赶着剪出来发到网上。本意是辟谣分手论，也是体现叶致远的温柔深情。“会被骂炒作，也不全是我们的错，这里面很多是对手在带节奏。”无论如何，他还是要护着手下人的。 　　“顾芷芸还没出来解释，你们就发这种视频，不是找骂吗？第四期刚刚放出来，顾芷芸飞机上全程黑脸，第二天那眼睛一看就哭过。这才几天，就发恩爱的片段，一下子对比这么大，换我也觉得是做戏。你们是看过这两个月她的情绪变化，不觉得突兀，可观众看过了吗？”把手上的文件扔在桌上，丁蜀恒面色不渝，“现在变成什么，不是说恶意炒，就是猜商政联姻，没感情各玩各的。”叶致远净身出户的诺言，一下子就成了料定不会结束的联姻。他和他手下的公关部，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，他现在一肚子火。 　　“锅不能全让我们娱乐部背吧！远云这两年大肆扩张，就冲着今年十几个收购项目，叶总被人黑是早晚的，我们撞上了，不代表错全是我们的。这一次，全共地产花了近百万请水军，徐总监，这敌不是我们树的吧？还有成色服装，这是你们服装部的锅吧，何总监？”被点名的徐导奉和何森对视一眼，飞来横祸、无妄之灾，他俩也就听着呗。戴复奕继续说：“还有，盛页传媒也在泼脏水，这后院起火，总不能赖我们。” 　　“行了，关系我、关系顾芷芸、关系公司其它部门和工作人员的新闻，不要让下面人随意发。”这一句，所有人都听得懂，叶致远要保戴复奕。他在暗示，犯错的是底下人，戴总监最多御下不严。戴复奕松口气，换了一个舒适的坐姿，继续听叶致远讲话。“既然担了总负责的名，就不要当甩手掌柜。” 　　“知道了，不会有下一次。” 　　“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？凭什么？”公关部经理――任双不干了，合着他们就白替人擦屁股了？ 　　“你核算这一次的公关经费，娱乐部报销60％。《我是一个兵》节目组工作人员扣一个月奖金，戴复奕扣本季度奖金。公关部这个月奖金每个人照上个月加50％。这件事，到此打住，剩下你们公关部收尾，具体的散会后我和你谈。” 　　“可以。”戴复奕在和鸣有相当一部分的分红，他也不靠工资吃饭，更何况只是奖金。 　　“我也没意见。”戴复奕那是叶致远最早的兵，比丁蜀恒还要先加入远云，就冲这个，也不可能重罚。能给他们出口气，也就够了，抬头不见低头见，没必要弄僵。 　　“还有问题吗？没有就散会。”叶致远靠在椅背上，扫视全体。 　　“还有一件事。”说话的是财务部经理宋载，“公司现在同时运行五个收购案，资金需求很大。可几大银行最近有些推脱，您看……是您出面谈一下，还是停两个项目，以免出现资金链断裂。” 　　“银行那边怎么回事？”叶致远并不打算停下收购，他只关心贷款为什么会出问题。 　　宋载犹豫地望了眼叶致远，小心翼翼地开口：“您心里有数，我跟人谈了很久，人家拿筷子沾水，写了个‘顾’字。要不，您请顾小姐出面打声招呼？” 　　“不必。韩远，从我们科技部调十五个亿过来，再准备十个亿备用。等年末分红，这笔钱同样算在科技部账上。至于银行，过段时间自然会好，晾着不用管。”科技部是总部唯一占有全部股份的分公司，也是叶致远直接领导的分部。只有从科技部调钱，不用考虑其它股东。如果从娱乐部调，总部只有80％股份，调十亿就得先分两亿给股东。 　　“好。”副总监韩远点点头，他们不持股，只拿分红，这些事对他们没影响。 　　“时间不早了，会就开到这。我让琪琪订了夜宵，大家趁热吃。” 　　“谢谢叶总。” 　　“不必了。”叶致远看向任双，“吃完来办公室找我。” 　　任双立马起身，“我现在就过去吧。”他说着，丁蜀恒也跟着起来了。 　　“你们先吃，吃完再说。”叶致远摆摆手，倒是自己没吃，一个人回了办公室。 　　任双有点奇怪，就自言自语：“这是怎么了？” 　　古琪琪摇摇头，“叶总不喜欢人总说芷芸身体不好的事，娱乐部这次太鲁莽了，所以他今天一天心情都不好。” 　　戴复奕低头揉了揉眉心，无奈苦笑，和鸣那么大一摊子，他怎么会每个节目都注意。 　　一个人在办公室，叶致远盯着手机屏半响，踌躇再三。微微叹息，还是拨通了李佟的电话。 　　看到来电显示，李佟眼神微闪，随即抬头，把手机递给顾芷芸，“敏敏，你的电话。” 　　“哈？喔喔~”反应过来是叶致远，她微微一笑，脸上写满开心。关了麦，又冲摄像摆摆手，让他们不要拍，自己溜到一个角落，接通电话。 　　“喂~” 　　“她直接把电话给你了？” 　　“嗯，大概嫌你天天打来烦吧。” 　　“那我不打扰了，挂……” 　　“你敢？”怎么可以不哄她，还老是逗她，这人简直了。 　　“嗯……我不敢。”看着桌子上她的照片，叶致远眼前浮现她精灵古怪的样子，连带着心情都好了。无论她身体如何，她都是他的公主。“怎么样，好点了吗？” 　　“刚测了一下，还是低烧，不过我没多少不舒服的感觉，可能习惯了。” 　　“不要硬撑，不舒服就说。你今天上午脸色惨白的，以为一直化妆就盖得住吗？” 　　“你……你知道？你看视频了？” 　　“嗯。还有，手上的伤有没有上药？” 　　“放心吧，我不是小孩子了。” 　　“那就好，昨天刘医生留了药，我让节目组煎了，等会儿乖乖喝。” 　　“可不可以不要？” 　　“还是小时候，要我陪你一起喝？” 　　回忆从前，顾芷芸娇柔低笑，“那个时候，你才是什么都答应我呢。” 　　“现在也可以。” 　　“现在……你好多事都瞒着我了。” 　　“你还是介意，还是生气。” 　　“谁知道老公和别的女人孤男寡女在一起都会生气，你还不肯说原因。”难道她就该忍受这一切吗？她总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。 　　“敏敏，那把柄关系着我妈。” 　　“那又怎么样，我是外人吗？她现在也是我妈，为什么不可以告诉我？” 　　“敏敏……”站在落地窗前，从八十八楼，俯瞰北京的夜景，何等繁华。可他的心，满是惆怅，只余无奈叹息。 　　“是不是你们母子才是一家人，我就是外人？叶致远，是我求你跟我在一起的，所以你就永远比我高一等吗？为什么一直以来，都是要我乖乖听话？为什么我的事你可以做决定，你的事却不可以告诉我？什么我该知道、什么我不该知道、什么时候我可以发脾气、什么时候要听话，为什么都归你设定？我不是机器人啊！” 　　“敏敏，我没有这个意思，只是这件事……我真的不能说。我……”他确实习惯了安排她的一切，他是为她好，却没想过她会不开心。 　　两个人都没说话，静了很久，顾芷芸才说：“算了，我不想和你吵。” 　　“敏敏，到此为止。任何形式的补偿都可以，但别再问这件事了。” 　　“远云的股份，全部。” 　　“好，我准备文件，等你回来签字就可以。” 　　“你……疯子。”谁都知道远云是他的心血，是他一手打拼下来的江山，也是他最在乎的事业。他回答得太干脆，她都没想好怎么回答。 　　“只要你不生气。” 　　她长呼一口气，对他，她这辈子算栽了。“我才不要你的股份，一摊子乱七八糟的事。我就不明白，为了哄我，你连远云都可以不要，怎么就不能说真相呢？不管那秘密是什么，我又不会生气。” 　　“说好的不提了。” 　　“不提……好好好，你大爷的直男癌，什么事都要听你的。” 　　被她似怒实嗔的语气逗笑，他笑道：“都上了贼船了，想退票来不及了。”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，的确挺好哄的，就是……顾家不好哄。 　　“你……今天打给我，没有别的事了？”哥哥们干了什么，有佟妞在，她怎么会一无所知呢？昨天要不是有摄像机在，她一早就问了。 　　“能有什么事？”顾家不会轻易整倒他，除非他主动站到顾家对立面。更何况，只要他娶了敏敏，他俩没有孩子，他也没有亲近的子侄，远云想改姓顾也不难。 　　“致远，三哥出手一定有他的原因。你……是不是真的应该停下两个收购案？同时运行多个案子，就算前期谈下来了，后期分公司运作也要初步投入。一直依靠银行贷款，万一哪个环节出纰漏，会断了你整个资金链的。” 　　“敏敏，去年年末，你查过卡上有多少分红吗？” 　　“啊？我没注意到有唉。” 　　“你当然没注意到，因为根本没有。” 　　“你……”没有你还问我？顾芷芸隔着电话咬牙切齿。 　　“很多东西是一早打算好的，就算不贷款，我也能从分公司调钱，或者是上市融资。贷款，不过图方便，也是利息成本，低于分公司再生产的利润而已。相信我，不会出问题，别担心。大不了从头再来，更何况我还能傍富婆、吃软饭。” 　　“不要脸，我才不要你。” 　　“那我去傍被别人？” 　　“你敢？你给我回家跪搓衣板去。” 　　“等你回来再当面说。” 　　“……”当面他就是匹狼，小狐狸只有被吃的份，根本制不住饿狼。“不跟你说了，挂了。” 　　“你挂吧。” 　　“好，再见。”收了线，顾芷芸又蹦哒回了宿舍，在一屋子暧昧眼神中，谈笑自如、打死不接茬。而叶致远，看了会夜景，又投入了工作。 ☆、21 　　第二天，上午听潘道讲反间谍案例、下午听潘道讲反间谍案例，到了晚上，还是听他讲案例……就他那滔滔不绝的架势，十个人都要疯了。一个案例讲两个小时，语调都没变过，也是真不怕他们睡着。 　　第三天，学习窃听与情报窃取。前者，带大家见识了多种窃听设备，嗯……国外常见的窃听设备。最后一句是顾芷芸在心里默默补的，反正她用过的那几款都不在里面。后者，主要介绍偷取情报的常见手法，顺便普及防盗安全知识。听课的十个人，没有什么实践任务，这一天坐着也是坐得很舒服的。就是导演有些发愁，这两天的内容，太无聊了。剪掉，军方肯定不同意，他们就是要教育宣传嘛；不剪掉，年轻观众怎么会想看老学究讲课？这收视率怎么办？还是最后一集，一不小心就会成了虎头蛇尾。 　　好在，第四天终于出现了点有意思的――密码传递。最开始，潘道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密码本，要一个小时记下来。一个小时后，他回收密码本时，除了顾芷芸，都是哀嚎一片。 　　言烟戳戳顾芷芸的手臂，“你怎么不说话？” 　　“这个还好吧，要说什么？” 　　苗弘文听见了，诧异地望着她，“还好你个头啊！这个有几十页。” 　　“我智商比你高，怎样？” 　　“咱俩打一架。” 　　“好啊！你输了，你就连女人都打不过；你赢了，你打女人还是不是男人。你选一个吧！” 　　“我……” 　　“你俩说够了没有？” 　　“……”二人默，低头装鸵鸟。 　　潘道“哼”了一声，放出了第一段密电。一段有规律的敲门声，一直持续了一分钟。“把答案写在自己题板上。” 　　一分钟后，潘道炸毛了，指着张洋说：“你写的这是什么？‘累觉不爱’是意思？是密电的意思吗？”除了潘道，谁都没忍住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。他更气了，指着余博，“还有你，交白卷，很酷吗？”又看向苗弘文，“你写一堆数字，打算打电话？”说完后退一步，扫一眼这十个人，“其它人我就不一一说了，除了顾芷芸，写的都是什么？就一句话：‘目前已绘制目标地地图。’很难吗？还是有人能写出来啊！” 　　蒋笛舔舔嘴唇，小声嘀咕：“数理化满分的能是正常人吗？”随着中文名曝光，她当年高考的光辉成绩也被挖出，录节目而已，他们也不真是与世隔绝，当然还是知道的。 　　“你说什么？大点声。” 　　“没什么。” 　　“你……” 　　郭启平踹了脚蒋笛，让他语气好一点，然后自己开口解围：“教官，要不还是把本子发下来，我们对着来吧！” 　　潘道看了眼他们的题板，挣扎半天，还是同意了。这一会，大家倒也不交白卷了，而是五花八门、前言不搭后语的答案。潘道肯定气的不轻，可导演组乐了，这才是笑点、这才是收视率嘛。 　　第五天，语言课。金悦向他们介绍国际常用语言，并带他们学一些审讯和沟通常用语。 　　课间休息时间，庄亦景问金悦：“在中国审讯，还要用外语吗？来中国的间谍应该会中文吧~” 　　“当然会，但是人家会装傻，假装听不懂，我们不能严刑逼供，就只能配合他们换语言。” 　　江友瑶趴在桌子上，“那他们来自不同国家，你们就要用不同语言？很麻烦耶！” 　　“没办法，就是这样。有一次，我们侦查员录下一对外国间谍的对话，结果一拿回来，所有人都懵了。” 　　“听不懂外语？”言烟好奇地猜测。 　　“不全是。他们每说一句话，换一种语言，一共用了七、八种。如果不是有录音可以慢慢分析，就算你站在他俩对面，你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。” 　　“真的假的？太牛了吧！” 　　“我带了录音，你们等会可以听。” 　　苗弘文撑着头，颇为无奈地说：“嗯……其实吧，我们……听了也听不懂~” 　　“哎，敏敏听不听得懂？每次看你在各国出席活动，‘方言’都贼溜啊！”张洋想起顾芷芸，就回头问她。 　　顾芷芸眉头皱成一团，故意夸张，“也许吧，要看他用哪几种语言。” 　　“等会可以试试。” 　　等上课后，金悦真就放出了录音。顾芷芸一边听一边作记录，所有人的目光都对着她，她压力山大啊！她举手，望着金悦说：“再放一遍好不好？我再确认一下。” 　　“不必，你就说你现在的答案。”金悦冷冷地拒绝了她，在她看来，天生“过目不忘、过耳不忘”的人，听一遍够了。 　　“好吧！”顾芷芸掌心渐渐沁湿，天知道她有多紧张，要是说错就丢人了。“‘任务完成情况？’德语；‘已经进入了……内部。’法语，你们‘哔’掉了一个公司或部门的名字；‘什么时候能拿到……结构图？’日语，同样‘哔’掉了一个产品的名字；‘还要一个星期左右。’俄语；‘一个星期后，我在这等你。’韩语；‘好，不过我要的报酬什么时候到？’意大利语；‘两百万美金会自动打到你账上，只要任务成功。’西班牙语；‘好，再见。’这是中文，大家应该都听懂了。”所有人紧张地望着金悦，等待她宣布答案。 　　“天才。”这是她唯一能给出的评判，一个25岁的女孩，能掌握这么多语言，又岂是一般人。 　　顾芷芸嫣然一笑，微微点头，“谢谢。”没有什么比老师的肯定，更让人心满意足。 　　蒋笛张着嘴，不敢相信他听到的，“我天呐！女神，请收下我的膝盖。服气、服气~” 　　“你……你咋不上天呢？我去，你为什么不去他们那工作算了。”江友瑶说出了大家的心声，感觉她特别适合反间谍工作，甚至是当间谍。 　　“嗯……钱少、事多。” 　　“……”众人默，你也太直白了，让教官面子往哪搁…… 　　有了这段小插曲，顾芷芸充分展示了自己的语言天赋，这一天的课也不缺爆点了。金悦甚至觉得，应该让顾芷芸来教、她来听。 　　第六天，离别晚会。他们用一天时间，准备下一台晚会，并且亲手制作全营的晚饭。喧嚣结束，离离开不到十个小时了。 　　次日一早，大家坐上大巴，从军营离开。彭东和杜封棋留在部队，而李佟和他们同行，作为军方代表出席新闻发布会。她的申请有了回复，没有退役，而是调到了后勤处。这一次军方总要有个人出席，所以她这个不必怕出现在公众视线的非战斗人员责无旁贷。出了军区，车在路边停下，各家经纪人都已经安排了车来接。拿回手机，几人迅速加了微信群。然后，各自上车换衣服，准备前往发布会，还有晚上的一档综艺。 　　七座商务车，袁凡开车，苓姐、艾威、恺米都在，还有叶致远坐在了最后。艾威把衣服递给她，“你可以拉上帘子换，不过叶在里面。”顾芷芸接过，往叶致远身边坐下，李佟自然就和艾威坐一起。 　　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，叶致远伸手就把帘子关了，又检查了一遍四周。娇嗔一眼，她背过身。刚脱下迷彩上衣，他的唇就覆上她的背，一只手还想解她内衣扣。被他吓得一激灵，顾芷芸拿手肘捅他，回过头用嘴型说：“有人。”他笑着贴在她耳边，“别出声。”顾芷芸怎么可能同意，狠狠向他脚背踩了一脚，挣脱他的怀抱，“等会要见媒体的，凡事等回家再说。”他动也不动，抱了好一会儿，才说:“帮你换衣服而已，你想到哪里去了？”顾芷芸黑线，他就是睁眼说瞎话，换衣服要解她内……好像，还真要……她才注意到艾威给她的东西：一身黑色紧身皮衣，裹胸露肩，后面几根黑色细绳，露出半边美背，再配上超短裤、细高跟，性感撩人。这是电影里的女特工，可不是人民解放军啊！ 　　“苓姐，有没有其它衣服？”她拿开帘子，下巴搁在李佟肩膀上，眨巴眨巴地望着苓姐。 　　“这个挺好的，没给你准备其它的，就它吧！” 　　“可是……”顾芷芸叹口气，还能如何，十点开始，现在已经九点四十了，哪还有时间。冷了脸，靠回椅背，“下次挑衣服问一下我自己，特别是在国内的通告，蜜儿了解妆容，不一定了解中国。” 　　“有问题吗？”苓姐刚问出口，就看到她脸上是少有的冷清，瞬间改口：“好，知道了。” 　　十分钟后，顾芷芸化好了妆，车子也停在和鸣娱乐大厦下了――远云娱乐部还是被习惯性的称为和鸣，所以大厦的名字也没改。叶致远拍拍顾芷芸的头，柔声提醒：“到了。” 　　张洋他们应该是先下车了，隔着车门，她都能听到粉丝声嘶力竭的呼喊。顾芷芸皱皱眉，问他：“你下去吗？” 　　“想不想我下去？”叶致远看似云淡风轻地把问题抛给她，实则心里也在打鼓，他也猜不出，她笑容背后信他几分。 　　“一起走吧。”既然选择相信，就不要拘泥于过去，只不过……不代表不收拾他。 　　“好。” 　　说话间，李佟已经拉开了车门，最先下车。当久了军人，身上有一种不容侵犯地威仪，因此记者们只围着她拍了几张，并没有敢面对她提问题。苓姐、艾威、恺米先后下车，再然后是顾芷芸，小露酥胸、大秀美腿，引发一阵欢呼尖叫。就在记者们举着话筒，准备问问题时，突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，人群再次沸腾。比肩而立，才子佳人，她浅笑低头，他侧头注视，任谁都看得出她眉眼间的幸福与他眼中的宠溺。如一幅画，叫人不忍打搅。可是，记者也是有职业操守的，他们怎么可能忘记工作呢？提问是必然的，可是叶致远从来滴水不漏，相比之下，他们更愿意采访有话直说的顾芷芸。 　　“二位同行，是代表和好了吗？Linking是选择了原谅叶先生和你姐姐吗？” 　　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挂上公式化的微笑，她知道，她要维护的不只是叶致远，还有顾家的脸面。“他们确实是谈工作，但可能选择的地方有些不妥。不用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我，我不至于骗谁，我顾芷芸还需要来公众面前做戏？”语气里，有着毫不掩饰地傲娇，也让记者们对她多了几分信任。毕竟，顾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，确是没必要为了谁受委屈。 　　“那您刚知道的时候还是很悲伤的，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您最初不相信他们两个是清白的？”伴侣间、姐妹间没有信任，这也是个好卖点嘛。 　　“无关乎信任，爱令人盲目，换了谁我都吃醋。” 　　“您现在不吃醋了？您当初可说过，只要照片是真的，不管有没有私情，都会收拾……他们。”当时这句话，可是震惊了不少媒体和瓜友，让人记忆深刻。 　　“你特意提醒我，叶致远会恨你的。”大家都听懂了，顿时哄堂大笑，只有叶致远面不改色，并不在意。 　　“你们一起出席活动，是宣示主权还是有意结婚？” 　　“呃……没有想结婚啦！”是已经偷偷结完了，顾芷芸在心里默默补充。“主权嘛~我不会去警告别的女人，我只要提醒叶先生洁身自好就好。”听到的人，又是一阵大笑。 　　忽然又有记者，提出了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：“据说，叶老夫人曾经放话，指责顾小姐无法生育、传宗接代，甚至在打听借腹生子，请问是不是真的？” 　　这种问题，叶致远绝不会让自己的女人独自面对，先紧紧揽住顾芷芸的腰，安抚住她。表情肃穆，眼神凌厉，“你的信息，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快，看来你比我有本事多了。既然这样，不如偷空想想，造谣接到律师信要怎么办？还有，珍惜你的最后一次采访。” 　　“我……”这是一个从业十余年的老油条了，很快又告诉自己要冷静，他背后也是有人撑腰的。“所以叶总不想要孩子？不想当爸爸？” 　　叶致远要回答，却被顾芷芸抢先一步。她掰开腰间的手，向前了半步，“我不知道你的‘据说’是真是假，但丑话说在前头：我遗憾不能有宝宝，仅仅因为叶致远想要孩子，不代表我是生育工具。我顾某人从来不缺追求者，更不需要为谁传宗接代。再在我面前提这种话，不管是谁，别怪我顾芷芸翻脸。”都什么年代了，还抓着生孩子的事不放，合着还活在大清呢。还代孕，就算真是叶妈，当面说这话，她也没好脸。 　　记者们明显被吓住了，头一次见当着摄像机，明晃晃一起威胁人的。还是苓姐反应快，赶紧和艾威、恺米一起，替他们挡记者、开路，一行人进了休息室。 　　“你们先出去一下，开始了再叫我。”恺米还没关门，顾芷芸就先赶让了，连李佟的面子都没给。苓姐看了眼叶致远，后者点了点头，她才拉了其它三人一起出来。 　　叶致远走到她身后，将她环在臂弯中，“生气了？” 　　“管好你妈的嘴。” 　　“那也是你妈，好好说话。” 　　“呵！随时都可以不是。”就冲着他妈这心思，她怎么会想结婚，找事呢？ 　　“敏敏，抱歉。” 　　“叶致远，你知道人家怎么想吗？”转过身，直直地盯着他，“你妈是有多不愿意？是我仗着顾家逼婚？我是嫁不出去了？”流言蜚语四起，她除了伤心还有窝火。“她想抱孙子、嫌我不能生，你要她当面跟我说，想要分手我随时可以。别在背后嚼舌根，还能传到我耳朵里，她是故意的，还是老糊涂了？” 　　“她没有这个意思的，记者那就是在挑拨离间。” 　　“你说这话心虚吗？我会只听只言片语就发脾气？她不跟我面说、在我面前哪哪都好，不就是顾及顾家吗？那就麻烦你转告她，我不止能和她儿子撒娇，我也能收拾她儿子。” 　　“好好好，我去和妈妈谈。那敏敏，你不能当面给她难看。”一开始戴复奕就提醒过他，孩子的事，他早晚得受夹板气。 　　“别让我见她，最好。” 　　“那我怎么办啊，嗯？” 　　“我要出国一趟，后天在纽约电影庆功宴，弄完后去俄罗斯拍一组杂志。再去伦敦，有一个广告。反正……得半个月再回来。”至少，这几天不要看见她，免得忍不住发脾气。 　　“行，周末过去陪你。” 　　“不用，我也不想见你。” 　　“乖敏敏，咱不这样。” 　　“不什么不，我还没跟你算账，别想糊弄我。” 　　“好，不糊弄。要不要帮你准备皮鞭？” 　　“不许说这事。”狠狠瞪他一眼。都是何嘉婉那妮子无聊，说什么帮她哄叶致远，结果寄了一大盒……嗯……不可言说，其中就有皮鞭。 　　“Linking，要上场了。”叶致远还在偷笑，苓姐就开始敲门了。 　　“来了。”推开他，微微整理衣服、头发，拉开门，走了出去。“阿凡跟着就好，你们去休息吧！” 　　“好。” 　　顾芷芸和袁凡并肩走在走廊上，压低声音，顾芷芸问她：“事情办得怎么样了？” 　　“找了两个人在试了，一个现在五个月，另一个已经七个月了，医生都说正常，七个月的那个准备生了。”找到两位意外怀孕的患有先心的孕妇时，她们都是有了月份，可实在心脏撑不住了，非得预备打胎了。一听说有药可以继续生，还有钱拿，两个人都是愿意的。 　　“那就好，嗯……钱多给一点。还有，让医生盯紧，千万不能出人命。” 　　“知道。不过劝你一句，你要真的试，得吃不少苦。别的不说，见过怀孕越怀越瘦的吗？”天天靠输液，能保障基本营养罢了，根本没法养人。 　　“阿凡，你跟我有十年了吧！” 　　“是，那时候还只有我一个生活助理。后来，你知道我学金融出身，也真放心把钱交给我打理。”那可是几十上百亿啊，光这一项，她每年都能比艾威、恺米多近千万收入。 　　“那你应该知道，我做的决定，不会改变。” 　　“叶总知道吗？他……不会同意吧！” 　　“瞒着他，等怀了三个月再说。” 　　“你……” 　　“帮我买避孕套，嗯……偷偷扎几个洞。” 　　“他会被你气死的。” 　　“再说吧！”走到后台，人渐渐多起来，顾芷芸停住嘴，对着袁凡轻轻一笑。 　　看到张洋他们，顾芷芸自然走过去聊天，又一起走到了座位上。看完宣传片，才在主持人的侃侃而谈中上台，回答几个琐碎的问题。等媒体提问环节，大家格外默契，都避开了顾芷芸，转而问其他人。因为等会还有一个hzm自己的综艺，所以发布会开了四十分钟就草草结束，好把看点留给自己家。 　　顾芷芸离开休息室没多久，叶致远就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。无奈叹息一声，还是接起电话。 　　“妈，怎么这个时候打过来了？” 　　“哎，你还要瞒我不成？我刚刚看娱乐新闻了，大小姐是不是生气了？有没有冲你发脾气？都怪我不好，忘了顾家有权有势，什么话能瞒得过他们呢。你还好吧？唉，我……” 　　“行了行了，别说了，她没怎么。”听着那边母亲自言自语、喋喋不休，叶致远赶紧出言打断。“倒是您，真在问代孕的事？” 　　“我就那么一问，再说了，找人借个肚子，这孩子还是你俩的嘛。” 　　“您打住吧，这是犯法啊！我这辈子没孩子，也是命，您不要再想这些了。您要真想要孙子，我去领养一个，不对，您要几个都行。” 　　“那哪一样，那可不是亲生的，你这话说的。怎么能没孩子传宗接代？这要回了老家，没个儿子，咱娘俩也抬不起头啊！” 　　“那就别回去了。当年你怀着我，一个人在北京，想回家他们都不理，舅舅、大姨还占了外公留给你的屋子。再说现在村里修路、建厂钱都是您的名义拿的，谁敢看不起？您别想这些。” 　　“你还说这事呢，你的钱都打到她那，拿点给村里都要她点头，你这……我知道她也对你好，我也知道在她得供着，可你也太顺着她了。你是男人，怎么能事事都听女人的？你看看你舅舅舅妈、大姨姨父，那都是男子说一不二，你这样怎么行？唉~” 　　叶致远不期望一时半会能扭转母亲的思想，只能换个说法：“您也说她是大小姐了，她一句话，有的是人趋之若鹜。就当明说，如果不是收入都给了她，顾家凭什么护着我？没有顾家保驾护航，我这几年能这么顺风顺水？我得罪的人多了，一旦分手、没了顾家，人人都得来踩一脚。您以为，旁敲侧击地说她几句不会有事？她不高兴就是最麻烦的事。”他不会甘心被任何人压制，他有他的布置。今时今日，就算没有顾芷芸，他也不会成为任人宰割的棋子。只不过，话不能这样告诉他妈。 　　“真有这么严重？你现在也是身家上千亿，别人也说一声首富，还得被顾家压得死死的？” 　　“做生意，总是要运转资金。顾家一句话，还有哪家银行敢放贷？上市融资就更不可能了。就顾芝蔚这事，她还也姓顾呢，顾家已经压下了我所有的贷款。”虽然他手上还有资金，不缺这点。 　　“那……那……那我去给她道个歉先，你这就够麻烦了，我不能再给你火上浇油了，我这就打电话去。” 　　“不必了，她也就是一时气话，我会哄好的，您不用管。反正，以后无论和谁，你都说是满意这个儿媳妇的，孙子的事一切随缘。千万不要再授人以柄。” 　　“好好，我听你的，听你的，供着嘛、供着。” 　　“妈，抛开顾家，我也希望你能真对她好。” 　　“我……”她心里想：肯定也是要对人家好，但犯不着这样，说都说不得一句半句。 　　“您现在身边多得是人捧着，难道就不记得以前了？平心而论，她对您一直挺尊敬，也没嫌弃过我们母子的出身。就这一点，您知道她得顶多少流言？这几年好一些，远云刚成立的时候，背后多少人说她眼瞎，她不说，不代表咱们可以当不知道。” 　　“是也是，她是个好姑娘，对你真心实意的。所以你把钱给她，我就算心里不高兴，也绝不会多说什么。可……这孩子……” 　　“闭嘴，刚说了不要再提。” 　　“好，我不提了。唉，我……” 　　“妈，我还有事，先挂了。今晚上不回去了，您一个人注意安全。” 　　“好，你陪她。她不会真要‘收拾’你，她……不会让你真跪搓衣板吧？这就太无法无天了，还当着那么多人胡说，你这也太没面子了。” 　　“您别操心了。”颇有些无奈，叶致远笑着打断母亲的话，哄着她先挂断了电话。 ☆、22 　　活动结束后，苓姐他们先行离开，顾谨沣派车接走了李佟，就剩顾芷芸和叶致远。 　　“想去哪吃？”坐在车里，叶致远轻声问她。 　　“回家，你弄。” 　　“好。”扭头看向司机，“志东，去超市，等会你把车停好，今天就先回去。” 　　“好的，叶总。” 　　叶致远抓过她的手，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玩，一边问：“冰箱里没吃的，得先去买。” 　　“哦~我要点菜。”叶致远侧头看着她，很明显让她继续说。“红烧鲫鱼、麻辣小龙虾还有山药排骨汤。”说完还不忘眨了一下右眼，眼里满是狡诘。 　　看出她的心思，他笑问：“你要不要再点个洋葱？”鲫鱼要剃刺，龙虾前期要清洗，山药去皮麻烦，她不过是故意为难。 　　“不用，那个我不吃。” 　　“你呀！”顾芷芸吐吐舌头，扑进他怀里。她主动投怀送抱，叶致远怎么会放过，笑着低头吻住还在乱动的某人。她手自然地勾上他脖子，挂在他身上，整个空气都弥漫着暧昧的气息。司机彭志东赶紧从后视镜里移开视线，他也是大活人一个好不好，不要就这样亲热吧！ 　　车停在清风阁附近的超市，顾芷芸耍赖不下车，叶致远笑了笑，自己进了超市。顾芷芸奇怪，自己不去，他怎么反而感觉很愉悦？等到他提着菜和打包零食返回，顾芷芸才知道原因。 　　“你还可以再无耻一点！”竟然买的都是处理好的食材，回去直接炒的那种。她明明是“处心积虑”要整他，结果人家根本不搭茬。 　　“怎么了？”叶致远一脸茫然，但顾芷芸看得到他眼里藏不住的笑意。 　　“行行行，你厉害，你一个人吃去。”娇嗔一眼，别过头去装睡。 　　叶致远笑笑不说话，开车回家。 　　“休息一会，半个小时后开饭。”在她眉间落下一吻，转身进了厨房。 　　“哦~”她就是纸老虎，怎么敢凶他嘛。 　　下午三点就要去电视台，又约了人做全身护理，所以一吃完饭，她就又要出门。走到门口，发现他跟在身后，顾芷芸疑惑地问：“你干嘛？” 　　“陪你。” 　　“你又翘班……” 　　“嗯。”淡淡地瞥了眼她，仿佛在问：有意见？ 　　她当然没意见，明早的航班就要走，她巴不得和他多待一会儿。 　　“走吧。”她眼中的惊喜取悦了他，略清冷的脸庞，涌起丝丝笑意。 　　晚上六点，节目开始录制，因为是主场，叶致远干脆直接坐在了观众席第一排。《彩色星期六》是hzm这两年新开的节目，由于大尺度、猛料多，收视率一直居高不下。三位主持人――奇哥、蒋鸣米和苹姐，都很有经验，也会做人。知道等会要挖料，提前就来跟他们聊天打招呼，“节目效果重要，万一得罪了，拜托千万不要计较，回头请大家吃饭赔罪。”他们当然只能说没事，都是一个公司的，万一真不对，也可以剪掉，不至于生气。 　　开场秀，ATEM和SECY带来各自的新专辑主打歌，嗨暴全场。主持人出来，让大家一一自我介绍，每个人说完，都是铺天盖地的应援牌。趁现场气氛好，奇哥装作奇怪的样子，问蒋鸣米：“嗳~怎么只有九个人，是不是少了一个人？女神没有来吗？” 　　蒋鸣米叹了口气，特意望向苹姐，“苹姐说，不让比她好看太多的人出现，我们导演组也没有办法。” 　　苹姐没有否认，而是问他：“你的意思，我们温婉、友瑶和言烟不好看吗？” 　　“呃……我口误、口误。”张洋他们来得多、熟了，这档口赶紧起哄鼓掌，观众也跟着自家爱豆笑。 　　“不开玩笑。”奇哥出来打圆场，“你们再说，女神可能就走了。而且，台下某观众也等得很急了，哦~” 　　镜头扫到叶致远，后者笑着摇摇头，这些人都是被丁蜀恒带坏的，以调侃他为乐。 　　“让我们，欢迎国际超模影后――Linking。”在欢呼声中，踩着背景乐，把舞台当做T台，气场全开。走到舞台前，反手抽走发簪，长发散落一背，去了几分古韵，平添三分妖娆。白玉簪从太阳穴划过，顺着脸颊移动，直到被她用嘴咬住，魅惑一笑。无论是自家狐狸家族，还是纯路人，都在用尖叫回应。 　　“欢迎欢迎，女神驾临。苹姐，有没有来到时装周T台的感觉？” 　　“有，真的有，特别是刚刚出来的时候，感觉就是秒杀全场。”新来的嘉宾，肯定要先夸一番的。 　　“没有没有，夸张了。”顾芷芸摇摇头，“很高兴来到《彩色星期六》，很高兴见到大家，我是Linking顾芷芸。”所谓长发飘飘，尤其在她鞠躬时，格外飘逸。略侧头看向主持人，点头问好：“奇哥、苹姐、鸣米。” 　　打完招呼，张洋就问她：“你是因为没有才艺，才墨迹半天不出来吗？” 　　“你怎么这么聪明？”簪子在手里，顾芷芸顺手捅了他一下，“我是靠脸吃饭的，不要才艺。” 　　张洋一边捂着手怪叫，一边问：“脸呢？” 　　“被你吃了。” 　　江友瑶又说：“不公平，为什么我们都要跳舞，你不用跳？我要抗议！” 　　“我不会跳舞，你别坑我啊！” 　　“不会吗？我看粉丝好像不太同意啊，我们女神到底会不会跳舞？”说着话，奇哥把话筒对向观众，观众席传来大喊：“会！” 　　顾芷芸汗，她只在公众面前跳过一次，就是叶迪的新专辑mv。可那是双人贴面舞，她总不能拉着叶致远跳，更别想当着他和别人跳。捂着额头，一脸无奈，对着自家粉丝应援所在的区域说：“咱们狐狸家族能不坑自己人吗？” 　　“不能！”随着苗弘文的声音，粉丝笑作一团，也有跟着说“不能”的。 　　“我问狐狸家族，苗弘文你不要捣乱。” 　　“我也爱Fox嘛，不可以吗？”苗弘文睫毛长，又是娃娃脸，眨眼撒娇真就跟小孩子似的，萌得不行。 　　“没关系、没关系，表演一小段，一小段就好。满足我们观众的愿望，好不好？” 　　“苹姐说得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了，就前奏那一小段吧，可以吗？”只有开头四十秒是独舞，也是唯一适合表演的。 　　“可以的，来，music！”蒋鸣米打了个响指，音乐随即响起，就像早就准备好的。 　　其它人各退几步，把舞台留给她。随着节拍起舞，撩发时，还不忘给台下的叶致远抛媚眼，正好被镜头捕捉。就在伴奏将尽，她打算停下时，身后突然想起熟悉的声音，伴随着铺天盖地地尖叫声。猛地回头，本该还在伦敦拍戏的叶迪，空降舞台，唱起自己的歌。也就愣了一秒，在叶迪的眼神提醒下，她很快重新进入状态。这又不是什么非得跳到极致的场合，没必要弄得那么暧昧，不动声色间，两人默契地挪远距离。就算这样，还是戳中cp党的小心脏。不知道谁最先喊了一声“在一起”，跳到最后，已经是全场大呼“在一起”了。主持人脸已经僵了，谁想到今天叶致远回来，又怎么知道观众会这样起哄。偷偷瞥一眼，他们叶总脸色已经铁青，浓得能滴出水。 　　顾芷芸也注意到了，等叶迪和观众打招呼后，便主动说：“你们节目好坑啊！怎么可以这样~我回去会被叶致远骂死的，你们不能这么欺负我。”说话间，不忘嘟嘴卖萌。即撇清cp关系，又不至于太尖锐，重点是要向叶致远表忠心嘛。 　　奇哥赶紧接话，“就是，都是导演组的锅，和我们没关系，叶总记得扣他们工资就好。” 　　一阵哄笑后，顾芷芸提出休息一会儿，再继续录制。其他人也没意见，就说让观众也休息会，但请不要随意乱跑。 　　众目睽睽下，顾芷芸直接走下舞台，去找叶致远。他旁边的工作人员见状赶紧撤开，把座位空给她。把簪子塞到他手中，“帮我拿着。”而他呢，眼神没有一丝温度，但也没有怒气，手中也是不反抗也没配合。她把头靠在他肩上，微笑着闭上眼。终于，他轻轻握住她的手，放在自己膝上。旁边的闪光灯不断，手机、相机纷纷包围着他们，还好有工作人员，后期以保密协议为由，把照片都删了。 　　录制继续，顾芷芸开玩笑地问：“你们刚刚在上面商量什么？” 　　结果叶迪很认真地告诉她：“他们决定一起让你输，我保证，我没有参与。” 　　蒋笛怒了，“不带这样玩的，明明是你提出来要联盟，就这样卖了我们？” 　　“不要胡说，我怎么会欺负我的宝贝。是吧，敏~” 　　“不，我拒绝相信你。” 　　“你太让我伤心了。”捂着胸口，做了一个心痛的表情。 　　苗弘文凑近，不怕死地说：“你哭出来，哭出来~” 　　“你们的联盟让我好怕怕哦！还没开始就内讧了。” 　　奇哥做出惊讶的样子，“哎呦，这我就不能忍了，这是要挑战我们全体了。” 　　“放马过来，我无所畏惧。”看破不说破，张洋他们随时可以请，可她这是综艺首秀，焦点肯定会在她这。大手笔请叶迪，为了什么？不就是希望荧幕情侣暧昧发糖嘛。可惜没算到叶致远会来，cl炒不成。以叶迪的咖位，你也不能让他走，就只能合着他来逗她了。 　　第一轮游戏，竟然是抢椅子。于是，她和叶迪一脸懵逼地就出局了。都是混迹多年的老油条了，这么幼稚的游戏，他俩实在没有兴趣，哪怕是娱乐观众。输就输吧，一起接受惩罚又能怎么样。 　　“惩罚是……真心话大冒险，请工作人员上惩罚卡，最先出局的两位宝宝可以来抽了。”苹姐话音未落，场上就掌声雷动。 　　顾芷芸和叶迪对视一眼，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。只是毕竟先签了合同，还是得尽量配合。叶迪先抽，他的是大冒险――徒手劈木板。别人在笑，可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，中国话他会说不会写，也看不懂。等得到解释后，他脸色就不太好了。 　　顾芷芸看了眼道具，安慰他：“复合板啦，应该没问题的。” 　　工作人员抬了小十块木板上台，叶迪嘴角一抽，“我是劈一块，还是全都要劈？” 　　“当然是全……” 　　“全劈怎么可能，明显让你选劈几块嘛！”叶迪面无表情，可顾芷芸看得出他有些不高兴了，赶紧截断蒋鸣米的话。 　　奇哥看到顾芷芸的眼神暗示，也跟着说：“你可以自己选劈几块的。” 　　“四块吧。”他估计了一下板子的厚度，又看到是提前割开再黏上的，就选择了一个最合适的数量。 　　庄亦景站在顾芷芸身边，小声嘀咕：“特权，为了他改规则。” 　　顾芷芸回头看了眼他，轻笑着说：“等你有一天到了他这个咖位，你也可以让所有人围着你转。” 　　他神色暗了暗，动动嘴唇，却什么也没说出口。 　　叶迪是练家子，甚是有黑道背景，顾芷芸一清二楚，所以他毫不费力劈下四块后，她并不吃惊。她比较关心的是，她会抽到什么。随手拿起一张卡，看也没看，直接递给了奇哥。 　　“喝下由场上其他人调制的一杯特殊‘饮料’，我们请工作人员上材料。” 　　场上多出了一张桌子，柠檬汁、辣椒油、芥末、白酒、盐、冰糖、苦丁茶应有尽有，摆了二十余种。旁边还有一个大玻璃瓶和四个玻璃杯。 　　“我们现场调？”江友瑶话语里，有掩不住的激动。再看其他人，也都差不多。 　　只有叶迪蹙眉，“可以代喝吗？”这些没几个适合她食用的，更别说混在一起了。 　　“可以啊，英雄救美当然可以啊，只不过……按照惯例，代替者要加倍，也就是喝两杯。”以为叶迪打算帮顾芷芸，苹姐颇为激动的回答。 　　“那就好，我们开始吧！”他第一个过去，什么都往碗里搁一点，看得所有人一头黑线。 　　“你等会，你要干嘛？”顾芷芸拉住他的手，“不要加芥末，我拒绝。” 　　“没关系、没关系，又不要你喝。” 　　“你帮我？”你帮我你还放这么多东西？ 　　“当然不是。叶致远才不会让别的男人来救自己的女人，他会喝的啦，不用担心。” 　　“哦~”“啧啧~”各种各样的声音响起，充满了看好戏的味道。 　　“那我们一起，再加点。”觉得有意思，言烟毫不犹豫地加入叶迪的行列。 　　“你们随意，我才不要谁帮，自己愿赌服输。” 　　“就你？”叶迪鄙视地看了她一眼，“我打赌，你喝了就得胃痛。” 　　“……” 　　“乖，‘饮料’越变态，叶致远越不可能让你自己来。我可是为了救你才这么辛苦地劳动的。” 　　“我谢谢你嘞，我要胃痛，庆功宴你就一个人去。”真是要被他气死了，这深棕色的一碗是什么鬼，怎么能吃？ 　　在大家的努力下，“饮料”新鲜出炉，叶迪倒了两杯，直接往台下走。顾芷芸拽住他，抢起一杯，打算自己喝。结果，刚喝了小半口，就被恶心到想吐。什么味道都夹杂在一起，也不知道有毒没毒。捂着嘴，极力克制自己。 　　在她低头背对观众时，耳边听到此起彼伏的欢呼声，还没回头，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。 　　“先去休息。”从她手中拿过杯子，拧着眉一饮而尽。 　　“你别……” 　　“还有一杯。”叶迪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，只要顾芷芸没事，他就玩得欢了。边说，边把手里的另一杯递到他面前。招牌式的痞笑，眼里淡淡的挑衅。 　　叶致远去接，他却突然不肯放手，杯子在两个人手里僵持。叶迪手在杯底，叶致远握住上部，谁都不肯松开。 　　看出门道，顾芷芸无奈，只能扒着叶致远的手撒娇：“致远，难受~”不知道为什么，叶迪一贯喜欢和叶致远较劲，只是这个场合也不对啊！ 　　听到她的声音，叶致远嘲讽一笑，“松开。” 　　叶迪翻了个白眼，松开杯子，手环在胸前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喝完。 　　“先停止。”听到叶致远亲口吩咐，奇哥连连点头，导演组也赶紧停下来。 　　“不用不用，就现在吧，我晚一点有航班，录制时间来不及了。” 　　“确定？” 　　“嗯，你自己去后台吧，这种东西还是先吐出来比较好。” 　　“好。”拍拍她的头，叶致远叹口气。他胃里也确实不舒服，所以跟导演组嘱咐一句后，就立马去了卫生间。 　　继续录制，在她身上的目光渐渐收敛，游戏重心移到了张洋他们六个。一连两轮，都是他们输。余博抽到打给异性表白，他想换，可张洋拦着不让，“愿赌服输啊！不能换，多不公平！” 　　蒋笛手搭上他的肩，笑嘻嘻地说：“就是，我刚刚劈叉都劈了，你怎么可以赖皮。” 　　“好，我自己选打给谁。” 　　“当然当然，你想打给谁都行。”蒋鸣米从工作人员手中，拿了余博的手机递给他。 　　“所以……我们的余博要打给谁？”奇哥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，大家都在往手机边凑。 　　“阮萌萌。” 　　“哦~”这是观众的声音。 　　“……”这是舞台上其他人的反应。 　　“余……博。”张洋咬牙切齿，“你……给……我……换一个。” 　　“为什么？”明知故问，面瘫脸上还是毫无变化。 　　“没为什么。” 　　“那我凭什么要换？” 　　“我……”张洋深吸一口气，他记住了，等余博有了女朋友，他一定换回去。脸已经渐渐泛红，“那是我女朋友。” 　　“哇！”“天哪，终于承认了。”“啊啊啊，男神不要我了，怎么可以这样，呜呜呜~”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，又看到张洋害羞的表情，顾芷芸觉得，余博还真是厉害了。 　　好不容易录完，顾芷芸和叶迪就要去机场。出大楼的时候，下面守候了近百记者、粉丝，还好有保安提前清出了一条道。她和叶致远、叶迪同行，走到一半，忽然有几个身穿制服的人闯入视线，保安不敢拦。 　　停住脚，任由那四个人走到面前。为首的四十上下，举起手中的证件和拘捕令，“顾芷芸小姐，我们是□□纪检监察室，您涉嫌一起大规模贪腐案，请跟我们走一趟。” 　　“这是公共场合，还有媒体在场，在不能确定犯罪事实的情况下，公开批捕，你这是在损害我的名誉权。”说话间，她已经记下四个人的名字：主任胡威已、监察室成员万斯德、陶恒、薛武。她知道，她接下来，就是要与这些人斗法了。 　　“顾小姐打算逃往境外，我们是不得已采取特殊措施。”不在公众面前截住她、曝光案件，到了私下，指不定就被谁压下来了。 　　“好。”顾芷芸轻笑道：“给我两分钟，不过分吧。” 　　“不要离开视线就好。” 　　“就在这。” 　　“请便。” 　　顾芷芸把手机递给袁凡，“统计我被‘传讯’期间的商业损失，通知律师，准备起诉□□纪检监察室索赔。”又嘱咐苓姐：“告诉粉丝说，无罪无畏，让他们不用担心。” 　　“哦，好。”她的态度很明显，咬定自己绝对无辜。苓姐反而怕万一有事，她就太打脸了，再公关也没用了。只是这个时候，当着媒体，她不能提出质疑，只能接受。 　　顾芷芸转身抱住叶致远，那一刹，两人同时开口。“你会不会背叛顾家……”“需不需要我帮忙……”声音只有两人听得到，但两人都没有说完。因为已不需要再问，毫无意义了。顾芷芸松开他，依旧巧笑嫣然，“走吧。” 　　上车后，顾芷芸平身第一次带上了手铐，她想：游戏开始了。 ☆、23 　　“叶总，晚上的宴会，还去吗？”彭志东在驾驶座上，小心翼翼地回头问。 　　“不去了，回清风阁。” 　　“好。” 　　叶致远忽地想起什么，突然开口：“等等，是谁的宴会？” 　　“是明天报业集团老总五十大寿。” 　　明天报业，董事长齐国强，娶的就是易家的四小姐。如此一来，他还真该去探探路，“去宴会。” 　　“好，需要通知古琪琪当女伴吗？或者是其它秘书？” 　　“都不用。” 　　“哦。”彭志东感到莫名地低气压，不过想到顾芷芸，他也不觉得奇怪了。 　　不出叶致远所料，晚宴上，果然见到了易三爷的独子――易敬泉。 　　“叶总，好久不见。” 　　“易少是大忙人，自然不是想见就见的。” 　　“那要看对谁，如果是叶总要见鄙人，那是轻而易举的。” 　　“易少这么客气，叶某受宠若惊。” 　　“嗳，叶总才是客气。同您相比，我们这些二世祖算什么。如今谁不知道，叶总才是城中新贵。就连我那小妹，都对叶总爱慕已久。”易敬泉的话太露骨了，是一种近乎摊牌的拉拢，叶致远想，这一次，两家怕是打算撕破脸了。 　　“担不起令妹错爱，叶某人，可是吃顾家饭的。”他也说得明白，让他放弃顾家，那总得开一个更高的价。 　　“叶总果然是商人。”他松口了，易敬泉也明显放松许多。在他看来，今天顾芷芸被抓，让他看到了顾家的危机，聪明人总是知道自保。“说起来，我也是看着顾小姐长大的。单说长相，别说四九城，就是整个中国她也是头一份，可是……这性格就……”他刻意尴尬地笑笑，凑过来说：“我就是再混，也忍不得别人当众警告、威胁我妈，叶总是大孝子，应该更忍不了吧？” 　　随着他的话音，叶致远脸上渐渐涌起不耐。易敬泉更得劲了，又说：“我们家别的不说，教女孩子还是有规矩的。这最起码，女人不能打男人吧，特别是在外人面前。还一个，明晃晃地接触别的男人，那就该打死了去。小妹可是家母一手教出来的，就是比我二婶都没差。” 　　叶致远起先不明白，后来才反应过来，他二叔可有好几个情妇，还有私生子。他二婶还能忍下来，对外面的几个都客客气气的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古代正房太太。这个易敬泉，还真是不把自己妹妹当回事，这是暗示他可以出轨？想到这，他又想起了顾芷芸，在她这，就是她不吃醋，顾家人也能把他扒皮抽筋了。他又觉得好笑，脸上浮现一丝笑意，易敬泉却以为他是想到日后的“美好生活”，充满了向往。 　　“叶总只需要高抬贵手，我保证，以后远云的项目畅通无阻。” 　　“我倒想答应，只是……顾家船不好下啊！” 　　“船要倒了，下来不难，救船难。” 　　“一个娇小姐，还动不了根基，叶某人不会自讨苦吃。” 　　“她会是导火索，会烧了整艘船。叶总不信纪委，也该信我易家。” 　　“好，我等着看。”看易家如何自取灭亡，动他的女人，找死。 　　可惜易敬泉没领悟到这意思，还以为是他答应了。笑着寒暄几句，就忍不住先行离开，打给父亲报喜。 　　叶致远望着他的背影，冷笑一声，放下酒杯，直接离开。 　　“叶总，是回家吗？老夫人已经打电话在问了。” 　　“不，去沁禾园。” 　　“政府大院？” 　　“是。” 　　“现在都十一点了，这么晚过去……” 　　“立刻去。” 　　“好。”彭志东以为他要替顾芷芸疏通关系，也不觉得多奇怪，去就去呗。 　　叶致远深夜到访，顾谨浩和两个儿子都感到莫名其妙。他爱惜羽毛，叶致远也为人谨慎，这么把车开到他家门口来，意味太浓了。 　　“致远啊，是有什么事，这个时候过来了？” 　　“没什么大事，只是回答敏敏一个问题。”不会，他不会背叛顾家，不仅因为她姓顾，更因为顾家当年收留他们母子的救命之恩。 　　“什么问题？” 　　“书房说话。” 　　“好，跟我进来。梓栋，给你小姑父倒杯茶。” 　　“好。” 　　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，隔着一张桌子，目光交汇。“我以为，你还要观望一会。” 　　“他们想先动敏敏，告诉我顾家不可靠。不过可惜，我叶致远爱美人不爱江山。” 　　“今天来，就说这个？” 　　“易家想要的东西，也是你们要的东西。”叶致远将一个U盘，从桌子上推了过去。 　　顾谨浩心中一突，表面冷静地翻出一台没联网的电脑，插上U盘。十分钟后，他已经是大惊失色。“你从哪拿到的这些东西。”视频、录音、照片，U盘里的东西，足够让易家人在牢里过下半生了。这些东西，他也找了多年，竟然被叶致远弄到手了？ 　　“我有我的门路。” 　　顾谨浩盯了他数秒，然后肯定地说：“从吴宽算计你开始，你就留了后手。” 　　“无论什么后手，都不会站到敏敏的对立面。” 　　“她也不会站在法律的对立面。” 　　“朋友的朋友，不一定我的朋友。也有可能，我的世界，除了她，都可以死。” 　　“顾家不会用敏敏做筹码，我也不会牺牲自己的妹妹。”无论他站在哪边，他都不会让敏敏出事。现在不动声色，是要彻底洗清她的嫌疑。 　　叶致远站起身来，语气清冷，“我没要承诺，只是答应了她。”说完，告辞离开。 　　顾谨浩在书房坐了很久，不只想着U盘里的东西，也在怀疑，这个男人真的适合敏敏吗？又或者，敏敏真的了解她的枕边人吗？ 　　晚上十一点，□□审讯中心，胡威已盯着监控画面，面色阴沉。“她还是什么都没说？” 　　“主任，都三个小时了，她就没说过一句话，还怎么审？” 　　“怎么审？继续审，审到她开口为止。就一个小丫头片子，我倒看看她能撑多久。” 　　“万斯德他们都连续工作两天两夜了，反正一时半会也没结果，要不先休息一晚上？” 　　“不行，谁都不能休息，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这个女人。” 　　“为什么啊？反正我们手续齐全，又有证据，可以长期关押。” 　　“她姓顾，抓她，傻子都知道是查顾家的事。你以为顾家会等死？就现在，肯定也是上下活动，咱们书记担着压力呢。审出来了，顾家全都得完。要是审不出结果，所有参与抓捕的人都得倒霉。别忘了，就刚刚，她都算好了要我们赔偿‘损失’，你见过几个这么狂的？”他知道，顾家其他人相比，顾芷芸无疑是最好突破的，当然要除了顾芝蔚，因为她接触不到这些东西。 　　“可顾家现在还没倒啊，万一没查出……我可听说他们家好几个部级往上，还不算部队里的。我怕，咱们真是捞了个麻烦。” 　　“有人举报，我们就必须查，无论是谁。只要没违反规定，顾家也不能说什么，最多……”最多结束政治生涯，这话他不好说，只有重重一叹，“我亲自去，我就不信了，我干了二十年的纪委，还拿不下一个女人了。”他走了几步，突然想起顾芷芸有心脏病，于是转头对薛武说：“找两个医生过来，免得出事。” 　　“好，我现在就去。” 　　审讯室里，灯光昏暗，万斯德和陶恒已经滔滔不绝三个小时了，而顾芷芸也微笑了三个小时。她内心平静，可对面的人已经濒临崩溃。 　　“就算你什么都不说，我们也有足够的证据起诉你，不要以为不说就可以免罪。倒是你配合我们，说不定还可以立功减刑。”他妈的真是见鬼了，这女人跟雕像似的。不管是问话还是聊天，哪怕把罪证拍在她面前，她表情都没变过。 　　门被突然推开，胡威已拍拍万斯德的肩，“你俩先去休息，这里换我和朱鸣来。” 　　“好。不过主任，这个女人不好对付，心理素质很强，不肯开口。”万斯德也是累狠了，连推辞都没有。 　　“毕竟是顾老爷子捧在手心的大小姐，有点脾气正常，只怕……觉得我们不配同她说话。”胡威已似笑非笑地望着她，那是在逼迫她开口。 　　顾芷芸笑容未变，却终于开口：“不敢，只不过嫌脏。” 　　“顾芷芸你什么意思，我……”陶恒本来就烦，还听她说这种话，拿着水杯就想砸过去。万斯德赶紧抱住他，夺下水杯，“这是在审讯。” 　　胡威已按住陶恒的肩，示意他冷静。转头又看向顾芷芸，“顾小姐说话太刻薄了吧。” 　　“我不开口你们要跳脚，我说了话又想打人，那你说，我要怎么样？再说，我也不过陈述事实。左边坐的叫万斯德，满头头皮屑，脸上全是油，身上还有汗臭味，至少三天没洗澡了；右边的叫陶恒，三个小时一十五分钟内，他扣了八次鼻子、六次耳朵，还有没洗手就吃了两块饼。就这两个人，顾芷芸还真不想说话。” 　　“你……”万斯德闻了闻自己的衣服，又摸了一把脸，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。陶恒就尴尬了，万斯德那是没办法，没时间洗，可他这就是真不爱卫生了。这么当众一说出来，所有人都暗暗憋笑。只有胡威已觉得可怕，你以为她在装傻耍赖，其实人家暗中观察一切。“你怎么知道时间？” 　　“走廊上的灯，每隔十五分钟暗两秒。只要一开始默记时间，找出规律，接下来就数次数就好。” 　　顺着她的目光，胡威已看向身后，离地两米、不到一平的小窗。收回目光，走到桌前坐下，笑着说：“顾小姐真是厉害，怪不得顾家为了你……能废了另一个女儿。” 　　“顾芝蔚好好的要嫁人了，谈何废？” 　　“好好的，是好好的。可惜……你就不好了。” 　　“快些问吧，省得浪费时间。” 　　“好，想必顾小姐看过证据了。” 　　“看了，也背下来了。” 　　“是嘛。”胡威已有种不祥的预感，她沉默这么久，现在又突然开口。他怀疑，她只是拖时间，见过证据，才能把话编圆。“那顾小姐解释下。” 　　“解释什么？有什么好解释的？你们的证据都是真的啊！” 　　“这近十年来，你收受所谓‘朋友’的礼物，价值超过1.1亿，送给顾家各人的礼，总价值近5000万。作为中间人，帮助企业与顾家那些官员完成行贿受……” 　　“我没有说过，我只承认收礼、送礼，不存在行贿受贿行为。欲加之罪，何患无辞，你们不能诱供。” 　　“1.6亿的礼物，顾小姐怎么解释？难道只是人情往来？” 　　“就是人情往来啊，我乐意不行吗？” 　　“去年四月，唐氏集团的总经理唐修，送了一辆超跑给你，价值850万。同年六月，唐氏拿到城西四环一块工业用地。你说奇不奇怪，唐氏的竞标价比对手低了两千万。巧的是，负责竞标工作的，就是你六嫂。”他把几张她六嫂的照片推到她面前，顾芷芸瞥了一眼，又听见他继续说：“六月底，也就是竞标结束后，你从巴黎回京，带了近十个包包，最便宜的也要八万。这些包包，陆续出现在你嫂子们手中，包括你六嫂。” 　　“去年三月，我替唐修出面，买了两块端砚和一个笔洗，送给唐爷爷八十大寿，花了900万。我没要他还，这车，作为回礼，有什么问题？再说六嫂那，我给每个嫂嫂、侄媳妇都带了，也不是只给她一个，怎么她一收就是受贿了？双标啊？” 　　“那你怎么解释竞标？” 　　“我一不是商人，二不是政府官员，怎么知道原因？不过……竞标的结果如果你们查得到，其它公司应该也是知道的。都是头一份的大公司，如果真的有黑幕，还会等到今天？还有啊，竞标，尤其是政府主持的竞标，往往要考虑很多方面，也不一定是价高者得。你们觉得有蹊跷就自己去查，不要问我，我无可奉告。” 　　“那今年三月，美商高普德送了一支和田玉簪，估价近千万。四月底，他的rml公司进入中国市场，拿到了30％的税收减免。这一笔，你怎么解释？” 　　“你等会是不是还要问，我去年底莫名向海外转出了一千万美元，去向了哪里？是不是给了我哪个哥哥？还是资产转移？” 　　胡威已带着一丝疑惑，翻看手边的文件夹，朱鸣赶紧把资料递给他，“银行转账凭证。”他接过来仔细看过，抬头说：“是，是有这笔钱。顾小姐想告诉我，这笔钱给了高普德？唐修是你发小，难道他也是？” 　　“差不多吧，阿德哥是叶致远的大学室友。他公司去年十月起，出现资金周转困难。他先是问叶致远借了四百万人民币，叶致远给了。但他工资和分红都在我卡里，他其它的……也就是你们说的私房钱没那么多。后来又要一千万美元，他手里钱不够，就跟我说了，我打过去的。今年二月，他资金盘活了，就归还了这两笔钱，不过我都让他给叶致远了。这簪子，一半情分，一半利息吧！更何况，这人情，叶致远总会还的，与我无关。” 　　“你还真是大方，六七千万人民币，不做风险评估、不算利息、不签合同，就这么打过去了？” 　　“钱是叶致远赚的，他就是要拿去烧都是他的自由，更何况是借给兄弟。就算有去无回，也是全了情谊，顾了他的面子。” 　　“好好好，果然你都有道理。既然这样，我们时间多，不如慢慢一条条来对。三年前，你和许……” 　　“够了，你还没听懂吗？你们只统计我给外人的收礼，不看我送出去的东西。只收集我给家人的礼，不管他们每年送我的东西有多少。你们到底是刻意污蔑？还是……被人利用了？”狐狸的眼睛，依旧狡诘，只是在他们眼里，可没有灵动之美。“我没猜错的话，有人举办我顾家，并且提供了这些证据吧。你们书记也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，可能也被迫害妄想症，怕我家压下这件事。当证实了证据真实的情况下，也没时间调查是不是以偏概全，就出了个馊主意――当众逮捕我。现在，如你们所想，谁都不可能大事化小、小事化了了。同时，国内外都在关注，你们才开始发现，证据不足。连续高强度审讯，是因为你们急着撬开我的嘴，捏造顾家贪腐证据，不然……你们骑虎难下。”她的一边嘴角勾起，带着几分蔑视。 　　胡威已猛地站起来，手里还拿着文件夹，指着她，脸上写满恼羞成怒。“顾芷芸，你……” 　　“我不会再回答你任何问题，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。如果你坚持要给我定罪，那法庭上，我的律师，会让你哑口无言。”闭上眼，靠在背椅上，心中已经是了然。 　　“审讯到此结束，押走。”把文件狠狠扳在桌上，胡威已几乎控制不住自己。他无法确认，这一切是巧合，还是有人用他们的嫉恶如仇，当做了政治斗争的工具。“再去找这个举报人。” 　　“是匿名举报，扔了证据在门口信箱人就不见了。您也看过监控，捂得严严实实的，上哪去找人？” 　　“不行，无论如何，一定要找到这个人，一定。”如果顾芷芸说的全是真的，那他结不了案，顾家也不会有事。那谁来承受顾家的怒火，他不想死，他只能是被无辜利用的，他必须找出幕后之人。 　　“那……不查顾芷芸说的话了？” 　　“兵分两路，你去找这个人，让其他人求证顾芷芸话里的真假，尽快，一定要快。” 　　“好。” 　　一个人坐在“牢房”，顾芷芸脑子里也乱糟糟的。这些证据并不如何严谨，她要翻案易如反掌。那问题来了：为什么要辛辛苦苦收集这样一份没用的证据？是寄希望于纪委，觉得他们或许可以侥幸突破她？有些东西过了□□年了，正常人一时半会还真说不清，她又是外人眼里最“单纯”的存在，说不定唬唬她，就能撬出顾家什么不干净的事。有一点突破口，就能立案审查，最少……也能拖住大哥更进一步的步伐。可是……能收集到她多年收支的人，应该很了解她吧，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？ 　　又或者，他们只是想抓她几天，来哄瞒某个人。她知道，易家对叶致远很感兴趣，他手上好像有他们在意的东西。只是，她一直没弄清，那是关于顾家的，还是易家。如果她是顾家倒台的前兆，叶致远……会不会推上一把？皱着眉，闭上眼，低低地摇摇头，告诉自己：一定不会，他不会的。可她也知道，叶致远对于顾家，是有不满的。从知道他们谈恋爱开始一直到前两年，哥哥们的为难就没停过，那种高高在上地看不起，他何尝不会记恨？呼出一口气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，抱着膝，慢慢等待天明。 ☆、24 　　相比于叶致远的不动声色，叶迪绝对是大闹天宫的孙猴子。事发不过一小时，他就不管经纪人的劝阻，在推特和微博上公然发文，手撕中国政府。大意就是Linking又不是政府人员，怎么会牵连编造贪腐的罪名，这简直是无中生有、违背人权，充分显示了政府的不民主、无法治，要求政府公开证据或者放人。他本意是要利用舆论，救出顾芷芸，可这么一来，各种反华势力就□□了。借题发挥，批判中国的民主制度、法制建设。再加上国外主流媒体的推波助澜，□□瞬间被推上风口浪尖。还是顾家出面，发文辟谣，一切都是依法办事、合情合理。 　　两天后，等胡威已看着各项证据，彻底陷入两难。放人，承认证据不足，就是印证外国媒体的污蔑。不放，你当顾家是吃素的？还是又拖了一天，最终宣布释放。 　　顾芷芸回到顾家的第一件事，就是拿手机发了一条推特：“相信法律，也相信政府，不合规的行为，终究被抓出。”她心脏有些不好，就请了刘医生过来，叶致远哄着她睡了。留下顾谨浩有些头大，上面肯定是希望这事圆过去，顾芷芸这三天，就当体验体验生活了。可她是肯吃哑巴亏的人？就是他这个做哥哥的，也没法开这个口啊！而且这条推特，明晃晃就有要追究责任的意思，逼着她哑火了，境外媒体又能再yy一堆有的没的，情况又能好到哪里去。 　　他还没理清思绪，顾谨泊又来敲门，得了回应。一边推门，一边说：“大哥，从纪委得了个消息。” 　　“什么消息？谁的事？” 　　“敏敏。” 　　“她？”她刚出来，谁有事都不应该是她有事。 　　“人家把她查个底朝天，结果发现，她户口上……显示已婚。” 　　“致远？”顾谨浩反而不意外了，如果真偷偷领证了，叶致远也怪不得选择顾家。 　　“还能有谁？这丫头，连家里都瞒。要不是这一次，咱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。” 　　“既然结婚了，那就给她赶紧办婚礼，偷偷摸摸不像话。” 　　“还得问四叔的意见，他恐怕还不舍得宝贝女儿就这么嫁了，估计还要发一顿火。”想想四叔知道真相后的样子，顾谨泊不由哈哈大笑。 　　“我去和他说，结亲不是结仇，再宝贝敏敏，也不能总拿致远撒气。” 　　“你不也一样？就这么一个女孩子，难免嘛。再说了，有得有失，咱们家也不吝啬给他保驾护航啊。” 　　“等等，还是拖两个月，先把谨沣的婚礼办了，再弄顾芝蔚的。敏敏……还是等明年开春。”等搞定易家，再办婚礼也不迟。最重要的是，顾家只有他四叔这一家不碰军政，也只有他们家的事能随心情。顾谨浔低调，顾芝蔚这婚也不光彩，就只有顾芷芸了，肯定要大办，筹备也要时间。 　　顾谨泊也没什么意见，这事除了顾老四有点郁闷外，在顾家就顺顺利利地过了。不过消息瞒不住，秦至凯也知道了。他是气得牙根疼，哪有人这样的，连上司都耍。可是顾芷芸才不理他，“上司了不起啊！我指着你赏饭了？还是求着你升官了？我事办成了就不错了。” 　　“你……行，你行。”指着她的手摆了几次，还是恨恨地放下。深吸口气，才说：“既然成了，就不要再冒险怀孕时，免得赔上命。” 　　这一次换顾芷芸生气了，“你原来就不怕我赔上命？过分了啊！” 　　“那是为了不让叶致远起疑，既然你不用冒险就能办到，我怎么舍得你出事。” 　　“我谢谢你，谢谢你全家。”翻个白眼，顾芷芸才不想理他，“不要你们管我，我冒不冒险全凭心情，你脸大哦！” 　　“别为了个男人不要命。” 　　“别为了你的所谓大义来干扰我正常生活。” 　　“你……”听到脚步声，秦至凯咽下说到一半的话，换回平常吊儿郎当的纨垮样。一如小时候斗嘴的神态，气鼓鼓地说：“顾……芷……芸……” 　　顾芷芸也听到了，配合着嘟着嘴说：“秦……至……凯……” 　　“你们两个在干嘛？”叶致远从公司回来，正好撞见这一幕。一边问，一边坐到床边，摸了摸她的额头，幸好没发烧，气色也不错。 　　顺势拽着他的袖子撒娇，“他欺负我。” 　　她这样子，叶致远才不理，只问秦至凯：“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？” 　　“还不是这个小祖宗，我家母狗下了仔，她非要一个。咯，给她送过来了。”他嘴努向床另一边，上面一只纯白的小狗狗，眯着眼睡着了。 　　叶致远嘴角一抽，“比熊犬？” 　　“真聪明。”不顾有秦至凯看着，她勾上叶致远的脖子，笑着说：“我们养好不好？” 　　“那妙妙怎么办？”妙妙是一只苏格兰折耳猫，才两岁多一点，顾芷芸养了没时间带，一直是放在上海她父母那。那个都没空管，还想再要，岳母大人可能得骂人了。 　　“一起啊！一只猫一只狗，多有爱。” 　　“你有想过妈的感受吗？” 　　“啊？哦~”是哦，他现在也跟着她喊爸妈了。心里涌过暖流，甜甜一笑，靠倒在他怀里。 　　“还是还给至凯吧。” 　　“不要，你养。妙妙和柳絮都归你。”柳絮是她给小比熊犬新取的名字，白白的一团，就像春天飘着的柳絮。 　　叶致远有些头痛地皱了皱眉，捏着她的脸说：“我养你就够头痛了。” 　　“你不要，那我带着妙妙和柳絮离家出走。”顾芷芸放开他，转身扑到柳絮身边，摸着她的背说：“柳絮，爸爸不要我们了，妈妈带你去找姐姐，我们一起流浪天涯……” 　　“噗……”秦至凯正在喝水，听到她的话，笑得一口水喷出来。“咳咳咳，厉害了，厉害了。你去哪流浪去，告诉我一声，我好卖给狗仔赚点外快。” 　　“滚。”她随手拿起枕头，扔向秦至凯，他侧身夺过，忽然又贼嘻嘻地问：“你是不是把致远哥的枕头扔了？” 　　“我……” 顾芷芸把头埋在柳絮小小的身体里，努力装死，还怕压着她了，只能撑着脑袋。 　　“行了，放在咱妈那，我每天回家照顾，拍照片给你看。还有妙妙，也给你接过来，你回家就能看到了。” 　　“啊？”她眨巴眨巴眼，脑袋里转了几圈，才反应过来，他说的是叶妈。起身抱住他，蹭了蹭，扒在他耳朵边说：“谢谢老公。” 　　叶致远没有回答她，而是揉了揉她的长发，算作回应。他也看了眼秦至凯，意思很明显：还不走？ 　　秦至凯撇撇嘴，拍了拍袖子，“得了，爷也不当电灯泡了，你们继续，继续啊！我走了。” 　　叶致远也不客气，直接说：“把门带上。” 　　就这样，柳絮留下了，妙妙也被接到了锦华苑。有喵有狗的生活看起来无比惬意，如果女主人在家的话。 　　被捕加养病，顾芷芸已经耽误了快十天的工作。在确认身体没大碍后，苓姐就接着她去记者会。这次事这么大，又涉及政府层面，苓姐也是很为难。好不容易商量出公关方法，顾芷芸又不肯配合，两个人在车上就吵起来了。 　　“绝不可能，我不可能起诉政府机构。那天当着记者面说这话，只是表态度，证明我问心无愧而已，不可能真的实施。” 　　“为什么不行，我们走法律程序，无论国内国外都会支持。” 　　“我……”顾芷芸犹豫再三，先说了一个现实的理由，“家人在政府任职，我这样，对他们日后升迁必然有影响。” 　　“你们是不同个体，为什么为了别人的职业赔上自己的职业生涯？”苓姐与顾芷芸最大的区别就在，她是出身在纽约的美籍华裔，而顾芷芸是彻彻底底的中国人。她们从小接受的观念和教育都是不同的，在欧美时不明显，但一旦回到中国社会，这种矛盾便会显现。为了说服顾芷芸，苓姐不得不再一次强调利弊：“你要知道，现在国际上多少人在盯着你。一纸起诉书，才能彻彻底底说明你的无辜与愤怒。更重要的是，你不能沾上中国政府的边，跟他们摘开，对你以后发展很重要。” 　　“摘不开的，克林顿家族的女儿与美国政治能没关吗？我姓顾，到哪都得和他们绑在一起。更何况我本来就是中国人，为什么要撇清关系？” 　　“你听不懂还是装傻啊？谁说你不是中国人了？只是不要沾政治，国际上反华、排华势力不小，这对你是一大阻力。现在是你刚刚出来，他们在观望中国政府的态度，不攻击你。你现在不表明与政府无关，等过一阵子，发生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政治事件，你信不信，他们就能追着你问态度、看法。你到时候怎么说？你可是一家人都在政府，你要为中国说话？你就等着被封杀吧！” 　　“所以我要怎么样？把政府往坑里推？告诉全世界中国的权力监督部门违规执法？然后给各种‘民主人士’抨击中国，我最好替他们说两句，一起骂中国政府，那样涨粉快哦！”她脸已经全臭了，就差飙脏话骂人。“我有我的底线，我不可能站在政府的对立面。等会我会表态，纪委是正常调查，正好证明了我们家干干净净，不怕人查。您乐不乐意都没用，这……没有回旋余地。” 　　“你……那这几天一千多万的违约金谁出？你以后的发展怎么办？你以后怎么在国际上混，你会被打上中国的标签。” 　　“中国强大了，我打中国标签又不丢人。就算有反华势力，可还有中国这块饼呢。国际上少点机会，国内大把机会等着，不亏啊！” 　　“不亏什么不亏，中国所谓‘大制作’的投资，还比不上你一部电影的片酬。回国发展，你想都别想。实话说了，要不是远云给了五千万，就算他是你老公，我也不同意你接之前那个代言。” 　　“你扯到哪里去了。就这件事，别在说了。违约金我出，也帮我跟广告和杂志那边道个歉，约时间再拍。” 　　“呵，你以为全世界都等着你呢，人家杂志早换人了。广告那边也不太乐意，幸好你还出来了，不然更没完。我告诉你，这就是你中国政治世家出身所要付出的代价，不会每个人都欢迎中国崛起。” 　　“最顶尖的品牌CEO，一定会看到，中国崛起势不可挡，那叫大势所趋。生产力发展、消费水平提高，那么多有钱人在，顶奢会不想吞中国市场？一个国际闻名、又有中国军政背景的女明星，一个即能撑场面、又能开拓市场的模特，不是好选择？事情没那么片面，塞翁失马、焉知非福？我该捞钱会捞。” 　　“你……你真是要气死我，这帐能这么算吗？” 　　“苓姐，dy中国下下个月就成立了，你不也打算升管理层吗？这件事，按我的意思吧！” 　　“可是……” 　　“作为补偿，我和dy再多续两年约，也就是再签七年。”那个时候她也33了，模特生涯基本也就结束。 　　“你都这么说了，我能怎么……” 　　话还没说完，就被袁凡打断：“敏敏，看微博，顾芝蔚在直播。”她本来坐在副驾驶装鸵鸟，不参与这两个人的针锋相对，却突然刷手机看到微博热搜。 　　“啊？”袁凡已经把手机递过来了，屏幕上是顾芝蔚的脸，红着眼睛还有泪痕，观看人数已经破十万了。她这段时间表现的很乖，所以昨天就把手机、电脑和网还给她了。只是现在直播？想着想着，顾芷芸突然就听到了“叶致远”的名字。 　　“叶致远啊，嗯……我不太好说。但我是知道叶致远不喜欢她，因为她脾气……不止是对我我，对叶致远也是那样。有些事……你们肯定不知道。那时候叶致远去美国，她就追过去，叶致远烦她，就回来了。她又追过来，还联合发小坑叶致远。远云科技不是被卷入过侵权盗版嘛，就是她弄的。后来叶致远同意和她谈，这件事才压下来，明面上给了一千万，底下又补了好几千万给他，不然叶致远能发展这么快？”她调了调镜头角度，继续说：“不过后来追到手后也就那样，叶致远帽子早就绿了，跟叶迪、Denmen、那个男模Weil、还有好几个男明星，她都上过床。而且，她对叶致远他妈态度特别差，上次在记者面前都怼，更不要说私下。叶致远不是单亲嘛，然后他妈以前就是在顾家做保姆。这么丢脸的事，叶致远肯定没说过。所以到现在，顾芷芸都把他妈当保姆，要不是有顾家，他们可能早分了。”说话间，她莫名其妙就流下两行泪，“我们都姓顾，家里纵容她无法无天，对我就……”哽咽着停了一下，才说：“帮着她欺负我，我……” 　　顾芝蔚的声音还在耳边，顾芷芸已经气炸了，她找死吗！“把电脑给我。”她得先结束顾芝蔚这场闹剧，把损失降到最低。 　　艾威把手边的笔记本递给她，刚打开，直播突然就切断了。艾威一脸惊恐，用英文问：“是你黑的？” 　　“不是，应该……”应该是谁看到了，打到家里，断了顾芝蔚的网。突然间，她的手机响起，是顾梓栋。 　　“梓栋，有什么事吗？” 　　“你在去新闻发布会？” 　　“是。” 　　“看到微博了？” 　　“是。” 　　“让她自食恶果，自己背脏水，决不能损害到太爷爷的名声。” 　　“随我怎么说，只要挽回顾家名声？哪怕我毁了她？” 　　“是。” 　　“这是你顾梓栋的意思，还是顾家嫡长孙的意思？” 　　“无论是谁的意思，你都不会放过这个打击顾芝蔚的机会。” 　　“……要删视频吗？” 　　“先辟谣，再净化。”现在已经删不掉了，先辟谣，至少先把顾家撇干净，再来控制事态。最好是不要闹大，就算闹大，也不可能攻击顾家，只能是顾芝蔚自己作。 　　静默了两秒，顾芷芸才说：“好。”干脆挂断，脑子开始飞速运转。再次打开自己的手机，搜出那段直播视频。她中途去看的直播，前面还有七分钟的内容没看到。 　　“大家是不是很好奇，为什么我突然就不出来了，经纪人跟你们说是在准备婚礼，但……其实……是被软禁了。我手机、电脑都被他们收了，还要逼我嫁给一个结过婚的老男人。我……”她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下，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。“我知道我不是……我是私生女嘛，可这不是我的错啊，他们从小就看不起我，把我排斥到外。因为没上族谱，那……家里还是比较传统，虽然有户口，他们还是不把我当一家人。其实很多事我不想多说，包括当初她《野狐》抢我角色，但是，就……而且，我和叶致远明明就什么都没有，他们对叶致远都一句话没说，却还是……纵容顾芷芸这样逼我，我也一辈子的幸福啊！我……”她扯了一张纸，故作坚强地擦眼泪，眼里流露出丝丝不甘，又继续说：“她要是真的比我强，我就不说什么了，可她……都知道，酗酒、赌博、吸毒甚至是□□，反正……他们怕爷爷气死，不是，怕气坏了，现在还瞒着。那……因为她外公、舅舅、表哥什么的都……就家里也袒护她，不像我，就……没人管了。”再往后，又是先前她看过的了，顾芷芸不耐地关了手机。 　　就这十几分钟视频，她每说几个字就停顿一二，或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，或是哽咽着说不下去的模样。顾芷芸承认，就这楚楚可怜的样子，她是网友她也相信她。顾芝蔚肯定不用嫁了，否则真坐实了顾家逼婚了，她倒是赚足了关注，顾家还不能不对她好了。可这样一来，顾芷芸就成了仗势欺人、横行霸道的恶毒女配，顾老爷子乃至整个顾家也会被说腐朽落后、冥顽不灵。顾芷芸就像吞了只苍蝇，现在恶心得不行。 　　十分钟后，如约到达。她刚进入会场，还未落座，记者就围了上来，幸好苓姐在，安抚他们依序入座。但由于她不配合，苓姐准备的声明没法用，只能直接进入提问环节。 　　“顾小姐，您这一次被捕，又很快被放，到底发生了什么？粉丝都很担心。”知道这次发布会主要目的是什么，记者们很给面子地没有跑题。 　　顾芷芸轻笑道：“只是有人举报我参与一起贪腐案，你们知道啊！不过在我如实回答了问题后，他们也进一步检查取证。因为发现只是误会，现在已经撤案了。” 　　“很多国外媒体指出，这次□□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使用正式逮捕，是违法违纪行为，体现了中国权力监督乱象。请问顾小姐怎么回应？” 　　“他们是合法合规行为，就他们当时的证据，足够立案批捕。只是我后期提供了另一份证据，证明了我是无辜的，是有人恶意中伤。目前，纪委方面，也在寻找这位中伤者。” 　　另一位外国记者抓到了她话里的漏洞，瞬间兴奋地抢问：“举报不是事实举报人就要被抓？难道中国政府不允许民众举报贪腐吗？还是不允许举报当高官的家人？” 　　“第一，他的举报，是有预谋的陷害，包括有涉及我隐私的部分，他绝不是所谓民众。我们怀疑，他是某些不法分子乃至境外势力的工具，所以才会有查找一说。如果只是正常举报，找到他了解了解情况，应该也不会把他怎么样。第二，我，以及我直系亲属，并没有一人在政府任职。我不知道，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所谓官员家属？作为媒体人，我希望你的措词要准确，不要恶意中伤，违背媒体人的职业道德。” 　　触及原则问题，顾芷芸气场全开，逼视着提问的记者。她吞了口口水，说话声隐隐透出一丝心虚，却依旧呛声：“并非道听途说，我们报社收到了匿名爆料。你在传唤期间，是不是只回答了几个问题，解释了几个疑点就被放出来了？你根本没有完全洗清嫌疑，只是用少部分事件的清白，模糊视线。你根本不是无辜，而是有人在包庇你，甚至想伤害正义的举报人。” 　　会场顿时一片哗然，各种议论传入顾芷芸的耳中。她微微一笑，反问：“涉及审讯过程机密的事，谁违法跟你乱说的？这可是犯法啊！还是，你乱编的？” 　　“媒体有知情权！” 　　“纪委有保密条例！”顾芷芸冷笑一声，“根本不可能有谁爆料这种事，有，就是你们一起犯法。再者，就算是真的，也不代表这讯问有问题。我提出证据不足之处，纪委自然会去查证。难道，查案只需要嫌疑人辩驳了？他们查证据才是关键。不懂，就不要胡说。” 　　见势头不对，苓姐忙指了另一个相熟的记者提问，来缓解气氛。“那顾小姐会否起诉□□，要求道歉和赔偿？” 　　“不会，他们所作所为合情合理合法，我没有起诉理由。”话都到这份上，还说道歉就前后矛盾了。 　　苓姐心想，说好的道歉声明呢？她又胡来。想着，手往她腿上狠狠掐了一把，死丫头。顾芷芸吃痛，咬着牙保持面部表情，弄得脸上有几分狰狞。记者以为问错了问题，瞬间又尴尬了起来。 　　这时候，又有人问道：“你有看顾芝蔚刚刚的直播吗？她是真的被软禁、逼婚了吗？她现在有没有人身自由？警方会涉入调查吗？” 　　他话会没问完，顾芷芸的眼圈就红了。顾芝蔚要梨花带雨，她就不会了？她倒要看看，谁能骗得过谁。“嗯……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这么说，我……”抬头四十五度角，强忍着不落泪的模样，绝对比直接哭来得惹人怜惜。 　　袁凡在台下看见，摇了摇头，小声嘀咕：“都是影后啊！”为了做戏，还能叫得出“姐姐”，也是够够的。 　　顾芷芸的话还在继续，“我知道他们订婚的时候，我还在军营，为什么要说我逼她？而且爷爷一向家教很严，在外面都不许我们欺负人，更别说对自家人了。她说的族谱的事，那真的扯远了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解释。哎呦，什么年代了，大清都完了，还有人计较族谱。而且，真上族谱，她写在谁名字下，我妈名下？还是把她妈加上去？这把我妈置于何地？”顾芷芸叹了口气，语气中略带忧伤，“嗯……我们姐妹昨晚一起睡，她还在说礼服漂亮，设计得好。我真的不知道，才几个小时怎么会变成这样。8，怎么就……变成别人逼她了。那，可能她和姐夫吵架了，可能她婚前焦虑，那……我真的也不懂她为什么。但是我保证，她是自由的、安全的，绝对没有人是要害她。” 　　睡在一起？苓姐隔着衣服望了眼她背后的吻痕，嘴角一抽。以为有遮瑕笔了不起啊！胡说八道还成精了，难不成还是顾芝蔚啃的？ 　　可惜记者不知道她的“真面目”，都被她表面蒙蔽了，小心翼翼地问：“那……为什么她这些天都没出来？可以让她亲自出面做解释吗？” 　　“她今天就是解释，可是……是胡说，我……我也很懵。刚才跟家里通话，已经叫了精神科医生来，说是不排除人格分裂和被迫害妄想症。我……不想评价她的不好，我宁愿她是生病，也千万不要是故意抹黑家人，我……”仿佛说到伤心处，顾芷芸捂着脸，转头背对记者。缓了好几秒，才重新回头，笑得无比勉强和心酸。 　　“所以她说的都是假的？包括您的私人问题和《野狐》选角一事？” 　　“嗯，我保证。从头到尾，我只有叶致远一个，从来没有和其它异性有超乎友谊的感情。至于他母亲，是我非常尊敬和敬佩的长辈，不是每个女人都可以一个人教养出一位这么优秀的……我不夸他了。那反正，只要是他妈，就是我婆婆。我对婆婆，肯定和对自己妈妈一样。然后，远云科技受挫跟我半毛钱关系……呃，好像有一毛钱关系的，唉，说不清。不说了，反正我俩那时候在一起都三年了，这个时间点就不对嘛，不多说。呃……至于选角，问苓姐吧，这些事是她在负责。” 　　苓姐调了调话筒，落落大方地说：“《野狐》的投资方是dy，男女主肯定都要是自家艺人。而且，导演要求亚裔女主。Linking是当时dy最红、身价最高的模特，世界排名第四，又有拍MV和广告经验，都说她有演戏天赋。这种情况下，怎么可能不选她？就算从外头选角，也是从四大花旦中选，轮不到顾芝蔚吧！我实在不理解，顾芝蔚为什么觉得Linking抢她角色？有病，我建议及早就医。” 　　“苓姐，她毕竟是我姐姐。”顾芷芸作势拉了拉苓姐的袖子，却被苓姐一把拍开，“干什么，别打岔。”她对着记者正色道：“Linking为了这部戏，放了小一年的工作，就为了锤炼演技，拍出好作品。中间多次受伤、生病、住院，她付出了这么多，我不希望还有人恶意中伤。否则，我不管你是谁，等着收传票。” 　　 ☆、25 　　苓姐给提前dy自家记者打了个眼色，人家马上出来问：“Linking下一步工作计划是什么？可以透露吗？” 　　顾芷芸微笑着点头，和苓姐耳语两句，才对镜头说：“可以的。之前拖了一个内衣广告，现在要赶着拍掉，还有就是明年HIM的腕表广告片。再往后，大概十月十号的样子，又进组拍戏了。” 　　“拍什么电影？还没有看到您的官宣？” 　　“电视剧。” 　　“《留学公寓2》？”这是她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电视剧，反响好，前段时间又放消息要拍续集，记者很自然就想到了。 　　“不是，嗯……”手理了理头发，语气有些犹豫，“是……国内的剧，叫《长安永长安》，已经开拍一个月了。”这是dy中国的第一笔国内投资，为了保障旗开得胜，所以才会示意她出演。更重要的是，另一位投资人是顾梓杉。 　　“女主？不对吧，之前剧组已经放出过女一号安王妃的定妆照了，是……是言烟啊！您……”记者们面面相觑，难道言烟被临时换下了？定妆照都出了，再被换，那就尴尬了。 　　“我档期调不过来，所以就选择了女三的戏份。是一个非常有挑战的角色，无论是装扮还是人物性格我都非常喜欢。”《长安永长安》的故事发生在唐宋之间的一个架空朝代――大周，一个内忧外患、摇摇欲坠的王朝。男主是皇七子安王，生母低微、才干出众。女主是安王政敌――丞相的嫡女，嫁与安王为王妃。两人从猜忌到相知相爱，最终共创太平盛世。而顾芷芸选的角色沁姬，则是两人成婚之初，由乐坊被安王收入府中的舞女。她父亲是安王早年立威斩杀的一小官，她被充入掖庭为奴后，费尽心机进乐坊，目的就是有朝一日刺杀安王。入府后，先是挑拨安王与王妃的关系，使自己渐渐得宠，当安王在她那歇息时，点上慢性至死的熏香，想与他同归于尽。最终，被女主发现，情急之下，她欲用簪子刺死安王，却被女主挡下。沁姬被处死，而安王被女主感动，愧疚于自己对她的猜忌和冷落，从此二人感情突飞猛进。对于她而言，即可以选择古装、向外传播传统文化，又可以尝试演反派，也算一个突破。所以，她拒绝了女主的角色，主动拿了女三的剧本。 　　“女三的话，那这是第一次演配角吧？”不少人在心里感叹：这个言烟也太好命了，第一部电视剧就是女一，而且还是Linking的配角，白玉兰视帝陆培元的男主。这待遇，没谁了。 　　“还好吧，我挑剧本，不挑番位。”反正是捧自家人嘛。 　　“为什么女主定了言烟，她都没有演戏经验，你去给她当配角，是为了什么？” 　　“呃……是导演选的，我也不清楚。”眼神一转，突然又想到一个鬼主意，笑容突然就多了几分真心。 　　发布会结束后，苓姐给每家记者送了一个粉丝后援会准备的礼袋。不过里面东西是他们自己准备的，代言香水厂商的小样、定制巧克力、签名照，外加一个千元红包。要求就两个，拿人手软，写新闻的时候客气点，一定把最后一段行程安排写进去。都不是难事，记者们当然笑眯眯地答应了。苓姐松一口气，拉着她就往机场赶。 　　到伦敦时，接机的人比往常少了一半。苓姐皱着眉叹气，“你能走到今天，不只因为努力和天资。很大程度上，是因为你从美国出道，被当成了美籍亚裔。不然，再好演技，你也走不进奥斯卡的提名。” 　　摘了墨镜，拿在手里，顾芷芸停住脚望着她，“想说什么。” 　　“我已经帮你准备好绿卡申请材料，尽快办了吧。别扯你家啊，中国官二代加入欧美国籍的多了，何况你还不是。” 　　“呵，别瞎忙了。有这功夫，把蒂米西导演的角色拿下行吗？”都试了三回镜了，还没回复，她也着急啊！蒂米西可是当今首屈一指的大导演，一向不任用亚裔，要是真能拿下他电影的女主，那绝对意义重大。 　　说起他，话题果然成功转移。苓姐笑道：“昨天他就打电话给我了，用你可以，不过要求你再减十磅。” 　　“我操，他知道我现在多重吗？十磅？”心里些许不满，舌头快速舔舐了一下嘴唇，“过分了吧！” 　　“人家话已经撂下了，你自己看着办。十二月五号开拍，不行就换人。” 　　“行，我减呗。”顾芷芸耸耸肩，她能怎么办，天大地大导演最大。 　　“那绿卡？” 　　“您记得通告赶紧发。” 　　“别转移话题。” 　　“……今天天气不错。” 　　“阴雨转多云。” 　　“我喜欢。” 　　“等会冻死你。” 　　内衣广告嘛，最重要的就是穿得少，再加上露天拍摄，确实是冻的不轻。 　　她这边忙忙碌碌，国内微博也是热闹得炸锅。十数个营销号一同发通稿，标题就是：“同姓不同命，真女神or假公主？”顾芷芸忙里偷闲，也拿着手机看了一眼。 　　今天博主要跟大家分析的人物，就是最近霸占热搜的顾家姐妹，姐姐顾芝蔚和妹妹Linking（顾芷芸）。最近的直播风波，将这对姐妹推到大众视线。相信很多人和博主一样，也很好奇到底谁说的是真的。今天，博主就来扒一扒顾家姐妹，让大家更加了解真相。 　　先说顾芝蔚，从出道至今，一直星途坦荡。拍戏都是大制作女一号，代言没断过，五大封也上遍了。难道就因为她长得漂亮？她特别红？一个一二线之间徘徊的女明星，也没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作品。那她为什么资源炸天呢？据博主所知，是因为老和鸣一早就知道她是老首长的孙女，才会对她特别好。她的好几部电影，背后也有顾氏集团的投资，也就是她爸的公司。而这家公司以前是不涉猎这一方面的。为了她改变公司发展战略，这还叫不重视、不在乎？就连这一次的《长安永长安》也是给她搭的班子，连Linking都来当配角。不过人家突然要结婚，不肯拍了，只能临时拉言烟来凑。（其它小花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档期早早排满。）圈内几乎没人知道Linking中文名，但好多人知道顾芝蔚背景硬，没人敢惹。 　　而Linking才是不靠别人，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。亚裔女明星想在好莱坞发展谈何容易？可以想象她遇到过多少困难，才能得到今天的被认同。就像她全美后援会说的：“欧洲骨架、亚洲脸庞、美国影后。”长得好、身材好，就连演技也没二话（不信的自己去看电影，尤其是哭戏看得人心碎）。再说代言，无论是作为模特还是影后，代言能力都是炸天的。16岁代言dimd口红（均价2000美元），那一季产品三天售空断货；19岁代言wqs腕表（最低27w美元），也是卖到断货，所以到现在她也还是这个品牌的代言人；20岁代言wert珠宝（一个手链十几万美元），品牌年销售量增长34％；24岁代言ynk内衣（欧洲老牌子），帮助品牌一个月打入美国市场；还有她自己喜欢古簪绾发，就让发簪成功在国外风靡，这两年出口量都翻翻，这也算文化输出了。就这一点看，她的代言可不是谁给的，没人铺路，都靠自己闯。博主突然想起老首长说过的一句话：“孩子们的路要自己求索，不能想着靠家里，家里也不会让你靠。” 　　再看这次闹剧，顾芝蔚一直对Linking直呼其名并大加诋毁，而Linking一直叫她姐姐，还阻止经纪人澄清真相。就博主掌握的消息，顾家对她挺好的，不过她的态度就还是很不满意。博主真的有点觉得她有点玻璃心了。（毕竟小三的女儿，还要怎么样哦！我说实话，某人脑残粉不要喷我。） 　　虽然生活环境不同，但这两姐妹都爱去夜店。没错，你没听错，我说的就包括“清纯女神”顾芝蔚。不信？那就看照片，是不是很火辣，全是无ps夜店实拍。好几个狗仔拍到过，可是不敢发，原因你们懂啦！还有一段视频，是她在酒吧调戏（辣眼睛）同剧组男演员的，有兴趣的同鞋可以看看，尺度很大。据说还有chuan照，没人敢发，怕被净化〔偷笑〕。相比之下，Linking虽然经常夜店走一波，但每次都是约朋友同去，也绝对没有什么太亲密的照片。美国比咱们开放，就算酒吧kiss，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吧！人家外国媒体一声不吭，粉丝也夸喝醉了更美，就只有中国接盘侠抓着不放。重点是，人家不遮不藏，玩了就是玩了，也敢大大方方放话：只和叶致远一个人上过chuan。最大的黑点就是抽□□，可是美国人家不犯法吧。而且看《我是一个兵》，封闭录制两个月，也能看出她没有瘾。一个是表面清纯、私下浪，一个是坦坦荡荡爱玩玩，博主个人还是比较喜欢后面这个的。 　　接下来再说说人品。顾芝蔚嘛，当着记者超温柔、有礼貌。但根据多方爆料，她私底下呢，就爱耍大牌，而且是不敬业。在片场打骂助理小妹，很早就被爆过。不过当时叶致远已经收购和鸣了，远云的公关马上帮她压下来了。还有剧务爆料，她经常拍戏睡懒觉或者出去玩，丢下剧组等一个她。因为她是投资方塞过来的，导演是敢怒不敢言。自己拍戏时间少，还要控诉导演把她戏份剪成和女二一样，害得导演被她粉丝狂骂。如果不相信的，下面有早前的微博截图，还有爆料人录音，博主绝不骗人。再说爆脾气的Linking，这可是当着摄像机就直接飚粗口，甚至推特上就能直接开炮的主。可是，人家不装逼，人前人后一个样，也不会无理取闹的骂人。典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，外加有啥说啥。嘿嘿，记者们超级喜欢她，采访一定有料，头条绝对没跑，而且红包、小礼物给得特大方。对工作人员也特别好，又懂感恩，就算有公司开价千万（美元），她也坚持和dy续约。对工作就更不用说了，经常累到住院，又带病工作（谁让在国外、没后台，不能动不动耍脾气罢工）。博主始终记得，她在俄罗斯的冬天拍的夏裙封面，很美很仙，可只有拍的人知道有多冷。所有和她合作过的导演和演员，没有不夸她敬业、演技好的。叶迪除外，那是爱到深处自然黑〔二哈〕 　　最后，让我们视线回到这一次风波上。据顾芝蔚“未婚夫”的哥们说，其实这男的不想娶顾芝蔚。毕竟刚刚被扒和叶致远开房，他怕当接盘侠，但架不住顾芝蔚抬出顾家，他才勉强答应。结果刚刚订婚就来了这么一出，他已经在准备取消婚礼了。博主也是real心疼这位哥们啊，从被逼婚变成逼婚。人在家中坐，锅从直播来。虽然Linking拿精神问题替她开脱，可是博主认为，她那天眼清目明，不像生病了。结合她一贯的口碑作风，博主更愿意相信，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污蔑闹剧。而污蔑对象，是关心、爱护她的家人。不得不说，这个女人细思极恐。 　　两姐妹从小一起长大，同样的环境造就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。不吹不擂，顾芝蔚的人品，博主是真看不上，有点白眼狼的意思。而Linking，这个心直口快的北京妞，爱玩爱闹有能力，善良漂亮又敬业，妥妥的大女神。 　　按黑屏幕，顾芷芸叹了口气，“这脑残粉写的啊！主观性太强，典型的一踩一捧。我难道没有槽点了？一句坏话都没有。我要是网友，一定呸这个博主收了我的钱，踩顾芝蔚。” 　　“起码问题讲清楚了。”苓姐自己也看了，没觉得有不对啊！难不成还有说她也有不对？ 　　“中国人讲含蓄，这通稿，一看就像我发的，没意思了啊！你以为还在美国呢，我能在推特上自己开撕，在中国，只能暗中引导粉丝撕。” 　　“放心吧，后续再放实锤猛料，事情坐实了，就不是你黑她了。” 　　“你这……也行吧。还有，顾芝蔚那边可能自己会出来道歉，如果那样的话，咱们就别再放证据了。” 　　“啊哈？她道歉？那她演艺生涯也完了。”对掐还能有粉丝洗地，道歉等于直接承认自己是绿茶婊啊。 　　“嗯，应该吧。” 　　“神剧情。”苓姐撇撇嘴，转身打算走。又突然想起一件事，有些迟疑地说：“那个和鸣……好像还是护着顾芝蔚。所以……你和叶致远是不是吵架了？” 　　“得了。”顾芷芸拍拍腿，站起来，“别瞎猜，我俩好着呢。顾芝蔚是和鸣的艺人，他不护着，以后谁还签和鸣了。” 　　“那行，那就好。”苓姐盯了她一眼，觉得怪怪的，可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。 　　顾芷芸一挑眉，淡淡苦笑。 　　晚上和叶致远通话，一聊一个半小时。本来要挂了，他忽然对她说：“如果你早肯叫她一声姐姐，也许就不会走到这一步。” 　　“什么意思？她是自作自受，她先算计我的。” 　　“你是蜜罐里长大的，而她一直受冷落、漠视。从家里到学校，她总是被排斥，她也不容易。一开始是自卑，慢慢演变成嫉妒，再往后才会是恨。” 　　“叶致远你什么意思，她不该被歧视，我妈就该被人笑？该被气到早产？”她本来就有遗传的心脏病和过敏，再被这么一折腾，打小就没离过药汁。再小伤口都能发炎发烧，小感冒都能闹到进ICU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，她有三百天在吃药。她难受的时候多了，还不许她有脾气了？“外公想攀着顾家，所以不让我妈离婚。我刚出生那两年，他们天天冷战，怕无形中伤害我，就早早把我送到北京。我那时候才四岁，离开父母，你觉得我开心吗？你现在跟我说要我喊罪魁祸首姐姐，你有病还是我有病？” 　　“有错的是她妈妈，稚子无辜，她不应该生来就有原罪。” 　　“父债子偿，她妈死了，我就恨她怎么了？再说了，她待在顾家，就是时刻在让我妈难堪，我该和她和平共处？”不自觉地，她的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，语气里充满愤怒。 　　“敏敏，别这么激动，静下来好好想想我的话。” 　　“我想先好好想想你为什么要帮她说话。别以为我不知道，大哥本来要送她出国的。是你和她谈了一个小时，她突然就变乖了，还答应出来道歉，还如期结婚。你和她什么关系啊？这么熟？”道不是觉得他俩有□□，就是不懂他怎么就能劝得了顾芝蔚，明明两个人有过节啊！ 　　“下个月七号你七哥婚礼，十六号顾芝蔚结婚，别忘了。”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惊慌与紧张，仍旧浅笑着错开话题。 　　“叶致远，你不要……”她当然知道时间，她还要给佟妞做伴娘呢，这可是一早说好的，尽管她现在已婚。 　　“我想你了。” 　　温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，顿时浇灭了她的怒火。声音也跟着软了，“过几天就回来，你……不许再见她了。” 　　“好。” 　　第二天转飞巴黎，加拍一组照片。工作间隙，顾芷芸嘱咐苓姐：“张洋他们组合出专辑了，你上我微博发条祝福，再买一千张，送给粉丝后援会当福利。对了，还有言烟她们拿了最佳……团体，哎，我不记得具体名字了，大概就是这么个奖。你一起发祝福吧！” 　　苓姐按她说的去办，因为她万年不更博，这一下评论就破万了，他们几个也纷纷回复道谢。隔了两个小时，蒋笛微信上问她：“老实交代，微博是不是工作人员发的？太不像你口吻了。” 　　顾芷芸吐吐舌头，回道：“我什么口吻？” 　　“你微博太正经了，肯定不是你自己。” 　　“〔流汗〕我竟无言以对→_→” 　　“所以你到底有没有听过我们的新歌？” 　　“并没有……” 　　“好气哦，但还是要保持微笑。” 　　顾芷芸扑哧一笑，回了他一个表情包：“就喜欢你看不惯我，又干不掉我的样子。” 　　“听一听嘛，很好的。” 　　“好的，听完回复你。” 　　“〔微笑〕谢谢大佬” 　　“gun” 　　顾芷芸就真搜出来听了一遍，其实还不错，就是不是她喜欢的调调。为了帮他们宣传，她再次发了条微博：“好吧，刚刚听完，我就要说不好听，怎么样，打我啊！〔得意〕@张洋@蒋笛@庄亦景@余博@郭启平@苗弘文不信？买张专辑听一听咯。”配图是她刚刚和蒋笛的消息截屏。 　　她没想到，随口的玩笑，就这么惹恼了SECY的粉丝。“什么叫不好听，能不能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，这种玩笑是能随便开的吗？”“你以为你是谁啊，老板娘了不起啊！爱豆辛辛苦苦几个月才有一张专辑，你一句不好听就否定人家，想没想过人家的心情，呵呵！”“不就是买了一千张吗，谁稀罕，我们粉丝还担心抢不到呢。我们不需要你所谓的支持，更不需要你瞎bb！”“作为明星，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，语气高高在上，不尊重人、情商低。作为路人都看不下去了，路转黑。”如此种种，充斥着她的评论，还要求她道歉。就连张洋他们几个齐齐出面安抚，说只是玩笑，都没有用。反正粉丝认定是她欺负人，自家爱豆受了天大的委屈。 ☆、26 　　SECY的粉丝低龄化严重，以未成年人为主。而她的粉丝中虽然也有小孩和宅男，但多半是有一定消费能力的都市白领、名媛富太，甚至是一些明星网红，因为这些人才是电影票和奢侈品的主流消费人群。这帮人一旦开撕，威力绝对不是小学生可以比的。他们不只能撕对家，还能引导路人舆论。 　　所以说，戴复奕知道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联系SECY的粉丝高层，赶紧息事宁人，再闹就是找死。然而已经来不及了，一方面是小学生不听劝，另一方面，顾芷芸的中国粉丝后援会官微已经做出回应，开始不动声色地给SECY泼脏水。“作为粉丝，我们相信小姐姐的人品，也相信她选择朋友的眼光，但很怀疑某家粉丝的素质。Fox三个月没更博，为了SECY才连更两条，又购买一千张专辑，就连饱受诟病的第二条也是在鼓励大家买专辑。再加上私信截图也可以看出，两边人关系很好，所以才能随意开玩笑。而SECY的粉丝不明真相、断章取义，仅仅凭借一句话玩笑话，就用污言秽语大肆攻击Fox，无疑体现出素质的差异。我们不想撕，只想陈述事实，静待道歉，也请有些人管束好脑残粉。” 　　被讽刺小题大做没素质，还被要求道歉，SECY的粉丝更不干了。他们开始越骂越难听，各种飙脏字、翻她黑历史，分分钟要攻占顾芷芸的微博。殊不知，这样才是给他们爱豆招黑、找麻烦。 　　一方是流量小鲜肉男团，一方是大咖影后，撕逼的结果就是越演越烈。你说我家靠卖肉搏出位，狐狸家族立马甩双方杂志封面，先不说两个杂志分量差多少，就看照片，我们美出天际叫艺术，你们单纯露肉那才叫□□吸引女粉丝；你家叫嚣爱豆多优秀，拿了多少音乐大奖，喷她不懂欣赏乱bb，我家马上罗列拿过的各种奖，看看谁的有分量；你这边喷人气低靠炒作，我家霸气回应你有本事欧美游一圈，看看谁是路人甲；你要秀成绩，晒点击率、话题榜，号称但凡同款必爆款，我们代言广告秀一圈，随便一个都是你们产品看秀门票都拿不到的。狐狸家族里的大V号直接下场维护爱豆，带动越来越多的路人嘲讽SECY家粉丝不自量力、脑残无下限。也有中立的提醒：“粉丝行为，偶像买单。SECY确实人气高，但是论咖位、比成绩、拼人脉又是真的不如Linking。两方本来都是好朋友，互利互惠，粉丝对掐最终伤害的还是偶像。别冲动，请理智。” 　　要是是别人也就罢了，公关团队完全可以把锅甩给对方，偏偏摊上顾芷芸，他们也没办法乱出手。只有让张洋以队长身份，连发两条微博。一来表明大家真的都是好朋友，谢谢顾芷芸对专辑的支持，并对她造成的困扰表示抱歉。二来安抚粉丝，虽然我们不委屈，但还是谢谢粉丝的维护之心，另送出一百张签名照作为福礼。 　　SECY的粉丝是满意了，可狐狸家族仍然嫌道歉没诚意，是在变相支持粉丝的脑残行为。就在第三轮撕逼一触即发的时候，叶致远更了一条：“所谓时差，无非就是你们睡觉，她在工作，你们热火朝天，她在睡觉。”dy中国官微也回应：“最近Linking工作量比较大，每天接近18小时，应该没有时间上网了，大家也就不要太在意网上的流言蜚语。”除了被吐槽公关方式诡异，这件事也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被另一男星出轨的消息掩盖了。 　　而此时，工作量大的顾芷芸，正和叶迪勾肩搭背地站在酒吧门口。 　　叶迪望着九点钟方向，挑挑眉，贴着顾芷芸耳语：“白色中巴车。” 　　顾芷芸眨了眨右眼，不屑一顾，“又是狗仔。” 　　他吹了一个口哨，在夜色与霓虹灯的映衬下，冲着狗仔比了个中指。两个人对视一眼，哈哈大笑。 　　她拿着手机，以狗仔在的方向为背景，拉着他来了张自拍。长发红唇，玲珑身材，还有比着倒“V”的手指，她魅惑一笑，“完美。” 　　“要发推特、微博，还是朋友圈？”他直接拿过她的手机，一边发给自己，一边问她。 　　“推特吧，我三个月不更，苓姐又要骂我了。” 　　“写什么啊？” 　　“给我自己来。”顾芷芸抢回手机，打下一行英文：“别跟了，我就是和叶迪泡吧，关你什么事。” 　　叶迪秒转，并评论：“傻狗才会来了酒吧，还只能蹲在门口。” 　　两个人收了手机往里走，他又问：“为什么你在微博上那么……那么，嗯……温柔？”想了又想，终于摸索出了一个形容词。 　　“因为我家人看微博，不上外网看推特。” 　　“不准你说脏话？” 　　“差不多。” 　　说话间，他已经先一步推开了房间的门，侧身让她先走。里面十三四个男女，见他俩进来都恭敬地起身，“先生，衣服已经准备好了。”领头的一个说。 　　“排查过房间了吗？” 　　“请您放心，已经排查了，这里没有监听设备，更没有摄像头。” 　　“嗯。”叶迪接过两套衣服，将其中一套递给她，“先换衣服，再化妆。” 　　“好。”也不是第一次了，她很熟悉套路。 　　换衣服、带面具，再是半个多小时的化妆，直到她彻底变成另一个人。“今天我是谁？” 　　顶着另一张脸的叶迪笑着说：“我Hirty最忠心的女手下，Aili。” 　　“走吧，先生。”退一步，站在他身后，低头再抬头，眼里已有了戾气，杀手Aili的戾气。 　　这是一桩军火交易，中东武装要枪，叶迪他们收钱，间杂着亚洲老牌黑帮亚龙堂的浑水摸鱼。所谓过耳不忘，就是她能复述这里所有人的话，包括他们何时何地打算见一见□□头目。 　　交易顺利，两个小时后，按例所有人预备先后离开。猝不及防，她突然被人用什么击中了脚后跟，猛地向后滑倒。她不是练家子，她不是Aili，电光火石间，所有人都有了判断，十几把枪口指着她和叶迪，“她是谁？” 　　做好了摔倒的准备，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痛感，她被突然拉入一个怀抱。她抬头望着那个人，心里涌起波涛骇浪。东南亚的黑帮头子、亚龙堂这几年新上的堂主，传说中的Y先生。但真正令她震惊的，不是掩盖了容貌的黑色面具，也不是他腰间的枪，而是那双眼睛，那双她看了二十年是眼睛。她有一瞬间的晃神，怪不得，怪不得。怪不得他能给大哥奉上易家的罪证；怪不得他会有顾家的把柄；怪不得他不在乎银行冻结贷款；怪不得哥哥们叫她小心……原来在滴水天堂那日，她看到的杀气，并不是错觉。亚龙堂，从五年前开始崛起，黄赌毒和军火无一不沾，怎么会不杀人。 　　“这是谁？”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，就被他狠狠掐住了下颚。想要挣脱，双手却被他反手扣住，动弹不得。他望着Hirty，也就是叶迪，进一步逼问。 　　叶迪心里也大叫不好，但表面仍旧云淡风轻，轻佻一笑：“带我的女人过来见识一下罢了，再说，她听不懂法语，不会知道我们在聊什么。” 　　他说完这一句，顾芷芸明显感到叶致远手上的力气加了三分，勒得她生疼。 　　“那这个女人送我了，我再补偿Hirty先生几个女人就是。” 　　中东的几位对视一眼，也跟着说：“Y先生难得看上女人，Hirty先生还是割爱比较好。否则，以后东南亚的生意不好做啊！” 　　“不可能。”什么要女人，分明怕她泄密，要她的命。“Y先生想要什么女人都行，这个……绝不可能。” 　　“如果我非要不可呢？这里不是北美，Hirty先生打算两败俱伤吗？”在法国开枪，可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。 　　“能拉Y先生陪葬，是我的荣幸。” 　　“别，我跟……啊……呜……”顾芷芸想出声阻止，却没想到，他直接把她下巴卸了。又拿起手下递过来的麻绳，将她手反着绑了。 　　“如果你想让她现在就陪葬，尽管来。”说完这一句，他冷冷一瞥，大步扛起她离开。叶迪想拦，却架不住上膛的十几把□□，眼睁睁看着她离开。 　　各人陆续离开，叶迪也赶紧回到包厢，换回装扮。一边让手下扮成他刚刚的样子，去找亚龙堂交涉；一边带着人，逐层排查房间，寄希望能找到她。 　　酒吧里剑拔弩张的同时，在酒店的苓姐也没闲着。顾芷芸一发推特，她就注意到了。既然她去了酒吧玩，那就至少有一个晚上不会看手机了。当机立断，她联系各大媒体。一方面快速炒热她刚刚的推特，另一方面，两个小时后，各家媒体发文：“她还是美国人，她身上没有半点属于东方的含蓄、温婉贤淑的特质。敢爱敢恨、任性恣意，她骨子里流淌着属于美国人的自由灵魂。无关乎人种、无关乎国籍，她就该是一个美国人。”苓姐看到的，是回温的粉丝评价与路人口碑，是原本迟疑的代言商突然热情，是同行的交口称赞。至于顾芷芸会不会反对，都不重要了。因为法国的一夜、北美的一天过后，木已成舟，她不会傻到跳出来强调她是中国人。 　　还不知道会面临什么的顾芷芸，被带到一个陌生的房间，刚进门就听到他说：“出去。” 　　“是。”顿时房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了，空气静谧得让人害怕。 　　她被重重地摔在床上，手还被反绑着，疼得她眼泪一下就出来了。眼泪与粉底混杂，加上下巴也被卸了，可想而知有多狼狈。他的手握在她下巴上，猛地用力，下巴那传来揪心的疼，但好歹给她复位了。 　　“你……” 　　他缓缓取下面具，露出她再熟悉不过的面孔。两个人相顾无言，她是不敢说，他是气得不想说。对着她的脸，他怎么看怎么不爽。谁TM不知道Hirty和手下的Aili是情人关系，她扮谁不好扮这个女人，Hirty还说这是他的女人。伸出手，从侧脸摸到□□的所在，“嘶”地一下，全扯了下来，扔到地上。 　　“啊！”一层层地胶黏上去的，每撕一下都是连着皮肉，更何况这么个蛮干法。不用看，脸上肯定红肿一片。默默庆幸，幸好我没整容，不然假体都能让他撕出来。 　　“闭嘴。” 　　“哦。”她本来还要抱怨手疼，被这么一吼，又不敢说了。 　　他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专业卸妆水，一点点地在她脸上擦干净。虽然还是疼，但总体来说，比刚才好多了。 　　等卸干净了，她才敢说话：“听我解释呗。”脸上挂着讨好的笑，生怕他再次暴力相对。 　　他冷哼一声，面色冷峻，语气肯定：“Hirty就是叶迪。” 　　她瞳孔骤然放大，神情闪烁，只是一秒钟，又恢复正常。笑着说：“怎么会，我是瞒着他偷偷跑出来找Hirty的。叶迪现在还在酒吧玩，只怕也开始急着找我了。” 　　手再度覆在她下颚，指腹摩挲着她光滑的皮肤，略带威胁，“还维护他？” 　　“致远，你到底在说什么，我没法接啊！”眨巴眨巴眼睛，她打算继续装傻充愣。 　　“不肯卖他，刚刚怎么就要卖我呢？刚才，你不是打算告诉他不用担心吗？怎么，怕他猜不出我就是Y先生？”等她毫发无损地回到酒吧，叶迪就是脑子坏了，也能猜出他的身份。 　　“我真的不知道叶迪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，我现在回酒吧，叶迪肯定也以为我出去玩了，能猜什么啊？” 　　“你真以为我不敢动手。” 　　“你刚才已经动过手了，而且……”所谓演技，就是她一瞬间就能变得泪眼婆娑，委屈巴巴地说：“我手好痛。” 　　“你为谁办事我不管，但别总跟那个人混在一起。”他能怎么样呢，这也是最大的让步了。 　　“我又不是为了哪个人，只是……信仰。” 　　“那今天是想干嘛？又要对付谁了？”他把腰间的枪取下来，“啪”地放在了床头柜上，眼里还是一片冰冷。 　　顾芷芸心里盘算，这是表示信任，还是……威胁。露出一个淡笑，“我不能说。” 　　“他们没叫你查亚龙堂？这可盘踞在了中国边境线。” 　　她眼珠子一骨碌，表情尴尬，吞了吞口水。心中咆哮：他怎么什么都知道。可脸上还是要保持微笑，“嗯……你怎么出国了？” 　　“我可以全部告诉你。” 　　如果真的知道了，那她要不要如实上报？信仰和他，她哪个都不能背叛。所以……她宁可什么都不知道。头摇得像拨浪鼓，惊慌地说：“不，不，不要，我什么都不要知道。”她的身体也在不停地后退，又因为手被绑着，只能选择蠕动的姿势。 　　他按住她的肩膀，阻止她的逃避反应。面无表情地抽出了一把小刀，贴在她的脸，声音低沉：“我慢慢告诉你。” 　　她颤抖着开口：“不要~”她玩枪比较多，但不代表她不懂刀，这刀只怕真……削铁如泥。她还是靠脸吃饭的，怎么可能不怕。 　　他忽然就笑了，“怕什么，我什么时候伤过你。” 　　“你要干嘛？啊~”刀尖抵在她袖口处，冰凉地触感令人胆寒，却又连颤抖都不敢了。“致远哥哥~啊！”话说道一半，她终于知道他要干嘛了。他竟然在割她的衣服，顾芷芸无语，“我自己脱不行吗，你别这样玩，万一手抖了，我会不会挂？” 　　他的手顿了一下，但也就那么一下，马上又恢复了动作。嘴巴也没闲着，真就说起了往事：“亚龙堂的老堂主――龙叔，你应该背过他资料的。在美国那几年，我救过他一次，帮过亚龙堂两次。不过……我还想着做清白生意，也没同意进亚龙堂。直到吴宽那一出，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傻，你，你身后的顾家，谁又是清白的。”龙叔没有子女，把亚龙堂留给救命恩人也合情合理。这也解释了，为什么这么多年，都没有人挖出Y先生的底细，他根本就是突然在黑道里冒出来的人。 　　他的刀停留在她腰间，轻轻划了几下，原本的黑衣四分五裂，变成了几块飘落的破布。他皱着眉，不满地开口：“谁让你减肥的。”为了保持身材，基本只要他不在身边，她就是吃素、不吃油，那食谱他看着就反胃。这都只是保持，那现在还减肥，是在绝食吗？ 　　空气忽就静下来了，等了半天，也没听见她声音。叶致远觉得奇怪，抬头去看，才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。他把刀赶紧先收起来，俯身凑到她面前，柔声问：“怎么了？手勒疼了？”一只手伸到她背后，尽可能快地解结，将她的左手先拉了出来。“不哭了，嗯？” 　　“你今天是不是要说分手啊！”眼眶里蓄满了泪水，还有源源不断的从眼角流下，“我脾气不好、身体不好，又天天往外乱跑。你以前还会顾及我家，现在，现在你也没顾忌了。而且……你觉得哥哥们不好，你根本是讨厌他们。你肯定也是讨厌我了，今天还、还绑我。你是不是要把我杀了在这，那样就可以摆脱我了……” 　　叶致远哭笑不得，轻轻吻在她的眼角，“胡说什么，我只是不喜欢你和叶迪混在一起罢了。你脑回路正常点，怎么就想起这些有的没的。” 　　“真的？”见他点头，她才微微收了泪，耸耸鼻子，脸上浮现一丝笑意。又突然意识到不对，眼睛一转，嘴嘟着说：“可是我没跟叶迪在一块啊，今天那个Hirty先生，是个意外嘛！” 　　“随你吧，我可不敢和你争，省得又哭鼻子了。” 　　“是真的，我……” 　　“好，你说的都是真的。” 　　他温柔的眼神让她终于放心了，他还是那个叶致远。这样，她也敢顶嘴撒娇了。“你怎么在这里？为什么你也什么事都瞒着我呢？还有，你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？是不是你用什么东西打了我脚一下？还有……” 　　“笨蛋。”他轻轻敲了她额头一下，语气一如既往的宠溺，却忽略了前面的问题。“真正的特工，首先要学的就是掩盖自己的锋芒。特别是刚刚几方谈判，真的Aili肯定是躲在Hirty后面，降低存在感。谁像你，屏息凝神地听我们说话，进来后就一直站得笔直一动不动。”说着又叹口气，“也不只我看出来了，我不出手，其他人也会要了你来。可惜有人狗咬吕洞宾，还差点出卖了我。” 　　“我……错了，以后一定注意。不过，你为什么都不掩饰的？就戴个面具，声音都不做处理。” 　　“我们身边都有干扰器，录不了音。光凭声音，几个人能猜的出我是谁？不是连你都没怀疑吗？” 　　“我是只在听、记内容，没注意。不然，我老公的声音，我肯定一秒就听出来了。”她双手拉住他胸前的衬衫，谄媚的笑着。却忘了自己身上只余破布，这么一动，简直一览无遗。她连忙去遮，叶致远怎么会让她得逞，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，说了声“乖”就堵住了她的声音。 　　一番云雨后，顾芷芸软趴趴地摊在床上，任由他换上新送来的衣服。她笑得眉眼弯弯，原本妩媚的脸庞也多了一份可爱，一边起身一边说：“我得走了，天要亮了，再不出现叶迪该以为我嫖牛郎去了。” 　　他一只手指绕了绕她的长发，笑着说：“允许你问一个问题。” 　　“好啊！”顾芷芸立马弹回来，凑到他跟前，“你是不是在用比特币交易武器？” 　　他点点头，不惧承认这件事。就算他们知道，也不可能越境管辖亚龙堂，也管不了。 　　“好的，我走了。”显然她心情不错，连语调都是上扬着。 　　等叶迪问起昨夜，她就说被Y先生强了，又嘱咐他千万不要往外说，特别是不要告诉叶致远。叶迪又愧疚又心疼，不仅满口答应，还一连几天搜罗了各种珠宝首饰、包包衣服哄她开心。顾芷芸微微一笑，照单全收。 　　 ☆、27 　　时间飞快，转眼就到了顾谨沣和李佟的婚礼。因为顾谨沣还在役，所以婚礼很简单，就两家人及亲友，摆了十桌吃个饭。 　　当着长辈，李佟一如平常，可没外人时，她愣是一句话都不和顾谨沣说。顾芷芸眼珠一转，这丫头气没消嘛！趁顾七躲出去抽烟，顾芷芸也捏了一根凑上去。 　　“哥，借个火。”不顾一身礼服长裙，她也黏着顾七在花坛边坐下。 　　顾七吐了吐一个烟圈，侧过头看了眼她，又望向前方，口中问：“不怕我告诉致远？” 　　“怕呀！我怕他不要我了嘛。你……也在怕。” 　　“她连解释的机会不给。”沉默了两秒，他随手按灭烟头，又说：“算了，进去吧。” 　　“七哥，女人要哄的，佟妞也不例外。你不能因为她在军营里冷冰冰，就把她永远当成李教官。”见他脚步顿住，顾芷芸笑着扒到他身后，小声说：“明天她生日，你也还在婚假。那东郊呢有块玫瑰花海，再准备，嗯……彩虹气球、烛光晚餐，不怕没用的。我知道哥哥你比较内敛，就是默默在背后付出的。可是你不表达，我家妞怎么会感动呢？她不感动，我什么时候才有小侄儿？” 　　顾七嘴角一抽，“不是人人都是你，小孩子。” 　　“哎，怎么说话呢。是女孩就有公主梦，甭管是女汉子还是软妹子。人以类聚，她能跟我、跟嘉婉姐姐混在一块，大家是一类人啦。只不过是她当兵后，很少有时间跟我们一起浪。我可比你了解她，听妹妹的没错啦。”她眨眨左眼，说不出的俏皮。顾七被她逗笑，想着虽然恶寒却也可以试试，又反问：“你跟着致远也这样？” 　　顾芷芸放开他，顾自仰天长叹，说：“能一样吗？感情李，谁爱得比较多，谁就比较弱势。我追的他，求婚也是我。我没他活不下去，他没了我还是他。我哪敢给他提这要求，肯定要说我矫情。” 　　冷峻的脸庞上，眉头微皱，语气严肃：“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？” 　　“哈？” 　　“你也是被宠大的，致远对你很好，事业也顺利，为什么你还这么没有安全感？” 　　顾芷芸舔了舔嘴唇，盯着他的眼睛，过了几秒，忽然笑了，“哥，我们进去吧。”她不想说什么，有些事只适合埋在心底。爸爸对妈妈不好吗？不也有了顾芝蔚；爷爷、叔伯、哥哥们是都对她好，可对顾芝蔚也讲一碗水端平，如果她更优秀，谁会更得宠？事业，不过是别人看着好看，被要求减肥节食、被导演骂、被逼着陪酒、被欧美模特嘲讽。娱乐圈嘛，娱乐至上，行错一步，没了粉丝喜欢的人设，她的事业算什么？ 　　许是读懂了她的心思，顾七没有再问，只是揉揉她的脸，轻声说“走吧”，就揽着她回了宴会厅。 　　后续情节顾芷芸想八卦但是没打听到，只是等到顾芝蔚婚宴的时候，他俩已经一如往昔了。她缠了李佟一天，人家只回了她一句“你觉得你能撬开中国军人的嘴？”顾芷芸默，反俘虏训练是这么用的吗…… 　　不管她怎么想，或者是注意力怎么跑偏，反正是顺顺利利地参加完了顾芝蔚的婚礼。比起一个月前，顾芝蔚消瘦了不少。也是，好好的女孩子，莫名其妙给人当了后妈，还是个已经五岁的小男孩，换了谁都会郁闷。这样一来，顾芷芸也没再去顾芝蔚面前落井下石，只是乖乖地充当背景板。 　　婚宴在北京，三朝回门宴就定在了上海，毕竟顾氏和方家，也就是顾芝蔚夫家的生意都在上海。 　　宴会这天，顾芷芸一路上磨磨唧唧，直到开始前半小时才进场。结果一进来就发现气氛不对，她撵到四嫂旁边，低声问：“怎么了？一个个脸色这么难看？爸妈呢？” 　　“爸妈去楼上休息了。这事吧……”她深吸一口气，脸上带出几许无奈，“其实也就是一小事。新婚第二天，不知道这方家老太太怎么想的，邀了一帮亲戚，等着芝蔚敬茶。” 　　顾芷芸一挑眉，接口道：“还能怎么想，怕她欺负她孙子呗，先给个下马威。” 　　她嫂子一拍她的手，“好好听着，别插嘴。”顾芷芸乖觉地点点头，听着她继续说：“可是吧，这个芝蔚也不是多保守的一个，那床单上就没落红。唉，要我说这算什么事。可老人受不了啊，一句句的脏话往外蹦，话里话外又说什么没家教。哎呦喂，那她家里一屋子的人，话传的不能更快了。”说完特地瞟了瞟顾芷芸，果然见到后者脸上的愠怒。 　　“呵，她家谁啊她，好笑。”虽说她不待见顾芝蔚，可这个嫌弃她的理由也太奇葩了，她儿子也不是处啊！不过……“为什么要跟我说啊？嫂子~” 　　她四嫂白了她一眼，为难地说：“这事真是委屈芝蔚了，也是我们看走眼了。只顾着这个方泉人品好，没注意还有这么个妈。家里肯定得出个头，不然人家以为我们不管她了，以后不更欺负她了？但盘算下来，这一家子人虽多，却……你说啊，不是在军营里不好出来的，就是年纪大，说话倒像以权压人，要不就是我们这外来媳妇，总不好管小姑子家事……吧！哦？” 　　“我……”顾芷芸嘴张了张，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，“难不成只有我去说了？” 　　“还就是你这个妹妹去最合适。” 　　“您来劝和的？我哥布置的任务？还是我爸说的？” 　　“你妈，我婆婆。” 　　“她当自己古代大老婆啊！哎，不是，我说你们一个个怎么想的呢？要我去，就不怕我连她一块啐？怎么就我得跟她和平共处了。嫂子，你是知道的呀！打小我俩就互瞧不顺眼，就差动手了。” 　　“是是是，这我知道。我还知道，高二的时候，她喜欢她们班一个男生，你转头就去把人追到手了。然后不到两天就给人甩了，弄得人家差点割了腕，最后家里送去了国外。是不是？” 　　“哎哎哎，那次是我不对，可不都过去了。我也给那人认错了，他也接受我的道歉，现在大家还是好朋友啊。再说，要不是顾芝蔚她好死不死跟致远说我在学校天天换男朋友，我用得着出这昏招怼她吗？” 　　“嗯，是她先挑衅。可……致远知道你初恋……吗？这要是他不小心知道了，你说……” 　　“你可真是我亲亲嫂子，行，我去说。”说到最后，她就差咬牙切齿了。当年年少轻狂不懂事，怎么能让叶致远知道，特别是在知道他是Y先生后，她惜命。 　　“这才乖，你帮她一把，她也会记得的。感情是处出来的，这样也省得两个人回回针尖对麦芒，惹爷爷生气。” 　　“得了，别说了，我都知道，可……做不到。行，打住，打住，我闭嘴，你也别说大道理了，我等会一定和这位老太太谈谈啊~” 　　她四嫂宠溺又无奈地笑着戳了戳她额头，由着她逃似的跑了。 　　她正低着头想怎么说，突然就被个小孩撞了一下，又踩着了她裙角。为了稳住重心，顾芷芸连连后退了几步才站好。 　　随着她后退的步伐，踩着她裙子的小男孩被扯着摔倒了，还被她手里的酒杯洒了酒出来淋到了。顾芷芸满是内疚，赶紧蹲下来扶小孩子。他坐在地上哇哇大哭，根本不理顾芷芸，一边哭手一边扑腾，全打在她身上了。别看他还没她腿长，可肉肉的手臂打起人来力气不小，不然也不会撞得她差点摔了。挨几下也没什么，小孩子难免娇气，再说她也有不对，也该哄哄他。可令她不能接受的是，这么小的孩子，竟然嘴里冒出了几句……粗话。什么“没长眼睛啊！”“你是猪吗？”“我要我奶奶打死你。”“滚开，不要碰我！走开！”一句句地往外冒，顾芷芸听得太阳穴只突突。 　　“先起来好不好，让姐姐看看你有没有摔到，再让人给你换身衣服，可以吗？”她没怎么带过小孩，也不知道要怎么说，只是尽可能地放柔声音。然而，并没有什么用，他哭得更凶了。这架势，知道的是摔了一跤，不知道还以为她揍他了呢。 　　“那你先别哭了，姐姐带你去……” 　　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□□来，“哎哟，我鹏鹏宝贝哎，这是怎么了。”顾芷芸还没反应过来，就被一个大红色的声音推开了，整个人摔坐在地。定睛一看，这可不就是顾芝蔚那位“好婆婆”嘛！那这小孩，不会就是……阿西吧！她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，谁叫你走路发呆的，找事啊！ 　　这位方老太太嘴上一边心疼孙子，手一边不停地检查他有没有受伤。检查完了，放下一颗心，才开始问他：“这是怎么弄的？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你了？” 　　方鹏小朋友吸吸鼻子，眼泪婆娑地指着她说：“就是她，她推了鹏鹏，还把水洒到鹏鹏头上，刚刚还要打鹏鹏。奶奶帮我，打她！”令人咋舌的是，他脸上那不该属于这个年龄的狠劲。顾芷芸被振得不知道一时没有接话，却被当做了默认。 　　老太太抱起孙子，指着刚刚站起来的顾芷芸，破口大骂：“哎，你什么人啊！没点教养，打我孙子，你想干嘛呀！不知道是跟着哪个野男人进来钓凯子的□□，还敢站在这打我孙子，你知道我儿子是谁吗？打坏了你赔得起吗？长得就是狐媚子样，心也坏烂了，我呸！不知道哪个□□养的，敢在这撒野……啊，你敢打我，我……” 　　顾芷芸就不是能忍的，更何况被人问候她妈。也不管对面的是个五十岁的大妈，直接将她一只手反着扣住了，“闭嘴。” 　　老太太这下根本不管手里还搂着孙子，直接松了手就扑上来要打人，于是“啪”地一下，方鹏就又被摔在了地上，继续开始哭。 　　老太太横着眼就要动手，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。顾芷芸再力气不够，那也是练过的，扣着她的手就是让她打不着。周围聚了一圈看热闹的，都是生意场上的熟人，一个个看得啧啧称奇。 　　“哎呦喂，这热闹的，就不知道叶致远看没看过顾小姐打架？” 　　顾芷芸顺着声音去看，果然她家宴会上全是她熟人。“阿德哥这话说的，我要想打架，还能她在这蹦哒？跳梁小丑罢了。” 　　“你骂谁……顾，你是顾……”听到这句“顾小姐”，老太太才看清楚了对面的是谁。还没等她改口，就听到了另一个雄浑的声音，“都在闹什么。” 　　顾芷芸撇撇嘴，甩手放开了她，偏头笑着说：“哥，有人砸场子，骂咱妈。” 　　“哦~这是方夫人，怎么会呢，别是认错了。”顾芷芸可以闹，可他顾谨浔不能明着说不满。 　　“唉，就这，方……泉，对吧，这是他亲妈？呵呵，我还以为这保安偷懒，放了条……进来。” 　　中间跳过了两个字没说，可老太太又不傻，一下就听出来她的意思了。“你……我可是你长辈，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？还不如你那个不干不净的姐姐，还没结婚就跟野男人上床，就是个婊……” 　　“我呸，给脸了你。你以为你是谁，我还得供着你了。长辈，哼。我亲爸亲妈还在楼上休息，正经婆婆在北京待得好好的，谁给你的错觉让你在我面前称长辈了。说话别闪了舌头，大妈！” 　　“你……我是姐姐的婆婆，你……” 　　“呵，她婆婆就是我长辈了，她老公还是我老公了？她的钱也是我的钱？联想不要太丰富好吧，你以为你卖电脑的！” 　　顾谨浔捂着嘴偷笑，这丫头还有心情冷幽默了。不过也怪，为芝蔚出头，她竟也能这么上心。还是……这方老太太说了什么不该说的。想到这他眼神微闪，决定先不阻止看热闹的人群。 　　这边方老太太已经涨红了脸，“我……” 　　“你什么你，别在我面前充大，一口一个‘□□的’，恶不恶心啊！还有，有些事揪着不放还有理了。就算她以前有别的男人又怎么样，男未婚女未嫁，哪丢人了？人可跟你不一样，你是被人睡，她是睡男人。呃，不对，哪个男人还想睡你啊！再说，她不是处，你儿子是处啊？那地上这个怎么来的，背龟壳了还是戴帽子了？你儿子这样你怎么这么高兴啊，是你太前卫了还是癖好特殊啊？唉，不是，我说，你是怎么就觉得你就该大媳妇一头呢？还是真下雨天不打伞，弄得脑子里想得跟正常人不一样。你、你们家，哪来的资本狂啊？你以为你就老太太谱大了？教出来的孩子跟你一样不讲理。要是顾芝蔚以后生的儿子这样，我爸能把他打死信吗？到时候你心疼得过来吗？” 　　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当着那么多人被一小姑娘怼，太丢份了，老太太都有撕了她的冲动。要回骂也骂不出啥，正好斜眼看到了自个儿子，连忙大叫：“儿子呀！你妈妈要被欺负死了，被你媳妇他们家欺负死了。”见儿子犹豫，她也不管他是因为媳妇还是媳妇身后的顾家，直接就坐倒在地，搂着孙子开始哭。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，老头子你怎么去的那么早啊！咱俩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、供他读书，结果呢？人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，被个不干不净的小狐狸精迷住了，根本不管我和你孙子啊！老头子，你带了我们祖孙俩一起去了吧，省得碍人家眼。老头子啊！” 　　儿子、老妈哭作一团，方泉一个头两个大，能做的也就是蹲下来安抚母亲：“妈，你先起来好不好。这是顾家的宴会，来来往往的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，您……” 　　“我不，你就这么看着这丫头片子挤兑你妈？你是被那个死妖精迷了眼，还是心里就没有我这个妈？你可是我儿子，你这样是会天打雷劈的。” 　　“天打雷劈也没用，”看着方泉左右为难的样子，顾芷芸更看这位老太太不顺眼了，简直就胡搅蛮缠，怪不得那小孩也这样。“教训我，你儿子敢吗？不止我，就连那个你瞧不上的儿媳妇，他也不敢教训。这婚事，是你们求的，不是我们上杆子。你儿子本事，你皇太后，哎，有本事别扒着顾氏要项目，别当了□□还要立牌坊。我把话撂这：只有我顾家还在，就算顾芝蔚要包小白脸，你们也只能忍着。她肯乖乖的是给家里面子，不是你拿乔的资本。” 　　连方泉带老太太都被她说懵了，老太太是被气的，而方泉则是脑子转了几道弯。顾芝蔚要是受重视，这亲事轮不到他，要是不受重视，娶了也就是个名。原本以为利弊对半，今天看来顾家还是很疼他这位小妻子的，那他也得多上心了。 　　在场只有顾谨浔还能面不改色，温润一笑，“芷芸说话直，冒犯妹夫了，还……请谅解。”这句话几层意思，说话直说明说的是实话，顾家确实护着顾芝蔚。叫一句“妹夫”，那是还承认这场婚事，你还是顾家女婿。半点不提地上的一老一小，说明他不觉得顾芷芸对他们的态度有问题。 　　方泉脸色变了变，很快恢复正常。说了句“不敢”，就强硬地扶着老的、牵着小的去休息换衣服。 　　围观的人自然要散了，不过散之前，顾谨浔先敬了大家一杯。言外之意，谁敢把今天的事往外说，就别怪他不留面子。 　　高普德挑眉，给叶致远发了条微信：“你老婆真是牙尖嘴利。”过了三分钟，叶致远回复：“谢谢夸奖。”高普德差点笑出声，“你就不问她干了什么？” 　　“懒得听。” 　　高普德抬头看了眼现在扒着顾谨浔撒娇的小丫头，眼神暗了暗。把刚才录的小视频发了过去，至于顾谨浔的话，他一个“外商”可听不懂。又问：“哈，她在你面前也这样？” 　　“你觉得呢？” 　　“认识这么久，她给我的感觉一直是乖巧听话，今天……” 　　“……” 　　“……” 　　“嗯，看碟下菜，不同人面前表现不一样。人都这样，只是她反差大……一点。” 　　“一点？她是在你面前装乖吧。” 　　“到底想说什么？” 　　虽然隔着屏幕，但高普德能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善。但作为兄弟，他觉得有些话不能不说：“她在你面前的她，是真的她吗？你不觉得她藏得很深，很有心机吗？” 　　“她就是装乖也是因为怕我，谈不上这些。更何况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，她哪一面我没见过。知道你好心提醒，不过还是不要想太多了。” 　　“叶，她一边跟你你侬我侬，转头就能和那个叶迪在一起，这种女人能单纯到哪里去？我知道你爱她，她也漂亮，不过你还是要小心点，别被人骗了。” 　　“我心里有数，你不用说了。” 　　“还有啊，我听说她在帮dy做事，从你手下和鸣挖人。这种人，还是要防。” 　　“高普德，到此为止。” 　　“我知道你不爱听，但我一定要说，不然真不安心。” 　　“我还有工作，到此为止。” 　　高普德一连发了七八条微信，叶致远也没回，他终于放弃了。远远地看了眼顾芷芸，只能在心底叹口气。 　　顾芷芸宴会上这一处，不好看但是效果显着。等顾芝蔚再见到这位婆婆，就惊奇地发现，不但是亲亲热热、一脸慈祥，还压着方鹏乖乖喊她“妈妈”。她一打听，才知道是因为顾芷芸闹了一场。做了好久心理建设，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跟顾芷芸说了一句“谢谢”，结果又被抬杠。 　　“什么？你说什么？声音太小我听不到。”顾芷芸眼睛都笑弯了，眼里还闪着精光，一看就是故意的。 　　“谢……谢！”感激和愤怒在这两人间也就是一线之差，这两个字她说得咬牙切齿。 　　“好咧！真乖。我可电话录了音，留着慢慢欣赏。”顾芷芸得意得摇了摇手机，笑得那叫一个“小人得志”。 　　“顾芷芸你……” 　　“我怎么了？我怎么了？我怎么了？我再怎么，也不会在外面丢顾家的脸。”说话间轻轻咬了一下舌头，定了一秒，脸上多了一份严肃。压低了声音说：“我是恨你，但爷爷承认你姓顾。原本那件事，就算我再气，我也只会废了叶致远而不是你。但你把矛头指向家里，那就没人容得了你。今天的事，是我第一次，也是最后一次帮你。再往后，我不会把你当顾家人，你也不用跟我说谢谢。”说完转身离去，脸上还是那明媚动人的微笑，只是眼底没有一丝温度。 　　望着她的背影，顾芝蔚百感交集，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她错了吧？是，她承认，她不该一次次出手对付顾芷芸。可是，谁会知道，她的漠视、轻蔑，在这二十年来，一直在她心上扎刀。她始终记得，第一次见面，她四岁，她六岁。她想抱她，可她窝在爷爷怀里，一边摇头一边说“不要”。爷爷说什么，他说：“好，爷爷陪敏敏，带敏敏去公园玩。”又对她说：“乖乖地，去休息，不要在你妹妹面前。”他们都觉得她是家里的污点，可她也才4岁，也是个孩子。一晃经年，也许她真的扭曲了。但还好，还有机会。起码……方泉并不是个坏人，就算坏，顾家也制得住他。只是，他们还会管她吗？ 　　顾芝蔚苦笑，一转头，恰好对上方泉的目光。刹那间，她忽然觉得，她以后的人生，也许不再顾家有关，而是靠自己经营。 ☆、28 　　刚从接二连三的宴会脱身，苓姐就给她安排了一个访谈。 　　开始前先给她看了要问的问题，没别的要求，就是“掂量着说”。顾芷芸皱眉，“尺度大啊！感觉像强力洗白。” 　　“所以让你掂量着说，不过也别怕，我们不同意的东西，是绝对发不出去的。” 　　“厉害了。” 　　苓姐正要说，艾威就进来了，“记者在旁边等待了。” 　　“好的，我这就过去。” 　　“素颜？” 　　“又不是采访，等会P个图就行。再说，姐姐素颜不美吗？” 　　蜜儿掰过她的脸，打量了一番，说：“美的，肉眼与化妆没有差。但是，没那么上镜。” 　　这就是还要化妆的意思，顾芷芸眨眨眼，赶紧说：“打住，别让人等了。”一甩头发，向苓姐抛了个媚眼，就施施然地出去找记者了。苓姐翻了个白眼，这都多大了还没个正形。 　　记者是一个二十多的姑娘，不算漂亮，但看起来很舒服。问起问题来，声音也是柔柔的，也不显得造作，所以采访很快进入正轨。 　　“我来之前其实有向网友收集问题，也是代表他们来问的。” 　　“不不不，”顾芷芸摸了摸鼻头，虽然提前知道问题，但还是装作警惕地问：“你先告诉我是内网还是外网网友？这个涉及到尺度问题，我不能先答应你。” 　　“内网，内网，就是微博上征集的。” 　　“好，那你问吧！” 　　“最喜欢合作的男艺人以及理由？” 　　“你们都等着我说泰迪吧，放心，不是他。”顾芷芸一边笑，一边说：“我最喜欢和Kiun合作，因为他肌肉线条很好看的。我们拍杂志的时候，他就基本是半裸，所以就……你们懂的。”说完她自己先捂着嘴笑了，有点不好意思。 　　“那最不喜欢的呢？” 　　“那就说泰迪吧，因为我俩凑一块就去酒吧浪，一浪就被拍，他太逗狗仔了。你知道他最神奇的事嘛，我们见到狗仔第一反应是甩了他们。只有他，真的只有他，他会让司机开慢点，别让他们跟丢了。因为他去的都是会员制的地方，狗仔进不去，他就得瑟。这一点我们都神烦他，屡教不改的。” 　　记者被她逗笑，又问：“最不喜欢的出差地点？” 　　“俄罗斯，战斗民族太吓人。就上次坐俄航，五、六千米俯冲，大雾天起降。特别是俯冲那一下，啊！永生难忘。我心脏病发了，修养了一个月才好。” 　　“那现在没事吧？粉丝其实很关心你的身体状况。” 　　“我很好，不用担心。” 　　“那说到身体，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健康地保持身材的？” 　　“呃，不健康，我减肥方式一点都不健康，千万不要学。所以医生现在严令我正常饮食。因为我一开始是隔一段时间就会不吃油、不吃盐，吃草。那你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就不太成立。” 　　“如果方式不健康，那叶致远会不会心疼？或者是不许继续？” 　　“我知道今天肯定要绕到他身上，但你这个速度有点快啊！我以为要聊个半小时才能到他呢，这么快？” 　　“正好提到这了嘛，粉丝肯定也对你的情感状况很关心。” 　　“呃……嗯，那……他是不许我减肥的。我们只要一起吃饭，他会给我夹菜，必须吃完。所以，每次走大型秀之前一周，我都不要见他。” 　　“很疼你哎，很让人羡慕的。”今天她的目的就是挖八卦，现在当然要再接再厉，继续问：“但也我很好奇，网上有你们各种版本的爱情故事，哪个是真的，或者是更偏向于真的？” 　　她舔了舔嘴唇，停顿了几秒，无奈地说：“我也看过，都不是真的。那些故事一个比一个唯美，但是我真的……就我俩都不是爱情至上的人。谈恋爱又不是结婚。我家里不存在激烈反对，然后我也没有什么对抗父母，这种偶像剧烂俗桥段，真是……还有，我刚刚谈就出道了，肯定遇到过困难，但是物质上，你们也看得见，一直没怎么差过吧。那些写我陪他吃苦创业的就无聊了，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我就是一很直接的人，我从小喜欢他，所以我要追他嘛！那到手了就好好谈，结婚是另一回事。这么跟你说吧，如果他创业真的失败了，我俩早分了。因为要养不起我，那怎么玩，我还得为了一个男人降低生活质量？别扯了。我很现实的，大家不要再给我戴高帽子了。我既不是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勇士，也不是眼光独到的投资者，我就是玩玩闹闹，碰巧而已。营销号不要再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，谢谢你们咧！” 　　记者脑子里闪过三个字――“真敢说！”怪不得说采访她一定有料，这么直来直往、有啥说啥的性格，真的很好处欸！把她的话在脑子里过一遍，记者又追问：“所以真的是你追的他？” 　　“是啊！为什么你们都不信？”顾芷芸并不避讳说是她主动的，“那时候是中学，然后基本上认识我的，都知道我喜欢他，但他基本不理我。现在想想就来气，经常两个人在一起就是我一个人在叽叽喳喳，他也不回应我。你说我当时怎么那么欠呢？他越无视我，我就越想吸引他注意力，恨不得天天缠着他。唉，年少轻狂少年时，不长眼的！要现在，他长再好看我也不理他，闷骚、无趣还直男癌。” 　　“可是我看爆料，都说他对你很好，都是假的吗？这么深的怨念？” 　　“啊……不是说不好啦。他会是那种默默安排好一切的人，他会要求你按照他的计划走。控制欲强，你必须听他的话，就连发脾气也要在他允许的范围内才行。” 　　“所以，反抗过吗？” 　　“我挺乐此不疲的。” 　　“那为什么抱怨？” 　　“我没有抱怨，只是陈述事实。抖S和抖M也是一对嘛！我很容易任性、不按规矩来，甚至会去踩线，所以有个人管着我不一定是坏事。”捂着脸，顾芷芸深吸一口气，收敛一点脸上娇羞的表情，“我们不聊他了，换个话题吧。问点别的，不然我会一直犯花痴。” 　　“好，那你是有养宠物的，平时飞来飞去的话，小妙妙怎么办？谁来照顾？” 　　“妙妙是原来放在上海我爸妈那，现在和我新养的狗狗柳絮，一起交给了……他养。” 　　“一直在爸妈那，为什么突然转交给他，是有打算关系更进一步？” 　　“哇哦！这个联想，”被猜中了她也没有半点惊慌，反而一本正经地解释：“我妈嫌猫狗大战，她不肯养了。肯忍我的，只有他了。就酱，别问了。” 　　“你很少有时间带它们，它们见面了还认识你吗？” 　　“妙妙肯定认识我，但是她会生我的气，因为我很久不去看她。她现在一见到我就咬我衣服，要不然就挠我行李箱。如果我多住几天，她就会我房间咬被子。啊，上一次，真的，我服气死她了。她直接我梳妆台上跳，我所有的化妆品、护肤品还有我的药，反正在上面的全被她毁了。我尖叫她还瞪我一眼，特别蔑视的眼神。” 　　“还心疼吧，化妆品哎！” 　　“嗯呐，她还会开抽屉，我堆了有四十支口红在里面，全被她摔地上了。我当时还是很想知道，猫肉怎么做好吃？” 　　“哈哈哈，控制不住想笑耶！那后来呢？” 　　“后来我被骂了。她跑到我妈怀里，呜呜咽咽地一阵叫，我妈就以为我打她了。然后就……”顾芷芸撇撇嘴，又说：“我超心疼化妆品，可是让我打她我也舍不得，只能自己一边收拾，一边心滴血。” 　　“养宠物就是这样，养的都是主子。” 　　“是是是是是。她是大爷，不对，是老佛爷，我得把她供着。” 　　再往后聊工作，连记者都感觉得到她兴致明显不高。不过以为是她太累了，于是快速问完问题，结束了采访。而实际上，她是因为接下来的这个工作――综艺真人秀而郁闷。 　　真人秀，典型的少劳多得，付出与收益不成正比。美名其曰提高国民度，可她一不接商演二不接代言，三来电影票房也不靠粉丝靠口碑，她要国民度干嘛？抱怨归抱怨，合同都已经签了，由不得她反悔。 　　倒不是她清高不想走亲民路线，实在是真人秀太虚伪，全部都是有剧本的。差别只是剧本的多少。有些只规定人设，后期再加上剪辑，就像她参加过《我是一个兵》。有些全程剧本，哪个人要赢、哪一关要出问题、哪个时间点要干什么事，都是规定好的，就像她这次要参加的这个。 　　节目组也是对她客气，头一句就表示：“最后一定是您赢。”顾芷芸冷着脸让苓姐交涉，最终还是退了一部分剧本，不然太容易被发现造假了。他们不在意口碑，她还怕被群嘲呢。 　　提前一晚来到酒店房间，看着他们装摄像机、拿走房卡，又和其它几名常驻嘉宾见过面，就等着明天早上被“意外”叫醒。 　　为了防止走光，顾芷芸把自己抱得严严实实才睡觉。虽然做好了心理建设，可是被一群陌生人吵醒，她还是有一丢丢起床气的。特别是当她发现，某个女嘉宾明明画了素颜妆还要装素颜的时候，她心里极度不爽。这导致她在听导演发布任务的全程，都抿着嘴没说话。旁边叫万涛的拉了拉她，小声提醒：“摄像头。” 　　“谢谢。”顾芷芸撩了撩头发，露出公式化的笑容。看到旁边导演松一口气的样子，她突然觉得有点愧疚，她凭什么让别人迁就她呢？ 　　还没等她好好自我反思，导演就开始分组了六个常驻嘉宾，五男一女，加上她们四个临时女嘉宾，两两成组，她和万涛是绿队。 　　第一环水上攻占浮台，如果男生组叫激烈争夺，女生组绝对是绝命厮杀。光是她，就被从浮台上推下去了五六次，刚刚爬上去就又下来了，循环往复。等导演喊“停”，男生们的嘴一致成了“O”型。导演组没那么夸张，但脸上也是写满了惊讶。 　　“哎哎哎，刚刚一个个都是女神范，一到水里面……我的天呐，太吓人了。” 　　“真的失敬失敬。” 　　“女汉子，都是女汉子。” 　　“突然觉得我们好弱啊！” 　　在男生们的调侃声中，所有人笑成一团。最终还是男生组再次比拼，才最终决出胜负。顾芷芸和万涛都没成果，没有获得积分。 　　不过没关系，很快来到第二环节，来到了某着名大学的中文系。这一次，在草地上，来一次国学课。导演提问，她们抢三米外的一个玩偶，抢到则回答。答对记一分，答错倒扣一分。 　　“第一题，《项脊轩志》中，借枇杷树思忘妻的句子。抢答开始。” 　　原本大家要冲出去的身子一顿，“不是，导演你给我出来，你这是什么鬼？什么‘志’？” 　　“《项脊轩志》。” 　　“你不用说，说了我们也不懂，听都没听过。” 　　“你以为我们都开挂了吗，能不能出一个正常的。” 　　“题目是中文系的同学们出的，我们只是念出来。而且这个中学生都会。” 　　“中学生会有什么用？我们这里最年轻的Linking都毕业十年了，谁还记得啊！” 　　顾芷芸皱眉咬唇想了半天，依稀有些影响，枇杷树？“是不是那句‘庭中有枇杷树，吾妻死之年手植也，今已亭亭如盖’？” 　　“哇，真的假的，她知道呃！” 　　导演停了两秒，然后说：“少一个字。” 　　“呃……还最后有一个‘矣’吧！” 　　“回答正确，不过没有抱着玩偶说，所以……不算，抢答继续。” 　　“啊！”顾芷芸大叫一声，和万涛赶紧跑过去抢，但是已经被红队先抢到了。 　　“红队请回答。” 　　“呃……她刚才说什么来着？” 　　“你问我我怎么知道？” 　　“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抢？” 　　“我看到你抢了我就来帮忙啊！” 　　“我以为你知道的。” 　　“我怎么会知道，她就说了一遍。” 　　“那……女神，可不可以帮我们一下？我们等会也会帮你的。”红队转而向顾芷芸求助。 　　“嗯……要不要说？”顾芷芸和他们不熟，也不是自来熟的性格，于是转身问万涛。 　　“告诉他们吧，反正我跟你说，你再说一遍，他们也复述不出来。” 　　“哈哈，好的。”她再念了一次，红队虽然复述不出，可是他们选择了跟读，也算是答对了。 　　第二轮他们果然信守承诺，帮他们抢到了玩偶。再加上万涛也是体力boy，这一次他们顺利获得了3分积分。 　　折腾了一上午，导演组终于带他们来到了餐厅。面对丰盛的大餐，老成员们满满的怀疑。 　　“老实说吧，要干什么？是记菜名还是背顺序？要不然就是让我们吃里面放了什么。” 　　“不，他们还有可能让我们吃完自己付钱。” 　　“对，每次吃饭都是坑，这次是什么？” 　　“没有坑，就是吃饭。” 　　“呵呵，不信，你每次都这样说。然后坑的时候也不手软。” 　　“真的没坑，照顾女生，所以给你们准备了午饭。我们很真诚的。” 　　“哟，阿倪啊，这就不怪我们了，是导演组说你不是女生的，跟我们没关系。”阿倪叫倪恺，节目唯一的常驻女嘉宾，人如其名的女汉子。 　　“我……”倪恺还不忘白他们几个一眼。 　　“真的没有陷阱？” 　　“没有。” 　　“那我们开吃吧！” 　　酒足饭饱，大家一边吃水果，一边开始闲聊。 　　“我想问Linking，你走T台不会摔吗？我每次看都是15+的鞋。” 　　“会啊，我刚出道的时候摔过几次。然后苓姐，我经纪人就逼着我天天穿20cm的鞋，直到我可以健步如飞为止。” 　　“摔过？那麻烦后期把视频找出来，然后P到画面上好吧？” 　　“哈哈哈，我回去就删视频。” 　　“你要相信导演组，一定找得到。” 　　“哈哈哈。” 　　又聊了一会，导演组就上来要求他们上车了。下一个场景在建元国际高中部，对于顾芷芸而言，故地重游也是意外之喜。 　　游戏地点，高一高二的两栋楼。正值周末，楼内空无一人，方便节目拍摄。楼道中藏在象征他们身份的十个小球和三个销毁箱，对应的球一旦投入销毁箱，即为淘汰。积分大小决定身份球大小。他们有三分，正好排名第三，所以球为中等大小。 　　随着每个人被带到不同地点，游戏正式开始。 　　通过队友间的对讲机和跟拍导演的提示，她很快和万涛会和。万涛是老手了，玩也玩出心得了，“看摄像机，藏球的地方一般会有摄像机在附近。” 　　“好的。那我们是一起还是分开？” 　　“分开吧，快一点找。” 　　“嗯，好。” 　　走了几步，她突然反应过来，对着摄像机说：“我们俩为什么要见面，为了决定分头行动吗？”拍了一下头，“无奈。” 　　翻翻找找，球没找到，她却分别遇见了七八个人。大家相互打探，显然都没有什么收获。正打算分开，突然见到男嘉宾冯志泽飞一般的跑过去了，身后摄像、还有另一位彭威宇紧追不舍。 　　“什么情况？他们为什么要追？” 　　“他手里有球。” 　　“志泽吗？” 　　“嗯，可能是黄队小宇宇的，不然他追什么。” 　　“好吓人啊，我们也开始找吧！” 　　结果不到两分钟，广播传来消息，out的是另一位蓝队的女嘉宾。她开始以为是其他人干的，后来见到彭威宇，才知道确实是冯志泽手里的那个球。他以为是自己的，所以才会追。 　　再过了一会儿，跟拍导演就开始有意引导她去找球。她一连找到了三个，不过有一个粉队的球被他们自己抢回去了。 　　结果当然是她和万涛赢了，因为游戏到了最后，也没人找到他们绿队的球。她都怀疑节目组压根没放他们的球，不然怎么可能全程失踪。其实她还真冤枉节目组了，球是放了的，也被找到了。不过那个嘉宾被要求放回去，然后拍了一个擦肩而过的场景。 　　不管怎么样，这一次节目总算过去了。顾芷芸和苓姐再三声明，下次再也不上这种节目了，苓姐也不坚持，还是答应她了。 ☆、29 　　 　　活动告一段落，她也要进《长安永长安》剧组拍戏。 　　安王郑培元的演技自然没说的，几场戏下来，他们也算配合默契。可是女主就明显不够看了，言烟就是个新人，演技再有天赋也没经验，表演痕迹太重。还有她身边的贴身婢女，好巧不巧是林菲演的。这位是科班出身，又基本是背景板，按理来说没问题。可是她每每看到顾芷芸就想起滴水天堂那次，然后就会发怵，脸上表情开始僵硬。导演夏铨对作品素来要求严格，哪怕是个背景，他也不能容忍有失。 　　导演频频喊卡，最倒霉的就是顾芷芸了。这是她侍寝的戏份，除却贴身衣物，她身上只有薄薄两层轻纱，一层红色一层透明。好看是好看，可是薄得可以。她又频频跪在地上，膝盖磕得生疼。 　　沁姬故布疑阵，让安王妃以为她在安王汤水中下了药。安王妃忧及安王，故冒然赶来，打断了安王的良宵。 　　她半蹲在榻前，低头问安，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。吴音侬语，声声珠脆，佳人如斯，安王哪里忍得住。一把拽起沁姬，她也顺势倒在了安王怀里。 　　她低头浅笑，状似含羞，实则露出一个冷笑。摄像机拍到的脸部特写与背后身影呈现出两种完全不同的气场，夏导满意的点点头，果然是影后。 　　再看郑培元饰演的安王，方才的痴迷瞬间消失。他不喜欢投怀送抱的女人，更何况只是一个低贱的舞女。在她倒下时，他的脸上，出现了淡淡的轻蔑。手上的动作也不复刚刚温柔。翻身将她压在床榻上，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，另一只手便欲撕开她的外衫。 　　副导演给门外的言烟一个手势，门霎时被推开，安王妃带着侍婢步履匆匆。 　　安王脸上怒意明显，而沁姬的眼睛里却带着笑意，很淡的笑意，没有特写绝看不出。 　　“你来干什么？” 　　“王爷，臣妾并非有意打扰，只是担忧王爷被妖人迷惑。” 　　“放肆，本王宠幸何人，轮得到你来干涉？你只做好你的本分便是。” 　　“王爷，臣妾身边下人今日见有人在厨房一带鬼鬼祟祟。待抓起来审问，方知是这个舞女做鬼，弄了药要毒害王爷。臣妾担忧王爷，方急急赶来，还命人唤了府医，为王爷诊治。” 　　她话未说完，沁姬已盈盈下拜，梨花带雨。泣道：“婢妾微贱，纵使被构陷也死不足惜。但婢妾不忍看王爷名声因此受损。婢妾是王爷所救，感激尚且不及，又如何敢伤害王爷？王妃便是看不过婢妾承宠，也不该如此相逼，这致王爷于何地？王妃今日浩浩荡荡而来，婢妾死便罢了，只日后别人当如何说王爷？王妃贤名远播，那王爷就成了识人不清的……吗？”说到这沁姬泪如雨下，将头重重一磕。再开口，哭音更重了：“再者，府医乃是男子，婢妾再卑贱，也是王爷的女人。府医若进来了，婢妾，婢妾……”她没有再说，只是身躯不停颤抖，令人心生怜惜。 　　别的话还好，只是那句“识人不清”就狠狠挑起了安王的怒火。争储之时，落上这么个名声，他还有什么想头。安王本就不喜这个出身显赫却娘家不能为他所用的王妃，如今便是借题发挥也要诊治她一番。 　　安王去手扶起沁姬，柔声道：“你先起来，你的一片心意，本王自是知晓。” 　　片场静了几秒，夏导“啪”地摔了剧本。挥挥手，“卡卡卡，都停下来。言烟你在干嘛？你的台词呢？安王摆了态度，你的反应呢？站在哪里发呆干什么？”言烟抿着嘴不说话，可是夏导的怒气并不会因此消散，又指着林菲骂：“打针打多了面瘫了？一张脸僵在那不动，扮尸体啊！一个两个的状态越来越差，再这样别怪我把戏都剪了。”夏导恨恨地咬了一下唇，没继续说。但心里在骂：要不是看在剧本和郑培元、Linking这两个主创份上，他才不来岛这破戏呢。又想起和鸣，冷笑一声，早两年说得那么好听，让导演选人，现在不也是仗着投资往剧组了乱塞人。“先休息半个小时再开拍。你们两个给我好好调整状态，别耽误所有人的时间。”特别是Linking只有15的档期，拍不完就麻烦了。 　　导演火发完了，顾芷芸才和郑培元说了两句话，然后返回她的私人休息室。 　　袁凡今天过来探班，已经在这等了四五个小时了。见到她进来，有气没力地趴在桌子上问：“拍完了？” 　　艾威摇摇头，“半小时后还要继续。” 　　“啧啧，又被拖进度。不对啊，你竟然没发火。”顾芷芸对工作还是极其认真的，也不是能忍猪队友的主。 　　“……我累死了，不跟你说。”顾芷芸踹了她一脚，又转头跟艾威说：“我需要食物，带油的，谢谢。” 　　“好的，等我十分钟。”艾威去外面买饭，顺便带上了房门。 　　“说吧，怎么样的。” 　　“母子平安，但……”袁凡担忧地看了眼她，“孩子也有遗传性心脏病。” 　　“一个有一个没有，50％的概率吗？” 　　“疯啦，两个人都是个例，不具有统计学意义好伐？”她叹口气，“敏敏啊，你，就算你真的冒险生一个，万一他也有先心怎么办？你也想他跟你一样天天生病？这对孩子不公平。” 　　“阿凡，我婆婆已经找到了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，年轻、漂亮、高学历。她付了20万定金了。”咬着下唇，深吸一口气，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才继续说：“她连我的卵子都不想用，她，她希望那个女人自然受孕。你知道什么意思的，讽刺吧！” 　　“不会吧，这……那你让你家里出面说一下，叶总不会同意的。” 　　“他吗？他比较听他妈的吧。我家？他会理吗？阿凡，我不能和人分享他。我过敏是罕见隐性遗传，他又不是我近亲，不会遗传给孩子的。只要不过敏，就能手术。我可以给他找最好的医生、用最好药，大不了就，就，就换器官。反正，反正我，我，他一定可以治好的。” 　　“敏敏，你……” 　　“不用说了，说不定我已经有了。” 　　“你你你你！我去，疯子。那你打算怎么弄，下一步？” 　　“月末我试试试纸，要真的，那等过了三个月再说。参加完dy中国的成立宴会就去国外，就……正常工作，等晚一点回来再找医生。” 　　“你何苦，说句不好听的，你还不如分了呢。你好好的干嘛找罪受。你多得是追求者，肯定有不在意孩子的，那样你绝对比现在过得开心。” 　　“他是我的罂粟，上瘾了，倾家荡产、粉身碎骨也会追逐。” 　　“我竟无言以对，你个智障。” 　　“什么是‘智障’？”艾威从外面进来，手里提着三份饭，正好听到这一句。她中文一般般，所以不懂就问了。 　　“就是她这样，在中国就叫‘智障’。” 　　“滚你。”她饿死了，果断放弃和袁凡斗嘴，转而去抢饭。 　　艾威把饭提远，怀疑地问她：“你真不要蒂米西导演的女主角了？” 　　“我不减肥了，他爱咋咋地吧！他这次的角色就是东方女人，我看他去哪里找同咖位的女星，嫌我胖算了。” 　　“狂得你！” 　　“二十不狂没出息，三十太狂没出息。我现在25，偶尔狂一次不过分吧！” 　　艾威听不懂他们的话，但不妨碍她催她闭嘴：“还有十七分钟。” 　　“好的，我亲爱的。” 　　草草用过，她又返回片场，言烟和林菲已经等在原地，郑培元也到了。 　　“敏敏姐，刚才……”言烟一脸歉意。顾芷芸摆摆手，也没安慰她，只是让她别说了。又掐了掐她的脸蛋，也算掀过这一页了，别人更不好说什么了。 　　这一次分外顺利，王妃坚持请府医却恰好证明了沁姬无辜，安王怒斥王妃，王妃含泪离去。几人的表现她看得清楚，她俩也就勉强及格吧。这一幕，言烟的戏份只怕会剪了不少。 　　今天虽然拍到了凌晨两点，可明天的戏还得继续。工作人员难免怨声哀道，夏导便说第二天请大家吃饭。 　　结果第二天，言烟和她的对手戏再度卡住。安王妃与沁姬在花园相逢，一个本就恨她，另一个又不动声色地挑衅。两厢之下，安王妃让侍女狠狠扇了沁姬一巴掌。 　　问题就在这一巴掌上，拍肯定是借位，可是林菲根本连扇的动作都做不利索。而且，对她，顾芷芸也没有对着言烟的耐心。 　　“卡卡卡，你能自然点吗？还有，Linking你收一点，不要压她俩的戏，给人一点表现空间。” 　　“对不起，导演。”这是林菲的回答。 　　“接不住别演。”这是顾芷芸的回答。 　　现场气氛一下就尴尬起来，导演也不好说什么。看得出，她不是一个霸道的人，一开始也在引导两个新人入戏。直到林菲频频出错，她才黑了脸故意压戏。更何况，她这几天本来就累，除了拍摄，还要排舞。毕竟是舞姬的身份，她是有跳舞的戏份的。 　　导演不好说，其他人不敢说，林菲眼泪“唰”地流下来。副导演赶紧往外跑，去找B组的几个老演员。老戏骨压阵，就是Linking也是很给面子的。 　　“这是怎么了，好端端地怎么都不说话？” 　　“颜老师，您不是在B组拍着吗？怎么过来了？”颜老师七十有余，其父母亦是中国老一辈表演艺术家，子承父业也是圈内赫赫有名的。他出面说话，顾芷芸当然不好继续板着脸了。 　　“有人请我来救火呀！谁都有刚开始的时候，你多包容些。不过你们两个也要改改，多上几堂表演课，演技还要加强的。下一次拍戏，可不一定能遇上芷芸这样好说话、不计较的。知道吗？” 　　“嗯嗯嗯，知道了。”她们两个连忙点头。 　　“好话歹话都让您说尽了，我还能怎么办。不搁这耽误时间了，继续拍，您也看着指导指导？” 　　夏导直给颜老师使眼色，让他答应下来，好赶紧开拍。 　　勉勉强强，前面的戏份都过了，又是扇巴掌的地方。顾芷芸按着之前排好的转头，没想到林菲手快了半秒。虽然没有真打到她脸上，但脸却被她的镯子垮到，划了一条长线。 　　林菲愣在原地，差点一句“对不起”就出口了，可是被顾芷芸一个眼神吓回去了。她可不打算白挨了一下，“王妃要罚，沁姬无话可说，只希望……王爷不会恼。毕竟，王妃您可还在禁足中呢。” 　　言烟立马接上，一把将林菲拉到身后，然后投入表演。脸上有一丝惊慌闪过，而后道：“本王妃如何，还不劳你费心，你管好自己罢。”安王妃拂袖而去，沁姬低头恭送，眼神却扫向旁边草丛。导演给了一个衣角的特写，沁姬分明是早就看到有人在草丛后了，那人总会把这事告诉给安王的。 　　一只手捂上被打的脸颊，依旧是巧笑嫣然，眼里却是让人骨髓都冷了。这一笔帐，她会还回来的，连着她家破人亡的那一份。等安王死了，这位守寡的王妃，瞧吧！沁姬冷笑一声，笑着离去。 　　“卡，很好，这一幕过了。那个林菲再过来补几个镜头，Linking先去休息了吧！” 　　“好。”顾芷芸和颜老师点头打了个招呼，转身就要走，却被林菲拉住了袖子。“Linking姐，我不是故意的，刚才……”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害怕，总之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。 　　“哭什么哭，不就一道划痕嘛，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小心眼的人？别别别，别搞得我恶毒女配似的，一个个都是娇美人。演好你的戏，就够了，我俩反正也没交集。”小姑娘可能只是吓怕了，可大庭广众下来这一出，看着还是有点婊啊！ 　　林菲一边擦眼泪一边赶紧说：“我……对不起，我……” 　　“得得得，够了啊！你去补妆，我去休息，别在我面前晃了。”顾芷芸挥挥手，转身就走了，她可不想和她纠缠。 　　言烟拍了拍林菲的肩膀，安慰她：“没事，你是无心的，她不会计较的，放心吧。她就是工作上较真了点，私下很好相处的，别怕啦！” 　　“可是……”林菲咬着唇，又想起了当初在滴水天堂的场景。就因为一杯酒，她连叶总的面子都不顾，谁知道她有没有记恨上自己。再加上这几天自己的表现也不好，她的不满谁都看得见。万一她……她一句话，她的演艺之路就到此为止了。 　　其实她真的多虑了，顾芷芸一心扑在怀孕上，根本没功夫管她。 　　沁姬献舞被安王看上的戏放在最后，等这一场拍完，顾芷芸也就杀青了。作为道别，顾芷芸请剧组成员吃饭、唱K。 　　在KTV里，夏导把她拉到一边，提起了特效的事。“你那个最后被踹飞的地方，还是离不了特效，可是这国内的团队吧……”巴拉巴拉半小时，意思就是戏里需要不少特效想请远云科技部做，可人家现在转型，除了自家公司的戏，是不接外单的。所以想请她开口，让他们接下。 　　顾芷芸舔了舔嘴唇，有点不好意思地问：“夏导，我给您说了，您预算够吗？”手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，人靠在椅子上，笑着说：“不是我吹，远云那帮技术控，大半是他从我们大学挖来的同门。他们的技术就是放在好莱坞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，收费也同样。不接外单不是远云要垄断，只是他们不肯自降身价，国内又没有几部片子出得起钱。夏导，我知道您追求完美，我也可以去说，但最后您自己做决定。” 　　沉默良久，夏导叹了口气，“给我透个底，你一部电影，多少片酬？” 　　顾芷芸很惊讶他问这个，不过还是回答了：“现在……至少1千保底加票房分红。” 　　“一部戏下来，人民币能过亿啊！” 　　“还有公司和交税嘛。” 　　“有好片，没降过？” 　　“啧啧，夏导有话直说，您可不是拐弯抹角的人。” 　　“我想翻拍红楼梦。” 　　“哎呦喂，我的天哪！您，您想让我演谁？王熙凤？还是探春？” 　　听到她的回答，夏导心道有戏，赶紧说：“林黛玉。” 　　“别别别，这个我驾驭不了。”这可是世外仙姝啊，皆她一个胆子她也不敢演。 　　“三分高傲五分清高，不世俗不谄媚，你能像三分。” 　　“不，她清高自洁入骨，而我俗人一个，比不得，也不敢比。这剧，翻拍即找骂。潇湘妃子，没几个驾驭得了。您有空，不如……试着拍抗日剧。明年九十年了，总局还是喜欢这个的。要是片子好，我可以降一半过来拍，不管电影还是电视剧。” 　　“你这……我再想想。” 　　“您好好想，我还有航班，先走了。”走到中间，顾芷芸拍了拍正唱歌的人。那人会意，把话筒递给她，“大家好好玩，我先走一步。前台我打过招呼了，钱我来付。开酒还是点吃的都随意，不用替我省，大家开心就好。”这地方一条街都是秦至凯的，她付账也方便。 　　“谢谢Linking！”“女神万岁！”胡乱有人吼了几声，顾芷芸又冲夏导点了点头，就带着艾威离开了。 　　上车后，顾芷芸先让司机送他们回酒店。艾威去收拾东西，她就拿了礼品去和颜老师那几位老戏骨告别。 　　一直到第二天天明，她才再度踏上北京的土地。 　　在没有泄露登基信息的情况下，顾芷芸意外地被同行的路人围了个水泄不通。她终于知道国民度的含义了。这些人就算不喜欢她，也不妨碍他们围着拍照、要签名。毕竟可以回去和亲朋炫耀，我见到某某某明星了。 　　顾芷芸冷着脸，任由人群包围。她发誓，她下次再也不不带保镖就出来乱晃了。好容易机场保安出面，她才和艾威顺利上了叶致远的车。 　　先送艾威去酒店，叶致远才带着她回了锦华苑。顾芷芸原本不愿意，可到了才发现：“你妈不在？” 　　“我妈不在你那么开心？” 　　“呃……关心，关心。” 　　他敲了敲她的头，“回老家了，老家房子修好了，她非要回去住一阵。” 　　“你竟然同意了？你以前不是强烈反对吗？” 　　“她坚持。” 　　“哦哦。” 　　“过来。”他冲着她勾了勾手指，她小跑着就扑进了他怀里，问：“干嘛？想我了是不是？” 　　他表情一秒变严肃，她心里一咯噔，问自己：我又干什么坏事了？ 　　“我很无趣？嗯？” 　　“呃……”她眼睛眨巴眨巴地，讨好地笑着说：“你怎么也看那种采访啊！” 　　“那就是咯？” 　　“没有没有，怎么会呢。我一时脑子短路，你大人有大量，肯定不会和我计较的啦！” 　　“你确定？” 　　“我……我错了。”她眼珠子一转，又凑上前，“你要是连我说话都不让，不就真的很无趣了？” 　　“再说一遍。” 　　“我错了。” 　　他的指腹抚上她眼底的乌青，倒没有再逗她，只是声音依旧冷清，“去睡觉。” 　　“收到，可是……不陪我？” 　　“有个合同要签。” 　　“哦……” 　　“已经推了。” 　　她眼睛立马放光，就差跳起来，“啊！不早说，又逗我。” 　　他揉了揉她的长发，低低地笑了。还没等他说话，两道雪白的声影就冲了过来。柳絮还小，扒着他的腿卖萌，他只好把她抱起来。而妙妙是一下扑到了顾芷芸怀里，嗯……冷漠脸。空气静了几秒，顾芷芸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主子抓着她头发，咬一口又松开、咬一口又松开。反复三次后，一脸傲娇的赏了她一巴掌，然后……满意地躺倒睡了。 　　“我……”顾芷芸一脸黑线，这算什么？ 　　“你老佛爷你自己伺候。”说完他就抱着柳絮上楼了。 　　顾芷芸脸抽搐了两下，认命地上楼抱着她主子补觉了。 　　睡到迷迷糊糊，顾芷芸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挠她。半梦半醒地眼睛眯开一条缝，结果看到妙妙趴在她胸口左翻右滚。 　　叶致远一直没睡，坐在旁边看电脑，见她满脸郁卒，就随口解释了一句：“她可能想玩过山车了。” 　　“我……”因为还没睡醒，她意识上已经揍了他一顿，行动上……还处于瘫痪。 　　她打算继续睡，结果手机又响了。一只手在枕头边乱摸，半天都没找到。叶致远看不下去了，叹口气，从她那边的床头柜上把手机递给她。 　　“喂，谁啊？” 　　“还在睡？” 　　“阿凡，你有什么事吗？我好困。” 　　“你又上热搜了，你……”她欲言又止，反而让顾芷芸疑惑了起来。 　　“不就是今天没带保镖吗？多大事。” 　　“不是，是……反正现在通稿满天飞，就是说……哎呦，你自己看吧！还有，提醒你一点，别被人当成跳板了。” 　　“喂喂喂！死阿凡，又挂我电话。” 　　她一手扶住妙妙，一手撑着床坐起来。自己靠在叶致远肩膀上，把妙妙放在腿上，再拿了个毛线球给她。 　　打开手机，热门就自动推送了。一堆堆的帖子，主题就是她在国际上混不下去了才回国的。证据有三，一是她蒂米西导演的新戏角色被换，二是她今年某高定的代言被同门师妹替了，三是今天机场那一幕，连个保镖都没有。 　　代言那个挺复杂的，原本她和代言商的合约就只到今年六月。她还有明年一年的和鸣服饰的全系列代言，其中也有高定。代言不重复，也就放弃了续约。可是代言商那边不仅没撤广告，还增放了一批灯牌。dy刚要提起侵权诉讼，那边就过来接洽协商。她也不知道怎么谈的，这事就到此为止了，然后新一季代言就给了苓姐的新艺人――Qili。 　　这个其实被误解也正常，可是蒂米西导演那事，就真奇怪了。这件事，营销号怎么会知道的？ 　　她退出推送，再次点进热搜榜。排第二的就是“Qili”，点进去则是她的个人介绍，几乎涵盖她出道以来的方方面面。顾芷芸的记忆力一向很好，这篇介绍，从文风到内容，显然是她宣传组的成员写的。 　　她直接拿起电话打给苓姐，“我的大经纪人，您没话对我说？” 　　“嗯，你看到了啊？放心，已经在联系了，马上给你撤。” 　　“十分钟，撤不下来，就别怪我。” 　　“你什么意思啊？强龙难压地头蛇，这里又没有我的人脉圈，我哪能那么快。我带了你这么多年，你就是回报的？” 　　“苓姐，这可是我长大的地方，你是没想撤还是联系了没撤下来，查起来可不难。别太过分了。你要捧新人我理解，让我带她参加活动、上首封、蹭红毯、帮宣传我都答应了。用我的名誉权给她换代言，我也没说话。可是这一次，我被人黑，你不想着赶紧公关，还借机替她开拓市场。苓姐，我怕我们的感情撑不起这些东西。” 　　“你……” 　　“苓姐，我已经拒绝了其它几家公司的邀约，我没打算换东家，也没兴趣开工作室。我以为你懂我的意思，就没特地解释。看来，我高估了我们的默契。”苓姐突然来怎么一手，她开始还疑惑，但很快就想通了。这段时间好几家公司来挖墙脚，连狗仔都拍到过。苓姐不就是以为她要跳槽，想压榨剩余价值了。 　　电话那边静了两秒，苓姐才说：“放心，很快就会撤。” 　　“召集人开会，我要知道是谁把蒂米西那戏的消息放出去的。一次不忠，百次不用，让泄密的人滚。” 　　苓姐忽然就笑了一声，问她：“就不怀疑是我自导自演的？” 　　“你应该不止这个智商。手底下艺人失了角色，可是经纪人无能。” 　　“嗯。一个小时后到会议室来。” 　　“好，还有……”她故意停顿了一下，“中文进步很大。” 　　“谢谢您嘞，挂了。” 　　“挂了，苓姐。” 　　结束通话，她望了眼旁边专心工作的男人，趴在他腿上说：“我要去开会了。” 　　“召集开会的人还这副表情是会被打的。” 　　“噢！” 　　“幼稚。” 　　“你才幼稚。” 　　“打过招呼了，只要苓姐说一声，那边就会撤。” 　　“你干嘛不直接帮我撤了？” 　　“谁知道你的宣传是怎么想的。” 　　“阿西吧！”她哀叫一声，在床上打了个滚，然后举起妙妙，咬了一口，“乖，妈妈晚上回来。 　　起床，洗漱，换衣服，化妆，然后要出门。 　　叶致远起身开车送她，刚上车，妙妙就从门缝里挤进来了，顾芷芸感叹一句：“猫果然是液态的。”结果就被叶致远敲了一下脑袋。捂着头哀嚎时，她发现有……重奏。再一看，柳絮也扒着缝隙呜咽。叹口气，只好把柳絮也抱了上来。 　　柳絮一接近，妙妙就一爪子扑过去了，正好打到柳絮头上。柳絮虽然小，但也不服输，蹬着小短腿就去找她算账。一猫一狗，就在车里闹开了。 　　“啊~妙妙，你不要……阿西吧，你们两个……” 　　叶致远忍无可忍，一手拎一个，把两个小东西都仍出了车。然后快速启动车，离开“灾难”现场。至于两个小家伙，自然有佣人带回家。 ☆、30 　　公司开了两个小时的会，泄密的也找到了，该处理的处理，该走法律程序的交给律师。会后，她与苓姐再谈了一次。于公于私，她都是希望能继续和她合作的。但一码归一码，这一次的事件，她需要道歉和补偿。 　　“说，要什么？” 　　“自主权，我的工作我自己同意才行。不要再接无意义的娱乐节目和商演了，不要再用我微博转广告了，我不是捞钱的工具。” 　　“好。” 　　“回见。” 　　留下苓姐一个人在办公室，沉思良久。 　　晚上回家吃饭，一猫一狗扒在桌角，想吃桌上的东西。柳絮还小，眼睛还有点微微发红，湿漉漉地望着她。她弯下腰摸摸她的头，“小可怜，来不能吃……啊！” 　　“怎么了？”叶致远听见她尖叫，也低头去看。 　　她把手背举给我可，什么三条血印子分外刺眼。“妙妙挠我。” 　　他抓着她的手看了几秒，然后拿药箱给她上药。安全起见，他拿起手机打给家庭医生，打算让他带破伤风针来。顾芷芸心里一咯噔，直接跑过去把电话抢了过来按掉。 　　“不用了，我上半年打过一次，有效期一年。再说妙妙打了疫苗的，不会有事。” 　　她的表情太过紧张了，叶致远感觉她在掩饰什么，她不想看医生。他以为是她心脏又出问题了，怕他担心不想说。她这样子又不像看过医生、开过药，于是他干脆用座机打给了刘医生，请她立即过来。 　　顾芷芸还想抢座机，被他一个眼神吓回去了，只能乖乖抱着妙妙发呆。她心里紧张得要死，刘医生是西医但出身中医世家，每次见她都会先把脉。她就算傻了也知道，有个东西叫滑脉啊！ 　　就算她心里念了一百句佛，也改变不了刘医生那句“她……怀孕有一个月了”。 　　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叶致远，他脸一下就黑了。她偷偷感叹一句，果然马列主义接班人信佛没用啊！ 　　当然，她现在只敢在心里吐槽，因为他沉着脸就像要吃了人。“给她开打胎药。” 　　刘医生愣了一下，随后答应：“好。” 　　她以为他是误会了他们一直有措施，孩子不是他的。赶紧解释：“不要，这孩子是你的，我在避孕套上动了手脚。” 　　“我知道，你没胆子出轨。” 　　“那你……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吗？你妈也在到处……” 　　“你以为她为什么突然回老家？跟你我会处理好，为什么不听？你身体不适合，必须打掉。”看得出，他已经在极力压低怒火了。 　　“我不……”她咬着下唇，眼泪一颗颗地往下落。她也说不清为什么，可她现在真的不想打掉。 　　“顾芷芸，别叫我说第二遍。” 　　叶致远还没心软，刘医生先忍不住了。毕竟是看着她长大的，看她这样心疼得不行。 　　她解释了手上的那个药方，叶致远的脸色却仍旧没有缓和。“我要的是打胎药，如果真心疼就别害她。” 　　“致远哥哥~” 　　“闭嘴。” 　　“明明可以，为什么不试试？我想要留下宝宝。” 　　“这是在折寿，你不……总之，不许试。” 　　“可我要是小产更折寿，我还心情郁结，死的更快。” 　　“你……”他一拳从她耳边擦过，实木的椅背应声而断。 　　刘医生跑上来拉住他，“哎呦，她是孕妇，你好好说。” 　　“告诉我对她最好的解决方案。” 　　“嗯……生下来，但我无法保证孩子的健康。” 　　“那就生。” 　　“好。” 　　“你同意了？”听到他答应，顾芷芸就差蹦起来了。此时，叶致远严重怀疑她刚刚在装可怜。不过，想想她也只对他一个人这样，就勉强接受了。 　　顾芷芸被安排去休息，而他则是和刘医生谈了很久。他不光在家里采购了一批医疗设备，还请了一位心外科、一位产科医生常驻，地点在隔壁的别墅。至于她的工作，也被基本叫停，违约金他付，除了代言。顾芷芸还想着复出呢，这个圈子就这么大，是坚决不能得罪代言商的，她也不愿意有人从她手里抢走资源。 　　很快，顾家得到了消息。叶致远只说是他的主意，气得顾六当场要动手，不过被顾三拦住了。顾芷芸的妈妈也摇了摇头，知女莫若母，她生的闺女她知道，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她的主意。 　　顾芷芸睡了五个小时，所以这些事她都不知道。她只知道她失去了人身自由，并且从两个月开始，她需要基本禁食靠输液维持生命。 　　另一件事，叶妈在知道她怀孕后，很快返回，美名其曰照顾她。叶致远倒没说什么，只是再三强调，不许说孙子还是孙女的事。 　　他现在的当务之急，是筹备婚礼。怕她吃不消，所以弄成舞会自助餐式，这样不用一一敬酒。 　　婚礼还没到，dy中国的成立晚宴就先开了。公司高层全部列席，她也一早答应过给Denmen当女伴，因此叶致远只好带他妈出席。 　　宴会厅觥筹交错，毫不夸张地说，这里汇聚了半个娱乐圈的明星――意思是不算不出名的。dy财大气粗，国际资源其它公司没得比，对艺人、尤其是一线艺人吸引相当大。包括和鸣在内的七八家大公司都被挖了墙角，尤其是和鸣，和鸣四大花旦之一的萧煊也跳槽了，加上顾芝蔚退圈，四个人剩了两个，连戴复奕都在骂dy了。其它公司也差不多，所以现场的气氛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融洽。 　　她跟在Denmen身边，听着各路人各种讽刺。旁边翻译绞尽脑汁地换词翻给他听，翻译是好心，怕他听懂了别人的话不开心。可顾芷芸心里知道，他其实是听得懂中文的。这样一来，也是real尴尬，她憋笑也憋得辛苦。 　　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。 　　Denmen上台致辞，全场静待其声。大门却突然被推开了，一个妇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。手里拿着一瓶透明液体，定住脚扫视全场，然后快步疾走。顾芷芸一脸懵逼，这不是她家佟妞的妈妈吗？怎么会来这？她听到苓姐在让人叫保安，她还没说话，就见到了更惊恐的一幕。 　　她的目标是叶妈？顾芷芸就看着李姨一把扣住叶妈手腕，手里的液态就要往她脸上泼，嘴里还骂了一句：“狐狸精！” 　　叶致远一边拉过母亲护在怀里，一边一脚踢在李姨手腕处。瓶子被踹飞，碎在地上，发出瘆人的声音。很明显，那是硫酸。 　　李姨捂着手，怒目圆睁，破口大骂：“狐狸精，生个小杂种还敢打我。我跟你们拼了。” 　　叶致远拽住了她的一只手，面不改色地说：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，但我确定，你不是我的对手，应该也不希望我出手。” 　　顾芷芸只发呆了一秒，立马反应过来，让保安清场。先是把媒体全数请出去，然后请求Denmen暂停宴会，请大家去旁边休息室休息。顾家不倒，她的话还是还有分量的。其他人再想看戏，也跟着离开了。她又嘱咐苓姐，“带人查手机，不要让今天的视频流出去。不在乎多少钱，把消息压下来。”苓姐担心地点了点头，赶紧去休息室。 　　再看那边，她才发现李姨也不是一个人来的，她哥哥也跟着进来了。估计还打了个电话给李振员。她哥赶紧抱住她，“这是公众场合，你别闹了。” 　　“别闹什么。”她指着叶妈，质问她哥：“你不是说她死在北京大街上了吗？为什么她还在这里？为什么还生下了这个孽种？” 　　“你冷静一点，人命关天，我，我也只是……” 　　“你为什么不杀了她，他们就是祸害。” 　　顾芷芸走到他们身边，两个女人都在哭，一切真相都在慢慢浮出水面。怪不得，他说顾家对他有救命之恩。叶妈要不是躲进了顾家，李姨的哥哥肯定是□□的。 　　她看得很清楚，叶致远的眼睛里有杀气。不管怎么说，李姨也是佟妞的妈妈。她连忙搁在叶致远与她中间，轻声说：“李姨，坐下了好好谈谈，好不好？” 　　“谈？怎么谈？我三十年前好声好气地跟她谈，她不听，非要做三。怎么，我现在不该打她吗？你不是最讨厌小三？你连顾芝蔚哪个意外怀的都容不下，这个惯三生的杂种，你还要？”她冷笑了两岁，挣开她哥的怀抱，对着顾芷芸说：“你可是我佟佟最好的朋友，她爸爸出轨，她可伤心了。为了要认这个儿子，他天天和我吵，佟佟都不回家了。你和他在一起，你心里过意得去吗？你不是讲义气吗？她还是你嫂子，你不帮她？” 　　“别说了，别说了，别说了。”顾芷芸被她逼得连连退后，脑子乱糟糟的像要爆炸。叶致远担心地扶住她，却被她一把甩开。她定住了几秒，深吸一口气，“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。” 　　他手伸出去想抱她，再半空中又停住，转为摸摸她的头。很多话都堵在喉咙里，只说了一句：“没事，小心点。” 　　李姨却没有停下的打算，笑了一笑继续说：“你不是故意，你是本能。你多干净的一个小姑娘，多少人追你啊，你怎么能和一个杂种在一起呢？别人会说什么？别人会说顾家人什么？你说，会不会说顾老爷子什么？”这种事说大不大，说小不小，可以是眼光问题，也可以是人品问题，就看怎么说了。“他早就知道了，他可没告诉你，一直骗你。他只骗这一件事？我的好孩子，你好好想想，李姨不会害你的。” 　　她撇头，瞟到叶妈脸上的愧疚，还有叶致远脸上的担忧。突然就定了定神，就算她再过不去坎，还有孩子呢。于是，在李姨震惊的目光中，她挂起公式化的微笑，“李姨，凡事讲证据。您是拿到了DNA，还是有人证物证？凭您一句话，跑到这来砸场子？您不要忘了，这是dy的成立宴会。外商，还是在国际上赫赫有名的传媒大亨，这事闹出来，政府万一有了压力。您现在是不在乎李叔叔了，可您娘家也有不少人吧！您不觉得，这事很荒唐吗？退一步说，就算你说的是事实。那他也姓叶，不姓李，不稀罕所谓的认祖归宗。这些年，他从来没有从李叔叔手里拿过半点好处，也不欠你们什么。宴会已经终止了超过十分钟，必须继续开始了。否则，一切后果，皆由您和您的家人承担。佟妞是您唯一的女儿，可您姑爷，姓顾。”对于丧失理智的人，威胁永远比感化有用。 　　李姨脸红了又绿，绿了又红。好不容易打算调头走了，又看见李振员推门进来了。这下她又炸了，扭头又想冲叶妈动手。 　　叶致远还算理智，反手只给她拧脱臼了。倒是李振员急匆匆地跑过来，拦在两人中间，“都是误会，一家人，都是一家人，有话……啊！” 　　连顾芷芸的都懵了，叶致远直接一拳打过去，他脸都变形了。一只手捂着脸，一只手指着他，半天说不出话。 　　“带我妈先离开。” 　　顾芷芸以为他跟自己说话，结果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：“是。”她一回头，才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几个黑衣男子。她好歹也是训练过的，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。 　　叶妈有点慌神，看了眼儿子，又看了眼李振员。拍着大腿说：“造孽啊！造孽啊！” 　　叶致远一个眼色扫过去，叶妈抹了抹泪，不在说话，只是跟着两个男子从后门离开了。 　　“要么自己离开，要么就永远别离开了。” 　　“你想干什么，我可是你亲爸……呜呜~”叶致远一脚踢过去，他整个人被踹飞了七八米，嘴角渗出了一丝血。李姨的哥哥上前一步，想开口质问，叶致远身后的男子也跟着上前一步，大有干架的意思。顾芷芸赶紧拽住叶致远，“不要，毕竟是……他都这么大年纪了，别动手了。”又扭头看向李姨，“赶紧走啊！” 　　李姨眼神复杂了定了两秒，然后转身就走，她哥哥停了一下，还是扶起了李振员一起离开。 　　“去封锁消息，有乱说的，就让他别在说话了。” 　　“是。” 　　偌大的空间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。叶致远站了两分钟，直到眼里戾气褪尽，才转过头来看她。 　　“我刚接到短信，宴会改在了楼上，已经开始了。我不能现在离开，你先走吧。” 　　他上前揽了她在怀，声音闷闷的，“别放手，有些事不是我的错。” 　　“那……陪我上去吧。” 　　“谢谢。” 　　她看了他一眼，笑颜倾城。他反握住她的手，一起面对那些好奇、鄙夷或是惧怕的目光。 　　宴会如期结束。里面的记者不敢多说，可是外面汇聚了大量没有入场卷的记者。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一心想堵着各路大神挖新闻。 　　前面记者正在采访萧煊，结果戴复奕和他俩就前后脚出来了。记者一溜烟向这边跑，萧煊的脸色就不太好看。不过能混到这个位置的都是聪明人，她只点头笑了笑，就若无其事地上车离开了。 　　记者们自然就抓住他们开问，“叶总、戴总，请问二位对于萧煊的出走有什么看法？以后还会有合作吗？” 　　戴复奕咬着后槽牙，假装很淡定地说：“这有什么，按条约办事，她要走也很正常。以后有机会，还是会合作的，谢谢大家关心。” 　　“那叶总怎么看呢？” 　　“找死。” 　　“……”记者被他吓懵了，感叹终于找到一个比顾芷芸还直接的了。 　　顾芷芸作为dy中国最大的持股个人，这件事上与他俩立场截然相反，媒体自然不肯放过她。面对记者追问，她也坦然回答：“dy经验丰富，又要dy国际作为支撑，其实力远出……嗯，我就不说名字了。总之我相信，萧小姐的加入，一定是正确选择。” 　　“听说为了配合dy中国成立，《长安永长安》要提档至春节，不知道您怎么看？” 　　“嗯？真的假的？他现在还在拍，明年二月十几的春节，就剩四个月了。应该不会吧，我不知道耶。如果真这个档的话，制作时间太欠了，期待值就不要太高了。” 　　“叶迪下个月鸟巢演唱会，他说给你发了邀请做嘉宾，你会去吗？” 　　“他个智障~我五音不全是圈子里半公开的秘密，我服死他了。从他第一次全球巡演开始，就坚持给我发邀请函，我……” 　　趁大家都在笑，另一个记者问：“最近你都没有工作安排，连蒂米西导演啊电影都推掉了，是不是打算休息一段时间？” 　　“嗯呐，是要休息了。不过我也不可能完全空下来，我手上明年有六个代言，然后合同里至少包括小二十支广告了，还有一些宣传照和封面。有一部分可以留到下半年，但是还有一些要趁这两个月拍掉。” 　　“休息半年么？” 　　“是啊，嗯……”她回头望了眼叶致远，虽然后者表情没有回应，但她还是一脸幸福地说：“有宝宝了。” 　　摄像机顿时都对着她肚子，叶致远不满地咒骂，手揽在她腰间护着。她笑了笑，“哎呦喂，你们搞什么。一听到有宝宝，就不理我了？你们是只拍照的话我先走了啊！” 　　“您不是不……”记者也不知道怎么提问合适，万一问过头了，分分钟被手撕的节奏。 　　“我知道你们的担心，我要说我是个怕死的好孩子。我一定是保证了自己的安全，才会要生宝宝，粉丝不用担心。还有我要声明，我们还早前就领证了。没有及时告诉粉丝，我表示抱歉。回头网上给福利。” 　　“什么福礼？” 　　“保密。” 　　“几个月了？” 　　“一个多月，哎，是不是要三个月才能说？哎呦，我又忘了。” 　　全场爆笑，好在记者们还有分寸，于是又有人换了个问题：“听说叶总买下一块地盖小区给员工做单身公寓，还是免费申请入住，是不是真的？” 　　“嗯。” 　　顾芷芸脑子一抽，突然问：“你包装修吗？你不会送了宿舍然后让他们买装修吧？奸商！” 　　“徐导奉会宰了你的。” 　　“啊哈？” 　　戴复奕叹口气，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望着她，“本来就这项目因为没盈利不爽，你还怀疑人家。唉，一孕傻三年。” 　　“干嘛嫌弃我，我俩打一架。” 　　叶致远正好看见唐修带着小模特出来，他拽住前面张牙舞爪的小丫头，然后说：“唐少还没回应他带女朋友去母婴店的事，你们可以去后面多采访几句。”趁记者朋友还在挣扎要不要去的时候，他已经带着顾芷芸走出了“包围圈”，和戴复奕打过招呼就上车了。 　　离开了人群，叶致远的周身气压更低了。顾芷芸下意识地避开他，却被他紧紧揽在了怀里。直到接到家里的电话，然后让司机调头去爷爷家。 　　老爷子一早等在了厅屋，见到他俩进来打算坐下，就说：“敏敏你先别坐，趁天色早，跑一趟易家，替我看望看望老易。” 　　“易爷爷病了？” 　　“儿女都是债。” 　　顾芷芸懂了，易家那几位被双规了，他爷爷这是心疼老战友了。“行，我这就去。” 　　“去吧，坐我的车，东西也让你龙叔准备好了。” 　　“知道知道。” 　　就在她打算离开我时候，又被叫住了，“对了，你大哥也要提前退休了。” 　　“啊？” 　　“执着权利的人不配拥有权利。”老爷子的目光意味深长，她似懂非懂到点点头，转身离开。 　　她离开后，老爷子叹了口气，看着叶致远说：“你跟我来。” 　　叶致远跟在老爷子身后进了书房，“坐吧。” 　　两个人隔着书桌面对面坐下，老爷子把一个发黄的资料袋递给他。“该知道的总会知道，你应该也查到了，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些你不知道的东西。打开来看看吧。” 　　叶致远并没有感到奇怪，老爷子怕是知道今天的事了。既然酒店里封口了，那就是李家漏了话。 　　他一边在翻资料袋，老爷子一边回忆起往事。苍老的声音在空寂的屋子里响起，“也是造孽。你妈怀了你，李家又硬逼着振员娶世交家的孩子。那丫头也够狠，咬了牙想弄个一尸两命的意外。几次差点吃亏，你妈也学聪明了，大雪天的往我门外倒。我当时就查出来了，可老李他优柔寡断的。又不想开罪亲家，又想有个孙子先。到底是老部下，我就答应了他把你母子留下。剩下的事，你也心里清楚。” 　　“是，不过确实不知道还有李老将军的手笔。想来，您这些年多有关照，也是因为这。” 　　“老一辈的事就让它到此为止吧。我不希望你长歪了，也不希望那样害了敏敏。” 　　叶致远坐了良久，终是起身九十度鞠躬，由衷地说了一声：“谢谢。” 　　“走吧，敏敏该回来了。” 　　“是，您先请。” 　　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在前面，叶致远伸手半扶着。两个人走进大厅，看到饭桌前已经坐了小半桌人了，顾芷芸也在。 　　“你们说啥这么久，我要饿死了。”顾芷芸一边咬着手指甲，一边眨巴眨巴眼睛控诉。 　　“饿了就先吃，你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呢。” 　　“爷爷怎么也这样，都只要宝宝不管我了。” 　　顾芷芸做了个鬼脸，逗得老爷子笑骂：“小孩子气。” 　　吃完饭已经晚了，顾芷芸困得不想动，全程趴在他身上，由他带回的家。 ☆、31 　　 　　晚上的时候，叶致远以为她睡了，就去书房工作。等他离开，顾芷芸摸出电话拨给苓姐，“帮我安排工作，最好是外地，排满。” 　　“不是说要休息半月吗？” 　　“现在还没显怀，赶紧拍了。” 　　“也是，行明天我来接你，你记得让医生跟着。” 　　“我知道了。今天谢谢苓姐。” 　　“算我还上一次欠你的。还有，小心叶致远。” 　　“我知道。对了，明天十点再过来。” 　　“怎么了，怀孕想睡懒觉？” 　　“不想见到他。” 　　“你……” 　　“挂了。” 　　“好，再见。” 　　顾芷芸放下电话，一抬头就看到他站在床头，手里还拿着一杯水，看样子是刚刚进来。 　　“呃……”顾芷芸咬了一下舌尖，然后低着头不说话。 　　他微不可见了叹口气，然后仿若无事的问：“醒了，饿不饿？厨房还有东西。” 　　“不了，太晚了，不麻烦人家了。” 　　“我去弄，不必要惊醒姜姨他们的。” 　　“不用，我继续睡。”说完，背对他躺下，拉过被子遮到头顶，只留半张小脸在外呼吸。 　　他躺到她背后，伸手将她抱在怀里，顾芷芸挣扎两下，他纹丝不动，她也放弃抵抗了。他的下巴隔着被子抵在她肩膀上，轻声说：“不要拿别人的错来惩罚我。” 　　“你见顾芝蔚，是这件事吗？” 　　“我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的。我不知道你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。” 　　“所以你希望我们关系缓和，我转变看法。” 　　“嗯。” 　　“我成功了吗？” 　　“嗯，但我对欺骗感到生气。” 　　“这个可以接受。” 　　“所以呢？” 　　“你想干嘛，都依你。” 　　“我要工作，不许停我工作。” 　　“鱼和熊掌不可兼得，你现在怀孕了，总要休息。” 　　“我并没有接到卧床休息的医嘱，最多三个月后需要医生24小时陪同、熬药、吃药、输液。我不想就这样退出T台。” 　　“那你现在身体状况适合坐飞机吗？万一有意外怎么办？” 　　“私人飞机，又有医生陪同，为什么不可以？不要禁锢我自由。” 　　“为了宝宝，休息一年。”叶致远已经有些动气了，不过还是按下性子哄她。 　　“不。模特圈更新换代比换季快多了，现在退出一年，一年后那上面就没有我的位置了。” 　　“那就别往里面挤了，做演员，在国内也挺好。” 　　“我决定了的事，不会改。再说我也没有要求一直工作，我总得把手头上的工作赶完吧，尤其是我已经在媒体面前夸下海口说要拍完广告。” 　　“不可能。” 　　“随你，我明天应该最先拍摄的是远云服装高定单元的广告照。” 　　“我已经在联系新代言人了。” 　　“被远云撤代言，你等着我沦为圈子里的笑柄吧！” 　　“当时没想到你会怀孕，签了那么多广告，还有夏季的，那些你肯定是拍不了，现在……” 　　“那就能拍多少拍多少。其它的你请超模拍，我帮忙宣传站台。” 　　“听话，现在休息。”叶致远实在说不通，就冷下脸直接命令。 　　很可惜，顾芷芸现在根本不怕他，“爱咋咋地，我要工作。” 　　“你……” 　　“顾……芷……芸。” 　　她眼珠子一转，决定开始哭了。吃软不吃硬，她一哭叶致远就狠不下心说什么了。果然，在她哭哭啼啼半个小时后，叶致远总算松口，同意她工作。 　　远云服装这一季主打自然风，以绿色为主色调，拍摄地点也在户外草坪。 　　单肩吊带高定礼服，配上半边锁骨的彩绘图案。好看是好看，就是化妆贼费时间，一天最多拍完两套照片，更不要说广告片。而且每用一样工具，医生都要再三确认是否无毒。 　　足足拖了十五天，才完成了远云这一家的春季拍摄任务。后面的广告一直拍了一个半月多才基本搞定，这时候她已经三个半月了，每天就是吃药和输液。刚刚养的一点肉全掉了，再加上肚子突出来，连导演都被吓得神经兮兮，生怕她挂在拍摄现场了。 　　2月的北京仍旧冷得令人发指，顾芷芸基本就窝在家里了。可是《长安永长安》开播在即，她也不得不出门参加一场发布会。 　　本来是打算露个脸就撤，结果刚刚到座位边，就看到两个女人在吵架。顾芷芸一挑眉，望向旁边引导的工作人员，人家小姑娘也挺莫名其妙的。还是言烟的经纪人在，凑过来说：“左边那个林菲，演言烟丫头的那个，戏份多，算女四了，所以安排在头一排了。右边那个叫曲平，出道好几年了，也有点小名气，这次客串了个打酱油的。她被安排在第三排坐，不乐意被个新人抢位子，所以……” 　　顾芷芸捂着嘴打了个哈欠，然后说：“把我位子给她，都别争了，反正我等几分钟就走。艾威，你去说。” 　　“好。” 　　“不好吧，这可是番位的象征，这个……” 　　“随意吧，我先过去坐了，站着没力气。” 　　“嗯嗯嗯。” 　　见到她，林菲和曲平都挺尴尬，小心翼翼地来打招呼。 　　顾芷芸笑了笑，然后对林菲说：“我俩可能前世有怨，每次看到你，你都是遇到倒霉事。” 　　林菲不知道要怎么答，顾芷芸也没给她机会说话，直接坐下闭目养神了。 　　等上台打了个招呼，说了两句话，顾芷芸就溜了。至于他们后面怎么台上台下明争暗斗，她也无缘欣赏。 　　春节档，还是某大卫视平台播出，《长安永长安》的收视率肯定不会低，但是口碑就一路扑街了。就像她之前说过的，制作周期太短，制作上就是一大口锅。再加上言烟和林菲演技不够成熟，特别是在郑培元的衬托下。 　　路人、原着粉，加上其它公司水军――dy成天挖人已经得罪了不少大公司，网上的吐槽和恶评简直惨不忍睹。“算我求求你了，言烟你还是回去唱歌吧，别搁这祸害我们家培元了。”“这也好意思叫演员，这两个女演员简直面瘫好不好，脸上表情无语，眼神空洞，还不如充气娃娃〔微笑〕〔微笑〕”“说好的大制作呢？说好的好莱坞大公司呢？笑笑不说话〔摊手〕”“这两位小姐姐是不是走后门啊！〔并不简单〕”“这个滤镜，鬼片一般的存在，是后期睡着了吗〔笑哭〕〔笑哭〕”“配乐什么鬼〔吐〕，麻烦走点心，古装片配乐跟个现在低俗喜剧片似的〔吐〕”“问题来了，你们考虑过原着粉的感受吗？导演到底知不知道原着女主是个什么人设？高门嫡女，气场呢？？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花好吧-_-||无语至极。”“拍不好就别拍，垃圾剧，恶心→_→” 　　一开始言烟被骂惨了，但很快在公司和粉丝的配合下，祸水东引，全部甩锅dy。网上各种嘲讽dy人傻钱多，只知道挖人，没本事拿作品。 　　dy官方没有回应，卖水军也卖不过这些本土公司地头蛇。直到顾芷芸出场的前一天，苓姐才拿她微博发了一条：“是非成败，且看。” 　　顾芷芸的角色登场，dy就开始行动了，群嘲的对象立马又变成了言烟和和鸣。“演技这个东西果真不是人人都有的，什么叫秒杀，这就是〔二哈〕〔二哈〕”“安王是瞎吗？见了悦姬怎么还看得上王妃，就不觉得倒胃口吗〔微笑〕我要是安王，一定替悦姬平凡，然后抱得美人归，王妃什么的，呵呵吧〔笑哭〕”“啊啊啊啊啊，我家女神古装美炸天，生命不息，舔屏不止！如果没有那两个碍眼的就更好了〔微笑〕”“Linking像舞姬，骨子里又有大家闺秀的冰清玉洁，但言烟不像王妃，出身高贵的王妃。怎么说呢，也许这就是新人与影后的差距吧！”“开始嘲笑dy的呢？人家的演员什么水平，你们和鸣的演员什么水平？丢脸丢到外国去了。”“和鸣真是flag立得大，说好的不要潜规则呢，这个演技，难道不是潜规则上去的？”“和鸣也是逊，这种人也捧，还让我家女神做配角，怪不得萧煊要去dy，和鸣真的low〔无所畏惧〕”“和鸣整天投资，就不能拿点钱请表演老师吗？这个演技别出来丢人现眼了。” 　　戴复奕绝对是神龙级别的地头蛇，因为第二天开始，dy就找不到水军了。和鸣买断了全部有组织的水军团体，并且放话：“谁敢和dy合作，就等着被赶出市场。” 　　dy还没反应过来，就有一个小说作家跳出来，起诉《长安永长安》抄袭。风波不断，苓姐一个头两个大，于是来求顾芷芸。 　　顾芷芸请他们摆讲和酒，戴复奕也给面子，不过有一个条件，要求归还和鸣原来那几个人的合约，违约金要dy付。苓姐想了两天，还是答应了。 　　网上的舆论渐渐消散，又开始出现好评。而萧煊等人，却被彻底雪藏。一次不忠，百次不用。这一次，和鸣确实很愤怒，其他公司就算有意接洽萧煊也放弃了。 　　午后微阳，顾芷芸躺在沙滩椅上，看着某个向她走过来的男人。手轻轻放在肚皮上，笑着说：“老公，我想离开娱乐圈了。” 　　叶致远微愣，随即说：“好。” 　　“不问我原因？” 　　“你开心就好。” 　　“我飞得再远，你也有办法把我拉下来，我还不如自己放弃。” 　　“不会，我舍不得。好了，等宝宝出生了，再说。” 　　“嗯。” 　　冬日暖阳，顾芷芸想，她恨不得这是一辈子。 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 书本网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,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，不得用作商业用途； 附：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